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关系

　　祁凡想着反正这么些天光研究这一首歌都能吐血了，也就点了另外两首歌播放，果然是一个专辑的歌，风格都是差不多的。

　　《我想》肯定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但是为后面两首歌没听过却感觉有点耳熟？

　　又去翻了翻评论。
　　‘如果最后是和你一起，就算晚点也没关系’
　　‘循环了一早上，才发现是“再一起” ，不是“在一起”。再一起看看海，再一起环游世界，再一起从早玩到晚，可是没办法在一起是吗？’
　　‘刚用了我想和你再一起表白成功了谢谢你’

　　越来越觉得这旋律好像和......秋郁那天唱的......

　　祁凡想自顾地摇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怎么可能！万一是自己想多了呢？
　　万一人只是喜欢这三首歌而已，要是自作多情......
　　他不清楚对于知道这三首歌的名字该作何反应，也不知道秋郁对他到底是什么感情。

　　不是没有想过，但更多的是怀疑、害怕、和否定在里面......

　　已经在床上躺着的人睁开眼，下意识地摸索着手机。
　　点开后，屏幕上微弱的光在黑暗中照到了脸上。

　　祁凡看了看时间，还有几分钟就十二点了，确实，要说早的话也不早，说晚的话却连凌晨都还未到。

　　但是已经睡了一个多小时了居然还没有睡着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不会是失眠了吧......

　　果不其然，放下手机的人还是没有睡着。最后愣是感觉都已经到了半夜两三点才渐渐地睡去。
　　......

　　这一觉睡得不怎么舒服，因为晚睡。
　　却又不得不早起。

　　早晨刚下楼就在楼道里见着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楼梯旁徘徊，一看就知道是谁了。
　　现在来要个钱还这么频繁，一看就知道又赌没了。

　　祁凡烦躁地瞟了他一眼，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趁着人还未发现自己从另一个楼道绕了出去。

　　走远了才抬头看了看天，天空很蓝，很蓝，蓝得彻底，却没有一丝云彩。
　　稍稍轻叹了口气，还真是什么事都能遇上啊。

　　临近艺体节，明显感觉得到学校气氛高涨了起来，最主要的是不用学习！
　　不过祁凡却没多大的感觉，有没与活动都一个样，顶多是玩的时候不会被人管着。

　　但前几天还是得照样上课，祁凡今天却破天荒地记起了笔记，结果写到一半笔就没墨了。
　　在本子上胡乱画了几下，还是没出来个什么。
　　也是奇怪，平常一学期都用不完一支笔，现在居然写着写着就没墨了！

　　“秋郁，笔借我......”
　　祁凡习惯性地开口，转过头去看了看，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

　　无奈地叹了口气。
　　对啊，人都还在老家呢，今天自己为什么会记笔记，还不是因为身边没个人。

　　但是为什么身边少了个人会突然这么不习惯？以前明明都是一个人过的啊！

　　祁凡只得戳了戳前面表面认真听课，但内心却在熟睡的人。
　　郑泽哓带着疑惑的表情转过身，“怎么了凡哥？”
　　“借支笔。”

　　“噢。”转身就将自己桌上的笔递给了他，看着他桌上的本子更讶异了，“凡哥你这是在……记笔记？”郑泽哓也不敢确定，他这是在记笔记？他这就是在记笔记吧？

　　祁凡抬头看他，“有什么问题？”

　　“啊你自己看看这有什么问题！”
　　祁凡：“......”

　　这一天过得只有一个感觉。
　　从未感觉时间居然会过得如此慢！这时间是不是走三步退一步闹着玩呢？
　　放学后和之前一样，跟郑泽哓他们一起出校门没走几步就道了别，慢悠悠地晃回家。

　　刚走上楼，就发现那人还没走。
　　祁有德在楼道蹲了一天，为的就是能等到能给自己钱的那个人。

　　祁凡本想绕另一边的楼梯上去，结果这次还没移开脚步就被人给盯住了。
　　那人连忙挎着步子到了祁凡面前。

　　“小凡！”
　　祁凡侧过脸啧了一声，才道：“没钱。”

　　“怎么会呢！我今天等你一天了，连饭都没吃！”祁有德顿时激动到想去拉住祁凡，却被人躲开来。

　　祁凡冷眼看去，“我让你不吃的？饿死了活该。”
　　听到这话和这态度，祁有德脸色一变，“怎么说话的？我可是你爹！”

　　“我能还怎么说话，你前几天才找过我吧？”

　　祁有德突然被这话压了下去，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后面才装着可怜，“至少让我有个吃饭钱吧。”

　　“行啊。”

　　祁有德眼里立马闪出了惊喜的目光，直到祁凡只从包里摸出了一张五十。
　　他开始显露了他的本性，“五十？打发谁呢？”

　　祁凡依旧冷着脸，“只有这么多，够你吃个饱饭了，爱要不要。”

　　祁有德还是夺过了那五十，但却不满足，“你那朋友应该挺有钱的吧。”
　　“你说谁。”祁凡皱了皱眉，眼里掠过一抹慌乱。

　　祁有德明显感觉到了他的表情变化，像是抓到什么把柄一样，狞笑起来，“上次跟你一起回家的那人啊。”

　　祁凡危险地眯了眯眼睛，“你有病吧？别人有没有钱跟你有关系？别什么算盘都往人家身上打！”

　　“六百。”
　　“不可能。”
　　“那你等着，我他妈明天还来！”祁有德放完狠话就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祁凡知道，要是今天没有得逞，他明天真的会再来的，只要能要到钱，他连脸都可以不要。
　　......

