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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7 剿匪还得看少爷
手起刀落,贺彪又挥出几刀,纷纷被那人轻松躲过。贺彪大怒,单手持刀挽了个刀花,再次奋力挥出几刀。
虽然刀刀致命,那人却应对自如,毫不慌乱,口中还调戏道,“大黑熊!你这刀法不行啊!毫无长进!是不是最近贪恋美色疏于练功啊?”
被那人言中,贺彪羞恼至极,一张黑脸黑里透红,“老子今天就将你剁碎了喂狗!”
“是吗?!”那人闪过一刀,出现在贺彪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剁碎了我?那可不行!我还没娶亲呢!”
贺彪怒骂道,“娶你娘了个腿儿!狂妄小儿!老子今天就剁了你!让你知道,老子在这义州十几年不是白混的!”
贺彪当初也不过是给义州城一富户当护院的,却因偷盗主家被暴打一顿并驱赶出城,而后谋生艰难,便在义州城外的一处高地与道儿上几个兄弟开荒立寨。
十几年间,凡是进出义州城,无论穷富,都一定会遭到这帮人毒手。
若是经商,主动上缴银钱,贺彪心情尚好时,也会放行。若强行反抗,必定会被抢劫一空,丧命于此。
因着辽东常年战乱,百姓颠沛流离,生计不定,官府并不愿为些流民出城剿匪。
几次谋财害命之后,贺彪也察觉到官府态度,直接把‘封条’贴在了府衙门口:官字两张口,活命莫出头。
自此后,贺彪的山匪生活便大有不同。更多的人来投奔他,无不是穷凶极恶之徒。
他甚至在外放话,若是没干过jian yin lu lue其中之一的,山寨一律不收!
山匪扩编招人竟还有个筛选流程,进寨后好吃好喝,待遇丰厚,当真是比军营里搏命拼杀的将士还潇洒自在!
贺彪此后一直作威作福了许多年。
前不久,一个毛头小子射杀了他的巡逻兄弟后,大摇大摆的走进寨子撂下话,一个月之内,将寨子夷为平地!
贺彪当时就提刀冲了出来,一番打斗之后,一招落败,便被那人左手袖中隐藏的暗器斜切了整张脸,破了相。
现在,一月期限过半,这小子便又来了!
“大黑熊,你打不过我的!”那人自得的笑声传来,时而左时而右,“还是赶紧看看,你寨子中可还有大树可挂,找棵经事的树,用你腰间皮带自挂东南枝去吧!”
“小杂种!”贺彪一时心神不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里拄着长刀,闭目细听,不多时他嘴角便勾了一个浅浅的弧度,突然发难,长刀一横向左前方横劈出去!
“老子今天非宰了你!”
他咬牙切齿的突然一击,当然也并未落空。
这一刀锋利刁钻的横切向那人的腰,那人躲无可躲,只来得及护住自己要害,长刀划过那人腰间华丽富贵的鎏金皮带,一时间隐隐有火光闪现!
虽然没有意料之中的,快刀切断腰腹的噗嗤声和那人的惨叫声,贺彪还是得意的看着眼前被自己逼退的那人。几步奔袭瞬间又出现在了那人面前,扬起手中大刀劈了下来!
‘噗呲——’
还未听到刀切皮肉内脏掉落的声音,贺彪先听到了一声轻响。
他似乎猜到了那是什么,不可置信的低头看去,一把短剑完全没入自己左胸心脏。
华丽的剑柄在胸前,清冷的银灰色晃的他视线模糊。
有些艰难的抬起头,他已有痛彻心扉的灼烧之感,口中抑制不住的涌出汩汩血流。
他没想到,自己竟就这样被人一击毙命!
而他更想不到,眼前那人一脚踹在他膝盖关节处借力一跃,又是一脚踏在短剑剑柄上瞬间腾空后,抬手便夺了他手中长刀,向下猛压下来!
首身分离,他再也不用想了,也没机会想了。
那人手提长刀平稳落地,看着身前衣物被溅了一身血污,厌恶的将长刀一丢,顺手将外衣脱去丢了,露出穿在里面的织金圆领服。
抬眼观看山寨中局势,只剩下他带来的人马和被扣押在山寨中的一些妇女姑娘。
“少爷。”一切归于沉寂,一个书生打扮的高挑少年从身后向这边走来。
“少卿!你来得正是时候!”那人见着这个被称为少卿的人便笑着招呼他过来。
“看少爷我这仗打得怎么样!”
“少爷近身功夫精进了不少,一个小小的黑云寨,自是不在话下。”
那人听段少卿这么说,又开心的哈哈大笑起来。两人说了些话,身后便有人来报。
“大哥,这些女的怎么办?”
“……都遣散了吧,大哥带你们去把贺彪那大黑熊的库房搬空!然后从库房银钱里给她们每人拨十两银子傍身归乡,山寨里所有值钱的通通带走!”
那人下了令,意气风发的向着山寨里走了进去。
跟在身后的段少卿犹豫着问道,“少爷,此举会不会不妥?”
