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发现他们很不对劲

作者:城北一条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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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天秘闻


      两人在床上翻来覆去,实在是睡不着,为了照顾黎二公子脆弱的身体,慕容晗明只得起身又去了外间。

      黎乔一觉无梦,醒来时就见靖北王愣坐在床边,衣衫整齐,沉静如水的眸子紧紧盯着他,似清醒又似神游,看不出情绪。

      一般人睁眼看到这幅场景只怕是要吓一跳,但黎乔只是唇角微弯,他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坐起身。

      “怎么这么早?”

      慕容晗明替他挪了挪枕头,让黎二公子靠得舒服一些。

      “今日要送那些香客下山,我得去盯着。”

      “恩,去吧,早些回来。”

      这话多了些缱绻的意味,慕容晗明不动声色,声音却似在发颤:“我想告诉你一些事……只需要一点时间……晚上,可以吗?”

      黎乔轻笑了一声,伸手攥住他的手掌,安抚着摩挲:“好,你想说什么都可以,我等你。”

      慕容晗明松了口气,他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但黎乔的一切言行都极具迷惑性,让他产生了剖开华丽的外表,让他看一看自己真实内里的勇气和冲动。

      他不想再欺骗这个人。

      黎乔说了要等他,他便信了。

      走出了几步,慕容晗明又折了回来。

      他取下手上常戴着的铁环,轻轻套在黎乔拇指上。

      那铁环雕刻着精细的蛇鳞暗纹,隐隐有暗红色波光流动,一看就非凡品。

      黎乔任他动作,眨了眨眼,还有些懵懂。

      “这是南齐巧匠做出来的暗器,用力按这个凸起试试。”

      黎乔依言发力,不足一寸的薄刃顷刻间从指环中弹出。

      “这个留给你防身吧。”

      黎二公子眉目间还带着晨起的倦意,笑容更显慵懒:“怎么办,王爷这么好,我现在就舍不得王爷走了。”

      慕容晗明心口一热,他大着胆子伸手把人拢进怀里,贪婪地吸了一口黎乔发间的气息,感受到胸腔的跳动趋于平缓,才慢慢放开了他。

      “凌云寺不安全,不要乱跑,等我回来,我让白尧跟着你。”

      黎乔笑道:“王爷放心吧,还有徐平呢,能有什么事?”

      即便凌云寺真的有杀手,那也是冲着端王去的,和他自然没什么关系。更何况现在慕容晗明打草惊蛇,只怕他们早就作鸟兽散了。但对慕容晗明的关心,黎乔显然十分受用。

      磨蹭了小半个时辰,靖北王才终于舍得离开。

      黎乔睡了个回笼觉,等精神大好了,便又慢悠悠用过早膳。

      他这才想起昨日韶德郡主相邀的事情。

      “平安,郡主的请帖上怎么说的?”

      大楚贵族笃信佛法,凌云寺不远处有一座不大的凌云庵,专供女眷长住。

      黎乔已经多年没有见过谢音,据说韶德郡主突然沉迷佛学,长公主无奈,只得先让她来带发修行,谁知这一修,谢音就再也没回过京都。

      祈墨恒已经证实,当年的事情就是谢音一手主导的,黎乔当然对她没什么好感。但谢音如今突然要见他,黎乔也有几分好奇。他始终没想明白,上一世谢音是受了谁算计才会声名尽毁遁入空门?而这一世谢音为什么又要设计陷害他与祈墨恒?

      “公子,您等等。”

      平安捧了身烟雨青色的绸衫给他换上,又拿一支黑檀木簪将他的头发挽起梳理好,直到把慵懒的黎二公子重新收拾的潇洒飘逸,仿如仙人,才满意地去外间拿了那请帖来。

      “郡主说在凌云庵修行时发现了夫人留下来的手札,想亲自交还二公子。”

      黎乔接过那请帖看了看,没看出什么不妥来。

      云月曾多次在凌云庵礼佛,留下些手书也不奇怪。谢音毕竟是皇亲国戚,虽说两人有些龃龉,但这点礼数黎乔也还是要顾全的。

      “那用过早膳便去看看吧。”

