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我在天庭打酱油(杨戬同人)

　　都说天上一天人间一年，实际上天上和人间的时间流速是一样的，只是当年伏羲神王制定历法时，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把凡界的一回归年称为天上的“一天”，以三十“天”作为天上的“一月”，以十二月也就是三百六十天作为天上的“一年”，于是有了和凡界类似的年、月、日的说法。但实际上，对于天上，除了“天”以外的时间尺度都没有太大的意义，只是给人一种“才一天而已时间很短”的错觉。然而对于正在经受折磨的人或者神仙，哪怕“一天”，也并不短暂，何况孙悟空的经脉，已经断了“三天”了。那个沉香怎么还不来救他？再拖下去，孙悟空废掉的经脉不知道还能不能救回来，到时候我真的该以死谢罪了。
　　我一边这么胡思乱想，一边仍旧笔不停毫地抄书。当年嫏嬛仙府怎么有那么多书啊，我不知道要哪年哪月才能抄完，尤其是最近，杂七杂八的事情太多了，我见缝插针争分夺秒地抄，进度还是比预计的慢了太多，哪怕用上活字印刷也还是太慢，要是能有一种机器，能把我的记忆直接转化成文字该多好啊！
　　“报！有草头神押解积雷山红孩儿上天，请仙子开大牢！”一名值官上前禀报。积雷山颓势已显，杨戬带人下去收尾，嘱咐值官有事直接由我做主即可。原本我听说抓到了红孩儿还挺高兴的，但一瞧见那草头神，就认出是沉香假扮的了——没办法，全知之眼就是这么给力。真是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这小祖宗给盼来了啊！我压抑住疯狂上扬的嘴角，不敢表现得太过高兴，只道：“红孩儿是重犯，要特别关押，你随我来。”带他到真君神殿大牢门口，请擎天力士开牢门。
　　“令牌！”擎天力士公事公办，并不因为认识我就徇私枉法，很好。
　　“请验。”我递过令牌，核对清楚，牢门打开，我带着沉香假扮的草头神，以及沉香头发变的“红孩儿”钻进牢中。待只有我二人时，我低声唤道：“沉香！”
　　沉香吃得一惊，反手短斧已比在我腰眼处，亦低声道：“嫏嬛仙子，沉香无意伤你，但你若是叫破，我也就只好得罪了。”
　　我道：“我没想揭穿你。我是想求你，救救孙悟空，他快要死了！”当初跟杨戬商量好了，我唱红脸他唱黑脸，这时候我就把所有锅都往杨戬身上甩：“孙悟空听说你被投进了太上老君的八卦炉，闯上天来救你，被杨戬抓住了。杨戬废掉了他的经脉，将他关在牢里，你若再不去救他，他就死定了。”
　　沉香关心师父，心中自是大慌，却还能分出一丝理智，问道：“你怎么不救？”
　　我一脸苦涩：“我法力多差你也知道，如何解得开杨戬的封印。”
　　沉香亲眼看到孙悟空一派委顿模样，心下再难忍耐，提斧劈开铁锁，抹掉孙悟空身上的绳索咒印，用力推醒他，呼道：“唠叨！唠叨！别怕，嘟囔救你出去。”说着要去扶孙悟空。
　　孙悟空神智已经失常，缩在地上只顾哆嗦。沉香抹干眼泪，背起孙悟空，用绳索将他牢牢捆在自己背上，抬眼望见我，嘴角轻勾，道：“仙子大恩，容后再报，现在还有一事要麻烦仙子。”话音未落，已欺身而上，右手持斧抵在我脖颈处，肃声道：“等我师徒平安下界，即放仙子自由。得罪了！”
　　可以呀，这小子进了一趟八卦炉，长脑子了，都懂得挟持人质了，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我立刻举起双手，表示绝对配合。
　　退到牢外，杨戬和梅山兄弟已披挂整齐，严阵以待了。杨戬看看沉香，再看看我，冷哼一声，道：“沉香，长本事了啊，挟持女人，算什么英雄？”
　　沉香双目冒火，反唇相讥：“总比你们反复无常出尔反尔更强些。杨戬，你若再苦苦相逼，我就不能保证嫏嬛仙子的安全了。”
　　杨戬一挥手：“全都给我退下，免得人家说我们倚多为胜，丢了真君神殿的脸。沉香，你背上一人，手上一人，施展不开，绝不是我的对手，不如放开他们，真刀真枪的和我比试一场，若能接住我三招，我就放你们师徒下去。”
　　沉香望着杨戬，又扭头瞧瞧我，突然微不可觉地一笑，道：“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么？”他右手持斧，左手指如疾风，迅速地封住了我的几道大穴，我顿觉头脑昏沉，眼前一黑，已晕了过去，然而耳朵却没被堵住，依旧能清清楚楚地听见沉香说道：“我点了她几个要命的穴道，倘若我身遭不幸，临死前必会催动法力，让嫏嬛仙子为我师徒陪葬。这真君神殿太过污浊，嫏嬛仙子清清白白的人，却被迫和你们同流合污，倒不如死了干净。”
