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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章
回程的马车上,郑颂宜格外谨慎。
车夫驾驶马车,同时高度留意着四周的动向。
此刻马车已经行驶到半山坡,尽管山路不平,但马车仍然急速前进。
忽然间,一只利箭从树林中射出,精准的射在车轮缝中。
快速转动的车轮瞬间将射入的箭折断,而马车与此同时变得颠簸,车夫全力控制,很快又恢复了平稳。
可是前方却出现了一群人,那些人看上去并不像刺客,反倒像劫匪。
那行人在路上设立了栅栏,他们站成一行拦住了去路。
或拿刀或举箭,气势汹汹。
“怎么办?”
马车离他们越来越近,车夫问道。
“停下来,会会他们。”郑颂宜皱眉道。
如今唯一的路被他们拦了个水泄不通,若是二人会飞,倒还可以放手一搏。
车夫闻言,开始勒马减速。
马车停在栅栏前,由于马车刹车过急,一时扬起了路上的灰尘。
劫匪们纷纷后退,躲避扬尘,同时听到他们当中传来一声怒吼。
“大胆,是不想活了吗?”
为首的劫匪面露凶光,其余的人将他二人团团围住。
车夫讪笑道,“哟,真是抱歉,那一箭射的马车不太好控制,各位大爷可是要钱财?”
郑颂宜在马车内听着外面的动静,没想到陆淮习培养的暗卫还挺全面,这讨好的语气,活脱脱就像一个真的车夫。
为首的劫匪冷笑,“少废话,把钱财都交出来!”
车夫有点儿为难道:“是这样的,我与我们家小姐去煦安寺祈福,身上带的财务并不多,不如你们随我下山,我让人送来。”
“放娘的狗屁!等你下了山就更没戏了!”
“嗐,小人怎么敢说谎话?要不你们派一位人去府取财务,我们在此做人质,可好?”
为首的劫匪思索了片刻,仍不答应,一把将刀架在车夫的脖子上。
“先把身上的钱财交出来!”
“唉哟,大爷,您这样小人心里害怕。”
其余的劫匪抄着家伙靠近马车,一把将车帘扯下。
浅黄色袄裙随即映入眼帘,再望上看,一个清丽的可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车夫急忙想阻拦,“你们……”
而马车旁,劫匪的弓箭已经对准了郑颂宜。
“下来!”
劫匪命令道。
郑颂宜从马车内站起身,缓步往下走,与车夫站在了一块。
三两个劫匪跳上马车去,一阵粗鲁的搜寻后,什么都没有发现。
于是,他们变得暴躁起来,“钱财呢?!”
一劫匪厉声问道。
郑颂宜面无表情道,“座位可以打开,银两在里面。”
下一瞬,劫匪用刀劈开了坐榻,果然里面有一个小包袱。
重量还不轻,劫匪心中一喜,立刻将小包袱拿下马车,递给为首的劫匪。
为首那人将包袱打开一看,示意旁边的人收起来。
“就这么点儿?”
他开口问道。
“若是嫌少,大可让我们回府去取,你要多少我们便有多少。”
此话一出,劫匪眼中一亮,“当真?”
他身旁的劫匪却一把拉住他,不知同他说了什么,他眼中的光很快熄灭了。
为首的劫匪看了眼郑颂宜,往后退了几步,对其他人道“都杀了。”
“等等!”
郑颂宜大声道。
“我可以付五倍的价钱,是谁想买我们的命?!”
将二人围住的劫匪们顿了顿,皆望向为首那人。
“没听到我刚才说的吗?都杀了!”为首的劫匪怒道。
“是!”众劫匪应道。
车夫抽出袖中的软剑,与郑颂宜背对背,迎接向她们逼近的劫匪。
郑颂宜双手捏住早已准备好的细针,朝面前的劫匪飞去,瞬间两名劫匪倒地不起。
车夫一面拉着郑颂宜躲避射过来的箭,一面用软剑痛击上前的劫匪。
二人一边来到马车旁边,以马车为掩护,躲避箭矢。
为首的劫匪一看情况不妙,带着剩余的人皆冲了上来。
车夫见状,奋力将缠住他的劫匪抹了脖子,鲜血喷涌而出。
但他没有做停留,而是很快的将马车与马匹之间的连接卸了下来。
“郑姑娘,一会儿我杀出一条路,你骑着马先走!”
