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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5 章
465、襄阳（七）
临近立冬，荆楚之地，秋意正盛。若是遇上晴天，身着襦裙在太阳底下走动，不免大汗。
蔡夫人一路坐马车，不过在入营后走了一小段路，额头便出现细密的汗珠。
“当是我前去拜访才是，劳累姐姐亲至，琰，实在过意不去。”
初次见面，蔡夫人便以同姓为由，要与蔡琰姐妹相称，蔡琰自然依从。
快步行走在前，专注与蔡瑁叙话的吕菁回头看去，蔡夫人呼吸微喘、正在用汗巾擦拭的。吕菁歉意一笑，回身继续与蔡瑁说话，但放慢脚步，落在她们一排。
日常的行军生活，习惯了步履匆匆。对了，琰姐姐是什么时候跟上自己步伐节奏的？吕菁不由地回想。
太久了，已经记不清。
吕菁不自觉摇了摇头，又侧身看了一眼蔡琰。两人目光恰好对上，吕菁忍不住咧嘴一笑。
等吕菁他们走进大帐，不知何时又落在后面的蔡夫人才拉住蔡琰，犹豫一会儿，““妹妹，失礼了。不过，我很好奇，大将军刚才因何对你发笑？”
她不会自作多情，只是不理解，为什么吕菁会突然对蔡琰露出那么灿烂的笑容？
早早因家族利益嫁给年迈的刘表，蔡夫人不曾在夫君脸上见过。她以为自己习惯了、没有期待，可就在刚才，有些被遗忘的期许被勾起，她突然很羡慕，很想得到。所以明知不该，还是问出口。
“不知道。”
蔡琰神色如常，只是如新月般美丽的柳眉上扬，显露没遮掩住的情绪。
她心底自是有猜测。大约，用吕菁的话说，“这一瞬间，第无数次对你心动”。
不过，房帏密语，不足为外人道也。
蔡夫人收起失落的心绪，不再追问，一同入帐。
落座后，很快进入正题。率先开口的，不是荆州大将、刘表的军师蔡瑁，而是其幼子、尚不满二十的刘琮。
“阿头山之事虽过去半月有余，但父亲依旧放心不下。所以今日我求得父亲同意，与母亲、蔡将军同来拜见大将军与公主。”
刘备与吕菁在阿头山的冲突，消息传开，一度令荆州官场震动，怕吕菁像在南阳郡宛城对待张绣那般，借机发难、夺城。
虽然刘表自信吕菁拿不了襄阳，但其辉煌的军事履历摆在那里，还是免不了担心。好在吕菁遣人说明经过，表明态度，没有咄咄逼人之举。
作为刘表最喜爱的幼子，刘琮亲至，亦表明刘表当下的态度。
“刘备冒犯大将军，本该问罪，但父亲念其宗亲身份，加上他重伤险些不治、侥幸活命，故去了他在军中的职务，勒令其家中静养。”
刘备支持刘琦，是刘琮争夺继承权的阻碍，这次他自然与蔡夫人、蔡瑁抓住机会，狠狠打压、削弱刘琦的势力。
吕菁回以微笑，听刘琮继续道，“至于黄忠……”
他目光移向蔡瑁，又迅速收回，“此人为官多年，一直表现的老实本分，也多有战功。此次贸然杀人、挑起事端，父亲怜其老迈，贬为城门守将。不料他竟在背后诋毁父亲、多有怨念，现已下狱，等查明其他罪行后，一并处置。”
其实，刘琦等人罗列黄忠的一系列军功、为其求情，亦提醒不能对吕菁放低姿态、以免她得寸进尺，刘表打算对刘备、黄忠都只稍作惩戒、意思一下。
但在知道黄忠私下称刘备为“主公”后，勃然大怒，直斥其悖主。蔡瑁更是指出，刘琦性格软弱、过于信任刘备，似有前徐州牧陶谦之风。
陶谦什么人？
曹操起兵讨伐徐州，当时的借口便是其父曹嵩为陶谦所害。曹操回师后不久，陶谦病逝，临终遗命：迎刘备领徐州。
他们想让历史在荆州重演吗？
所以，也不是单为了让吕菁满意，而是刘表本来就对刘琦、刘备以及黄忠的不满达到极致。若非他不是滥杀之人，刘备与黄忠今天焉能有命在？
