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信我搞不定你

　　杨势升了大二之后，明显没有之前大一的时候那么紧张了，偶尔周末还可以回家一次。舒漾搬回了学校去住，她要专心致志准备考研，白天还要到医院去实习，也是忙得昏天黑地，偶尔被杨开送来的靓汤滋补一下回回血，不然整个人更是憔悴苍白。

　　杨势从火车站出来直奔S医科大，接了舒漾回家，舒漾看起来瘦了很多，杨势抱着觉得刚刚养肥一丢丢的小羊羔一下子又瘦成了排骨。舒漾脸色也不太好看，蜡黄的脸上带着浓浓的黑眼圈。

　　“你这也太过分了啊，怎么弄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话刚出口就被舒漾一个眼刀冷冷的啐过来，杨势立刻老实了点，一手拖着行李，一手搂紧舒漾，就差把她直接单手抱起来了，被舒漾拍了两下他才又悻悻作罢。

　　“也不是一直这样……”舒漾打了个哈欠，“昨天是白加黑，大夜的时候跟着二线的老师做了一个急诊，刚结束回办公室想眯一会，结果呼吸三病房又给科里电话说要插管，我又跟着老师跑一趟，一个晚上基本没合眼。今天白天老师下夜班回家休息了，我回学校图书馆学习去了……”舒漾叹了一口气，“我太难了……”

　　杨势掐了掐舒漾的小脸蛋，“呦呦呦，小可怜，”他从舒漾手里扯过包挂在了脖子上，然后往舒漾面前一蹲，“上来吧媳妇。”

　　舒漾笑，轻轻伏在他的背上，“行李箱呢？”

　　杨势回头笑一下，手穿过舒漾的腿弯，摸到了行李箱的扶手。

　　“是不是快要现场确认了啊？”杨势把舒漾往上托了托，舒漾懒懒的把头搭在他的肩窝，摇了摇。

　　“早就确认过了，还有1个多月就要考试了。”说完又带了点小兴奋，“带我的老师说最后给我放一个月的假，让我回去安心备考，等考完了再回去。”

　　“那还不错。”杨势也笑着说，驮着她往出租车乘降点走，“还有点时间，你这学霸肯定来得及。”

　　舒漾又蔫儿了，失落的摇摇头，“不是的，这次我感觉会凉凉，真的。”

　　杨势笑，跟着唱起来，“凉凉夜色为你思念成河，化作……哎哎哎，疼疼疼媳妇！”

　　考研那天，是平安夜，舒漾一大早出门就看见本该在A市的大学里上早自习的杨势，穿着羽绒服，带着棉耳包，就像是一个劳力市场蹬三轮的农民工一样灰头土脸的站在自己面前傻笑，脸冻的红彤彤的。

　　舒漾愣了两秒，赶紧把杨势往家门里拉，“快进屋。”

　　杨势推开她的手，“别进屋啊，你不是要去考场了？”

　　舒漾拉不动他，改成在背后推他，“我去考场你进屋，一会去前面吃碗面条，中午我就回来。”

　　杨势握住她的手腕，不紧不慢的拉过她，有点腻歪的把舒漾抱进怀里，又亲了亲她橘色针织帽子下露出的光洁额头，“我送你去考场，之后我还得回去。”

　　舒漾被他拉着往门外走，走到路口在朱阿姨的包子铺买了四个包子塞给杨势，“今天不是周六吗？为什么还得回去？”

　　“下午体能测试，我坐了今早四点的高铁过来的，下午一点前得回去。”杨势把包子塞进嘴里，然后递给舒漾一个。

　　舒漾摇了摇头，推了回去，“我不吃有馅的，我怕拉肚子。”

　　杨势正在大口咀嚼的嘴突然停了一下，然后略带哀怨的看着舒漾，舒漾笑出了声，“哎呀，朱阿姨的包子肯定是干净的，是我自己怕考试出状况所以小心了一点！”

　　杨势把包子胡乱塞进嘴里，拉着舒漾在路口打了一辆出租车。路上舒漾还是挺紧张的，不时把资料拿出来看一看，杨势也不打扰她也不开慰她，默默地拉着她一只手，靠在后座上假寐。

　　刚出考场把手机开机，杨势的电话就打进来了，“考得咋样媳妇？”

　　舒漾略带了点郁闷，“估计没戏，西综一塌糊涂。”说完也有点接受现实，毕竟自己之前都没有好好复习，一个月的时间冲刺远远不够，“你到学校了吗？下午体能测试准备好了吗？昨晚没有好好休息，会不会受影响啊？”

