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女工从军记

作者:落丛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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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兵临城下


      帐中烛火摇曳,映照着颤动的双眸。听到这句话后,秦郅心跳忽然变得很慢很慢,仿佛在确认着是身处梦境,还是真真切切听到的声音。

      凝神看了虞爻很久,秦郅在她的双瞳中看到了自己,暗喜于咫尺之距。小心感受着掌心的温暖,从面颊一路延伸到胸膛,心跳逐渐恢复原有的跳动,贪恋覆在脸上的暖意。他一动也不敢动,只盼光阴在此刻驻足。

      眼前人面容俊朗,深邃的目光里盛着昏黄的烛光,给这双冰冷的眸子润了些许暖柔,多了些情意在里头。
      捧着身侧人脸庞的虞爻,双眸上下闪动,在这如水的注视中,双颊忽然变得很烫。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说了句多么有歧义的话,赶忙放下了手,想开口说些什么,冲淡萦绕的躁意。却未来得及说出,便被人打断。

      “此话当真?”秦郅歪首,看向她的侧颜,余光又瞥到了她泛红的后颈。

      虞爻深吸一口气,继续笑道:“那自然是当真的,将军、刘贺、李拓,还有离开的梧赤、温念,我都很喜欢啊。”

      每多说一个名字,秦郅的目光就暗淡半分。

      “歇息吧,明日要启程东行。”

      “好嘞。”虞爻巴不得他这样说。

      烛火熄灭,月光倾斜下来,落在和衣而睡、背身同寝的两人身上。

      各怀心事的两人,一个心脏跳得很闷,就像此刻落寞的眸光;一个心跳却很快,紧紧捂着,生怕被身旁人听了去。

      秦郅睁着眼,望着清辉缭绕的夜色。

      虞爻闭着眼,细数着往日的种种。
      她觉得自己不对劲,尤其是在面对秦郅时。

      沈暄曾经说她有些没心没肺,不怕事不惹事也不主动应承事,说白了就是一条“随遇而安”的咸鱼,信奉“船到桥头自然直”。
      但来到书中世界后,她的处世原则好像变了。

      她开始积极主动做一些事,哪怕不是以系统要求作为原动力,会想着怎样做能够取得更好的效果,而不是逃避……有点像,小时候的自己。

      而对人,虞爻总抱着“礼貌待人,拒绝深交”的原则,总是选择性忽视别人的感受。
      然而踏进书中获悉虞夭的身份资料后,她就对其充满了好奇,不单单只是因为自己顶着人家的名字而活,而是冥冥之中有什么牵绊着她,一定要弄清虞夭的死因、心结。

      后来遇到温念、梧赤、左青,虞爻便想着如何能够更好地帮到他们,虽有系统“威逼利诱”作为引导,但……也是真真切切想救他们,这和她成年之后的处世原则其实是相悖的。

      而最让虞爻最纠结的,莫过于对秦郅的感觉了。

      起初是因为系统强求,她必须得同这人产生交集,任务完成后巴不得离他远一些。

      虞爻不喜欢同有压迫感的人待在一起,而秦郅,无论是身份、性格、长相,都带给她一种深深的压迫感,她不喜欢。

      但后来,秦郅在时她会有些安心,更重要的是——他会尊重她的想法。

      无论是身历险境还是上阵杀敌,秦郅都会尊重她的意愿,而不会因为身份亲缘,就替自己做决定。

      这对虞爻来说,很重要。

      在听到秦郅说他幼时双亲亡故,十二岁开始就在刀剑下讨生活时,虞爻承认,她是有些心疼的。
      他的少年时光,太沉重了。

      如今不过二十三岁,如果以现代人的成长轨迹来看,他应该在读研究生或是成为初入职场的菜鸟。
      然而无论哪一种,都没有在战场目睹生死来得残酷。

      思及此,虞爻转过身,轻戳了下他的肩,小声问:“将军,睡着了吗?”

