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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章
“陛下请三思。”黎淑劝道,“万一盛青若真的出事,祁珩必定怀恨在心,就算没事儿,这事儿传扬开,对您名声也无益。”
李彬神情有所松动:“可——”
他没想到,梅夜澜也喜欢祁珩。
“永宁是小姐唯一骨血,我自然想她心想事成。”黎淑熟练地把线头打了个结,“这事儿急不得,得从长计议。”
梅夜澜撑伞看着祁珩挺直脊背跪在雨幕中。
“不上前?”
梅夜澜偏头看了眼三皇子,笑说:“我又何必不解风情上前,破坏此刻氛围?”
三皇子意外:“你不是喜欢他?”
梅夜澜转身:“不着急。”
幸福有多刻骨铭心,绝望亦然。
盛青若听着外面的雷鸣声和倾盆大雨,烦躁地爬起床。
琳琅听到动静推开门:“睡不着?”
盛青若点头。
“今晚雨确实大。”琳琅走到床边,蹲下给她穿上鞋,“需要我陪您睡吗?”
以前在盛家,雷雨天都是她陪着睡。
盛青若摇摇头。
祁珩会回来的。
如果回不来,以后都不用回来了。
院外传来动静,琉璃扬声:“小姐,姑爷回来了。”
祁珩带着一身寒气回来,春花和秋月赶忙将烧好的热水提进浴房,熬好的姜汤放在桌上。
盛青若朝几人挥挥手,她们才退出房间,带上房门,检查院门锁好,才回房休息。
祁珩洗完澡出来,看到盛青若正拿着剪刀挑灯芯。
他快步走过去,吹灭蜡烛,抓着她的手仔细检查,没发现烫伤才松了口气。
“我又不是傻子,不知道痛。”盛青若戳着烛台底座,“我只是觉得烛光太亮。”
祁珩惊喜地晃着她的肩膀:“你能看见了?”
“马马虎虎。”盛青若表情无悲无喜,“看不真切。”
“会好的。”祁珩问,“今晚不困?”
“雷雨天都睡不踏实。”盛青若摸了摸碗边温度,“姜汤凉了,赶紧喝了。”
祁珩笑说:“自己不喝倒是挺殷勤,看来你也挺相信它的功效。”
不止对他,院子里下人吹点儿凉风她都会让厨房熬些姜汤。
盛青若淡淡道:“不喝滚出去。”
姜汤只是预防风寒,真病了其实没什么作用。下人就靠着那点儿月钱养家糊口,小病小痛就硬抗着,反正一锅生姜水又不贵,总比病重花出去的银钱便宜。
就当她行善积德了。
祁珩端碗一饮而尽。
盛青若嗅到独属于生姜的辛辣味,满脸嫌弃:“不漱口也滚出去。”
祁珩倒了杯温水,漱了漱口,吐在痰盂里,抱起盛青若:“要不检查一下还有没有味?”
盛青若收回摸他额头温度的手,翻了个白眼儿,懒得搭理他。
祁珩躺在她身边,委屈巴巴地说:“我在雨里跪了一个时辰。”
盛青若伸手拉住他的手,小声说:“去把蜡烛熄了。”
祁珩:“你不是——”
她自从上次能看见之后,每晚睡觉都要剩下两支燃烧的蜡烛,好让她睁开眼睛就能见到光,确定自己还能看见。
他蓦地反应过来,一把将盛青若抱在怀里:“你愿意和我圆房了?”
盛青若耳尖红透,没好气地说:“去不去?”
“去去去。”祁珩伸手摸到旁边的梳妆台,拿起桌上发簪掷出去,蜡烛熄灭,房间瞬间陷入黑暗。
盛青若锤了他两下:“懒死你算了!”
心里却忍不住夸赞,他听声辨位的准头很不错,甚至比她这个强制性依靠耳朵的人还要好。
“明日我带你去买几支更好的。”祁珩欺身而上,“现在咱们该做正事了。”
盛青若抬手捂住他的嘴:“等等。”
祁珩身体往前拱了拱:“若若,你逗我玩呢。”
这种事是能轻易开玩笑的吗?
盛青若羞得满脸通红,热得像是被火烧,好在黑暗中祁珩什么也看不到,她抿着唇摸到他的手,用小拇指勾住他的小拇指:“你会一辈子只对我一个人一心一意吗?”
祁珩看着她在黑暗中显得更水灵的双眼,伸出拇指和她的印在一起,嗓音温醇:“当然。”
见盛青若皱眉,他难受得快死了,还拼命忍着,他抬手抚平她眉间褶皱,埋在她的颈肩,承诺道:“我一直觉得言语上的承诺没那么重要,毕竟说一套做一套的人太多。我以前没喜欢过人,我知道你没有安全感,我不知道该如何让你相信我的真心,不说不做怕你感受不到,说多做多怕你觉得我轻浮。我——”
盛青若仰头用唇堵住他即将说出口的话。
祁珩再也忍不住……
这一夜。
盛青若犹如潜伏在海面上的一叶孤舟,摇摇晃晃,浮浮沉沉。
眩晕却难以自拔。
…
次日。
祁珩亲了亲盛青若脸颊,才起身穿好衣服,给她掖好被角,才神清气爽地拉开门,对恭候在门外的秋月说:“我去偏房洗漱,让她多休息会儿,别去打扰她。”
秋月喜上眉梢:“是。”
虽说平日两人足够亲密,可一直不圆房也不是个事儿,现在总算是圆满了。
“让厨房煨着鸡汤,再做几道补气血的菜候着……”
祁珩正边走边絮叨,凌霄快步走过来:“侯爷回来了,让您和少夫人赶紧过去。”
秋月看向紧闭的卧房,请示他的意思:“要叫吗。”
祁珩冷笑:“叫个屁!”
