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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益衰微
一大清早的，殷苍在发疯，发了疯似的要杀他。
而傅星晖就不知道自己又是在哪里惹到殷苍不高兴了，怎么就痛下杀心呢？
不过他还是愿意聊一聊的。
“那个爱丽丝来过后，老婆你的精神状态非常不对……”
傅星晖离殷苍远远的，生怕再次被他卡脖子，表情惊恐未定。
殷苍置若罔闻，捂着脑袋悲痛不已，自己是死得一了百了，痛苦的却是傅星晖。
咬紧牙关，殷苍黑着脸。
痛恨自己之前对死亡的漠视，怪不得刚复活那天，傅星晖听了自己的话火气那么大。
漫长的孤独，傅星晖一个人一定会疯的，他必须做些什么来挽救！
唰，抓住傅星晖脚边唐刀，在他惊恐注视下，干脆利落的一刀落下。
咔嚓，如瀑布般的长发纷纷散落，殷苍目光坚毅，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决绝。
傅星晖心跳加速，甚至漏了一拍。
“傅星晖，我们之间约定一件事，等你死了，一定要为我穿上粉色小裙子。”
他变相同意满足傅星晖xp。
傅星晖惊恐，殷苍这是怎么了？
这是决裂的信号吗？
什么死不死的，他都死了还怎么让殷苍穿粉色小裙子？
“我听不懂。”
傅星晖皱眉，“你在说什么呢？”
人会刻意遗忘一段让他痛苦的记忆，这是大脑的保护机制，傅星晖本人根本就不适合这样残酷的世界。
仍然记得傅星晖转述过他师傅的话，咣当，丢下唐刀，殷苍翻找到指甲剪后席地而坐，开始剪脚趾甲。
殷苍知道傅星晖绝对会模仿他这段时间的怪异操作，给死对头找点事做，这样不至于在未来日子里无聊到抑郁。
这操作看得傅星晖是一头雾水，他觉得殷苍精神不正常，近乎癫狂。
手指甲殷苍并没有剪，长一点到时候如果他后悔了，还能方便掐死傅星晖，减少他的痛苦。
当然殷苍不会后悔。
长指甲也就沦为一个很好用的工具，在古树上刻上划痕。
每过一天就划一道，殷苍只坚持了两个晚上。
他的身体越来越僵硬，就连弯曲手肘这么简单的动作现在做起来非常吃力。
来不及记录了，一切都来不及。
砰，捶树的殷苍不甘心。
“……”
张了张嘴，喉咙里发痛，一个音节都无法发出，脑袋无力垂落下去。
他，放弃了。
这几天殷苍状态非常不对，傅星晖苦于没有好的借口接近，自然也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让你摸尾巴。”
一条红色尾巴出现在手心里，殷苍顿时喉咙酸胀，“傅星晖，我想对你说……”
说不出口那三个字。
原以为他一无所有，所以放纵一些也没什么，没想到是他的傲慢牵连到傅星晖了。
这样痛苦的未来，傅星晖一个人怎么承受的住啊？
泪花翻涌的殷苍抓着这尾巴，视野朦胧中这片红烫到他了。
明明是自己的错误，为什么要傅星晖买单？
被自己的良心谴责着，殷苍懊悔不已，甚至想死了算了，但是他一死，遭罪的就是傅星晖。
殷苍能走的前后两道路被堵死了。
“殷苍你……”
看到死对头状态不对，傅星晖很是揪心，咽下唾沫，还是耐心劝他看开一点。
“有什么都可以沟通交流的。”
“不，说不通，没办法理解。”殷苍抱着脑袋，眼珠子快要瞪出充满血丝的眼眶中。
“傅星晖。”
他句句有回应，“怎么了？”
“我在你眼里是不是特别混球？”
“呃……”
看到殷苍像是溺水时想要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傅星晖还是实话实说了。
“有点。”
殷苍又问：“是不是无理取闹，还刁蛮任性？”
“嗯。”
“像我这种不顾他人死活的混蛋，竟然连死之后还要继续为难别人，不管我是死，还是活，好像都没有意义。”
“殷苍！”
“不是这样的。”
傅星晖大声呵斥想要用这种方法让殷苍回神，不要陷入无意义的虚无中自甘堕落。
“傅星晖，我、我……”
那三个字说不出来，是十几年来的骄傲如今如同暴风中一块玻璃，快要碎了。
殷苍总要和傅星晖比一比的。
是他轻挑的态度，是他的傲慢，是他的儿戏才导致傅星晖痛苦，殷苍双目无神，自己才是罪魁祸首。
而傅星晖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殷苍！殷苍？！”
傅星晖依循他们之前心照不宣的习惯，亲在殷苍唇面，以为这样做会缓和关系。
可惜的是，这一次殷苍没有恼羞成怒，也没有接受这个吻，他只有厌恶。
生气推开傻乎乎的傅星晖，快要崩溃的殷苍怒吼：“不要亲了！！！”
傅星晖愣住了。
他的表情明显是在问他为什么。
殷苍骇然，瞳孔地震。
是他！
是他自己！
是他引领傅星晖变成这样的。
两情相悦的情况下，又怎么能亲眼看见爱人离去呢？
如果一开始，殷苍没有因为无聊从而调戏傅星晖，也许他的死，无足轻重。
天空阴沉，殷苍抬头，再低头，他似乎恢复了正常，平静开口道。
“傅星晖，我对不起你。”
咔嚓，代表骄傲的玻璃彻底碎了。
他终于是说出口了，但无济于事，该发生的事情还是会发生。
“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
