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明月染尘埃

作者:西西蒸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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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楼设局



      凤梧宫里,贵妃正抱着猫,坐在院子里的大理石桌边下着棋。
      远远看见高尚书进来了,贵妃说:“父亲是过来问东宫那姑娘的事情么?不用问了,东宫比往日还平静,太子应该早就将人转移出去了。我们还是迟了一步。”
      高尚书一行礼说:“娘娘,未必迟了。我今日听到一个消息,据说大将军那女儿回来了。”
      贵妃拿着颗棋子,思考着下一步下哪里,眼都没抬一下,淡定的说:“回了就回了呗,小角色,管她做甚?”
      高尚书坐在她对面,说:“虽是小角色,但若用得好,可是能影响大局的。”
      贵妃听了,把手上的棋子丢进罐子里,抬眼说:“哦,父亲何意?”
      高尚书说:“那姑娘之前与人私奔,应是听说大将军病重,才匆匆赶回来的。如今西北军权虽然已经落入了太子手里,但若利用这姑娘,未尝不能让西北军与太子反目成仇。”
      贵妃抚摸着大白猫的脊背,问:“她不是已经拒了与太子的婚事么?如今还能怎么做文章?”
      高尚书说:“她是拒绝了,但太子未必死心啊。若是太子旧情难忘,因爱生恨,做出什么事来,大将军岂会坐视不理?为了自己女儿,他也会拖着病躯,奏请废掉太子西北统帅之职的。我们不就正好坐收渔翁之利?”
      贵妃听了,勾起嘴角说:“对啊。西北军权我们是没抢到,但西北军自己可以请求更换主帅呀。不过,太子不是另有所爱么?又怎么会再与上官秋水纠缠呢?况且,那女子都已经与人私奔过了,太子心高气傲,就算心有不甘,也未必会吃回头草。”
      高尚书凑近一点,小声说:“所以我们要设局,让他犯错么。太子不日就要启程去西北了。我们得抓住这次机会”
      贵妃会意:“你是说……”
      高尚书点点头默认。
      贵妃问:“可那女子在将军府,如何引她出来?”
      高尚书说:“这个娘娘放心,我已经着人打听到了,她的侍女去风花雪月阁预订了后日晚上的厢房。我们可以趁此机会,把太子引过来。”
      贵妃笑着说:“真是天助我也。机不可失,此事一定要安排妥当。”
      高尚书一行礼说:“是。那我这就去安排。”

      高府前厅,晏良才下值回来,就看见高尚书在廊下吩咐侍卫什么事情。晏良本要过去打招呼,就听见什么“后日”、“风花雪月阁”、“太子殿下”之类的。
      待那侍卫走了,晏良才上前行礼说:“见过岳父大人。我适才无意中听见,太子殿下怎么了?”
      高尚书笑着说:“贤婿听错了。我并未提及太子殿下什么事。”
      晏良见他不愿多说,便也不深究,客气的笑着说:“那是学生听岔了。岳父大人勿怪。”
      等高尚书转身入了内厅,晏良还在廊下思索着,刚才听到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又为什么瞒着自己呢?

      两日后的傍晚,晏良一下值,就让车夫驾着马车去了南市。马车停在风花雪月阁不远处的街头,晏良坐在马车里,掀开车窗帘远远看着风花雪月阁,总觉得今日肯定有什么大事发生。一会儿,果然看见两个眼熟的探子进了风花雪月阁。
      晏良正犹豫着,要不要下车,去看看怎么回事。就看见对面街道行过来一辆马车,停在了风花雪月阁门前。
      车上下来的,正是秋水。
      晏良抓紧了车窗帘,想着,这是巧合么?还是此事也与她有关?

      秋水入了风花雨雪阁,胖掌柜引着她上了三楼,把她安排在望月阁。
      秋水跟着掌柜的进了厢房,不解的问:“我不是预定的二楼的厢房么?怎么变成三楼了?”
      胖掌柜笑呵呵的回话说:“这是东家安排的,您是贵客,自然与一般人待遇不同。您放心,我们绝不多收钱。”
      秋水问:“你认识我?还是你们东家认识我?”
      胖掌柜说:“东家认不认识您我不知道。我当然是认识您的。大将军之女,京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秋水笑着说:“我也不常来,你怎么就认识我了?莫不是从那些茶余饭后的流言蜚语里认识的吧?”
      掌柜的听了这话,忙擦着额头的汗,尴尬的否认说:“什么流言蜚语,我不知道的,没听说过,绝对没听说过。”
      秋水说:“行了,不打趣你了。你忙去吧,我自个儿待会儿。”
      掌柜的才松口气说:“那您先歇息,我让小厮给您上酒水点心,您慢慢点菜。”
      待人都出去了,秋水才走到窗口,看着楼下院中。舞台四周摆着架子鼓,挂满了彩色绸缎。看来今天有好看的了。