“有何不妥?”那人停住脚步,眼神不解。
“我们带来的都是官兵,你如此大手一挥让人将黑云寨血洗一空,日后道明便会落人口实,与你不利。”
段少卿眸中忧心忡忡,他家少爷从来都是随性而为,可长此下去,人性多变,难保不会被人诟病。若是再被朝内言官们拿住把柄参上一本,得不偿失。
那人拍了拍段少卿的肩膀,笑道,“少卿你多虑了。这些都是少爷我自己手下的兵,怎么落人口实?而且辽东苦寒,兄弟们也辛苦,我们既得了银钱财物,分一些给出生入死的兄弟,自是应该的。”
“可……”
“少爷我打个胜仗,你这怎么还吞吞吐吐的?好了,你要是觉得这钱拿着不踏实就算了,我也不会全分下去,等清点过后大头充军,零碎的再说。”
段少卿还想再说,就被他家少爷打断了,顿了顿,他家少爷回头又道,“分给女人的那些你不在意吧?”
“……自然不会。”段少卿被这一句问的有些脸色微红。
“哈哈,看看你,都在这辽东待几年了,还是这么一副脸皮薄的害羞模样!”
那人打趣了一句,段少卿的脸色更红了,见此那人收起了笑,“少卿,虽然孔子说‘人之初性本善’,但在这辽东你我都见过尸横遍野,百姓流离,这些山匪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并不冤枉。”
“少爷说的是。”段少卿拱手抱拳。
“欸,不必,你我二人何须……”
“恩人~”
那人还在和段少卿说着话,身后一个娇弱妩媚的女子声音响起,听的两人皆是一愣。
“……叫我?”好半天,那人才反应过来,这女人叫的是他。
“恩人,小女名唤孔茹,乃关内永平人,本一家人前往关外探亲,小女命苦,家人走到此处全被山匪所杀,那贺彪又见小女年少,便将小女掳上山来,小女……小女无家可归,请恩人收留……”
那叫孔茹的女子几步跪在两人身前,声泪俱下,说的好不可怜,听的段少卿和他家少爷一阵蹙眉。
“少卿……你现在……同情心,还有吗?”那人顿时没了方才的意气风发,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回少爷,方才少爷的话少卿已经铭记在心了,故而……没有。”
“行吧。”那人深吸了口气,蹲下身子让自己尽量显得友善亲和,与孔茹道,“姑娘,我这手底下都是男子,实不方便收留你这么一个女儿家。刚刚少爷我也吩咐下去了,等查点了这黑云寨的资产,会拿出一部分给你们每人分发十两银子。届时领了银子,平安归家,踏实过活,日子会一天天好起来的。”
“可……可小女家中再无亲人,归家也是孤苦无依,恩人于小女有救命之恩,小女缬草衔环也报答不尽。方才恩人也说,手底下都是男子,既如此,肯定缺些在恩人身边伺候的姑娘,小女斗胆,愿自请留在恩人身边伺候恩人!求恩人成全!”
此话一出,那人犹如石化一般,方才的友善亲和此时犹如被一阵寒风吹散,丝毫不见踪影。
“姑娘……怕是……想多了。”
那人有些不自在的站起来,“我手底下都是男子,才不能轻易收留姑娘这等女儿家。我也无需何人伺候,姑娘同那些大嫂姑娘们一起领了银钱便离去吧。”
他可不想把个女人带在身边,到时候不清不楚,闲言碎语的,他能头疼死!
“恩人……可是……嫌弃小女……”那孔茹的哭声明显比刚才更大了。
那人扶额,当即满头黑线!
“姑娘若不想归家,可另寻去处。我等搏命之人居无定所,确实不便收留姑娘。”听着孔茹声声啜泣,那人只能狠狠心对孔茹冷声道。
“小女明白自己无才无貌,入不得恩人的眼。小女也不奢求别的,只要恩人肯将小女留下,哪怕做些烧饭浆洗的活计,小女也是肯的……”
孔茹哭哭啼啼的样子,让那人开始不耐,偏又打不得骂不得。
不过听孔茹这么一说,那人也明白过来,“姑娘可是觉得我等草莽之人拼杀出这一番事迹,得了一笔不菲金银。但我又与姑娘言说我队伍中没有女眷,便觉得本少爷我后院空虚,便来自荐?”
那人还是那般亲和语调,可字字句句都是毁人名声的犀利言辞。
“恩人……恩人怎会做此想?小女……小女从未……从未有过此等想法……”虽然在否认,但越来越低的语气透着点点娇羞,让人不难猜出那人说的极是。
“少卿,将人送走!以后莫让少爷我再看到此人!”猜中了,那人便再不搭理这孔茹,就算辽东苦寒,也不能如此自荐枕席,当他堂堂少将也是那一群无脑好色欺男霸女的山匪吗?!
段少卿得了令,便招来两人打算轰走孔茹,可孔茹哭声更大,旁人触碰不得,听的一众人更觉聒噪。
那人本来已经走出几步,见此便又走回来,满脸怒意,肃杀之气瞬间蔓延开来,“姑娘不过是贪恋这寨子中的富贵,少爷我眼下压着脾气呢,莫要不识好人心!”
那人真的生了气,太阳穴随着加重的呼吸鼓动着,双眸中狠厉尽显,让孔茹看了没来由的觉得周身发冷,轻微颤抖间看到那人脸颊右侧有条竖痕,远看虽不明显,近观却发现那竖痕随着呼吸微微鼓动,甚是骇人!
孔茹被那贺彪扣在这黑云寨数年,深得贺彪喜爱自是有些本事,也听过当年辽东的几场战役,看到这竖痕便想起了年后不久的那次辽阳大捷。听贺彪说,因那一战,那领兵的少将脸上便落了一条疤,破了相。
“你……你……你是……你是……”孔茹磕巴了半天,还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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