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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灰
孩子已经五个月了,胤禛常常在晚上的时候抚摸我的肚子,然后呵呵直笑,他一直都那么期待再有孩子。因为我怀孕了,胤禛都不能常常在我这里,晚上他不在的时候我还是会觉得有些难受,我知道,他又去了年妃那,不过直到现在年妃都没有再怀孕,我心里居然有一丝庆幸与窃喜,只有我现在可以给胤禛生孩子。不知不觉,我也变了,自私得让我害怕。
晚上,胤禛留在我这里,我还在沐浴,他就过来了,好久没有这样跟胤禛接触了,难免觉得有些尴尬,我想自己穿上衣服,他却一把把我从水里抱出来,又给我擦了身子,我闭上眼睛,感受这久违的温柔。沉沦了太久,我再次清醒的时候感觉胤禛已经有点把持不住了,“胤禛,不要,会伤到孩子的。”我喘着气说。
“兰儿,我们慢慢来,不会伤到孩子的,你相信我。”胤禛的脸泛着红晕,我知道阻止不了他,漠然的点点头,真的没关系吗?我一点这方面的常识都没有,只记得当初怀琪毓的时候玄烨一次都没有碰过我,我没有经验。
胤禛说相信他,他有过经验?他和别的女人在怀孕的时候有过这样的接触,我的心里陡然觉得很沉,这是我第一次在这种时候不想要他的进入,只是想着快点结束,我对自己的排斥感感到无能为力。
终于结束了,胤禛似乎很累,沉沉的睡过去了,而我却怎么也睡不着,怀孕之后,我常常陷入心里的纠结,如果我在现代,我真应该去看心理医生,可是我没有机会,甚至连玉菽我也不能说,我知道,在她眼里我一直都是三千宠爱在一身,许多我这个现代人接受不了她作为古代人却觉得理所当然,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太贪心了,也越来越清晰的认识到,我要的那个唯一,胤禛没有办法给我,他要顾及的东西太多,多得我都觉得怕。
太医说孩子长得还比较好,只是还是嘱咐我不要太过于忧郁,心情好,将来孩子生的时候也会顺利些,孩子也会更健康。
自从有过一次之后,胤禛常常会来缠着我,我总会以担心孩子为借口拒绝他,刚开始他还会听我的,可是后来却不乐意了,“兰儿,你有了孩子之后,我一直好好的照顾着你,你为什么还是这么冷淡?我想你才会在你这里,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去别的地方,你好好休息吧。”别的地方?年妃宫里吗?我不禁冷笑。
现在的我,都不敢一个人去御花园了,没有胤禛陪我,我只好在宫里面转转,这个宫里我住了这么多年,却对很多地方都不熟悉,这皇宫就是个大漩涡,我总是怕自己被卷进去,只是我不知道,我人在这里,终究没法避免。
逛累了,我打算回养心殿,走近时,听到两个小太监在窃窃私语,“廉亲王还跪着吗?都跪了一个时辰了,不知皇上什么时候赦免他。”
“是啊,咱们都不敢进去,这次皇上可是怒得很啊。”
胤禩他现在养心殿跪着?我以为野史上说胤禛因为工部翻新味道太重罚胤禩跪养心殿的事情是真的,我记得胤禩的腿一直没有好,虽然是六月了,跪地板这么久肯定受不了。
我急急的往前走,太监和宫女看了我,虽然想阻止我,但也没那个胆,眼睁睁看着我走进了殿里。
刚一进门,就看到胤禩佝偻的背跪在殿前,孤独而落寂,我的心里油然而生的是一种心痛,难过,我觉得自己好难过,步子却没有停下,他听到了脚步声,也没有回头,只是直了直背,“胤禩。”
我轻轻的唤了他,他似乎被雷击了一下,猛的回头来吃惊的看着我,他没有料到这个来的人会是我。“兰儿,你。。。”
才多久没有再见他,他更憔悴了,眉头轻皱,似乎在忍受腿疾的痛苦,我跪在地上,手不自觉的扶上他的腿,那年我去他府上看他的时候,我就知道他的左膝盖经常会很痛,好久,我才意识到自己越矩了,刚想收回自己的手,胤禩却握住了我的手,轻轻地唤着我的名字。
我们并没有说话,他的手传来的温柔让我有些感动,我的心里,只有怜惜,我甚至不敢去想往后的事情,我知道胤禩会越来越不好,而我,什么都做不了,我觉得自己被好多东西压得喘不过气了,除了手心传来的温暖,我什么都感觉不到。
“你们在干什么。”胤禛的声音把我从迷惑中拉回来,我本能的抽出手,抬头看他,他的眼神,阴冷的可怕,我只好别过脸去。
跪得太久了,我想站起来却跌了下来,胤禩伸手扶了一把,我只觉得更恶狠的眼神射过来,我头都抬不起来。
索性坐在地上,肚子已经有点大了,坐下来也挺不容易的,胤禩扶我坐好,胤禛就像空气一样被我们忽略了。
“你们两个,眼里还有没有朕?”胤禛有些暴怒的说。
“胤禛,你不要这样,我只是来看看胤禩。”我有点无力的说。
“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廉亲王,朕似乎没有恩准人来看你吧。”胤禛对胤禩说。
我见胤禛又把矛头指向胤禩,担心胤禛又要罚他什么,就马上抢道:“胤禛,是我自己。。。”
“你闭嘴,你不许擦嘴。”胤禛愤怒的说。
他看向胤禩,冷冷的说了句:“你回府闭门思过三日。”
“是,皇上。”胤禩从容的站起来,望了我一眼,走了。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步履蹒跚,我的心依然很痛。
“都走远了,你还看得见吗?”胤禛讽刺道。
我挣扎着站起来,想说些什么,却晕过去了。
又做了好久以前的那个梦,有个可爱的小孩子牵着我的手,他要拉着我去哪里?这个孩子好可爱,是不是我的琪毓?