      秋水才点完菜,正吃着点心,喝着果酒,等着谢明朗来。等了有一会儿,渐渐感觉有点醉意,却突然听见外面吵吵闹闹的。
      她起身去打开门,朝楼梯口看过去,问:“怎么回事?”
      晏良站在台阶下说:“是我。”
      秋水对小厮说:“让他上来吧。”
      待晏良走过来,秋水问:“晏良,你怎么在这里?”
      晏良上前,拉起她的手说:“来不及跟你解释了。你现在赶紧跟我走。”
      秋水想抽回手,没成功。
      她摇头说:“我不能走,我还在等人呢。”
      晏良皱着眉头说:“今晚这里会有事发生,你待在这里不安全。”
      秋水问:“什么事?你说清楚么。”
      晏良只能耐心解释说:“我听到高尚书跟侍从的谈话,今晚在风花雪月阁,会对付太子殿下。你待在这里恐怕会被波及。你听话,赶紧跟我走。”
      “太子殿下?”秋水问,“他们要把太子殿下怎么了?”
      晏良说:“我们只是被殃及的池鱼,根本管不了他们的斗争。你听话,赶紧跟我走。酒楼里有高府的人,要是被发现了就晚了。”
      晏良说完,拉起她就要往外走。

      秋水抽回手说:“你走吧。要是被高尚书发现你跟我有瓜葛,你的婚事肯定也会泡汤的。”
      晏良听了这话,才转过身,看着她问:“你都知道了?”
      秋水说:“你如果喜欢上别人,你可以直接跟我说啊。我又不是死缠烂打的人。你这样一声不吭,如果不是我正好回京,听到了你们的事,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晏良说:“我没打算一直瞒着你,只是没有想好该怎么跟你说。此事是我对不住你。但是你也没有对我说实话啊。什么富商之女,什么与东家公子联姻,是与太子殿下联姻吧?你瞒着我你的身份,瞒着我这么大的事情,你有想过我有一天知道了是什么感受么?”
      秋水听他这么说,也有点心虚,解释说:“我那不是情况特殊么,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才一直拖着没告诉你。”
      晏良问:“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喜欢过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嫁给我?”
      秋水张口欲解释,又该不知道从何处解释起。

      晏良看她沉默,凉凉的笑了一下说:“果然,我猜得没错。我只是你逃婚的借口罢了。你只是在利用我的真心,自己却从没有付出过真心。”
      秋水摇头解释说:“不是的。我当初跟你走是真心的。我,我只是不确定,离开父母,离开从小长大的地方,该怎么适应外面的世界,该何去何从。我一直很迷茫。不是不相信你,也不是在利用你。”
      晏良看着她,知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他撇开头不看她,问:“那你,可曾喜欢过我?”
      秋水说:“喜欢呀,我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你。只是当初,我也不清楚,这种喜欢是什么,就觉得跟你待在一起很舒服。不过现在我知道了。”
      晏良回过头看着她,问:“你知道什么了?”
      秋水说:“我是喜欢你,可能像朋友一样喜欢,可能比朋友还多一些,但那些喜欢,还远远不够。”
      晏良问:“不够什么?”
      秋水说:“不够我放下对自己的怀疑和对未来的摸索,决定就这样跟你在一起度过余生。”
      晏良眼眶微红,良久才说:“好,我明白了。”

      秋水抬头看着,张口想说什么,想想还是闭口不言了。
      晏良撇开头说:“这样也好。我也不用对你心存愧疚了。从此以后,我们分道扬镳,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桥,我们互不相干。”
      良久,秋水回说:“好。”
      晏良转过身,背对着她说:“今日之事,我已经提醒过你了。你若执意不走,就随你便吧。”
      晏良说完,抬腿就准备往外走。
      “晏良。”秋水在他身后说,“你若真心喜欢高二姑娘,我祝福你们。但是你若是为了权势地位,我还是要提醒你,不要被高尚书他们利用。我知道,你有你的理想抱负,是为国为民,而不是沦为世家权势的附庸。”
      晏良偏过头说:“谢上官姑娘提醒,晏某自有考量,就不劳你多虑了。”
      他说完就径直走了出去。

      晏良走后,外面的小厮赶紧上前带上房门。
      秋水坐回了桌边,总觉得心里不安。她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思索着,他说的高尚书今夜要谋害太子一事,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
      今夜是自己约的太子殿下,难道此事也与自己有关?