“那你呢?”
“我,我随后就到!”
“好。”郑颂宜应下。
随着新一波的劫匪围上来,两人合力应对着,却也渐渐败下阵来。
趁两人各自迎敌之时,一名劫匪毫无声息的来到郑颂宜背后。
车夫立刻转身,将方才从地上拾起的大刀朝那名劫匪甩去,也正是此时,一支利箭射入了他的手臂。
箭矢的力,让他踉跄了几步,随即传来的便是刺骨的痛。
郑颂宜听见他吃痛的声音才发现他受了伤。
眼见车夫身旁的劫匪要挥刀刺向他时,郑颂宜甩出几根细针,将那人放倒。
车夫很快站了起来,只不过招架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而劫匪损失了将近一半的人,为首的劫匪气势汹汹,杀红了眼。
“一起走!”郑颂宜对车夫道。
“郑姑娘你先上马。”车夫喘息道,痛感和体力的透支让他气息不稳。
郑颂宜点头,随即翻身上马,在她回头让车夫也上马之时,却见他轻轻摇头,“抓稳了。”
话音刚落,他奋力拍马屁股,马带着郑颂宜奔驰出去。
“你!”
郑颂宜看着背后的车夫,慌忙道。
“快走!”
车夫喊出此话后,转过身同劫匪打成一团。
郑颂宜紧锁眉头,心中虽不忍,却只能驾马继续前行。
她想着快些回府,找人来救他。
而就在此时,一支箭从前方飞出,射在了马腿上。
马一时摔倒在地,郑颂宜连带着滚落下来,狼狈不已。
她顾不得身上的痛,连滚带爬的站起来,抬眸看去,眼前的是一群黑衣人。
此刻她距离方才劫匪之地,不过百米。
郑颂宜心中一凉,为了杀自己,竟然找了两拨人!
自己的命可真是值钱啊。
“就这么想要我的命吗?!”郑颂宜怒问道,她凌乱的头发垂在脸旁。
黑人却不语,只是举起了剑。
郑颂宜手中的细针并不多了,方才与劫匪交战时已用了不少。
黑人步步紧逼,郑颂宜立刻飞针去,然而并没有效果。
郑颂宜心中一惊,他们穿了软甲!
那些黑衣人握紧手中的剑,愈发嚣张。
她心中生出绝望。
一步,两步后退,余光留意着四周。
下一瞬,郑颂宜转身奋力向丛林中跑去。
身后的黑人立刻拔腿紧追,双方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与此同时,黑人拉满弓朝郑颂宜射出,她连忙在树林中穿梭躲避。
可是,躲过了最初的三支箭后,她渐渐的体力不支。
终是被一支飞来的箭射中了小腿。
剧烈的疼痛让郑颂宜一滞,她摔倒在地。
很快,持剑的黑人将他团团围住。
郑颂宜扑倒在地,耳边只有自己沉重的呼吸声,眼前的世界变得天旋地转。
这箭里有毒……
这是郑颂宜意识最后停留时,心中的残念。
——
庆妃娘娘不紧不慢的煮着茶。
菩萨像前的香一柱接着一柱燃尽。
随着时间的流逝,陆淮习心中的不安也愈来愈浓,“庆妃娘娘,您不妨有话直说。”
庆妃娘娘淡然一笑,“我前几天做了一个梦。”
陆淮习见她仍然顾左右眼而言他,终是沉不住气了,他站起身作揖,欲辞别道:“娘娘,我府中尚有事,不如改日再来给娘娘赎罪。”
庆妃娘娘却并不回应,沸水灌入令茶叶几经沉浮。
“梦里菩萨对本宫说,前事如梦却是天命,任凭如何挣扎终是无法逃脱。”
陆淮习抬眼看庆妃娘娘,她正拿着茶壶斟茶。
庆妃娘娘话里的意思很明显。
无非是让自己放弃挣扎,投靠三皇子一党。
“梦是梦,现实是现实,还请娘娘莫要混淆。”
陆淮习的声音回荡在殿内。
庆妃娘娘将一盏茶推向陆淮习,“总有一股冥冥之中的力量,修正偏离,难道不是吗?”