      抱臂侧身的人不语。

      虞爻又戳了两下。

      一动不动。

      “睡着了吗?”虞爻翻起身,够着看了一眼,见这人双眸紧闭,眼睫却微微闪动。心道原来是装睡啊,无声笑了笑,又躺了回去,故意说给他听:

      “既然将军睡着了,有些话我就可以说了——”
      “我还是,很喜欢将军的。”

      哪种喜欢已经不重要了,重要是的希望这个重担在肩的青年可以好好的。

      “请将军务必照顾好自己。”

      虞爻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她快要回去了,有些祝福还是要趁早。

      等打完宋铭,就给李拓、刘贺、左青,一人送一件合适的兵器作为离别的礼物。
      就这样。

      虞爻笑着闭上了双眼。

      有人欢喜进入梦中,有人睡意全无。

      秦郅在黑暗中睁开了眼,良久后,转身注视着侧身之人的睡颜。

      “我心悦于你。”
      “你可知否?”

      ——

      因大败南夷,夏军士气高涨,一路疾速东行,不过三天便到了宋铭侵占的城池。

      虞爻骑在马上,望着紧闭的巍峨城门心道:这城门这么高,怎么才能攻的上去?

      “将军——”李拓策马而来,“禀将军,已切断敌军粮草线路。”

      秦郅看着他,点头道:“好。”
      “三日后,攻城。”

      据虞爻所知,宋铭本是大夏南方一伙流寇的领头,在南夷王庭的帮扶下逐渐壮大,占大羽山为王。
      秦郅曾率军攻打过多次,但这人有个毛病,打不过就开始烧杀抢掠,将山下妇孺童叟撸去做人质。秦郅担忧百姓安危,每每进攻时,将他的寨子打散却不往死逼,因为怕狗急了跳墙、放火烧山。

      大羽山山下不光坐落一所村镇,还有依水而居的多个村落。而大羽山地势险峻,易守难攻,这便让宋铭无法无天、逍遥自在了多年。

      此次同南夷作战,宋铭见战事焦灼,又听得南夷有蛊兵相助,以为大夏必败无疑,便想着同南夷双面夹击,围困夏军。

      但宋铭这人,荒.淫成性,一路抢掠美女,又和驻守南方的谢成将军打了几个来回,便退到了这方侵占的小城中。

      谢成将军年事已高,是个烈性子的性情中人。本因夫人的离世悲痛欲绝,遇上这混小子气不打一处来,打着打着急火攻心,危卧病榻,幸好等来了结束南夷之战的秦郅。

      宋铭占据的这方城池名为兰郡县,因兰花四季常开而命名。城中有五百户左右的人家,称得上是南方的大郡县。

      有钱、人口多,还易守难攻。

      但不幸的是,新上任的县令是个草包,同驻守此地的将军一道,将这城,没打两下呢就送到了宋铭的手里,待在隔壁县为夫人守丧的谢将军,在城门下骂了一天一夜。
      城中人仗着水草丰茂,就是不出城。

      老将军病倒,秦郅赶到。

      既然城中粮食多,就索性替他们断了粮食的供应。

      虞爻觉得秦郅这次是铁了心要把宋铭往死里打,毕竟在山里躲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出山了,总得先出一口恶气吧。

      只是这城,看起来也不好攻啊。

      “虞爻,”秦郅同她并马二行,忽然喊了她一句,“会做油弹吗?”

      “啊?”

      油弹?
      虞爻在脑中搜索了一番,检索无果,实诚道:“将军,请问这是什么?”

      秦郅微微一笑,道:“到军机帐,我教你做。”

      “啊?”虞爻懵成了一根柱子。

      秦郅摸了摸她的头,笑道:“按说的做就好。”

      所谓油弹,就是在布囊中倒入油,然后扎起来,外头再抹上磷粉。到时候调用军中力气较大的兵士将其投向城门,再让弓箭手对准它射出火药箭,便可以达到火烧城池的作用了。
      然而——

      “将军,为何不直接用火炮来城呢?”