　　杨势在电话那头轻笑，“没事，媳妇你实力卓然，就算一塌糊涂也肯定没问题，就算真不行，那就明年二战，你有一年的时间好好复习，那把握还不是大大的！”

　　舒漾也笑了，其实早在考试之前她已经心里有数，几次模拟分数都只在分数线左右晃动，这次的题她觉得难了一些，自己准备也不充分，考不上的准备她已经做好了，但是难免还是有点小失望，“你赶紧中午休息一会吧，别下午体能测试不行了！”

　　杨势坏笑，“怎么能不行了？我昨晚又没干坏事，那精力不要太旺盛啊！”

　　杨势又插科打诨了几句，还是被舒漾说服了，回到寝室午睡了。下午再去考场，人数明显少了很多，估计是因为上午题难，很多人考完就觉得没戏了，索性就不参加后续的考试耽误时间了。

　　舒漾分数出来的那天，下了大雪，外面天都阴沉了下来，舒漾感觉不太妙，杨势在床上，光着上身拿着手机打游戏，听到舒漾叹了口气，他放下手机，把裤子套上，到桌前把舒漾从椅子上拉起来，然后自己坐下把舒漾抱到腿上，“怎么了？”

　　舒漾把笔记本推给他看，上面显示舒漾的分数，总分284分。

　　“非常危险，去年B区是275录取的，A区285分，按照去年的我能去上B区的调剂，不过如果今年提分了，那就难说了。”

　　舒漾西综刚刚好凑到分数线140分，英语和政治倒是都有70几分，杨势对考研的事情琢磨的还不透，那些信息也都是没事打听打听舒漾的情况而一知半解的，他撇了撇嘴，把舒漾搂紧了些，“要不要让老头去找找人？他人脉路子可野了。”

　　舒漾摇摇头，“不用了，分数线没到的话，根本不会出现调剂页面，找也是白找，别搭人情了。”

　　杨势点点头，“那真的不成的话，明年再考？”

　　舒漾也点点头，有点颓废的躲在杨势怀里，“有点难受……”

　　“难受正常，”杨势摸了摸舒漾脑后的发，“没考上肯定是难受，但是我媳妇冰雪聪明，给她一年时间，她定然登峰造极！”

　　舒漾被逗笑，被杨势抱回了床上补眠去了。

　　考研分数线出来了，果然是比去年提分了，而且一下子就提了10分，这下舒漾彻底死心，打定主意二战，也全身心的投入实习中。

　　由于舒漾要实习，这个春节的大事小情都恢复到了舒漾没来之前，全是杨势自己一手包办，他去水果批发市场买水果的时候，竟然遇见了程唯一。

　　杨势想着真是冤家路窄，幸亏舒漾今天没跟来，他骑着小电动拉着一箱蓝莓从他身边呼啸而过，程唯一瞥他一眼，眼神里透着不屑，拉着江江的手，继续买车厘子。

　　傍晚杨势去接舒漾，下了雪，他也没骑小电动，把车开了出来，到加油站加满了油慢吞吞的开到医院门口。晚上院区里也是灯火通明的，门诊大楼的旁边一个大大的急诊牌子亮着红色的灯，门口停了一辆还闪烁着灯但已经把声音关下的救护车，顺着急诊大门往里面看，走廊的尽头还加了几张床，上面有病人躺着打点滴，他们的家属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头一点一点的瞌睡着。

　　杨势抬起头数了数门诊后面的住院部，一共26层，他之前上去过一次，精明他爸住院时就住在这栋楼的17B层，据说医院都是没有18层的，18层得叫17B层。杨势抬起头，张了张嘴，雪花落进他的嘴里，也觉得自己有点无聊，低下头就看见门诊大门处，舒漾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

　　杨势赶紧跑过去，“怎么了？”

　　舒漾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比划了一下。
　　---------听不清，助听器坏了。

　　---------怎么搞的？腿怎么了？

　　舒漾摆摆手。
　　---------回家再说吧。

　　回了家，杨势把舒漾从车里抱回房间，又给她把洗澡水放好，杨开在店门口见到舒漾被抱回来，赶紧跑回后院，在杨势的屋门口询问。

　　杨势推门走了出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出来的时候就一瘸一拐，助听器也坏了。”

　　杨开皱着眉，叹了口气，“一会问问咋回事，她要不想说就算了，你出来把热汤面端进去，我给舒漾下了牛肉面。”