　　祁凡晚饭也没有吃，只是等着窗外天空的颜色愈渐暗下来，直至消失成一片漆黑。
　　他抬头望着天花板，那唯一一盏灯光却亮得刺眼，让人不得不将视线移开。

　　此时的祁凡脑子里一片混乱，不知道该想些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继父每个月给的钱其实挺多，他存了不少，但存下来的至少有一半都被那所谓的亲生父亲给要去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日子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想想也是可笑，一个还在读高中的少年，居然被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每天跑来家里闹着要钱？这种情况，可能只会生在自己身上吧。
　　这一切的一切，上辈子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吧，才能活成现在这副模样。

　　明明还未到十一点，却开始困了，虽然困，但却是睡不着觉。

　　手机提示音却在这时打破做了这片宁静，也打破了遥远的思绪。
　　祁凡点开屏幕一看就看到了那熟悉的名字。

　　艹！故意的吧......
　　在自己快绝望的时候，明明想哭都哭不出来。但在抬头看到那消息的一瞬间，鼻子却一酸……

　　秋郁：晚安。早点睡。别熬夜。

　　三条消息，每一字一句都让他心里痒痒的，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最后也只回了两个字，晚安。

　　说是道了晚安，却开始失眠了。
　　最近睡眠突然变浅，难以入睡，因为想的事情太多，感觉脑子快要炸了。
　　所以根本就睡不着。

　　打开手机看着已经显示着凌晨三点的时间，祁凡不免有一丝的烦躁和不安。
　　睡了这么久居然也还没睡着？

　　他干脆直接起来坐沙发上发呆了一个小时。
　　却感觉这一个小时格外的漫长。
　　也不知道多久，就这么在沙发上睡着了......

　　醒来后发现天还未完全亮，也就快五点多的样子，他拿上了手机直接上了天台。

　　刚走上去就明显的感觉得到外面那道光在努力地往地平线之上挤上来，直至上空。

　　并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好像有些事情，想着要去逃避。
　　拿手机完全是因为没有安全感，但没料到在这个时间段能收到消息。

　　点开一看，才发现是秋郁。
　　-秋郁：你有看到吗？

　　这么早，秋郁居然已经起来了。
　　但是他指的是什么？
　　祁凡又望了望高高挂在天上的那柔和的光，问着。

　　-祁凡：看到什么？

　　-秋郁：醒了？
　　秋郁并没有回答他的疑问。

　　祁凡看着又发来的消息，想了想。
　　-祁凡：嗯，醒得早。
　　倒也不算醒了，可以说是没睡吧，一晚上。

　　-秋郁：日出很美。

　　祁凡现在才意识到他刚才说的，是自己不知不觉就走上来去欣赏的东西。
　　不过秋郁也在那边看日出？还这么肯定自己也在看？

　　此时秋郁又发来一条消息。
　　-秋郁：就感觉你应该会在那边看。

　　祁凡浅笑着。
　　-祁凡：这么确定？

　　-秋郁：嗯，一种感觉，你在我的身边。

　　看着这句话的祁凡并不知道自己该回什么。
　　直接以要下去洗漱不然赶不上时间的鬼话而结束了聊天。

　　不过怎么可能！照平常这时间段来说，可是还没起床！

　　也不知道就刷个牙洗个脸居然会在浴室对着镜子发呆半个小时是什么迷惑行为。不过好在起得早，赶上了和平时一样的出门时间。

　　上午上到第二节课，祁凡怎么看都感觉今天的内容和昨天讲的不是一样的吗？
　　便开始点开了朋友圈看了起来，结果翻到了秋郁的一条动态。

　　‘能陪你看日落到日出的那个人，一定很重要吧。’
　　看着发表时间，也就十几分钟前。
　　但这话......什么意思？

　　又看了看点赞的人。好家伙，郑泽哓和文婧就算了，这许少君和郭航是什么时候加上的？

　　许少君：‘是谁！撩动了我们秋大帅哥的心弦！’
　　五分钟前。

　　郭航回复许少君：‘首先排除许姑娘’
　　郑泽哓回复许少君：‘首先排除徐姑娘’
　　文婧回复许少君：‘首先排除许姑娘’