祁阳重重放下茶杯,看了眼身侧面无表情的余素月,沉声:“你看看你养的好儿子,都日上三竿了,还不来给你请安,孝悌忠信礼义廉耻他都学到狗肚子里了。”
余素月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淡漠道:“我喜静,免了请安,不止她们,峰儿和季姨娘同样免了。”
祁阳偏头看她。
“我倒是觉得阿珩两口子挺孝顺。”余素月说,“茶杯和茶叶都是青若的孝敬,怕我冬日冷,早早派人寻了狐皮和兔皮,让绣娘给我缝制袄子和手套。”
祁阳觉得她在讽刺他对她漠不关心,赶忙道:“我也给你带了些狐皮。”
余素月不冷不热:“多谢侯爷了。”
祁阳最讨厌的一点就是不敢光明正大地承认自己偏心,总是打着公平的旗号做尽偏心事。
就像狐皮,给她的永远是季秋棠挑剩的。
她若有怨言,他就能信誓旦旦地责怪她没有包容心,不够大度,对她滔滔不绝地讲述季秋棠吃过多少苦。
祁珩拎着食盒进门:“昨日我和若若给娘买了几个粽子,忘了送过来。听说爹一早回来,索性蒸了送过来。”
余素月发自内心地笑道:“你们有心了。”
祁阳:“你媳妇儿呢。”
他回府,还不赶紧来请安。
祁珩接过丫鬟递过来的碗,将剥好的粽子放在里面,和筷子一起递给余素月:“还在睡。”
祁阳怒不可遏,拍桌道:“你去打听打听,哪家媳妇像她一样好吃懒做!你娘晨昏定省,没有一日落下——”
“新婚夫妻,正是蜜里调油的日子,起得晚正常,我娘是过来人,体谅她。”祁珩说,“娘,其实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余素月放下筷子,擦擦嘴说:“你直说就是。”
祁阳眯眼,他往往不知道当讲不当讲的话都是冲他来的。
“您当初做妾多好啊。”祁珩撇嘴,“不用受正妻的罪,还过得比正妻滋润。若若只是偶尔起得晚,不像姨娘,早起才稀奇。”
余素月瞥了眼祁阳黑如锅底的脸色:“别胡说。”
语气并没责怪之意。
祁阳清咳两声,刚张嘴,祁珩扬声道:“母亲,儿子上朝去了,您要无聊就让若若请的戏班唱戏给您听。”
余素月点头:“知道了。”
祁阳看着祁珩离开:“他这是不想和我待在一起?”
钦天监哪里需要上朝,当他不知道,他这几个月,点卯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光顾着陪媳妇儿去了。
余素月吃着粽子,闻言抬眸看着他:“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盛青若说得没错,伏低做小不会让他高看自己,对祁珩感到愧疚,反而觉得她们母子好欺负,不如让自己过得舒心。
祁阳如同见鬼似的看着她,半年多不见,他堪称完美贤妻良母的妻子,居然变得满身尖刺。
他想说他还是喜欢她以前温柔似水。
余素月看着进门的浣月:“喏,妹妹让人来接您了。”
祁阳一口气哽在喉间,觉得余素月变成这样都是盛青若教唆的,对她印象更差了。
“等等。”余素月出声。
愤怒离去的祁阳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倨傲地停下脚步,等她开口挽留。
余素月只是指着浣月说:“见我都不请安了,季姨娘越发疏于御下了,就跪两个时辰长长记性。”
然后转头对身边嬷嬷说:“我看上次《温娘改嫁》那出戏就不错,待会儿就看那个吧。”
季秋棠听说浣月罚跪,委屈地对祁阳说:“浣月是我的贴身丫鬟,姐姐这样,跟打我的脸有什么区别?”
祁阳被她缠得心烦:“再加一个时辰。”
季秋棠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喃喃:“侯爷?”
“这种不懂规矩的奴婢,若不是你心慈,早打一顿送去做杂役了。”祁阳说,“御下不严,你也有责任,待会儿我让齐嬷嬷过来指点你一二。”
季秋棠勉强挤出笑容:“多谢侯爷。”
齐嬷嬷年逾古稀。
刘氏的规矩就是她教的,才能让她哪怕大字不识也不至于在众人面前失礼露怯。
齐嬷嬷为人古板,才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一视同仁地用藤条抽。
季秋棠抿唇:“齐嬷嬷上了年纪,也不知道还有几年光景,不如让珩哥儿媳妇儿不如一起学。”
祁阳沉吟片刻,点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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