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受101

　　下午，李石坐在办公桌前，终于疑惑于时时向他射来的目光。毕竟他们部门一般都是埋头苦干，这种集中于一个人的行为着实让人不能理解。

　　还有——

　　“小伍，我难道做什么了吗？为什么你和我说话要把脸挡住？”

　　连一直开朗的伍江一都变得奇奇怪怪，偶尔暼向他时还带着愧疚与不安。李石的脑袋上挂满问号，终于在茶水间抓到了意图逃离的伍江一。

　　还没等他打算做什么，对方就双手合十且不住和他鞠躬道歉。并向他详细阐述了早上和中午午休时发生了什么。

　　“抛弃？走后门？”李石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从早上传出的流言，在中午迅速扩散，唯一的好处是没有提及李石的本名。

　　伍江一被庄非羽一句：“我想和他复合，虽然他不理我，但我不想放弃。”感动到，两人坐在办公的地方聊着天，他也得知了庄非羽的基本情况。

　　前任、语耀总裁的亲弟弟、求复合，这几个tag简直和自己的生活离得太远了，对面戴着口罩坐着的可是真正的富家少爷啊！他的脑内百转千回，竟然自动编出一大段狗血淋头的爱情虐剧。

　　“你们为什么会分手啊？”

　　“因为…感情不和，但我想追他，把他追回来。”庄非羽将口罩向上拉，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似乎想要掩饰些什么。
　　这是情侣分手、夫妻离婚最常见的问题，伍江一想了想，也许像李石这样温柔稳重的人也会有和爱人意见不统一的时候吧。尤其是男性情侣之间，能保持半年以上都很不错了。

　　两人都很辛苦呢。

　　“唔，那你加油，仅限今天哦。不过…我前几天看你送东西来，还以为是石头的室友呢。”

　　室友？庄非羽想到了叶泉，他羡慕叶泉能和李石住在一起，对于之后自己的遭遇，也只能说是有口难言，这不能怪对方，毕竟叶泉也是提醒过的。
　　当时太晚了，而九楼与天台之间有至少两楼之间的距离，九楼住户不在，他光凭大喊是很难叫醒住房里的人的，而且…确实如叶泉所说，如果他让李石更厌恶自己了，那该怎么办？

　　自己不能惹麻烦。

　　“因为李石吃室友做的饭时都很开心，所以那天看他发脾气的样子，我很吃惊。”

　　“很…开心？”庄非羽从中嗅出了一丝蹊跷，可是自己没有给李石做过一顿像样的饭，仅此一次也被对方笑眯眯地吃完，所以这么来说…只要是别人真心做给他的，他都会很愉悦吧。

　　他听着伍江一的碎碎念，一边不住朝着门口望，一边敷衍地回复对方的话，偶尔多问几句李石的日常生活。这样漫不经心的态度与天然高高在上的反问语句，伍江一说了几句就懒得继续说了。

　　感觉——不是李石的问题呢。

　　他谈论李石的话题，最终总会被对方巧妙地转移到自己身上，比如：“李石好像很不喜欢吃甜食。”，庄非羽就会先肯定这个事实，再继续接一句：“我很喜欢吃，所以以前他都会给我买。”

　　好像哪里对，又好像哪里不对。这也不能叫秀恩爱吧，两人还没复合，这种单方面地展现‘他好爱我’的行为，总有种顾影自怜的可笑感。

　　也就是在这时，那位同事走了进来，并说出了这件事。隔着口罩，他都能感觉到庄非羽慌不择已，估计脸都白了。
　　不论事实到底是什么，他都不适合继续呆在这里了，伍江一拽住对方的手臂，把他拖到了电梯前。

　　肯定不是李石的问题，庄非羽在说谎。

　　“我会查清楚这件事，明天我会再来的，请让李石等等我，拜托了。”

　　伍江一这么复述着庄非羽的话。

　　李石的身子微微朝后仰，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屏幕上。温和的笑容立刻随风消融着，他一边敲击着键盘，对庄非羽的请求用两个字形容。

　　“傻X”