　　许少君：‘丫的你们这梗过不去了是吧！’
　　郭航回复许少君：‘对！没错！回来打我啊！’

　　许少君回复郭航：‘你给等着，下个月初你就没了。’
　　文婧回复许少君：‘好惨一男的，月初才能回来。’
　　郑泽哓：‘许姑娘退出群聊。’
　　......
　　祁凡看着评论，又看了看前面还在埋头苦干的两人就知道在干什么了。这几个人还真是把评论区当群聊在聊。
　　最后只默默的给点了个赞。

　　刷新后又发现突然多了一个评论。
　　因为祁凡没有那个人的好友，只能看到秋郁的回复，三个字，‘算是吧。’
　　算是个什么啊！艹！那人说了什么？

　　“文婧！祁凡！郑泽哓！”
　　被点到名的三人猛地一抬头，就发现班主任站在上面，双手环胸，愤愤的眼神看着他们。
　　坐前面的人纷纷转过头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卧槽，她什么时候来的？”
　　“我要知道还能被点名！？”
　　“上课时间你说你俩玩什么手机啊。”
　　“你呢？”

　　三人因为在评论区聊得火热而没有发现老代的到来，被叫在了教室外的走廊上罚站。
　　只得小声地抱怨讨论着。

　　“你们说秋郁那句话什么意思啊？”郑泽哓又问道。
　　文婧随意回答道：“不知道，可能真是有什么喜欢的人了吧。”

　　“两天不来就找到了对象？”
　　“你傻啊你。”文婧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只有祁凡一人站在一旁默不作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代狠是真的，从第二节课就一直让人站到了中午。但凡隔壁有路过上洗手间的人，都会以统一的异样眼光打量着三个人，观猴似的。

　　“脚都给我站麻了。”
　　“别说！我是站得腰疼，屁股还疼！”

　　等到了午饭时间，三人才得以逃过一劫，立马跑回了位置上坐着。

　　“中午吃什么？”文婧看向了祁凡。
　　“凡哥？”

　　依旧没有反应。

　　“祁凡！”文婧又叫了一声。

　　“啊？”祁凡慌乱地抬起底下看手机的头，才道，“随便吧。”
　　“不对劲啊凡哥，今天怎么话这么少，在想什么？”

　　祁凡尽量让自己表现得镇定，“没有啊。”

　　文婧：“是不是在想秋郁发的那句话？”
　　“哪？” 他矢口否认了。

　　“算了，反正你也不承认。”

　　吃过午饭，平淡地过了一天。
　　明天就是周三了，晚上有表演。

　　不知道秋郁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而且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过的，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祁凡回家的时候并没有想到祁有德是真的会来找自己，没有在楼底下看到人，倒是在走出电梯的那一刻他直接怔住了。
　　人在楼梯口守着呢。

　　......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秋郁看了看手机，蹙着眉头。
　　怎么关机了呢？

　　“你他吗有病是不是？别人如何到底跟你有什么关系？”
　　“别来找老子了！”

　　电梯门还未打开，秋郁就听到了顶楼传来那临近崩溃的声音。
　　声音的主人，他再熟悉不过了。

　　刚走出电梯就见一个中年人边数着为数不多的几张钞票，嘴里还咒骂个不停往电梯方向走，“明明有这么有钱一个继父，才拿这么点出来，真他娘的扣！”

　　就算隔着有一段距离，他还是闻到那一股刺鼻的酒精味。
　　跟人对视了一眼，秋郁不禁皱了皱眉。

　　拐角走进楼梯间，就发现祁凡坐在最顶楼的楼梯上，低着头用手掌掩住了大半个脸，看不出他的情绪。
　　天台的门是开着的，那照射进来的一缕光线映照在他身上，也显得暗淡起来。

　　“祁凡？”
　　秋郁试探性地喊了他一声。
　　回答他的只有一阵沉默。

　　秋郁叹了口气，迈着步子踏上楼梯，走到了祁凡身边，语气缓和道：“祁凡？”
　　仍然只有一阵沉默。

　　但好像又感觉得出来身边的人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秋郁在祁凡身边坐了下来。

　　看着身旁没有任何动作的人，秋郁无奈地摇摇头。一把揽过了他，让他脑袋埋在自己的肩膀上，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好了没事了。”

　　只能感受到很重的呼吸声。
　　“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

　　“艹。”祁凡吸了吸鼻子，一听这话瞬间就崩不住了，“老子明明不想哭的，但是你一来......”

　　“嗯，在我面前，不用在意这么多的。”

　　“真他妈烦。”他小声骂道。

　　秋郁嘴角却挂起了一抹浅浅的笑，“嗯，我最烦了。”

　　祁凡就这么靠在秋郁的肩膀上哭了出来，以往压抑的情绪就在那么一瞬间全部涌了出来。
　　秋郁轻轻地揽着他，任他在自己肩膀上哭着......

　　其实我们本就一样，你又何必把自己伪装得那么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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