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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帮画速写是不可能帮的,景界最多只能发几条语音过去远程指导一下。
但事实证明纪淮在这方面的理解能力并不是很好,在国庆最后一天前往画室交作业时,景界打眼一看,被那满满一页的鸡爪子刺痛了眼球。
曾老教学生这么些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对着这一页鸡爪子面不改色,拿起笔就开始边改边讲。
纪淮在一边不住的点头,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曾老讲完,把速写本递还给纪淮,看了景界一眼,说:“你俩一个班的,你没事儿多教一下他。”
景界点头,心里却没什么底。
纪淮倒是挺会虚心求教的,回到学校后有事没事就用曾老那句话出来威胁景界让他教自己画画。
景界还能怎么办,当然只能教了。
纪淮认真的听着看着,末了到他自己动笔的时候,该鸡爪子照样还鸡爪子,只不过鸡得没那么厉害了。
景界在一旁看得上火,几乎想要手把手教学。
但纪淮挺高兴的,把那鸡爪在景界眼前晃了晃,说:“你看,我有进步!”
景界呵呵了他一脸。
纪淮轻咳一声,“哎,你多教我几次我就会了嘛。”
“这还得怎么教啊?”景界无奈,“要点讲了,范画也画了,你还是自个儿多练吧。”
“你手把手教我呗。”纪淮说,“小时候学写字不也有老师什么的手把手教么。”
景界不得不承认,他有点儿心动,但面上还得露出一副你做梦的神情来。
纪淮仗着自己脸皮厚,再接再厉,“界~哥~哥~”
景界觉得自己快疯了。
“手!”他几乎咬牙切齿地说道。
纪淮把手往他这边送了送。
景界将自己的手覆了上去,用一种很别扭的姿势带着纪淮在纸上画出一个略微变形,但好歹不再属于鸡爪范畴的手来。
纪淮盯着纸张,一副认真模样,可心思却早跑到手背上那点儿温度里安了家。
景界的手有些凉,却并不像螺髻山上那般让人想要逃开。相反,他现在正需要这么一点点的凉意来保持清醒,避免一时脑热说出什么后悔终生的话来。
可景界画的太快了,他的脑子还没彻底降下温来,那点儿凉意就消失不见了。
景界一边唾弃自己心志不坚定占人便宜,一边强作镇定问说:“学到没?”
“没。”纪淮说:“刚才姿势有点儿别扭,你要不站我背后重来一次?”
景界:“……”
景界又把自己唾弃了一番,如纪淮所愿站起了身。
这姿势着实有些暧昧了。
景界心想。
若不是有椅背作为格挡,他现在与纪淮应当是前胸贴了后背。这般的亲近,让他有些心猿意马,连带着画也画不稳了,尽管那手看起来半点毛病也没有的样子,可他知道,就是画的不好,不够完美。
“再画一个吧。”景界说。
“好。”纪淮点头,耳尖在无人注意的地方泛起一抹红。
刚从厕所回来的林文心和梁思雨没想到刚进教室就能看到这一幕,睁大了眼。
林文心一把揽住梁思雨的胳膊,抱在怀里激动地抖啊抖。
梁思雨跟着她一块儿抖着,满心满脸都是嗑糖的快乐。
景界若有所感,回头看了眼,发现是她俩后不知怎的有点儿心虚,松开纪淮的爪子轻咳一声,“行了,你自己多练吧。”
纪淮看了眼才画了一半的手,不解扭头,结果见曾经的前排与曾经前排的同桌一脸欣慰的盯着他看,把他吓得不轻,恶狠狠道:“看什么看!”
“凶什么凶!”林文心回嘴,“看你长得帅不行啊。”
“不行。”纪淮说:“我要收费的,看一次五毛。”
林文心从兜里掏出张一块的,“给你一块,你俩接着画呗。”
“去去去。”纪淮挥手赶人,“一边儿凉快去。”
林文心于是又把一块揣回兜里,拽着梁思雨飘走了。
纪淮松了口气。
他倒是不讨厌那俩姑娘成天嗑他和景界的CP,嗑就嗑呗,在这种无法表达心意的情况下,被别人嗑一下他还挺快乐的。
但是……那俩姑娘心都挺细的,保不齐哪天就看出了他的心思。这让他不安。
纪淮看着纸上画了一半的手,在不安的同时又忍不住思考起景界松开他的理由。
手把手教画画而已,就算被人看到,被人YY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况且YY他们的是林文心和梁思雨,景界应该早就习惯她俩的YY了才对。
所以景界到底为什么松开他?
