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47章
买完冰箱出来，舒妈满脸肉疼地数落舒栈，“不管买什么都要货比三家，我们这才看了第一家，你怎么就把钱给付了呀。你做事太冲动了……九千八啊，够家里一个月的生活费了。”
要是换作五年前，舒栈听到这种话，心里肯定要冒火。她会觉得母亲不懂她，会觉得这个家永远在压抑她。但是现在，经历过社会的毒打之后，母亲的数落让她倍感亲切。
舒栈笑眯眯道：“妈说得对，下次肯定不会了，绝对不会了。”
奶奶节约了一辈子，对舒妈的看法十分赞同，也跟着对舒栈说：“幺幺，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受那么多苦赚来的钱，还是要节约一些，一分钱也是钱，别不把一分钱当钱。”
一个两个都在心疼她的钱包，这种感觉很是奇妙。没回家之前，外面的一切东西都得用金钱利益来交换，她也早就习惯了这种模式。现在回家了，她这才想起，原来在家人面前可以不用这一套模式。
从前在外面漂泊，她时时刻刻都被紧张感裹挟，也时时刻刻都对任何人客客套套、笑脸相迎，可现在，她不用这样做了。悟出这些道理后，舒栈心中充满了安全感，心情也大好，“哎？你们看？那家女装真好看，我们进去看看吧？”
舒妈才数落完舒栈乱花钱，没想到舒栈根本就没听进去她说的，脸一板，“看什么看，不看了，回家。”
舒栈转而去看奶奶，恳求道：“奶奶。”
奶奶总是站在舒栈这一边的，这次也不例外，“天红啊，就去看看吧，看看不买也成啊。幺幺五年都没回家了，就依着她吧。”
舒栈顺着奶奶的话头接下去，“就是嘛，看看嘛，看看又不花钱。”
舒妈知道奶奶惯着她，反驳道：“那她是不是要杀人放火，也得陪着啊？”
奶奶道：“天红，这跟杀人放火又有什么关系？”
舒栈扶着母亲的肩膀，边劝边把母亲往女装店里推，“妈，你这就说错了。进去看看女装而已，不管从哪个角度都上升不到‘杀人放火’这个层面呀。”
这家女装店，里面的衣服非常成熟优雅，很是适合舒妈这个年龄段穿。舒栈帮着母亲挑了几件，拎着递给母亲，“妈，这几件适合你，去试试看？”
舒妈哪里肯，“试什么啊，大冬天脱衣服麻烦，不试。”
舒栈道：“这是外套，你把外面的衣服脱了，套上就行，不麻烦。”
导购小姐姐也劝道：“女士，您要是怕麻烦，我可以帮您。”
舒妈看看舒栈，又看看导购，夹缝中简直不能生存，重重叹了一口气，“那就先说好了，我只试试，不管试出来结果如何，我都不买的。”
导购小姐姐耐心道：“可以的女士。别说就这几件衣服了，您就算是把我店里面的衣服挨个儿试了个遍，最后不买都成。这是您的消费权利。”
好说歹说，舒妈终于进去试衣服了。舒栈又拉着奶奶在店里挑了几件。奶奶从来不会扫她的兴，尽管知道舒栈这么乱花钱不好，但舒栈能回家就算是对奶奶最大的慰藉了。
舒栈道：“奶奶，你不要老穿这种老人风的衣服，看起来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奶奶道：“我都七老八十了，不穿这种老人风，穿哪种？”
舒栈从架子上取下一件棉袄，“试试这件吧。”酒红色丝棉面料在光线下泛着温润光泽，领口均绣着浅金唱枝纹，盘扣是手工打磨的红玛珠子。
奶奶笑着道：“我孙女真有眼光，我穿上试试。”
奶奶直接就开始解自己的衣服扣子，舒栈向店外望了一眼，外面人来人往，提议道：“奶奶，我们去试衣间换吧？”
奶奶拒绝道：“我就在这里换，放心，我这么大岁数，谁看啊。”
奶奶穿上这件棉袄，袄身宽松不臃肿，衣摆自然垂落，整个人看起来极其端庄。舒栈和导购赞不绝口，把奶奶夸得春风满面。
舒栈道：“喜欢不？老太太？”
奶奶点点头，“那就谢谢我的大孙女儿啦！”
舒栈结完账，转身看见舒妈从试衣间里面走了出来，身上穿的还是她出门穿的那件黄色羽绒服，手里拿着舒栈给她挑的衣服。她把衣服还给导购小姐姐，撩了下头发，“都试过了，不喜欢。”
导购小姐姐道：“女士，要不再看看店里其他的？”
舒妈打断了导购小姐姐，“哎呀！你们店里的衣服我都欣赏不来，不适合我们这个年纪穿。”
舒妈说完就走出了女装店，舒栈追了出去，跟在后面，“妈，怎么了这是？”
舒妈见她们都离那家女装店远了，才说出实情，“我在里面看了吊牌，一件就要两三千，太贵了。”
奶奶一听到这个数目，担忧道：“哎哟，幺幺，你实话告诉我，我身上这件多少钱，我得去退了。”
