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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
苏棘夭垂了眼,瞥见自己怀里两盆多肉,才想起自己原本的打算。
“等一下!”她在楼层还未抵达时按下了另一个按键,“还好没错过。”
明湛瞧了眼亮起的楼层按键,是曹院住的那层,“去找曹奶奶?送多肉?”
苏棘夭点点头,“那天她不是分了我们一碗姜汤嘛,正好今天回点小礼物给她。”
想起那晚被他诓下一整晚姜汤,轻轻哼了一声。
明湛摸了摸鼻子,“真要去啊?”眼神有些游移不定。
苏棘夭没发现他的不对劲,视线盯着电梯里逐渐变化的数字,“嗯啊,顺便的嘛。”
曹院一大早便出去钓鱼了,曹奶奶正在听越剧,打开门,婉转轻灵的曲调跑了出来。
“是小苏小湛哪,来找奶奶玩吗?快进来快进来。”曹奶奶戴着老花镜,胸前挂着金属长链,整齐盘起的发髻中掺杂着不少银丝,但一点也不显衰败,反倒有种岁月沉淀的美好气质。
每次见她都是活力满满的模样,像个小太阳一样点亮身边的人。
“曹奶奶,我们就不进来了,家里还有好些东西没收拾呢。今天来是给你送两盆多肉。”苏棘夭把怀里的多肉递给她,“谢谢曹奶奶那晚的姜汤。”
曹奶奶摆摆手,她向来热情,哪怕是跟陌生人都能唠上几句,此时心情甚好,嘴上更是嘚吧嘚吧没了消停:“嗨,不用这么客气嘚,不过这两盆小东西长得还蛮可爱,那我就收下了噢。”
难为他们还惦记着她和老头子,她欣慰地拍拍苏棘夭的手,“奶奶瞧你就是个乖的,不用人看着就喝完了,那天小湛来家里给你讨一碗,我让他喝他还不情愿,请了你曹爷爷来,他才肯喝。”
曹奶奶凑近,小声道:“往后啊,你得看着小湛,年轻时候糟蹋身体,老了都要还回来的呀。”
上行的电梯里没有人说话,到达顶层时电梯门打开,苏棘夭和明湛相距甚远,遥遥相望着。
苏棘夭冷睨着他,秋后算账,“请了曹爷爷来,你才肯喝?”
明湛环抱着双肘,似笑非笑,“瞧你就是个乖的,不用人看着就喝完了?”
她咬住下唇,颇有些气急败坏:“你那晚明明喝了姜汤!为什么骗我?害我...”
他若是如实相告,她哪里会气愤地扑上去,事后还沾沾自喜让他付出了代价,现在看来,分明是她自投罗网,羊入虎口!
却听他诡辩道:“哪里骗你了?我说只带了一碗回来,又没说我没喝。”顿了下,又不紧不慢地反问,“是曹奶奶对你的滤镜太重?还是你在其他人面前和在我面前根本就是两个模样?”
苏棘夭鼓着脸瞪他,这一刻,她觉得他们之间的信任危机达到了顶峰。
两人打闹着进了屋里,苏棘夭先一步换好了鞋,蹦跳着转身面向明湛,佯做认真,“你这样熟练,我是第几个上当受骗的小姑娘?”在他面前摊开一只手,“手机拿来,我倒要看看有多少人被你高冷的样子骗了。”
明湛从容不迫地走近,“学艺不精,只骗你一个。”
苏棘夭接过他递来的手机,触感有些不对劲,翻过来才看见底下还压着一张银行卡。
“这个?”她疑惑地递回去,却见他没有要接的意思。
“这张卡里每个月都会打进一笔信托基金和集团分红,基本没有动过,是我现在手头大部分资金了,密码已经改成了你的生日,我还有张卡是自己接项目赚的钱,你总要给我留些私房钱吧?”
他悠悠地叹了口气,就像她在逼他上交身家似的。
苏棘夭冤枉,他们刚确定关系还不到半个月,到这一步还很远,自己可从未想过这些。
手中薄薄的卡片突然变得烫手。
她把卡塞回他手里,“我不要,你收回去。”
明湛摩挲着卡片边角,眉心微动,“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谈恋爱,没多久又要出国几年,说一点都没有忐忑是不可能的,我想你也一样。”
“那晚你对你母亲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但作为男朋友,我在想你的家庭发生变故后,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这几日他们该吃吃该玩玩该闹闹,她倒是不知他心里还藏着这件事,可即便她把他变成了知情者,这事却是根本与他无关的,他也无需自扰。
可乍一听见他的话,心中仍是不免触动。
时隔多年,她好像久违地又体会到自己被人放在首位考虑的感觉,重视到她一点一滴的小情绪。
见她仍是不接,明湛自嘲地笑了一下,转瞬即逝,“你就当我是为了自己心里能好受些吧。我知道你去找过孔医生,让我出国是为了治我的心病,我很长一段时间不能陪在你身边,这张卡可能是我唯一能留给你的安全感了。”
“我知道现在说这话还太早,可我想告诉你,我们在一起的那天,我就已经想完和你的一生了。”
“所以,为了让我好受些,你还要拒绝这张卡吗?”
