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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族神秘复活阵
久违地听到这句称呼,常书言终于愿意施舍目光给眼前这个他曾悉心照料一月的女孩,可是对视间竟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冷冷看着。
江岁礼顿时坠入谷底:
这是,默认吗……
女孩低下头,掌心的徽纹被她攥得扭曲,此刻,所有人的心都因她牵起,而站在对立面的重雪显然没有立场心疼,他也没有时间再对一个毫无人性的家伙抱有幻想。
重雪当即露出本相,腕上银铃被妖力震得不停尖叫,正当他想要动手之时,身后传来屏障碎裂的声响,重雪猛然回头,却在下一秒感受到巨大的冲击——
无数剑光穿透他的后背,汇聚成一把血染的剑。
“唔——”
重雪应声倒下,鲜血不断从孔洞中淌出,不过片刻便人形消散、化成一只看不清本来面目的白狐,却有人一眼认出了他:
“小雪!”
常书言一手握着带血的长剑,一手攥着鲜红的玉珏,方才所做的一切均是为了吸引狐妖的注意,好让他可以悄悄用法力渗透结界。
拿回舍生珏,是他唯一的目的。
江岁礼抱着白狐坐在血泊里,她没有想到当初一闪而过的猜测竟成真了,重雪就是小雪,原来他没有走丢……
可是上天没有预留相认的时间,小狐狸的伤口和掌门染血的面容一样触目惊心,让江岁礼的嘶吼声也变得沙哑起来:
“啊——”
林元一见势不妙,越过众人向竹林逃去,此时的常书言仿佛杀红了眼,动作快到只剩一道白影:
“把东西交出来!”
舍生珏被调包了,他手里的那枚是假的。
常书言丝毫不留余地,即便那是他徒弟的身体,此刻也多了一个血洞。
而对方却笑得前俯后仰:
“你竟然妄想从我们手里拿回它?”
“哈哈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
除了洛予始终寸步不离地护在女孩身边,其他人上前将林元一团团围住。
他知道自己这副样子根本无法逃脱,与其被凡人三刀六洞捅死,还不如同归于尽!
只是还未等他捏出法诀,脑中便传来一阵犹如万蚁啃噬的剧痛:
“你疯了吗?!”
“强行将我逼出体内,你也活不成了!”
【正是因为我没疯,所以才这样做!
师妹说的对,我不能一错再错了……】
众人只见林元一捂着额头在原地疯狂打转,又自说自话,霎时爆发的力量让他们一退再退。
洛予脱下外袍将风沙与江岁礼彻底隔绝,却在无意间瞥到竹林里无人注意的人影,正当他要仔细辨认之时,暴走的林元一挡住了他的视线:
“啊——”
一双血肉横飞的手臂应声破开了林元一的胸膛,黑雾涌现出来,破烂的内脏飞向四面八方,洛予看着仅存的躯干倒向那人的方向。
“啊——”
“啊——”
“啊——”
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刺穿所有人的大脑,江岁礼一把扯下洛予的外衣,看见了挣扎着不断后退的月芽,全身上下覆满了师兄的血肉。
“师、师——”“师、姐……”
嘴唇颤抖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也丧失了向前攀爬的力气,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痛苦像一块硬石哽在喉咙,让眼泪代替了呼吸。
终是模模糊糊地看见师姐被黑雾击中后倒向五长老的怀里,江岁礼在心里无声痛哭:
怎么办、怎么办……
意识也随之陷入混沌。
——————
经过一场你死我活的对峙之后,魔物被众人彻底打散,却叫其体内的毒气扩散至四面八方,凌云上下无一人幸免。
原来他早已于四年前在青阳城郊外将部分血肉寄生到林元一体内,伺机控制他的身体寻找破除禁制的方法,静待时机成熟。
而林元一和江岁礼在大雾中被血手攻击的场景,从来不是迷镜捏造的幻象。
重雪的记忆丝被神秘人投进各门各派,众仙门均知晓凌云手握舍生珏并囚禁妖魔供自己使用的秘密,碍于其天下第一的地位,一时间无人敢出面争辩是非,但各大势力早已在暗中涌动起来。
再者就是魔族在天河郡投放噬心蛊的动作,早时凌云将该消息传递给众仙门商议,而四大仙门之一的风行门终于来信,并告知其镇派之宝——灵杉芽遭魔族偷窃。
结合现有消息,他们推测出魔族长久以来的巨大阴谋——重现上古复活阵法。
书中记载,集齐五种五行属性对应的极品术引,再以全部神魂碎片为祭,便可复活古神时期的神灵,而这五种引子分别是:
鸾凤鳞,灵杉芽,人鱼珠,噬心蛊,月融沙。
话到此处说完,这是江岁礼在昏迷期间听到的所有消息。
.
