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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
它一双眼瞳幽蓝,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五长老第一时间认出这是什么,声音都有些颤抖:“这,这是八阶魇妖!”
容隐颔首:“是,这正是在稼苗镇作乱的魇妖,弟子不知该如何处理,就想着带回来由各位长老做定夺。”
四长老的声音里也有些震撼:“你,你竟是生擒了它?众所周知,魇妖性情最为古怪,宁死不屈,它竟由着被你关入了锁妖塔?”
容隐谦虚且诚实地道:“弟子并没有这种本事,只是有朋友相助,才能擒获这魇妖,至于没有杀它,则是因为……”
他话语说到一半,就没再继续。
五长老性急,当即问出了声:“因为什么你倒是说啊,卖什么关子!”
江云阔身形紧绷,生怕他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然而他没有继续说,只是那魇妖在半空中化出了半透明的人形,当它看清了这是在哪里,最终看见了主人后,它立刻兴奋地扑了过去——
“主人,你可害死小魇了,你不知道你这徒弟多凶,小魇可吃不下……”
它尚未靠近,就被江云阔一道灵力打飞出去。
他动作很快,然而魇妖嘴皮子秃噜更快,它此话一出,瞬间激起千层浪。
“这,这,这魇妖什么意思?”五长老那么利索一张嘴皮子也结巴了,他就是个傻子也能听明白,这魇妖,是他们掌门大人饲养的啊。
“主人?它冲着掌门叫主人?”四长老胆子本就不大,对此不敢细想。
容隐头垂得更低:“是,它说它是师尊您的血契妖宠,说我不能伤它,伤了它就等于伤了您,弟子万不敢叫师尊受伤,所以只得将它带回,由师尊您处理。”
江云阔脸色难看,他如何能不知晓天弃的的坏心思,若真想让他定夺,何不在他峰上悄摸摸处理此事,何需闹到执事堂,在众多长老面前揭露。
心中恨火滔天,然而他面上却是分毫不显,片刻后他露出欣慰的神情,平和道:“徒儿,为师知晓此番所为皆是出于对为师的关切之心,可你万不能关心则乱啊。”他起身,向前一步,语气恳切:“为师向来正道于心,又怎会饲养魇妖这等妖物?这魇妖修为颇高,通人心性,且又狡诈非常,它的话怎么轻信。”
魇妖扑了回来:“主人,你怎能这么说魇儿,您之前可是说魇儿最乖了,您说让魇儿吃了那一城凡人,就可以实力大增,更有助于您在宁溪州立威呀。”
江天阔闭了闭目,又是一道灵力打在魇妖身上,魇妖痛得满地打滚,“不要,不要再打我了主人,魇儿知错了,魇儿不该被这混小子捉住,魇儿立刻就吞吃了这小子……”
魇妖之痛不似作假,可却也正是假的地方,八阶魇妖还未修出形体,又怎可能被人以灵力伤成这样?除非他们之间真的有点特殊关系。
江云阔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压下心底的慌乱,眼神冰冷如刀,怒斥:“大胆魇妖,休得胡言!”手中却不敢再有动作。
容隐退到一边,一副看戏的姿态。
凌初向他投来一个欣赏的眼神,好你小子,说你干嘛非得留下这魇妖,原来是在这儿等着这坏老头呢,对于下位者而言,再多的控诉都没有意义,不会有人在乎他们说了什么,遭受了什么,与其无用控诉不如让他自乱阵脚。
二长老平日里与江云阔最为不和,此番能看着江云阔吃瘪,他反倒是来了兴致,适时拱火道:“掌门师兄,这魇妖非说是你的血契妖宠,你岂能留他!”
江云阔阴毒的一眼射向他,魇妖还在做戏,它边痛苦地哭嚎,边向江云阔爬去:“主人,主人,我听话,我听话,您不能杀我,您杀了我您也会死的啊……”
它说的跟真的一样。
余下几个长老,虽说各有矛盾,但对于掌门都绝对忠诚,听魇妖这么一说,当即异口同声道:“掌门师兄,您还等什么啊,这魇妖这么污蔑你,你岂能心软留它!”
“哇哦。”归来瞪大了眼,这等好戏,它得睁大眼睛看,不能错过一点点。
容隐唇边一直噙着微不可察的笑意,他会动手吗?会吗?
杀了它,杀了它,杀了它……
一时之间,各种人的声音充斥在江云阔耳中,让他头痛不已。他一眼望向容隐,但见他挑衅地看着他,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他岂能输!
黄口小儿,未免也太过自负,自认为一只魇妖就可以扳倒他吗?他不会真的认为他的命真的与这妖孽连在一起了吧?他岂能如此傻!
