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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颈眠怯
“慕哥哥,你暂且先带我见过你身边亲信之人。至于派中弟子,还是不见为好。”
“行,我都依你。其他的人倒不急,稍晚些时候我带你去见见我的师弟吧。这些年来,我与他是一同长大,情分自然深厚些。”
明抒璇听得这话,不由得百感交集道,“你能有如此交心的朋友与你一道成长,真好。我却与你不同,自我被封为郡主,身边再无真心交好的朋友了。”
“我心里清楚,那些人表面上一张张笑脸色对着我,其实内心都指望着巴结讨好了我,好在皇叔面前露了脸,博得一丝好处,都是想为自个儿求个好前程,又有几人真正在乎我的感受?”
姑娘蛾眉微蹙,眼角愁思婉转更显凄楚。慕缙不由得抚上明抒璇的面庞,宽慰她道,“无妨了,我就告诉你一句话,你听着便是。往后,都有我在你身边伴着你,旁人纵然因着你的身份对你多加谄媚,可你也只用记着,我会尽我所能望你展颜。”
唇齿交合间,二人呼吸渐喘……
解了襟前的琵琶钮儿,明抒璇这时才含了几分娇柔低语道,“来吧,从此以后。咱们两个方可算是真正的身心交融,成了名副其实的夫妻。”
那几粒琵琶钮泛着银白色的光芒,沾染了女子身上若有似无的香味儿,顿时直勾得慕缙心神荡漾……
床幔顶儿上绣有缠枝如意鸳鸯的图样,慕缙见明抒璇一双媚眼如丝出神般望着那绣样,“鸳鸯成双成对,是比翼双飞的鸟儿。这是极好的意头了,我俩也定是会铿锵和鸣的啊。”
“那样便是我所想。只是宫里如今的情势,皇叔的态度叫我揣摩不透。”
她从慕缙怀里撑起身子,半支着头道,“这些年过去,我愈发觉着皇叔对待明家不如从前。”
静神凝思了许久,她这才又缓缓道,“纵然我平日里再怎样依附明王府,可我也得顾及到叶府。我父劳苦功高,为这大纹疆域四至立下赫赫战功,这些年竟也权柄不敌当年。”
听得她言辞间尽是对乐正敬的怨怪,以及对叶旻毫不掩盖的回护,慕缙明知故问,“那你如今可是有什么想法?或许我帮不上别的,帮你想想法子总还是可以的。”
面颊上不自觉被风带起几点泪珠,慕缙见状拿着绢子为她揩去眼角泪滴,平复了一会儿心情她这才接着说了,“慕哥哥,四年前我皇叔极力主张出兵攻打北疆。那一役虽是大纹得胜,却也是伏尸百万,落个兵荒马乱之景。”
“当年我父领兵出征,我得到消息后连夜往叶府赶回,站在庭中恳求父亲。可他只是淡然地对我说了句军令不可违逆,陛下旨意已至,再无转圜之机。”
攻打北疆,她主动提及此事,慕缙自然极是关心,可眼前女子俨然已是神情悲戚,他不愿扰了她,只得揽过女子瘦弱的脊背,把那一张玉人面儿深深扣入胸前。
“那一役后我父身受重伤,再不能上阵御敌。也算他助纣为虐的代价,可我为人子女,难免会觉着他还是有自个儿的苦衷。”
“未能阻止皇叔讨伐北疆,一直是我这四年以来心里头的一件憾事。可此次临州的涝害,叫我见识到百姓们陷在水深火热之中,民不聊生。我总担心,北疆之乱会重新上演,可大纹的国力,再也禁不住折腾了!”
“我不是皇室宗亲,说话不会站在你们这些世家贵族的立场,若有何处与你意见偏颇,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你说,不用考虑到我的身份。”
虽是说了这话,可明抒璇这声调儿低沉,整个人也是恹恹的,慕缙知晓她心中不愉,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抱她在怀中安慰。
“其实,你想得开些。眼下这世道不算太平,死守着不是个好办法,以我的意思,不仅是明王府和叶家,你也需为自个儿谋划才是。”
“是了,之前我还下不定决心,但如今情形,若宫中有变,明王府定然自顾不暇,我总得寻一处可靠地方保护好自个儿不受侵扰。”
“你暂且放心,若真有什么,天玑派自不会坐视不管,你的身后永远都有我在的,我会护着你的。”慕缙眼神儿恍似迷乱,盯着那一抹含羞带怯的樱桃红,意乱情迷地吻了上去。
正所谓这边是鸳鸯双飞交颈眠,可那边的烟雨小筑里,萧安然手里拿着封密信,神思倦然。
“慕枫师兄,这寄客堂的越掌门称逍循丸已成,打算卖咱们天玑派一个面子,将丸药赠给主上,希求主上将太阿剑交予他呢!”
“越掌门的手是越伸越长了,上个月咱们的账面上支去三千两纹银,不是才援驰寄客堂修缮了演武台吗?怎地如今他还打起太阿剑的主意?”慕枫打心眼里瞧不上越闰祈贪多不足的做派,言语间更显轻慢了。
“若我告诉师兄,有探子回传,越掌门向那乐正家的狗皇帝献上了两名贴身影卫呢?寄客堂如今一味亲近狗皇帝,假以时日仰靠狗皇帝攀交豪贵,日后保不齐会威胁到天玑派,甚至会影响到主上的复国大计。”
慕枫信手拿过萧安然手中的信笺,随意把玩道,“越闰祈的行事做派俨然是越发张扬放肆。寄客堂攀搭依附朝廷,咱们合该及时禀报掌门师兄,好叫师兄早做打算才是。”
萧安然拊了手掌,岿然叹道,“慕枫师兄说得极是,只是主上如今对那棽芸郡主的态度暧昧不明,难免叫人心中不安宁。”
“安然,我清楚你在担心什么。只是你再有不甘,也得忍住了。你蛰伏多年才帮助掌门师兄取得了郡主的信任,万万不可因这一时的妒忌之心铸成大错。”
“再者,棽芸郡主无论如何计较,合该是越不过你与掌门师兄自幼一起长大的情分,还是别想太多罢!”
熏炉中的乌桕香徐徐散尽,萧安然拿了铫子捡出燃灭的桕木,又添了些陈皮兑进去,淡而悠远的果木香气弥散,这才消解了几分她心中的不愉。
停了手头动作,她立在香炉旁道,“伊萨国破前,主上与我是立有婚约。可自我领命下山这几年,越发觉得,主上对我似乎与旁的女人也没什么不同。”
慕枫垂下眼眸,略带了几分心疼望向身侧的女子,“掌门师兄与棽芸郡主亲近,你不高兴也本属正常。”
“只是你想过吗?”他话锋一转道,“若是伊萨未亡,师兄顺利承了王位立你为后。身边势必也是会有其他女子存着,如今只一个棽芸郡主,就忍不下去了吗?”
“师兄,我从不后悔我的决定。困囿执着于情爱,委实是失去我伊萨女郎的风骨。”
慕枫见她这话说得坚定而又诚恳,只宽囿她道,“安然,你是伊萨最高不可攀的明珠。在我心中,能与掌门师兄相配的女子,唯你一人而已。”
“但愿主上心中也是如此想法,不枉我隐姓埋名去服侍那郡主一场。”
“嗯,一定。前厅尚有弟子在训剑,我得去瞧瞧。”
萧安然与慕枫说了会儿话,此刻心中郁结已抒,自然不再纠结,送走慕枫后关了厢房的门,闲闲走到妆台前,拿起梳子梳起满头青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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