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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
三天两夜的毕业旅行结束了，来年的三月，就是地球毁灭的日子，时间已经不多了。
“……”
苇芽看完乌间老师群发的邮件后，将折叠手机合起，唇线下抿。
又有转学生吗……
“苇芽大人？”
神户看着脸色难看的苇芽，迟疑地叫了她一声。
“动作停下来了，继续。”
“嗨！”
“啊啊——！”
被神户按倒在地的人手指不自然地弯曲着，显然被掰断了。
苇芽蹲下身，用手中的苦无刀刃抬起他的下巴，
“竟敢打着港口黑手党的名号去劫运钞车？还真是大胆啊。”
“呸！”
那人心知自己必死无疑，凶着脸对着她吐出一口唾沫，被苇芽偏头避开。
“蹭！”
“啊啊啊！！”
苦无刺穿了他的锁骨和皮肉的空隙，苇芽手腕轻转缓缓地扩大了他的伤口。
“很有骨气嘛。比起那些总是轻易求饶的人，我更喜欢有骨气的人了。”
“港口黑手党的走狗！你不得好死！啊啊啊——！”
“杀了他。”
“砰——”
神户听令毫不犹豫地掏枪对着他的额头开了一枪，而后跟在苇芽身后走出了遍地尸体的破旧仓库。
“苇芽大人，你心情似乎很不好？”
“有人用港口黑手党名义行事，我心情应该很好吗？”
“抱歉，属下失言了。”
血腥味、冰凉的尸体、咒骂声、硝烟味……
尸体是不值钱的，就连人命也是……
黑手党的道路是用尸骨和血液铺就的，没有尽头，没有退路，这就是她所生活的世界…….吗？
“神户，你为什么会选择加入港口黑手党？”
“哎？”
神户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道，
“因为混□□来钱比较快啊。我家里很穷，总是吃不了一顿饱饭，所以为了让家人过上好日子，选择了加入港口黑手党。”
“为了钱吗？”
苇芽眼神平淡，没有对他的理由发表任何意见。
“那苇芽大人呢？啊，苇芽大人是为了中也桑才加入港口黑手党的。”
“我那个时候之所以会加入组织，也不全是因为尼酱的原因。”
神户震惊地看着苇芽停下了脚步，仰头看着夜空中显眼的弦月。
“我那个时候除了杀人什么都不会，所以只有港口黑手党能完全接纳我，除此之外我无处可去。”
“苇芽大人……”
苇芽淡漠地偏头向他看去，转过身发尾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毫不犹豫地向在横滨港口高高竖立起的五座漆黑高楼走去。
“即使现在有了想要保护尼酱、保护港口黑手党、保护横滨的信念……我的本质还是没变。”
依旧是那个除了杀人什么都不会，除了港口黑手党再无处可去的人……
“原来如此，这个就是新的“转学生”吗？”
苇芽看着摆在角落里的自律思考固定炮台，轻蔑地笑了笑，
“为了暗杀而被创造出来的机器吗，和我很像呢。”
“怎么了？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呢，苇芽酱。”
赤羽业吊儿郎当地双手插兜，斜眼看向她，
“杀气也溢出来了。”
“抱歉，可能我昨晚没睡好吧。”
苇芽听闻愣了愣后，单手扶额有些头疼地捏了捏自己眉间。
“哎～是吗。”
“……业，你觉得我、我变成人类了吗？”
赤羽业有些奇怪地看着她，
“你不是人类能是什么？”
“……”
即使是自己所认同的挚友，可业他也是无法理解吗？
“呵呵、哈哈哈哈！！”
苇芽突然站起身抱腹狂笑不止，幽深的黑眸凝视着一脸茫然的赤业羽。
“哈哈哈哈！！业你、原来你真的什么都不清楚啊，笑死我了，真的笑死了我……哈哈哈哈！”
居然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她实在太可笑了！
“喂、”
“啪！”
苇芽额前碎发微动，一把拍开了赤羽业的手，浑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傲。
“我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别碰我。”
“……”