殷苍痛苦到哽咽，无法回答对方的问题，只是一个劲在说自己想说的。
“傅星晖，你应该恨我，如果没有我，你的未来生活要比现在好。”
“？”
不应该是过去生活吗？
傅星晖不明白，总感觉殷苍是害怕以后都没机会和他说话了，所以絮絮叨叨的，精神不太稳定。
“说实话啊小时候不懂事，是挺恨你的，觉得你总是针对我，而我也不服输，非要气你找回场子。”
听着傅星晖的声音，内心煎熬痛苦的殷苍深呼吸，“傅星晖你说得对，凡事都可以沟通。”
呼，能交流问题就算太糟糕。
傅星晖目光担忧，他是真害怕殷苍做傻事，明明他们还要一切生活好久，可不能因为外人的角色就窝里斗。
“还记得我的叮嘱吗？”
“老婆你说过，不要让任何生物爬上这棵树。”即使感冒发烧，傅星晖还是记得清楚，将殷苍的话牢牢记在脑子里。
“嗯。”
殷苍隐瞒了一件事，是黄金树，只要这颗古树还是普通状态，
这算是留给傅星晖活下去的目标。
“怎么了？”傅星晖在担心他，一直都在殷苍身边。
接受到死对头这股如太阳般炙热的关切，殷苍已然哑言。
说让傅星晖活下去，何尝不是一种道德绑架呢？
“我让你去死，傅星晖你去不去？”殷苍带着希冀问他。
“我为什么要死？”
珍惜生命，要好好活下去的傅星晖白他一眼，“殷苍你到底怎么了？”
“从爱丽丝出现起，你就开始提防着我，怎么我这个和你相处十几年的死对头还比不过人家一只小小的蚂蚁？”
殷苍面色平静，他知道的，他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爱丽丝是是这样，傅星晖亦是如此。
哪怕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自己再怎么坚持劝阻也是无济于事，就应该放手。
那个声音更加强烈了，殷苍闭眼感受后，语气平静地和傅星晖说。
“我要死了。”
“！”
“开玩笑的吧？”
“你不会还要搞殉情那一套吧？”
傅星晖表情不自然，话也多了起来，这是某种紧张的表现。
“我不支持啊，你不会死的，还是那句话——祸害遗千年。”
“谁说你要死的？”
傅星晖摸着下巴思考，让殷苍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也就只有那一位了。
“不会人家爱丽丝说什么你信什么吗？”
殷苍无动于衷，但傅星晖知道自己猜对了。
“殷苍！”
傅星晖板着脸训他，“什么时候你把你自己的命交给别人了。”
“好了，死不死的不许说。”亲在殷苍唇面，傅星晖态度坚决，甚至是寸步不让。
“再这样我就生气了。”
抱紧关心他的傅星晖，殷苍一言不发，还黑着脸。
浓浓的恨意流露，傅星晖一愣。
他要杀谁？
恨意是对谁的？
傅星晖顿时手脚冰凉，是鬼吗？
殷苍被鬼上身了吗？
突然，傅星晖想起这里是存在鬼这种杀不死的生物。
过久了安逸生活，下意识淡忘还有鬼这种生物的存在，他没有殷苍那样的胆魄，只会把自己关在自以为安全的屋子内。
“殷苍，你是鬼吗？”
有什么就问什么，这也是傅星晖下定决心，鼓起勇气的结果。
没有得到回应，甚至殷苍的手脚更加冰凉，心跳加速的傅星晖后背已然浸湿。
他是不是做错了？
不该直接问的，这样他会不会死？
殉情的话……还算了吧。
“为什么、不说话？”
傅星晖结巴了。
呼，闭眼深呼吸，殷苍认命了。
“没事，你以后恨我也没事，我都接了。”主动离开傅星晖还算温暖的怀抱，殷苍笑出声。
“殷苍你在说什么？”
“我好端端的恨你做什么？”
“我都长大了，恨你是小时候才有的情绪，我没你那么记仇，也没你那么小心眼！”
什么都不知道的傅星晖还在解释，殷苍一时间无言，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
更何况，他解释了，傅星晖一定不会听。
“老婆你别吓我啊！”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小，殷苍幽幽叹气，傅星晖这么蠢的一个人，该怎么活下去呢？
抓住傅星晖晃他的手臂，殷苍抬起头，精气神仿佛回来了，带着一股兴奋劲，语调上扬。
“魔鬼训练计划你准备好了吗？”
他的手指探出，直指傅星晖。
指着自己，“我？魔鬼训练？”傅星晖摸不着头脑，他觉得殷苍有病，还病得不轻。
屋内，烛火摇曳。
殷苍在桌子前趴着写计划安排表，满满当当，一笔一画，字迹毫无美感可言。
一旁的傅星晖懒得吐槽殷苍这字，他注意力在殷苍写下的具体内容里。
“这么满？”
殷苍为他安排的计划内容不仅很多，还精确到月份，一年整整十二个月，甚至连建房子这件事也有。
还让他自己制作一件天师紫袍，练习法术，这又不是写小说，没必要给主角安排这么多任务，节奏会非常赶。
啪，手掌按在纸张上，傅星晖劝殷苍。
“别写了，再写下去我就成机器人了，给点时间休息。”
捏着黑水笔的手指用力到泛白，殷苍淡然回头，“相信我，你有很长时间可以休息。”
这话让他摸不着头脑。
不过傅星晖还是阻止殷苍写下去，歪了歪头，示意殷苍该休息了。
大战在前，养精蓄锐非常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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