庆妃娘娘的眸子深邃而颇有信念。
“微臣从不信这些,只相信事在人为。”
陆淮习的气势并不输她,甚至带着几分强势。
庆妃娘娘却移开了目光,莞自端起茶杯,品其香。
“可是,本宫听说你们今日打算去煦安寺。”
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眼神意味深长。
陆淮习心中陡然不妙的感觉,“微臣告辞!”
从庆妃娘娘的宫殿出来后,他一路疾跑,恨不得飞速前往煦安寺。
出了皇城他即刻上马,一路奔驰,任由风声在耳边呼啸。
陆淮习的心跳的非常的快,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郑颂宜不能出状况!
从都城到煦安寺所在的山下,他仅用了不到半个时辰。
陆淮习飞速看了四周,下山的香客亦是不少,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样,接着他扬鞭策马继续前行。
不多时,眼前竟有两条路,其中一条被封锁了。
而另一条路上香客们的马车三三两两稀疏的驶出。
陆淮习皱眉思索片刻,勒马掉头,跨过封锁的围栏,继续前行。
方才驶出约一刻钟,便远远看见,在路的尽头十数人横躺在地。
他心头顿感不好,扬鞭加速起来。
靠近时陆淮习看到了府中的马车,徒留车厢却不见马匹,那乔装成车夫的暗卫倒在血泊中。
陆淮习下马走进,看清车夫身上中了数箭,又有几道大刀口。
他上去一探鼻息,果然已没了。
地上其余人皆是地方劫匪模样,陆淮习眼见的在其中几个劫匪身上看到了细针。
他的眼神变得凌厉,继续寻着地上的蛛丝马迹,发现地上的马蹄足迹一直往林中小路去。
陆淮习快步翻身上马,也看到了前来的府中暗卫。
“将军。”众暗卫在马背上作揖道。
“留几个人在此守着,其余人继续跟我搜。”陆淮习勒马朝林中小路冲去。
“是!”三位暗卫从中走出,其余人跟随着陆淮习扬长而去。
才行不过数百米,一匹马倒在路旁,其腿上有一个洞口,像是被弓箭所射,但是却没有发现箭矢。
道路上石子和泥土痕迹混乱无比。
她被摔下了马。
陆淮习心头一痛,路旁倒斜的树枝、丛草上映入眼帘。
他下马查看,那歪倒的草丛一直延伸数十米。
触目惊心。
陆淮习的步子有些恍惚,每一步都显得无比沉重。
走出几步。
赫然发现一抹淡黄色衣料,残缺的挂在树枝边。
他呼吸一滞,心底的悲痛要将他淹没。
陆淮习的手微颤,他弯腰拾起。
他认得。
这是今早郑颂宜身穿的裙衫。
他的心被撕扯着,紧紧握住这块残布,抬头往前看。
不远处,便是这一片狼藉的尽头。
洒在草叶上的暗红色血迹如同当头一棒,让陆淮习一滞。
他的手想去触碰,却在咫尺距离时停了下来。
张开的手指变成紧握的拳头,陆淮习看着血迹心痛不已。
颜色由鲜红变成了暗红,她的危险又多了一分。
“将军,在马附近找到这个。”一暗卫双手奉上几枚细针。
陆淮习闻言望去,这些针有着无一例外的特征,即针头有弯曲的迹象。
他心中生出寒意。
那些人早已有所准备,就是冲着郑颂宜去的!
他回忆着方才路边的倒下的那些劫匪,又看着眼前的混乱痕迹。
被心中的念头吓了一跳。
一共有两拨人追杀她!
陆淮习眼眶发红,额角的青筋暴起。
“仔细搜寻,不能放过一丝有用的线索。”
“是。”
众安卫应道,开始分头搜寻。
陆淮习回忆着今日的一切,庆妃别有深意的话,针对飞针的有备而来,种种迹象都指向了同一个人。
周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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