      “火炮威力猛,对城墙的危害太大了。”秦郅应道,“兰郡县是一座古城,这城门可经不住如此阵仗的攻打。”
      “更何况,城中百姓如今居何处还未知,若是伤到了可了得。”

      虞爻随着他的言语点头,又道:“还是将军考虑得周到。”

      秦郅见她一副好学好问之姿,甚是乖巧,没忍住抬手轻刮了下她的鼻头,道:“三日之后看你的了。”

      “将军,别动手动脚的。”虞爻背过身,努嘴向帐外走去。
      这人真是,越来越越不君子了。

      身后的秦郅轻笑了一声。

      三日后,夏军兵临兰郡县城下。

      秦郅派李拓切断宋铭唯一的粮草供应线路,饶是兰郡县再富饶,百姓也是不愿意为侵占他们家园的敌人提供吃食的。

      宋铭两万的人马,被谢将军歼灭了五千,剩下的兵卒从百姓家中搜罗出的食粮,秦郅算过,宋铭在兰郡待了半月有余,现今城中之粮只够吃四日。

      之所以在他们缺粮时发起攻击而不是等粮食耗尽,是因为不能让城中的敌将做“困兽之斗、破釜沉舟”之行。
      得给他们期望,不能让其在弹尽粮绝之时触底反弹,同夏军鱼死网破。

      城楼上的宋铭虽然担惊受怕,但就是不开城门投降。
      他有城中百姓做人质,知晓秦郅那般重情重义将百姓放在心上之人,是断不会强攻的。

      秦郅要是真强攻,他宋铭就敢把兰郡的百姓挂在城墙上当肉盾。

      虞爻握着弓箭,看一眼秦郅,又望一眼城门上站着的宋铭,问:“将军,什么时候攻城?”

      “再等等。”秦郅闭目,清风拂面,又睁眼,看向旌旗。

      风丛东南方向吹来,不利于火药箭的射出。

      这一等,就从上午等到了黄昏,城上人焦急,城下人倒是气定神闲。

      风速降了下来,从东南风转为了北风。

      秦郅忽然道:“王武、左青、张力得令,扔!”
      三人齐刷刷开始投掷油弹。

      “虞爻、刘贺、李拓。”
      “在。”

      “射。”

      等了一天的三人,对准油弹就开始射箭。
      身后的一排将士纷纷效仿。

      “其余人,随我攻城!”

      浩浩荡荡的队伍向前奔袭,排山倒海之势蓬勃而来。

      火药箭射中油弹,在空中开了花,烧在青石城墙之上。

      敌军也射箭回击,城下的战士早早便将盾牌拿了出来,一路人相助推开城门,一路人举起盾牌抵挡箭雨。

      虞爻觉得射油弹这这件事又减压又考验眼力,还有点小时候接沙包的童趣,就是有一点不好——

      为了让在城下负责射击油弹的弓箭手可以免受城墙上敌将箭雨的侵扰,秦郅命工匠营在这几日内赶制出来一批射程更远的大号弓来。

      射程是远了,对臂力的要求更大了。

      虞爻为了今日的战役,这几日手腕上天天带着铁环,晚上睡觉前,边同秦郅商议对策边“撸铁”,完事了还要接受他的药酒服务。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今日的她,可以连续射击大号弓弩数十支,箭箭命中。

      城墙上站着的宋铭,被这从天而降的流弹吓懵了。
      这弹下落的位置就像是经过精准的考量一般,不触及木质建筑,就往青石上落,往守军的脚底下滚。

      片刻的功夫,城门上便是火海一片,被流弹击中的将领嚎叫一片,夏军趁势攀梯而上。

      “炮呢?”
      “滚石呢?”

      宋铭在城墙上急得要发疯。

      “报——”
      “城中百姓聚于街巷,挡住了我军支援。”

      “杀了他们!”

      “报——”
      “炮铳中堵塞了泥垢,无法抛射。”

      “谁他娘的干的!”

      “报——”
      “城、城……破了。”

      宋铭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双腿一软,跪倒在了城墙上,头垂了下去,口中念着:“完了,全完了。”

      “城破了!”
      “我们胜了!”
      “兄弟们冲啊!”

      攻城将士的声音穿透风声,送达到了数丈之外的弓箭手耳中,大家停下了射击。

      虞爻:这就赢了?
      刘贺:这宋铭还真是个草包!
      李拓:出了寨果然什么都不行。
      左青:……

      城墙上的旌旗被推倒,属于大夏的旗帜迎风招展。

      秦郅剑指跪于旗下之人。

      兰郡百姓灰淡的脸重新有了容光,蜷缩着的身子,昂首挺立于暮光之中。

      火红的夕阳为证,这场大战的胜利,属于军与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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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 兵临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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