　　好像听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伍江一额头上疯狂冒汗，他打着哈哈，这还是他第一次……听李石说脏话呢。

　　“小伍，不是说你，还有，别放在心上，我没有怪你。”

　　李石将桌上的一听咖啡递到伍江一手里，笑容还没被“粉碎机”完全搅碎，伍江一咽咽口水双手捧过，接着有些犹豫道。

　　“谢谢……那你打算怎么做？虽然现在被经理压下去了，但难免……”这空穴来风的流言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工作进度，再者李石还是技术部最近有点声色的职员，要是被发现，很难不会让人戴有有色眼镜重新审视。

　　第二便是同性恋这个话题，虽说现代社会没那么封建了，但能接受的企业也不多。暗地里、私底下随你们怎么来，可要是舞到明面上了，公司不可能坐视不管的。

　　话说——李石是同性恋这一点，还让自己有点吃惊呢。

　　在收到测试那边认可的通知后，李石关掉一个个标签页。

　　他好像完全不在意，怎么办？有什么说什么，这种事他不都习以为常了吗？

　　*
　　【我今晚住在公司，就不回去了。】

　　【好，注意保暖，不要感冒了。小猫摸头jpg.】

　　李石笑了笑，回了个同系列的表情包，在看到办公室时收起了手机。该来的还是要来的，他握紧把手，推开了那道玻璃门。

　　*

　　“一部分真的，我不能否认。”

　　陆迪有些可惜地看着面前的青年，李石不算天赋特别好的，但他能吃苦，举一反三的应变能力也很强，总之与他的沟通都很舒服。

　　“但这是在语耀都没有传出的事情，却在盛澜传出了。经理，我认为首先被调查的不应该是我。”昨天才和别人对峙过，今天就又迎来了一场。
　　李石坦诚地笑着，像这种时刻，只有把劣势转成优势，最好把中心点转成其他事物。

　　“有一就有二，我还只是刚进公司不久，就被人捏造事实。如果走漏了信息，语耀那边首先反对，吃亏的就是自家公司。”

　　“破例进入企业、同性恋、甚至制造出另企业蒙羞的传闻，这也许就是他们的目的呢？盛澜目前还在扩展H市、F市的新业务，据我所知，语耀那边是跟着参与其中的，这段时间发展不好的他们已经腹背受敌。”

　　“如果是有私底下和语耀私交好的人得知了某部分事情，在他们的授予下乱说，那这就是一个完整的计划了，当然——”李石看着陆迪，将准备好的项目书资料放到他面前。

　　“您可以认为这是我编造的东西，我就是一个小人物，也许还配不上高层的调查。”

　　“这是…你想怎么做？”这是他们研发部的测算数据，谈话时还不忘记把这个带过来，该说他工作认真吗。

　　“盛澜保护我的个人隐私，把传话人揪出来，并给予补偿。我提供某些证据，牺牲小我成全大我，让语耀和俞氏等企业的名誉继续受损，如何。”

　　【别让别人欺负他】陆迪还记得叶泉的条件，李石说的范围很广很大，但如果抱有防范心再深想一下，也不是没有可能。将姿势摆低，不急着替自己申辩，这是正确的做法。

　　他好像没有你想象中那么脆弱呢。

　　“就凭你吗？我拿什么相信。或者说你的理由看起来很令人信服，可其实很假大空。”陆迪将双手交叉，“盛澜不缺你这个员工，完全能把你开除，这样一劳永逸。”

　　“那就是贵公司的问题了，毕竟第一时间不是平息风浪，这样的公司也不值得待下去。所以，两败俱伤，我从中得利，撕破脸面的事也不是做不出来。”

　　拔出萝卜带出泥，这样也许会成功，但如果完全没有后台，在拿到高额采访费时自身也会被黑得体无完肤。其实……李石也是强撑着说出这些事罢了，结果会怎样，谁也不知道。

　　“我们会调查的，因为没直说你的名字，所以还比较好处理。不过李石，再往上走走吧。”