神琦有希子担忧地看着苇芽，向她走前一步伸出手软声道，
“宇智波同学？”
苇芽身体似乎有些不稳地后退两步，脸上落下阴影遮蔽双眼，深沉道，
“啊，我居然会对你们心生期待……真的是够了，这个世界果然没有人能像龙那样理解我……你们根本就无法驱散我内心的孤独！”
“嗖～”
唯剩一道黑色的残影，苇芽瞬间就消失在原地，她的实力除了速度足足有二十马赫的杀老师外，根本就没有人能够拦住她。
“……”
赤羽业站起身拿起书包，顺便把苇芽挂在课桌边上的书包也拿上了，大步离开教室。
“真是的，那个让人担心的家伙。”
因为教舍建立在后山，所以有一片树林，悬崖边上还有一颗向外生长的树木。
“你果然在这里啊。”
苇芽十指相扣搭在腹上，闭眼坐在树下，即使听到赤羽业的脚步声也没有睁开眼睛，直到感受到他朝自己丢了什么东西后，才缓缓睁开自己的写轮眼。
“有事吗？”
“你到底在闹什么别扭啊？突然说翻脸就翻脸，你还真是喜怒无常啊。”
赤羽业立着一条腿，坐在她身旁的空位上，两人中间只隔着一个拳头的空隙。
“我以为你知道这个距离，我如果想要对你出手你根本躲不开。而且你身上还只有一把对人类无法照成伤害的特制匕首，三秒钟。”
“那你就动手吧。”
赤羽业不羁地笑着道，
“你身上不随时都带着能将他人的咽喉割破的苦无吗？动手呗。”
苇芽心情复杂地仰头靠在树干上，
“呐，我已经成为人类了吗？”
“你本来就是人类。”
“……”
果然是这样吗……
赤羽业睁开眼，收敛起自己脸上的笑容，笑容是他的伪装，是用来掩饰自己对其他人带着警惕心的面具。
可是他在她面前，无需隐藏。
“我知道你真正想问的是什么，你想问我，你有没有变得像一个人类了。可是你一直都是人类，在我眼里，你从来都不是什么杀人武器。”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我。”
苇芽抬手轻触自己的眼角，是干的，她早就已经不会哭了。
“白天的祥和与夜晚的杀戮拉扯着我的躯体，我从不否认自己内心对和平的向往，可种向往就像借口一样。用着“这是在保护这座城市”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举起屠刀，让自己毫无罪恶感地在血路上前进。”
“呵，果然是从小在黑手党组织里长大的人呢。”
赤羽业不带任何感情地应声回答，没有恐惧，也没有厌恶。
“我当上干部候选那年是十四岁，为了这个位置我不知道杀了多少。每当夜幕降临，我的刀就会染血，这些血早已沾在我的灵魂上，无论怎么洗都是洗不干净的。”
“呐，你说自己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其实你是说自己无法融入这个世界吧。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融入其中，只是稍稍靠近就越发觉得自己……孤独。”
苇芽收起写轮眼，漆黑的双眸转动看向不加掩饰，直接点破自己内心想法的赤羽业。
“哗啦～～”
林间吹起了风，吹得枝叶“沙沙”作响，苇芽肩上的渚色发带飘起，被赤羽业抓在手里，用力一扯苇芽留长不少的黑发立即散落开来。
“这就是所谓的，天才的通病吗？时常总是会有这种感觉，自己和这个世界早就已经开始脱节。”
“……孤独吗？”
“还好，属于还能够忍耐的范围。”
苇芽垂眼不语，只能忍耐孤独吗？
“不会觉得痛苦吗？”
明明其他人不是这样的，凭什么我就要必须接受这些？
“不会。”
赤业羽拍了拍身上的杂草，对着苇芽伸出手，
“因为这不是已经找到了吗，能够弥补那份孤独的人。”
“……”
苇芽看着背光对自己伸出手的少年，淡橙色的带笑瞳孔和发亮的红发……
就像光一样，是想要抓住的光。
“碰！”
赤羽业表情呆愣地被苇芽双手环在腰间扑倒在地，身体僵硬得只能像个木头桩子似的，尴尬地对着碧空如洗的天空保持伸出手的姿势。
“……哎～苇芽酱还真热情啊。”
“谢谢，业。”
再一次地，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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