      谢音今日并不在凌云庵中,而是留在长公主府的别院,离此处不过一二里路程。黎乔没耽误多久,便带了几个侍从前去拜见。

      别院门外守着几名侍卫,个个精神抖擞,眼神锐利。黎乔递了帖子,便有人进去通报,不多时,来了个小婢女请他们进去。

      黎乔瞥了一眼,他记性不差,这婢女他从未见过——并不是平日跟在谢音身边的那个。

      这别院比相府的精致不少,但也不甚大。黎乔进了院子,没走多远就到了主厅,上书“听松堂”三字,是名家手笔,倒也雅致。

      “你们在此候着吧。”

      黎乔独自跟着侍女入了厅堂。

      屋内陈设十分简单,全不复长公主府的奢华。谢音在主位正坐着,她穿了一身极朴素的灰色衣袍,用一根黑色锦带绑了头发,全身无任何珠光,倒衬得她肤白如雪,越发清冷。

      见黎乔进来,她嘴角浮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哂笑。

      黎乔有些讶异,在印象中,谢音明媚张扬,天之骄子,如今经岁月磨砺,竟变得如此沉静,令人感慨。他恭谨行礼道:“黎乔见过郡主。”

      “你来了,好,很好。黎二公子,请坐吧。”

      谢音的声音没什么温度,但黎乔却莫名听出一丝异样的笑意。

      他微微摩挲了一下手中的指环,定下心来。

      “不知郡主召见,有何事吩咐?”

      “数年不见,黎二公子还是如此风采逼人。怎么?本郡主连请你喝杯茶的资格都没有了?”谢音微微一笑,拈了拈手边的一叠青花小笺。

      黎乔在下方坐下,道:“不敢,多谢郡主。”

      婢女上了茶来,黎乔抿了一口,眉头微皱。

      谢音不肯错过他的神情,忽地开口道:“二公子没喝过这粗茶吧?”

      黎乔确实没料到,谢音是皇帝亲封的韶德郡主,食邑千户,竟然会用这么粗糙的茶待客,也只得笑道:“郡主金枝玉叶却厉行节俭,是大楚之福。”

      谢音看了他一会,蓦地一笑:“你确实和其他人不太一样,我第一次喝这茶的时候,砸了整张桌子。”

      黎乔:……

      谢音似是回忆起了遥远的事情,眼神变得悠长:“这么多年了,我被困在这小小的别院,人生有几个十年?我哪能再等下去?”

      黎乔讶然,谢音是被困在这里的,是谁?

      谢音忽地转过头看着他道:“我已经潜心悔悟了这么久,黎二公子可消气了?”

      “郡主在说什么?臣不明白。”

      谢音喝了一口手边的凉茶,缓缓道:“当年是我年少轻狂,捉弄了你和祈祯,但如今我已经被关了五年,难道还不够吗?黎二公子,黎相国没教过你,凡事要留有余地?若真是要与长公主府鱼死网破,对你也未必是件好事。”

      黎乔听得云里雾里,他努力从谢音的话语里辨别意思,半晌才试探着开口:“郡主说您是被关在这里的?那是谁下的令?此事我确实毫不知情。”

      这世上能把谢音关起来的人,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但黎乔实在不敢去猜。他头皮发麻,只觉得今日的事情不能善了,他有些后悔一时好奇,只怕要惹上麻烦。他萌生退意,竟然想就此一走了之。阿澈,阿澈,慕容晗明,他现在只想见到这个人。

      谢音似是愣住,半晌,她才嗤嗤笑了:“莫非,我们的好表哥,端王殿下从没告诉过你?因为我当年一时之愤,他便大发雷霆要将我关在这里带发修行十年,黎越之,他难道没有去和你邀功吗?”

      黎乔震惊无比,谢音说的这一切他闻所未闻,慕容恪更没有和他提过半个字 。

      谢音看他怔愣,笑得更是前仰后合,几乎笑出泪花来:“我万万没想到,你竟然一无所知?……没想到大楚的端王殿下,竟然还是个痴情种!哈哈哈……太好笑了……不过也难怪,想必他早就知道你的身世,他怎么敢说?哈哈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总以为我这五年过得已经够惨了,没想到有人比我更不堪……”

      黎乔静静看着刚才还端庄肃穆的女子如今有些癫狂的模样,实在不敢相信一切会变成这样。

      他聪明如斯,已经从谢音的前言后语里猜出了事情的梗概。当年长公主府赏花宴后,谢音被慕容恪惩罚,不得不来到凌云庵带发修行,慕容恪甚至要求她十年不得回京都,而这一切都是为了给他这个“受害者”一个公道,而他却对此一无所知。

      “若郡主当真是为当年的事情牵累,我愿意去找端王斡旋。”

      那件事过去了那么久,黎乔早就不放在心上,更何况谢音当年也只不过是个孩子,她受了这么久的惩罚,也确实足够了。但即便慕容恪贵为亲王,谢音的母亲也是大楚最尊贵的长公主,他是怎么做到把人困在这一方之地的呢?