　　舒漾穿着睡衣坐在窗前，她用手抹了抹窗户上的哈气，看着地面慢慢积起了一层雪，听到开门的动静，回头就看见杨势端着冒着热气的汤面走了进来。

　　“哇……闻着好香！”舒漾笑眯眯地接过碗，有点行动迟缓的挪到床边下床，正准备挪到桌前就被杨势给喊住了。
　　他赶紧把面放在床头桌上，“你别动了，我端过去你床上吃。”

　　舒漾笑了笑，“没事的。”

　　舒漾端着碗吃面，杨势撩起她的睡裤看到她膝盖一片青紫，还破了一大块，还没有结好痂，心里一阵心疼，跑出去拿了医药箱，又跑了回来，半跪在她面前给她消毒。

　　舒漾不以为意，“没事的，在医院我擦过药水了。”

　　“怎么弄的？”杨势脸色不太好，声音低沉沉的。

　　舒漾怕了拍他的头顶，“真的没事，今天有个患者挺可怜的，手术做完了希望不大，家属受不了刺激，当即就动了手，手术大夫被打了，我送患者去苏醒室的时候也被推搡了几下，”舒漾吸溜一口面汤，吃的大汗淋漓，看起来一副不太在意的模样，“最近总是下雪，我这腿本来就有点疼了，这一推一搡的，就摔在地上了，腿就磕到了。”

　　“这他妈的什么事啊！怎么大夫救他们命还是错了？再说了你一个干麻醉的，他们拿你出什么气！把大夫都打死了，我看他们自己麻自己做啊？！”杨势挺气愤的，舒漾愣了一下，赶紧安慰他。

　　“这不是没啥事嘛，老师看我腿摔了，让我明天休息一天，加上周末，我这可是个小长假！因祸得福！”

　　杨势瞥她一眼，把她的裤腿小心翼翼的放下，免得碰到刚上的药，又拉着她的胳膊把她翻来翻去，“还有别的地方受伤了吗？”

　　舒漾摇摇头，“真的没事。”

　　舒漾躺在床上看小说，杨势从外面进来，撩起门帘带进来一股冷气，他也被一冷一热激的抖了抖，然后把水果放到床头，“吃水果媳妇。”

　　舒漾眼睛也没离开书，伸手拿了块苹果塞进嘴里。杨势坐在床边看她，欲言又止，舒漾被灼灼的目光盯得不太舒服，抬头就看见杨势看着自己一副吞吞吐吐又有些担心的模样，“怎么了？”

　　杨势“啧”了一声，往舒漾身边凑了凑，然后握住她的手，“媳妇，你最近是不是耳朵严重了，之前不是右耳可以听到些声音吗？”

　　这样一说，舒漾也呆住了一瞬，戴着助听器习惯了，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听力下降了，舒漾把助听器摘下来，杨势看着她的动作，在她的面前拍了几下手。

　　舒漾真的愣住了，之前还可以听到断断续续的声音，现在只能听到极其微小的拍手声了，耳边传来莫名其妙的风呼啸而过的声音。舒漾看着杨势一脸着急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把助听器又戴上，“还可以吧，我还是能听到的，可能只是和休息有关吧，我最近不是一直没休息好吗。”

　　杨势见舒漾没觉得有大碍，也跟着放下心来。他自己也缩到被窝里，把舒漾冰凉的双脚夹紧自己的腿间取暖，然后他手环着舒漾的腰，头枕在舒漾的胸上，不知廉耻的还蹭了蹭。

　　舒漾也笑起来，知道他是故意占自己便宜，也知道他那些小心思，她把书折好放在床头上，笑眯眯地指了指门和窗，杨势看到舒漾的手势，就像是得到了指令一般，立刻跑下床，鞋都来不及穿，光着脚就跑去把门拴好，把窗帘拉严实了。
　　再回头，一只大饿狼从杨势的身体里扭曲的出现，想把床上那只腿受伤的小绵羊拆骨入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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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势半靠在床头，怀里的人枕着他的胸口睡得很香，杨势小心翼翼的把她耳朵上的助听器摘下来，让她安稳的睡着。他把被子拉高遮住舒漾赤裸的肩头，然后手伸下去摸了摸舒漾扁平的小腹，嘴里喃喃自语，“要是现在能要个宝宝就好了，我可能就不怕你走掉了。”他自己往下挪了挪，把舒漾完全的抱在怀里，“我其实知道你肯定不会走的，但是我离你太远了，心就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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