“皇上,罗姑娘腹中胎儿现在非常危险,已经有滑胎的迹象,臣已经施针暂时保住了孩子,但是这几个月一定不能让她动气,一旦怒气攻心,不仅孩子保不住,大人也会非常危险,臣这就下去煎药。”陶太医的声音。
“你下去吧。”
我的孩子要保不住了吗?那个梦,为什么每次我都做这样的梦,我的孩子。。。
我忍不住低低抽泣起来。
“兰儿,你别哭,我不生气了,你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才是啊。”胤禛有些急,拿帕子给我擦眼泪。
“胤禛,我们的孩子,为什么我的孩子总是不能和我在一起呢?”我哽咽的说。
“不要怕,有我在,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平安的生下来的,你要坚强,别再胡思乱想了。”
我哭了一会,觉得自己应该跟他解释一下,“胤禛,我只是觉得胤禩的腿一直都不太好,看着他跪着我觉得于心不忍,你不要怪他,是我无意中看到他在养心殿跪着才进去看他的。”
“你到现在还在为他说话?你就那么怕我会罚他?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关心他,那我呢?你说过你是爱我的,那你对他又是什么?”我嗅到一丝危险。
感觉自己好累了,“胤禛,我跟胤禩真的没什么,信不信由你,我累了。”
胤禛走了,我觉得自己身心都很疲惫,可是怎么都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我的孩子,跟着我这样的妈妈你是不是也觉得很辛苦很累啊?
孩子暂时保住了,胤禛也不再提那件事,尽量让我开心,他说等孩子生下来满月之后就会带我回圆明园。他白天也会抽时间来看我,只是晚上都不再留宿。
快到八月了,还是闷热得厉害,拖着沉重的身子,我还是喜欢在傍晚时分去外面走走,玉菽的贴身丫鬟惜妍现在暂时在我这里照顾我,她也是很怕我有什么闪失,尽量劝我不要出门,可是我太闷了,实在是待不住,我想出去走半个时辰就回来。
走着走着,觉得有些累了,想找个地方歇脚,正想找块地方坐下,听到有女人的笑声,甜腻的笑声,又是年妃?我本应该不好奇,可是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循声走去。转过一个廊子,远处是个亭子,年妃正在跳舞,坐着的那个人?是胤禛!我早该想到是胤禛,除了他,年妃还会为谁跳舞呢?我想走开,可是身体却动不了,像是脚踏千斤铁鞋一样,一步都走不动。一舞毕,胤禛牵着美艳的年妃坐在他腿上,她环着他的腰,给他倒酒,胤禛笑着望着她,无限温柔,干了一杯又一杯。胤禛,这是你吗,真的是你吗?脚终于可以动了,我往后退,身子却倒在廊子上,眼前一黑,仰摔在地上,只听到惜妍尖叫了一声“主子。”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肚子好痛,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肚子这么痛,想动却动不了,感觉好虚弱,啊!一阵钻心的疼,有什么从身体里出来了,会是什么呢?
好久好久,终于恢复了一点意识。
“皇上,孩子已经死在腹中了,罗姑娘身体还太虚弱,调养几个月就会好的,请皇上不要太过伤心,罗姑娘还年轻,还有很多机会,眼下最重要的是把身体调养好,一面落下病根子以后就不好再受孕了,臣先行告退,药煎好了会马上送过来。”
熟悉的声音,我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觉得太难过,反倒有些释然,只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开始麻木了,什么都打动不了。
胤禛见我醒了,说:“兰儿,你怎么样?孩子他,没了,不过你不要太伤心,我们还会有的,还会有很多的孩子,你好好调养身体,以后我们再生。”
我漠然的点点头,侧过脸去,不想看他,上一刻看到的情景不断的浮现在我的脑海里,这就是所谓的寻欢作乐吧,我曾经天真的以为像他这么勤政节俭的皇帝不会这么奢靡,可是我错了,我彻底的错了,我太不了解男人,不了解皇上,或者说不了解胤禛。
我如此冷静的态度反倒让胤禛有些不安,可是他也没说什么,陪了我一会,给我盖好了丝被,吩咐惜妍她们好好照顾我,就出去了,他的脚步声渐远,我的心反而安下来了。
孩子,原谅妈妈,你最终还是没能跟妈妈在一起,可是孩子,也许这样最好,妈妈现在,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怎么确保能好好抚养你长大呢?孩子,下次一定记得选一个好一点的人家,祝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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