      谢音盯着他,眼神幽深可怖,像是要在他脸上剜出两个洞来似的。

      “呵……黎二公子果然是正人君子。只可惜……”谢音抹去眼角的泪花,声音仿若叹息:“我曾钟情端王,他却弃我如敝履,他用我父亲的名誉威胁,逼迫我不得回京,若是他知道我动了你,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真想亲眼看一看……”

      黎乔正要开口,谢音忽又道:“我在凌云庵修行时,读到了一个有趣的故事,黎二公子想听一听吗?”

      “……”

      “许久之前,京都曾有一位公门贵女,她出身显赫,堪配王侯。但是她却自甘堕落,爱上了庶民出身的新科状元郎。”谢音自顾自道,白净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嘲讽:“经过了和家族的无数抗争,她终于得偿所愿,获得了一纸婚书。”

      黎乔点点头,不知谢音为何突然要说这个,只得接话道:“这位姑娘是性情中人。”

      谢音干笑了两声,继续道:“可就在大婚前夕,她忽然发现自己海誓山盟的未婚夫竟然早有庶妻,甚至两个人连孩子都有了!而那未婚夫为了与高门结亲,便一直欺瞒着她。这位贵女伤心欲绝,想要悔婚,便入宫去求自己已经做了贵妃的妹妹,期盼能解除婚约。”

      “但那位贵妃娘娘刚刚生产,身体虚弱,无法待客。姐姐在等候的时候无意撞上了喝醉的皇帝,两人一个伤心,一个醉酒,半推半就,竟然就此成了好事。呵呵……”谢音瞥了他一眼,又道:“但这位姐姐不愿伤妹妹的心,不肯承认此事,硬是将皇帝糊弄了过去……后来她迫于愧疚,又与那状元郎成了婚。”

      黎乔脸色愈发苍白,谢音却像是没看到似继续道:“本来这故事也只不过是一桩风流,谁能料到这贵女竟然珠胎暗结,不足月就生下了一个男孩。状元郎大怒,夫妻反目成仇,而皇帝和妹妹此刻也都知晓了此事。有宫里施压,状元郎只能忍痛戴了皇帝的绿帽子,任劳任怨替别人养儿子。而妹妹也因此对姐姐和这个私生子恨之入骨。”

      “姐姐被所有至亲之人仇恨、嫌弃,更兼愧疚悔恨,便时时逃到寺庙中躲避,没过多久便溘然长逝……唯有那可怜的私生子,人不人,鬼不鬼,不清不白的活着……黎二公子,这位贵女是谁,你可猜得到?”

      黎乔面上仍然平静:“郡主的故事确实编得精彩,但故事毕竟只是故事。”

      “是吗?”谢音笑道:“那位贵女将一生愧悔承奉在佛前,愿下地狱赎其罪孽,她的手札本应永不见世,却偏偏机缘巧合落到了我手中。黎二公子可想一观?”

      黎乔定了定神,接过谢音递过来的那叠手札。纸张年代久远,字迹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黎乔越看心头越乱,许久,他按了按发痛的额头。

      “这绝不可能。郡主如此陷害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谢音笑了笑:“黎二公子大可以带这些手札回去鉴定笔记,我没有留任何足以威胁你的东西,可见诚意。”

      “郡主到底想怎么样?”

      “请二公子见一个人。”谢音拍了拍手,内堂走出一名身材高大的劲装男子。

      黎乔还处在震惊当中,待他看清眼前人,已经来不及了,那人出手如电,一只布满老茧的手卡住了他的喉咙。

      “别出声,我知道外面有你的人。”

      黎乔艰难吞咽了一下,放弃了挣扎。

      这个男人一身肃穆,英俊硬朗的脸上毫无表情,他身上带着上位者才有的严肃,整个人就像一座巍峨大山,压的人喘不过气。他也确实有让任何人都喘不过气的本钱——被誉为大楚第一高手的金吾卫统领薛枬(zhan),就这样悄然出现在了凌云寺旁的小院中。

      黎乔红了眼眶,这种被人拿捏命脉的滋味很不好受,他轻拍对方的手背让他放开,薛枬料定他也做不了什么,便真的放开了他。

      黎乔轻咳了两声,才道:“薛统领,久违了。”

      难怪昨日在慧通大师房中他闻到了龙涎香,只怕就是薛枬带来的。他堂堂金吾卫统领,却藏身在凌云寺,如今又出现在他眼前,只怕所图不少。

      薛枬打量了他一番,没有客套:“黎二公子想必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如今端王势大,若他登上大宝你只有死路一条,何不与我们合作,匡扶明主,以正社稷?”