　　陆迪站起身，丢给他一句话：“比起玉石俱焚，让盛澜看到你能力上的价值，这样两全其美。”

　　“但你说的那些，我会告知总经理。”

　　*

　　事实上，这件事很快就被压下去了，并没有几个人谈论。因为在第二天，督察部便开始于每个部门进行调查，不参与公司事项，这个只在年终评定、背调与商品后期检测的部门由总经理、财务总监、董事长专门设立。

　　完全地属于盛家，从遥远的D市赶来，在周五的早上打了个猝不及防。

　　没有被抽取到的部门被专员盯着，连本月的账单都结不了，只能打扫卫生，然后坐在原地皮笑肉不笑。
　　动作之迅速，他们的到来连H市分公司的经理都没有接到一丝风声。但看着前来的40多个成员个个提着电脑，穿着专业，就连保留证据的照相机都备好了，看样子是筹备多时的。

　　最重要的一点，带队的是盛家的二少爷——盛清逸。

　　谁也不敢造次，就怕今天哪处做得不好被人抓出来，直接被总公司的高层踢出去。

　　审查账单，看有没有员工套现；巡查员工对主管、主任、经理等意见；对每个任务书、项目进行检验，看是否有人私下与其他公司有往来，签订不想关的协议；升职的资格与实际有无挂钩。

　　在企业混日子的开始紧张，祈祷祸水不要过多牵引自己；有能力的无限期待着，希望能赶紧甚至加薪；而在背后有小动作的只求有个地缝，希望能逃过一劫。

　　最先被调查的是产品部，产品经理被盛清逸单独约谈，留下众人战战兢兢地回答着督察部的话，在高压下尽力把自己撇清关系。

　　“孙栋林是吗？听你底下的组员说，这半年来你交付的任务书没有几个，还私自乱改、偷取他们的原策划。请把这一段时间的文件调出来，还有相关PPT。”

　　督察员拿着录音笔，逐个检查着每位员工的报告与记录。他们的人数少，而盛澜分公司有一千人以上，所以一个个检查是非常耗费时间的。
　　但第一个抽到的部门太惨，这也是他们精力最旺盛的时候，产品部所有的组长与副组长坐在多媒体厅里，被一个个喊上去陈述。

　　孙栋林哪里能解释，如果说前半年他还有带头组长的作用，后半年就开始懈怠下来，开始偷摸着谋小利。用实习生做出的策划案顶功，在组员的项目书上修修改改，以指导的名义算成团队交上去。

　　他有经理做靠山，脾气本就不好的他更加肆无忌惮，能花样把组员骂个狗血淋头，可实际上他根本没有认真看别人写的东西，谄媚时又只说着自己的好处。

　　他叫不出来有实义的东西，这一次，他的靠山以及与他相关的所有涉及人员都被纳入了失信名单里。

　　“盛总，新一批入职的人员没有问题，所有程序都是正规的，领到的任务还在进行中”

　　产品经理被盛清逸狠狠批了一顿，而被查处的职员中有好几个是不符合实绩的以及不合格的。
　　在公司里无论是裙带关系或者是独树一帜都是不好的，都会从中割裂团结心和上进心。

　　人脉确实是很重要的一点，但是通过渠道获得了相应的职位，却不投入其中，那么就只有跌下来的份，并且让另外一个有人脉的职员顶替上去。
　　这是一个恶性循环，所以此次要杀鸡儆猴，敲打一番。

　　“陆经理，你说的那个职员可以带给我看看吗？”

　　他这一行，并不是很想立刻见到李石，但是如果有这样一个契机来击语耀，何尝不是一箭双雕的事情。

　　看在他这么着急赶过来的份上，这件私底下的事情就不用再通知叶泉了吧。

　　*

　　督察部查验的时间一共有三天，因此周六和周末他们都必须留在这里加工加点地完成任务。
　　职工都很庆幸，他们巴不得赶紧回家，不要再看到这些让人厌烦的面孔。仅仅一天，就已经查出了多个不合格的员工，大概率是要被辞退的。