舒栈赶忙拉住奶奶，“退什么退啊，吊牌都剪了，退不了了。再说了，您这件便宜……”舒栈随便编了个能让奶奶接受的价格糊弄过去了。
又对舒妈道：“妈！现在冬装都这个价位！二三千正常，可以接受！”其实她本来想说两三千是小钱，我做个美甲都要花三千，但话到嘴边，她发现这样说不合适，吞了回去，换成了“可以接受”四个字。
舒妈数落道：“你有钱！”
这话非常真实，舒栈没有反驳，承认道：“我确实有钱。”
舒妈生气了，没有理会她们，自己往前走了。舒栈不知道为什么都五年过去了，母亲脾气还是这么大，这么固执。
舒栈追上去，劝道：“妈，您别生气嘛，我刚刚不是故意气您的。”
舒妈停下了脚步，看着她，扬起眉毛，问道：“你真的有钱？”
舒栈被问懵了，笑道：“当然，要不我把余额给您看看？”
“用不着。”舒妈别开脸，声音有点哑，“你既然这么有钱，怎么不说给你弟弟也买几件衣服，你弟弟今年冬天一件衣服都还没有买。”
舒栈知道眼前人是自己亲妈，也知道亲妈口中的弟弟是跟她住过一个房子的亲弟弟，但心里还是难受了。她面上笑容依旧，“买！肯定买啊！我当姐姐的，给自己弟弟几件衣服怎么了。但给弟弟买是给弟弟买，我主要是想给您买啊。”
就这样，舒栈给弟弟买了几件衣服，又给舒妈买了几件衣服，最后不放心，又给舒爸买了几件衣服，一碗水被她端得平平的。
回到家里，一家人吃了晚饭，又一起坐在沙发上看了会倪大红和姚晨演的《都挺好》。大家对苏大强进行了强烈的批判，说什么这个老头太作了，他二儿子说得果然没错，媳妇走了后老头简直太狂野了——又要手磨咖啡，又要三室一厅，还要去美国，最后又叫嚷着要和他的蔡根花宝贝私奔。
舒栈跟着吐槽了几句，就听见舒桉说：“爸妈，你们有没有发现，我姐跟苏明玉有点像？”
舒栈坐在沙发上，双腿之间放了个垃圾桶，正用小铁片撬夏威夷果的壳子，头也不抬地说：“哪里像了？她是大富婆，我是小富婆，富的程度不一样。而且，我没有她那么有能力。”
“我不管！”舒栈嬉皮笑脸，“在我眼里，你就跟苏明玉一样强。”
“去去去！”舒栈把撬下来的壳子朝着舒桉扔了过去，“因为我今天给你买衣服了你就夸我？”
舒桉赶紧躲开舒栈的攻击，“哪有！我真心实意的！”
舒桉屁股一翘，舒栈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舒栈见他躲过去了，站起身来，随手拿起一个枕头就朝着舒桉逼近，“舒桉！”
舒栈快吓尿了，盯着她道：“喂！你干嘛？你不会想打我吧？爸？！妈？！奶奶？！你们谁来救救我啊！”
舒爸舒妈假装什么都没听到，眼睛不约而同朝远方看去。
奶奶坐在沙发上泡脚，语重心长道：“舒桉，你让着点你姐，你姐是女孩子。”
“啊？！她哪里像女孩子了？！”在舒桉心里，舒栈就是个会戴粉红发卡的变形金刚。
舒桉拔腿就跑，舒栈紧跟着追上去。舒桉边跑边叫救命，舒栈道：“你叫啊！叫大声点！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
舒栈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很想揍舒桉，尤其是从商场回来以后。她把舒桉逼到房间角落，拎起枕头就是一顿暴揍，舒桉举起手交叉着放到脑袋上，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姐姐姐姐姐！你是我亲姐姐！来世我还当你的小弟！我给你当牛做马！你让我往东我就往东，你让我往西我就往西，好不好？”
“呜呜呜……”
舒栈揍舒桉的时候，几乎使出了全身力气，她是带着发泄的情绪在揍人。如果爸妈没有生舒桉，她应该会是独生女，会享受到爸妈所有的爱。但，或许也不会有今天这般成就。舒栈想到这里，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喘着气盯着舒桉。
“……”
舒桉可怜道：“姐……”
看完电视，大家都各自回房间了，舒栈也回了自己房间。她的房间是家里最小的，只够放得下一张床，和两个床头柜。她没有独立的书桌，小时候做作业总是只能在饭桌上做。有时候饭桌没有擦干净，作业本上还会有油渍。因为这事儿，她没少被老师当众批评。
往事真是不堪回首，舒栈来到窗前，推开窗户透了透气——
插入书签
插入书签
↑返回顶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