      黎乔重新坐下,缓缓开口道:“薛统领出来见我,就是为了给太子当说客?”

      先皇后出身王氏,太子慕容和娶了薛氏之女,这两大氏族自然是要保太子登基,但薛枬亲自来凌云寺布局,确实是黎乔万万没想到的。

      “只凭手札想必你还不信,不如黎二公子这次与我一同回宫,去找端王对质如何?”

      黎乔眼珠转了转,勉强扯了扯嘴角,道:“不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薛枬没料到他如此沉得住气,一般人骤经变数,只怕已经骇得六神无主任人摆布了,黎乔竟然还能与他周旋,薛枬自问见多识广,也不得不佩服黎乔的心智。

      “数年前,端王曾南下治理水患,他宵衣旰食数月,最后只向皇上求了一颗凝碧丹。如果我没有猜错,那颗凝碧丹应该是送给黎二公子的。”薛枬看了看他的神色,继续道:“整个皇宫在薛氏眼中没有任何秘密,黎二公子不必惊讶。”

      “后来,端王设计以暗卫杀害我族弟薛柏等五名金吾卫,并将此事嫁祸给玄甲卫的那名小奴隶温澈,引起玄甲卫与金吾卫的争斗,从而渔翁得利,接掌玄甲卫,在军中逐渐与薛氏分庭抗礼。我追查数月,才查出一些眉目,不料竟然又意外查到当年云贵妃设局给你下毒之事。黎二公子,这些事你可知道?”

      黎乔手指几乎掐入掌心,眼前一阵阵发昏,但他绝不肯在人前示弱,咬着牙不吭一声。

      薛枬继续道:“你的身世对我来说不是秘密,云贵妃视你和你母亲为眼中钉肉中刺,皇上曾经多次阻拦她对你出手,但百密一疏,你母亲云夫人之死,只怕也另有蹊跷。”

      “够了,别说了。”黎乔死死按住手中的指环,保持着最后的清明:“你想让我做什么?”

      “靖北王下令封山,我的人走不脱,现在还不是和端王正面起冲突的时候。”

      “他只不过带了二三十名侍卫。”

      薛枬望了他一眼,眼神讳莫如深:“你对靖北王还真是一无所知。他被称为北疆战神,岂会如此好应付?早在几日前,京北大营暗调三百名士兵,将下山的各个出路堵了个严严实实,我们只有硬闯,一旦有人被抓被杀便是如山铁证。”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

      “很简单,送我们下山,此次京北大营领兵的人黎二公子也很熟悉,便是玄甲卫出身的小将唐回。”

      黎乔深吸了一口气,若不是他跟来了凌云寺,只怕此刻慕容晗明已经拿到了薛枬和慕容和谋反的证据,薛氏和王氏必然不会束手就擒,他们在朝中军中的势力不可小觑,大楚战乱再起,又是生灵涂炭。

      而他这一搅和,却意外得知了自己的身世,他定然是要找慕容恪和云贵妃问个清楚的,甚至此去,还能不能有命回来也未可知,可他不得不去,他不能不清不白的活着,更何况,云月的死到底有没有内情,他放不下……

      只是无论如何,他和慕容晗明……

      黎乔忍住翻涌的气血,开口嗓音一片嘶哑:“走吧,我送你们下山。”

      他出门去交代白尧和平安,自己要陪郡主研读佛法,今日晚膳就在别院用了,不许任何人打扰。这两个人都心思单纯,竟被他糊弄了过去。

      黎乔将手中的指环卸下,递给了谢音。

      “郡主现在既然不便离开,便留着这个东西,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我是自愿离开的。”

      他最后再看了那指环一眼,嘴角浮起一丝惨笑,随后带着薛枬等人从密道离开了别院。

      命运何其残忍,朝夕之间天地翻覆,他始终是等不到记忆中那个少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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