是在……避嫌么?
为什么要避嫌?避什么嫌?景界对他是不是也……
纪淮摇了摇头,把那种不切实际的妄想从脑子里甩了出去。
别期待。
只要不抱有期待,就不会失望。
“你把那个……本子给我吧。”景界说:“我把剩下那半画完。”
“哦,好。”纪淮将本子递了过去,并下意识观察起景界的表情。
不出意料的,他什么也没看出来。
果然。纪淮笑笑。
在熟悉过剧本和基本动作后,小红帽的主要演员们就开始了联排。
景界对外表现出的性子冷是冷了点儿,看起来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但羞耻心还是有一点的。
在排到路遇大灰狼斗舞的那一段,他的动作完全可以用僵硬来形容。
婆婆的饰演者孙霍尚同猎人冯怡在一边笑得直不起腰来,在整个节目中担任老师这一职务的林文心将数学书卷成个筒在手心拍了拍,严肃道:“班长你动作太僵了,这一段重来一次。”
“等我一下。”景界说着,做了两个深呼吸,好好搞一下心理建设,然后才冲纪淮一点头,“可以了。”
纪淮忍着笑退回到起始点。
斗舞这一段本来就是在玩尬的,纪淮起初也觉得羞耻,但一想到跟他一块儿丢人的是景界,他就放心大胆的往不要脸的道路上又迈出了一大步。
不就是尬舞么。
景界想。
林文心又一次喊开始的时候,景界放下所有包袱,用最标准的姿势将那一小段舞流畅的跳了出来。
情绪这种东西大概特别容易相互传染。纪淮接收到了景界的认真,接舞时也打起十二分精神,跳的特别带劲儿。
“好!”舞毕,孙霍尚大喊一声,鼓起了掌。
冯怡和林文心也跟着啪啪啪的拍,拍够了,林文心敛起笑意,严肃道:“接着往下演,别打岔。”
国庆回来的第二周周一,校长终于宣布了艺术节的确切时间。
11月4日,周五。
眼见着准备时间已经不足一个月,全校同学都积极了起来,操场上随时都可以看到有班级在排练。
《幼儿园是我家》的舞蹈也被提上日程,除了体育课和偶尔一两个午休时间外,林文心还硬着头皮找胡洛申请来了每周的班会课用来练舞。
艺术节毕竟是两年一次,胡洛同意的很干脆,并亲切的嘱咐他们选个人少的地方跳,别让其他班的人看到。
胡洛本意是指不想让其他班的同学得知他们用班会课练舞,林文心却理解成了天机不可泄露,不能让其他班的知道他们五班选题的风骚,一脸“我懂”的冲胡洛点了点头。
距离艺术节开始还有三周时间,在所有人都忙着熟悉舞蹈动作的时候,景界还要抽出空来准备送给纪淮的图册。
这周周日就是纪淮生日了,而景界的图册里却只有十五张图,其中有六张还是趁着国庆节那会儿赶出来的,可以说是非常的艰辛。
算算日子还有六天,景界想着怎么着也得凑出十七张来,为此推掉了两个约画单子,熬夜出图。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还是赶在最后期限给第十七张图上好了色。
纪淮生日当天,两人到地铁站集合的时候,景界见面第一句话就是“生日快乐”。
纪淮笑容灿烂,“同乐同乐。”
景界:“……”
纪淮朝他伸出手来。
景界盯着他的手看了会儿,骨节分明,手指修长。
景界有点儿心动。
纪淮凉飕飕的声音传了过来:“我礼物呢?”
景界回过神,抬脚往地铁站里走,“到地方了再给你,现在不正式。”
纪淮快步跟上,“管他正不正式的呢,我就是想看。”
“想着呗。”景界说。
“冷酷无情。”纪淮谴责。
纪淮这一想就想了一个上午,画石膏组合素描的时候都有点儿心不在焉。
毫无容易挨到中午,他刚要伸手去拿景界的包,就被景界一巴掌把手拍了回去。
“先吃饭。”景界说。
纪淮崩溃,“我不饿!”