分明是自己占了便宜的事,他却要说得这般委屈。
苏棘夭踌躇了一会,接过,但是声明道:“那我只是暂时帮你保管这张卡,等你回国后要拿人来换,否则我就卷款携逃,让你人财两空!”
明湛神色舒展,笑得蛊人,“那我定是爬也要爬回来的。”
苏棘夭把手机还给他,他却未接,“拿着玩吧,仔细查查,可不能冤枉我的清白。”
绿植搬进搬出的落了好些灰尘,她打算同明湛一同打扫,被他拦下,“你去看看那些绿植,该浇水的浇浇水,不用浇水的你陪着晒晒太阳,这儿我来。”
苏棘夭:“...”
他就是嫌她在这碍事了,她走还不行嘛!
他们所在的楼层高,阳台又向阳面,白日里几乎整天都能晒得到太阳。
她买了几个三层的小木架,上面摆满了各种小型盆栽绿植,其中一盆小叶九里香,长得端正挺拔,金色的阳光洒在翠绿的叶片上,似是镀上了一层鎏光。
打开相机,将此刻这个角落的风景定格在照片里,或许在未来漫长的时光里,她会逐渐淡忘这一天发生的一点一滴,可照片的存在却会在她翻旧照的时候,轻而易举地将她拉回这一天。
她顺手把这张照片分享在了朋友圈,却没注意照片一角自己的半截影子入了镜。
将手机搁在木架上,接了水把阳台里所有绿植都浇了一遍水,刚把水壶放下,木架上的手机响起了铃声。
苏棘夭维持着攥住水壶把手的动作,低着头僵住了。
那,好像不是她的手机铃声。
她的手机呢?
她刚才用的谁的手机发的朋友圈?
突然从僵滞中清醒过来,她一把抓过木架上的手机,
在门外找到了正在清理垃圾的身影,小跑到他面前,双手托着他的手机举过头顶,垂头微微屈腰,“我我我,我刚才不小心拿你手机发了个朋友圈,我以为是我自己的手机。”
她蓦然抬头,男人眼里划过一丝诧异的笑意,瞥了眼屏幕上闪烁的名字,挑了挑眉,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眼皮底下按了接听,然后又按了免提。
金阳极有辨识度的声音瞬间炸麦,“湛哥,你家里有女人?你谈恋爱了??”
苏棘夭赶忙捂住嘴,瞪圆了眼睛,冲着明湛投来的疑问目光连连摇头,用气声解释:“我就发了一张绿植的照片,他怎么知道?”
明湛指尖轻点几下,点进那条用他的号误发的朋友圈,短短十几分钟,底下已经有了一连串评论。
点开大图,照片左上角一道长发飘飘的影子,不能说十分醒目,至少是比较难被忽略的程度。
女朋友拿自己长久长草的号疑似官宣,他倒未觉得有什么,把手机丢在她手里,继续忙着手中的事,泰然地反问金阳:“怎么?我不能谈恋爱?”
与他沉着的声音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金阳在那边的喋喋不休:“不是,嫂子是谁啊?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你回家不会被逼婚了吧?湛哥,你可要清醒一点,不能屈服于你外公的淫威!”
明湛冷嗤一声:“别瞎扯,你认识的,就是...”还未说完就被苏棘夭捂住了嘴,他挑眉,目光带着疑惑看她。
她踮脚在他耳边轻声道:“我,我还没准备好。”
本来她和他在金阳他们面前交流就不多,还有孔盛,她不久前还在孔盛面前说过他们往后都不会有关系,现在承认他们在谈恋爱,那是不是她太好追了?
反正他还有几天就要出国了,若他们在他回国后还在一起,那时再承认也没关系吧。
苏棘夭虽然对这段刚萌芽的感情很有信心,可这世上的事,哪有说得准的呢。
明湛说得没错,她面对将要分开的几年,也是忐忑不安的,可她愿意去克服,她是真的希望他能打败心魔,也是真的很想看见那个少年意气,不受拘束的明湛啊。
金阳大剌剌地追问,俨然是要追根究底,“就是什么?”
见小姑娘在一旁双手合十作揖,一副祈求的模样,明湛敛眉,又一次妥协,“没什么?你打来就是为了问这事?”
金阳解释道:“这不是看你朋友圈定位在尚城嘛,你怎么提早回来了?哎呀不管了,湛哥你知道嘛,大杨被笑笑姐甩了,他想组个局和笑笑姐复合,我们去滑雪泡温泉,顺便帮大杨一把呗?”
明湛随口问道:“哪些人去?”
金阳:“就我们几个,你我大杨盛哥笑笑姐,如如还没回来,对了,棘夭在尚城吗?我问问她去不去。”
明湛默不作声,眼神扫过他口中提到的人,张了张嘴,无声地问道:去吗?
她回想一下,辛笑性格外向泼辣,而惯喜欢发朋友圈秀恩爱的人,许久没了动静,自己竟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
也怪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她有些懊恼。
思及此便冲明湛点了点头。
承了她的意愿,明湛也答应得爽快:“成,确定了约个时间。”
金阳约到人了很兴奋,猥琐一笑:“湛哥,嘿嘿,要是嫂子方便的话,也带她来跟我们正式见个面呗。”
外放的声音下金阳猥琐的笑声更可怖了些,见小姑娘讨好的笑,他颇不情愿地说:“下次吧,这事先别和他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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