　　又听杨戬道：“你以为我会受你胁迫？”
　　沉香道：“自然不会，你连亲妹妹都可以狠心压在华山下，何况一个小小的救命恩人患难之交。”
　　杨戬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看刀！”
　　接下来我就听到一阵兵刃交会碰撞的声音，刚开始还能凭借声音判断招式，后来他们越打越快越斗越狠，我就再也不能分辨哪边是哪边了。突然听到噗的一声，是兵刃入肉，不知是杨戬刺中了沉香，还是沉香劈中了杨戬，接着是嘭地一声，应当是刀斧相撞，其中之一将另一件兵刃架开，再然后又是刺啦一声响，就听到老六直健惨声呼叫，似乎是受了伤。
　　但听见沉香叫得一声：“不和你们玩了。”然后就再没有他的声音了，大约是背着孙悟空逃之夭夭了。杨戬和梅山兄弟先抢去扶受伤的老六，他又过来扶我，呼道：“嫏嬛！嫏嬛！你没事吧？”
　　沉香其实并没有要杀我的意思，刚才那一通操作，只是封住了我的穴道，叫我不能动弹，可惜我口不能言，连眼睛都没法睁开，不能告诉杨戬我其实还好。接着我就感觉到背上和腿上一硌，似乎是杨戬将我抱起，又听到他说道：“三弟四弟，带上六弟随我一起去找扁鹊仙医。”只听得耳边风声呼呼作响，杨戬抱着我疾奔而出。
　　扁鹊仙医一顿推宫过血，解开了我的穴道，嘿然道：“这是凡间的点穴手法？想不到他们已经精研到这种地步了，厉害，厉害。二郎真君放心，嫏嬛仙子并无大碍，休息两日便好。只是直健将军……他的右臂，老朽已无能为力了，还是让鲁班兄也给他做个假肢吧。”
　　杨戬听罢，沉默不语，我推推他的胳膊，道：“你先去看看六弟吧。我没受伤，不要紧的，你让我睡一会儿。”
　　杨戬满面温柔，似乎想冲我笑笑，但心情沉痛，怎么也笑不出来，勉强道：“也好。你好好休息，睡醒了我来接你。”
　　我目送他出门，压抑了许久的气息再难控制，痛声大嗽。沉香是无意伤我，点穴时手下已经颇为容情，但我的身体实在太过破败，终究还是有所损伤，好在扁鹊精明，看到我的眼色，替我向杨戬隐瞒了。我不过咳嗽几声，尚能康复，六弟却是被沉香斩断了右臂，他是武将，断了臂膀就是断送了一身的修为，也断送了将来的前程，纵然是鲁班天匠能够巧夺天工，再给他造一副假肢，又怎么比得上自己的手臂？我的一双假腿时常需要养护，还好我双手无恙，尚且做得；直健他只剩一只左手，又该怎么办，他虽耿直，骨子里也是和杨戬一样骄傲的人，如何忍得了让别人帮他？
　　我与直健在扁鹊仙医这里养伤的时间，沉香和猪八戒将孙悟空送到了南海珞珈山观音菩萨处，求观音为孙悟空重塑筋骨经脉。听说这事，直健顿时躺不住了，强支病体，说要去南海劈了沉香，报此断臂之仇。我们心中有愧，话在嘴边，却不敢说出口，只说他伤势尚未痊愈，到了南海千万不要自己动手，等其他兄弟抓住了沉香，押来给他出气。直健这才勉强答应了。
　　与此同时，一直躺在真君神殿密室的小狐狸也重出江湖了，身怀万年法力和劈天神掌，要去拍死孙悟空，给她的父母报仇。当然这也是我们商量好的，为的就是拖延时间让观音有机会给孙悟空治好伤，又能把戏演得更真一点，逼得将来孙悟空不反也得反，不然就没有活路了。只要孙悟空肯出手反天，玉帝王母顾忌他当年大闹天宫的威名，虽然未必有多怕他，但为了省事，或许肯退一步，答应改天条，将来在女娲娘娘面前也好交待。至于佛宗那边，佛道之争早不是一天两天了，若孙悟空当真反了，天庭大可以用“佛宗插手天庭内务”为由，充分交换意见，增进了解，保留做出进一步反应的权利，要佛宗悬崖勒马，勿谓言之不预也，然后光明正大地打上灵山。灵山方面，要么维护孙悟空，和天庭明刀明枪地打上一场，以他们的实力撑死了两败俱伤，实际上输多赢少——若佛宗当真势力庞大，何必东进都要偷偷摸摸的？要么就把所以责任往孙悟空身上推，交出他来向天庭交差，以孙悟空的脾性，能容忍自己被同门背叛？
　　是的，我们从来不搞阴谋诡计，我们用的都是阳谋。拳头和武器才是硬道理，落后就要挨打。据我所知，佛宗在他们的发源地都越混越差了，自己没本事，怪得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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