　　而相应的，昨天的流言不攻自破。有人说这是产品部的员工传出来的，因为与新入职的职员有私人纠葛，而把怨气发泄到这上面，企图把新员工劝离公司。

　　小部分人会八卦，但是大部分人在今天这一套动作后担心更多的还是自己，他们铆足了劲想把讨人厌的上司挤出去，更吸引眼球的是已经公示的不合格职员。

　　“其实这件事也没有多吃惊的，以前也有过流言，在我们这一圈中大致都知道庄家的事情。”

　　“不过这些照片很有趣，也许在将来的某个时刻，发出来会让许多人都吃惊不已，合作愉快。”盛清逸伸出手，和李石握了握手，李石还没给出全部的资料。
　　尽管是直属公司的代表人物，也并非一定要相信。听到这席话，他眼中的警惕减少些许。

　　“我们暂时还不需要这些，但是请相信盛澜，只要你是我们的一份子，我们就不会让自己的员工被诬陷。”

　　盛清逸的话着实让人很感动，但李石看着他闪亮的眼睛以及那带着奇怪笑容的嘴角，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这样的眼神很熟悉，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想到这两天查到的东西，李石难免联想一些别的东西。

　　还是说盛澜的集体荣誉感这么强的吗？

　　“好了，你在这里慢慢工作。记得要早一些回家，不要让家里人担心。”

　　盛清逸转过身，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大拇指。哦yes，直率又贴形象地说出来了，我亲爱的弟弟总不会再怪我了吧。

　　果然...叶泉是认识盛清逸的，李石脑门上有几道黑线。那么，所有一切都能连起来了，他想听听叶泉的实话。

　　回家...昨天发了那条消息后他就没和叶泉聊过天了呢。
　　李石将消息页面打开，连上网的私人账号开始不断响起信息接受的提示音。他从第一条翻到底，最新的一句是【今晚会下雨，你带伞了吗？要不要我去接你。】

　　下雨吗？李石望向窗外。因为已经快接近冬天的缘故，夜晚很快来临了。还没有到晚上7点，天空就已经黑成了一片。经过之前那件事后，他的办公室里都会备上一把伞。

　　今晚会加班到十一点吧...想到前些天叶泉对自己说的，李时的手指停留了片刻，终于打出了一句假话。

　　【我没有带伞，但我会开车回来，如果方便的话，你来南门的保安亭那里等等我吧。】

　　他把手机放在桌上，用手捂住自己的脸。11月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尤其是到月底的时候。好像有神在冥冥中指示着什么，连同的真相谎言他自己都分不清，到底要支持哪一种情感？

　　他能够做好吗？两人的关系又会怎样发展。

　　*

　　这场雨来的比自己想象中快。大概是晚上9:30的样子。细密的雨花就变成了豆大的雨珠，进而进化成凶猛的雨弹。
　　车窗上的雨刷左右摆动着，将争先恐后砸在玻璃上的水切割到两旁。

　　大雨，和之前那般，也是这个时间段，但是季节变了呢。

　　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一把伞，只需乘坐一辆车，便能轻易躲过去。没伞的人要努力奔跑，他跑过了那猛烈的雨幕，如今能从容地穿越其中。

　　在要临近家的时候，李石给叶泉发了即将到达的消息，让他在保安亭边等自己。等到了目的地，他的车却没有继续前进，因为保安亭车栏的后面站着一个他讨厌的人。

　　蹲守已久的庄非羽撑着一把小伞，在雨中站着。李石能看到他的裤脚已经被打湿了，却仍旧坚定地站在原地等着。

　　好晦气啊，这竟然是他的第一想法。

　　他摁了两下喇叭，庄非羽不为所动，甚至张开了手臂拦在他的车前，车灯把他的脸照亮。李石能看到他脸上坚毅的神色，还有手上那有些眼熟的盒子。

　　再怎么样也不能把人撞死了，他打开车门，撑着伞走下。一道车栏将两人分离开，李石面无表情地冲着庄非羽说：“让开。”