“嗯……”
眼皮好重……
历经一刻钟的努力,江岁礼终于扯下了盖住双眼的湿布,药水从中渗出、滑进了她的掌心:
这是、什么?
将布揭开之后明显感觉到意识在慢慢恢复。
“醒了?”“醒了!”
还没来得及看清周围,便听见一人边跑边叫地推门而去,江岁礼起身揉了揉眼睛:
“好吵啊……”
“嗯?这里是——”
“岁岁!”
视野清晰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师父:
“师父?”
洛予火急火燎地端着药碗进来,手里还有来不及放下的捣药杵,本来他已经准备好过上每日窝在药草室里东砸西砸的日子了,这一次他确实不知徒弟何时醒来。
眼下看,竟是自己小瞧了她。
“刚才那个人是?”
洛予想到风逍那副犹如脱离苦海炼狱一般拔腿就跑的样子,嘴角忍不住抽动起来:
不过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留他照顾几天小徒孙,怎得好似要了他的老命……
洛予摇了摇头:“一个无关紧要的老头罢了。”
“老头?”
即便江岁礼瞄到了几缕白发,但那中气十足、活力四射的声音全然不像老人家的,如果非说是真的,那也是个心态年轻的老头。
屋内再次陷入沉寂,一时间,洛予根本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开口就触及她的伤疤。
遥想七日前他将女孩带回玄心殿,使尽浑身解数也丝毫不见苏醒的迹象,方才把师父贿赂过来。
到底是旁观者清,老头一眼识出她并非因为伤重而无法醒来,而是她打心底里不愿意醒,短短一日,接踵而至的痛苦将她压进了噩梦深处。
这才想到用仙药封住她的意识,挡住那些血腥刺激的画面,直到她的思绪平缓后和身上的伤口一起愈合。
七个日日夜夜,洛予均在塌边为徒儿抚琴安眠。
“师父。”
“嗯?”
洛予做好了万全准备,却依然对她的话始料不及。
“你那天有没有受伤?”
“就是,被魔女卷走之后……”
……
洛予愣了愣,药碗险些跌到地上,还是床边大病初愈的病人扶住了他的手背,才没让药粉打翻。
经此一吓,江岁礼彻底清醒了,却不知道是不是又问了不该问的,毕竟他当时就不愿意说。
“咕——”
闷闷的声响适时打破僵局:
“师父,我饿了。”
直到洛予疲惫不堪的身影彻底消失,江岁礼的面色终于沉下:
装病累,装痊愈更累……
师父,对不起。
但这件事,我必须一个人去做。
.
“你终于来了。”
此处是崇阳殿书阁里一间不为人知的暗室,即便现下并非示于人前的凌云掌门,常书言依旧坐得端正。
移形符总算没有出错。
江岁礼心里这样想着,说出口的却是:
“常伯伯没有想过万一我就此一睡不醒,也少个人寻你麻烦?”
“坐?”
“不敢。”
女孩态度强硬得像个身披盔甲的斗士,全然不像初见时那只畏畏缩缩的猫崽子,这或许是近几日唯一一件让他开心的事。
“可你还是一个人来了。”
“大不了被灭口,下去陪阿爹阿娘。”
“灭口?哈哈哈——”
“这些旧事如今谁人不知?那么多张嘴,即便我有这个能力,也没那个时间。”
没有时间……
就在江岁礼暗自气恼之际,常书言上前将红色药丸一把推进她的嘴里:
“你的咽喉损伤严重,它可以助你快速恢复,只是一刻钟以内,你说不了话了。”
“不过你想知道的,我都会一一说给你听。”
“至于信或不信,是否要继续寻仇,全由你自己决定。”
女孩双目圆睁,一刻也不敢从他身上偏离。
“如那狐妖所言,你的父母和我确为同门,也是我最亲近的师弟师妹。”
常书言推出一方木匣,即便藏在暗格里,那枚柳叶形的玉佩也盖满了灰尘:
“这柳叶令,我们一人一枚,是柳叶小队的象征:‘一人有难,不论轻重缓急,必定千里来相助’,这句话,我还是学不来你父亲当年的气势。”
江岁礼清楚地看到常书言眼中的怀念和笑意瞬间淡了:
“只是到最后,这柳叶令也没用上几次。”
“我……辜负了你的母亲,娶了前任掌门玉霄的女儿为妻。”
“直到我继任掌门之位,柳叶小队也再未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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