“不饿也吃。”景界说:“专门让叔给你做了碗长寿面呢,再不去该凉了。”
“卧槽。”纪淮惊了,“你什么时候说的??”
景界晃了晃手机,“我加他微信了,昨天就跟他说好了。”
景界口中的叔就是画室旁边那面馆的老板,很和善一人,平时店里生意少,他俩去第三次的时候就被记住了脸,慢慢的也熟络起来了。
纪淮对老板还是很有好感的,得知对方给自己做了长寿面后也不好耽搁,暂时将礼物这事儿放下,拉着景界哒哒哒的跑下了楼。
等到了店里,纪淮才知道景界不止给他准备了长寿面,还准备了一盒小蛋糕,两人份的那种。
老板乐呵呵的对纪淮说了句生日快乐,问过景界要吃什么面后就去忙活了。
纪淮坐到那碗热腾腾的长寿面前,看看面,看看蛋糕,再看看景界,刚要开口说点什么,景界就抢先道:“不客气。”
纪淮噎了噎,把感谢的话压回心里,改说:“谁要谢你啊,我就是想问问这蛋糕是怎么回事。”
“哦,我让叔帮忙买的,他说他家旁边就是蛋糕店。”景界道:“大的吃不完,就买小的呗。”
纪淮点头,“那得谢谢叔。”
“是该谢,这碗长寿面他说免费给你做呢。”景界说,“一会儿吃蛋糕的时候你给叔切一块吧。现在先吃面?”
“好。”纪淮从筷桶里抽出双筷子。
老板做的这碗长寿面很用心,一碗就那么一根面条,一根面条堆了一碗,中间还卧了个蛋。
纪淮想着长寿面不能断,小心翼翼从碗里扒拉出面头来,一点一点的吃着。
景界那碗面就没他那么多讲究,后来居上,赶在纪淮前头吃完了。
纪淮扫了他一眼,加快速度将最后一点面送进嘴里,含糊道:“你也不怕噎着。”
“不怕。”景界说:“你别噎着就行。”
纪淮捧起碗喝了口汤,末了一抹嘴,冲老板喊说:“叔你手艺真好!”
老板刚给客人上了碗面,手在围裙上抹了两下,笑说:“好吃就好。”
“叔,您这儿有盘子吗?我给你切一块蛋糕啊。”纪淮指指蛋糕。
“不用了。”老板还是乐呵呵的笑着,“我不爱吃甜的,你们吃吧。”
纪淮又问了一遍确定对方是真的不吃后才作了罢,接连感谢了老板几句后才揭开了蛋糕上的透明盖子。
6寸的水果慕斯,光是看看就让人觉得很甜。
特别非常无敌巨特么的甜。
景界象征性插了根蜡烛在蛋糕上,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给点燃了。
纪淮眉头蹙起,“你抽烟?”
景界把刚要出口的生日快乐咽回肚子里,反问:“你傻逼?”
纪淮这才反应过来带打火机的人不一定就是要抽烟,略微有点儿尴尬。
景界倒没觉得有什么,见纪淮反应过来后就放过了这个话题,一扬下巴,说:“许愿吧。”
“你不唱生日歌吗?”纪淮问他。
景界坚定摇头,“不唱。”
纪淮说:“我还没听你唱过歌呢。”
景界依旧摇头,“没门儿。”
“好好好,不唱就不唱。”纪淮呼的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景界哎了一声,“许愿了么你就吹?”
“没许。”纪淮说:“没BGM的许愿是不会成真的。”
景界突然就觉得自己很没劲。
纪淮见他似乎有些不高兴,不逗他了,连忙解释说:“我开玩笑的。我是真没什么愿好许的。”
景界盯着他看了会儿确定他没在骗自己后,才说:“你上回不是说后悔没在青龙寺许愿么,你那愿望实现了?”
“那倒没有。”纪淮抓了把头发。
景界问:“那你刚才怎么不……”
“没用的。”纪淮说:“我后来想过了,如果那件事儿只有靠佛祖保佑才能实现的话,我宁愿它不实现。”
这话很有意思,简单翻译过来就是纪淮要凭本事去将某个愿望变为现实。这很纪淮。
但那件事是什么呢?
景界没问。
因为纪淮看上去并不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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