“好了!”他一声大喝,惊得众人闭上了嘴巴,原本嘈乱的大殿,瞬间静的落针可闻。
魇妖兴奋地飞跃起身,飞向江云阔:“主人,魇儿就知道您不会杀……”
下一刻,江云阔祭出一把玄黑长剑,飞剑瞬间洞穿魇妖的身躯。
魇妖的声音蓦然消散,它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它本就没有实体,然而此刻,它却是体会到了烟消云散的痛楚。
“为什么,主人……”
杀了我,你也会死啊老东西……
该死的容隐,你没说跟你演这一出戏,我会丢了小命啊……
最终,伴随着一声凄厉不甘的哀嚎,最后一丝雾气也彻底消散在了空气中。
静了许久许久,一直无人说话。
江云阔眼中闪烁着得意的癫狂的胜利的光芒,小子,跟他斗,你嫩着呢。
几位长老都没有反应过来,不是,这八阶魇妖这么好杀吗?就一剑就没了?不过看着掌门师兄还想也并没有什么异样嘛,果然是这魇妖胡说,他们无极宗的掌门,怎么可能饲养妖物啊。
容隐上前微一俯身:“师尊大义。”
江云阔冷哼一声,道:“你做事小心谨慎,为师甚是欣慰,只是下次莫要再受妖魔蛊惑,修真之路,本就布满荆棘,你需要时刻保持清醒。”意味:小子,你还得练。
容隐姿态谦卑:“是,徒儿谨遵师尊教诲,定加倍努力,甄别妖魔,不负师尊期望。”
他抬眸,满目嘲弄。
江云阔愕然。
容隐转身离去,江云阔一颗心脏仍高高悬起,生怕他再回头作妖,然而这一次他却是真的离去,走出了好远好远。
几名长老上前将江云阔团团围住,句句恭维,每一句都离不开师兄修为见涨,居然能一剑斩了八阶魇妖,怕是不日就要破镜。
听着他们的恭维,江云阔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惊悚地睁了睁眼。
弟子峰,容隐小院。
“这就完了啊?我还认为那坏老头怎么着也得扒层皮呢。”凌初觉得有些意犹未竟,有种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的感觉。
容隐背着他,给桌子上面跑来跑去的黄黄投喂菜青虫,“不急,我还得参加大比呢。”
凌初纳闷:“不是,一个大比你至于这么看重吗?比搞死那老头还重要?”
容隐点了点头:“很重要。”
方焰青一直趴在桌边看小鸡啄虫子,眼睛里闪烁着稀奇的光芒,“哇,它这么小的嘴巴,居然能吃下这么大一个虫子哦?”
容隐笑容温和:“当然,黄黄很厉害的。”
黄黄?
凌初凑了过来,“你叫谁黄黄?我的鸟?不是,你凭什么给我的鸟取名字啊!”
眼神落到他手中的菜青虫上,他饶有兴致地问:“诶,这是什么虫?黄,呸,我的鸟好像很喜欢吃啊。”
看着黄黄时,容隐的目光又变得老父亲般慈爱:“菜青虫,黄黄很喜欢吃的。”
“是不是呀,小黄黄?”容隐夹着声音,逗弄黄黄。
黄黄很乐意跟他玩,一下跳到他的手上,柔软的喙啄了啄他手背。
凌初有些酸酸的:“怎么感觉黄黄对你比对我还要亲近?”
“嘬嘬嘬,黄黄过来……”
他招了招手。
“呸。”
黄黄好似鄙夷地吐了他一口口水,然后顺着容隐胳膊跳到它肩头,去蹭他的脸。
凌初:!!!
凌初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威胁感,他当即把黄黄护在怀中,抱走了。
过了半晌,他将它安顿好了才又走回来。
方焰青看着这两人,好似嗅到了一股硝烟味。
凌初:“不过我还是没懂啊,坏老头把魇妖杀了,咱不是就没有证据了吗?”
方焰青觉得他笨。
“老头不是亲手造就了证据吗?”
凌初还是一脸的天真:“什么?”
方焰青觉得同他说话很累,索性不再理他。
容隐则跑到里间打坐去了,虽说明日大比不在话下,但为了预防江云阔父子再出什么阴招,他还是得小心谨慎些,不能太过疲惫。
*
无极宗算得上是宁溪州的大宗们,弟子众多。
此次首席弟子选拔大比设在青岩峰演武台。
此次参与选拔的也都是各个长老门下精英弟子。
方焰青与凌初一大早就来到了观看席,她还困住,打了个深深的呵欠。
泪花闪烁中她看见的武斗台很熟悉,那是在容隐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小小的他到现在的他,人生中的大多数时间都用来在这一方演武台中挥剑。
台上许多人,都穿着一色的弟子服,淡绿色调,像一根根竹子整齐排列,然而方焰青却是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容隐,同样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就很有辨识度,他笔直而立,清冷的像高悬的月。
观看席比起演武台人更多也更杂,不少外宗的弟子也慕名前来观摩,方焰青周身没有灵气,在人群中很不显眼,然而在她的视线落到容隐身上的那一刻,他的目光也投了过来,隔着人山人海与之对视。
他冲她挥了挥手,脸上有笑容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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