吕菁道，“荆州内部的事务有皇叔主持，又有军师辅佐，朝廷自是放心。”
看来刘备的伤情彻底稳定下来了，果然如猜想的那般，老小子，命硬！至于黄忠……
蔡瑁一副就差请功的表情，所谓黄忠诋毁刘表、被下狱之事，大概率有他的操作。
“我麾下那名因一时义愤、擅自动手伤刘备的护卫统领，领了四十军棍后，被我贬去司库守门了。”
刘琮与蔡瑁对视一眼，心中了然。四十军棍，算不上重刑，更别提行刑者是吕菁的人，少不了放水。再者，掌管器械的司库，可是军中重地。
吕菁有意历练张韩，一路上将他的身份被藏的很好，军中鲜有人知，更别提荆州官员。不过，随着这次由暗卫统领转到司库，张韩走向明处，蔡琰义弟的身份也会为更多人知道。
吕菁玩味地摸着下巴，“说起来，我那护卫统领也是个学武的痴人，败于黄忠之手，还念叨着要再与他一战，洗雪前耻。”
蔡琰似笑非笑。她听张韩说过那天的情形，黄忠以一敌数位高手，武艺之高强，义弟可没有单挑之力，明显是某人动了招揽的心思。
蔡瑁自然不明白那么多，但不妨碍他顺着吕菁的话做事，笑着对吕菁道，“有机会的。”
果然，擅于揣度上位者心思的人，很是讨喜。吕菁很满意，与他们商议起另一件大事：祭天。
因刘表曾有私自祭天、行僭越之举引发朝臣弹劾，吕菁此番出行、代天子巡猎地方，至荆州，天子刘辩特意交代祭天之事，意在规范地方宗亲行为、维护朝廷尊严。
而吕菁与刘表，亦是借祭天之事，行结盟之实。
帐内气氛和谐，至于相关具体事宜，会有各自官员再逐一接洽、商议。
襄阳东城门往外十余里，郊外的空地上，少年仰头望着不远处新搭建的三层筑台，抱紧怀里的陶罐。
“八日后，吕菁就是在那里代天子祭天。”曹丕轻拍曹彰的肩膀，“子文，带郭奕回家，好生安葬，了却他的身后事。”
见曹彰不动，他叹息一声，“郭家满门忠烈，待父亲除掉吕菁、重振朝纲，自会还郭嘉与郭奕名誉，为其追封。”
“追封？呵~”曹彰冷笑两声。
曹丕耐着性子，“不然呢？现在你还想趁祭天之际刺杀吕菁吗？你看祭台周围的护卫，一刻不曾松懈。你先回豫州，不然吕菁突然反悔、再度拘禁你，为兄怕是再难想到办法救你。”
“那你何时回去？”
“祭天之事毕，吕菁就会离开襄阳，要么继续南下，绕行至扬州，与肖一汇合；要么西行至汉中、益州，与徐飞汇合。我需要确认后再离开。”
曹彰点头，“哥，照顾好自己。”
说完将陶罐放到马背上的行囊里装好，带着两名护卫，背影逐渐消失在岔路口。
曹丕正要离开，瞥见一行进的马车上，有人掀起车帘。是个头戴方巾的中年儒士，隔了些距离看不清相貌，只知道他同样打量着祭台。
倒也无甚稀奇，过往的行人，都会驻足观看。就刚才送别曹彰的功夫，曹丕已经见过好几拨人，文官武将、商贾农民，形形色色。
襄阳城，热闹啊~
不过，终于送走犟种弟弟，曹丕不由地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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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这次拖了这么久。
我今天尝试着凌晨五点起床码字，效率还不错。
真的是熬不动夜……
立flag，下次更新：本周星期五。
不知道能不能实现，反正朝这个目标努力~
感谢友友们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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