      晏良出了风花雪月阁,上了高府马车,车夫驾着车朝高府方向行驶着。
      马车上,晏良摸着额头,不知道是不是一时情绪起伏,总觉得有点头晕脑胀的,像喝了酒一样的感觉。
      不对,自己从下值到现在,明明滴酒未沾,怎么会有醉意?
      晏良仔细回忆了一遍,只有进过风花雪月阁那段时间,可能沾染了什么东西。到底是什么?
      是在秋水厢房里,闻到了什么味道,是熏香!
      不好,他们的目标是秋水!
      “掉头!”晏良赶紧吩咐车夫,“回风花雪月阁!”
      车夫纳闷问:“相公,这都快到家了,还回酒楼啊?”
      晏良说:“回去!赶紧的。”
      车夫只好掉头,准备返回南市。就看见对面行驶过来一辆马车,也是高府的。

      对面马车上,车夫说:“姑娘,前面看着像是我们府上的马车呀。”
      高春妍掀开帘子看了一眼,问:“是晏良么?这是回去还是要出门呀?”
      晏良听到高春妍的声音,才掀开帘子说:“是姑娘回来了?我刚下值。”
      高春妍说:“那行,我们一起回吧。”
      她说完就放下了车帘,等着晏良的马车掉头先走。
      看晏良一时犹豫,车夫问:“相公,那我们是回府还是……”
      晏良看了眼对面的马车,又看了眼南市的方向,思索着,自己此刻回去酒楼,可能会被抓个正着。无论是走漏高尚书设局的消息,还是被高府发现自己与秋水的关系,自己都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回府吧。”晏良说着,放下了帘子,又坐了回去。
      马车夫又重新掉头,两辆马车就一前一后,朝着高府方向行驶而去。

      风花雪月阁里,秋水扶着额头,看着手里的酒杯,感觉不对劲。自己上次喝了一整壶,都没有这么醉。这次明明才喝了两杯,怎么会感觉这么上头?
      她赶紧起身,走到门口,拉开了厢房门。
      小厮迎了上来问:“姑娘有什么需要的?”
      秋水一把揪住他的领口说:“你们是不是在酒里加东西了?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也不问问我是谁!”
      小厮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说:“姑娘冤枉呀!阁里的酒水都是统一供应的,断不可能有问题的。且三楼都是贵客,给我们一万个胆子我们也不敢呀。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秋水晃了晃脑袋,想着,难道不是酒楼动的手脚?是外人进来过?秋水便问:“今日望月阁有什么人来过?”
      小厮说:“望月阁一直是不对外开放的,今日是掌柜的吩咐才将姑娘安排在望月阁的。今日也就姑娘和刚才走的大人来过,他不是您朋友么?”
      秋水说:“不是他。除了我们俩,还有谁来过?”
      小厮摇着头说:“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秋水放开他,说:“去把你们掌柜的叫过来!快点!”
      小厮赶紧跑下楼去找掌柜的。
      秋水走出了房间,扶着廊下的栏杆,扫视了一遍整个三楼走廊和各个厢房门口。到底是谁动的手脚?

      一会儿胖掌柜上来了,笑呵呵的问:“姑娘,您找我?有什么需要的,您吩咐。”
      秋水说:“你带人去检查下望月阁,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另外,给我换一间厢房,上一碗解酒汤。”
      胖掌柜虽然很纳闷,但是贵客吩咐,无有不应。他便立刻把秋水引到了对面的听风阁,再带人去望月阁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
      不多时,秋水在听风阁里喝着解酒汤,听小厮来报说:“回掌柜的,有发现。望月阁里的熏香,不是我们阁里常用的熏香,应该是谁刻意替换掉了。”
      胖掌柜说:“竟有这等事?谁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动手脚?去给我查,一定要查清楚。”
      等小厮下去后,胖掌柜转身,扑通一下跪下,拉着秋水的衣摆,一副哭相说:“今日之事,是阁里疏忽大意了,给了宵小之辈可趁之机。万幸姑娘无大碍。此事我们一定会追查到底,给姑娘一个交代。姑娘大人有大量,一定要原谅小的们。但凡姑娘吩咐,我上刀山下火海,无有不应。只求姑娘给我们将功赎罪的机会。”
      秋水放下碗,嫌弃地扯回衣摆,说:“你逐一排查下,从我预订厢房到现在,三楼上来过的所有人……尤其是与高尚书府有关的人。”
      胖掌柜纳闷问:“高尚书府?”
      秋水催促说:“赶紧去啊!”
      胖掌柜一骨碌爬起来,赶紧出门下楼,去找这三日的记录。

      一会儿,掌柜的拿着账本上来了,翻开这三日的记录,递给秋水说:“姑娘怀疑是高尚书府么?但这三日,没有高府的记录啊。”
      秋水仔细翻了翻账本记录,也纳闷了,怎么会没有呢?那他们到底是怎么下药的呢?给自己下药要如何构陷太子呢?还是说,这原本是要给太子下的药,而自己只是被殃及的池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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