　　无情的雨水落在两人周围，砸出一道道白色的水花。李石背着光站着，从伞尖垂落的雨点上耀眼的色彩，一边暗一边明，他的影子打在自己身上，庄非羽攥紧了伞柄，想将其拥在怀里。

　　“大石...你听我把话说完。昨天的事情不是我传出来的，我已经去解……”

　　“让开。”如果有温度，李石此刻的声音应该是零下负几十了，庄非羽咬咬牙，天真地打开手上的盒子。

　　“你别生气，你看...我把我们的戒指找到了，在这里等了你很久很久，我真的有把你放在心上。”

　　李石有些不耐烦。他将庄非羽伸过来的戒指盒打在地上，那枚璀璨的圆环从中掉落，再一眨眼，已然不知道掉在了何处。
　　他伸出手把对方从伞下拽了出来，这是一场磅礴的雨，庄飞羽的全身立刻湿透了。

　　李石扯着他的领口，粗暴地把他从行人进门处推出。从伞上甩出的水不断溅到庄非羽的脸上，混合着天然的雨，他觉得自己的眼眶里有什么涌出来，但早已看不清。

　　戒指...他的戒指...

　　“庄非羽，你真的蠢。”今天这事还是让自己有些不爽，源头就是眼前这个人。他扯住庄非羽的头发，把他的头向上抬着，让其睁不开眼睛。“我说过，我们已经分手了，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暴戾中却满是沉稳，这样的李石是陌生的。这一刻，庄非羽发现自己好像从没有了解过相处六年的人，他有些害怕起来，却颤抖着声音继续诉说爱意。

　　“我...我只是不想失去你，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啊，我只是喜欢你...”

　　“你只要离开。”

　　“我不。”

　　“啪——”

　　一个巴掌甩在他的脸上，很重。庄非羽跪坐在地上，冰凉的雨水并不能洗去那火辣辣的痛感。
　　他哪被这样对待过，在庄非羽看来，李石在半年前就对他不冷不热，之后更是莫名其妙分手。他已经做得差不多了，也开始挽留了，今天的事情压根不关他和哥哥的事，为什么要这样子对他呢？

　　“你打我...李石！我做了什么！我从别的地方逃出来，你就这么对我？你凭什么——”

　　“凭我很烦你，凭我们已经分手了。”

　　李石抓了抓头发，他咧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有些不解，更多的是无助。“去找别人不行吗，我已经重新过得很好了，你为什么还要来插足我的人生。”

　　“滚。”

　　李石转过身，他的身影慢慢在自己的视野中离去。庄非羽咬着牙，忍着心中和身上的疼痛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他的脚还没好全，刚才更是擦伤了手背和脚踝的肌肤。

　　他像是一只丑陋的落汤鸡，浑身湿哒哒的，又冷又潮。“求你，别走一一”眼前的景象再也看不清，他拉住李石的手腕，在他回头的那刻挽住他的脖子，踮脚亲上。

　　李石的瞳孔猛缩，他将右臂抬起来想挡住，余光见到一个人影冲来。

　　右身侧被猛击，只差一点点就能吻住对方。庄非羽被撞到车前，眼前一片发黑，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一个人掐着脖子扔到了地上。

　　喉头发紧，他的呼吸被人掠夺着。嘴里掉入的是无味的水，呛到喉腔中却难以吐出。庄非羽疯狂地摇着头，看不到是谁做出这样的事。

　　差一点，差一点，叶泉似乎回到了那个时候，他阻止不了且只能逃离。那这次呢？也要眼睁睁地看着吗？

　　李石从隔挡的姿势中脱离出，他蹲下身，给叶泉打好伞。对方的情况不太对劲，像是魔怔一般，眼里完全看不透，仿佛无尽的黑洞。而庄非羽已经开始喘不过气了，他怕叶泉一个不清醒闹出人命，便着急地拽住他的手。

　　“叶泉，冷静点。”

　　“嗯……咳……”

　　“小叶，听我的话，松手。”

　　“我很冷静，马上松。”他的目光如刀，一下下剜着对方身上的肉。在五秒后，叶泉松开，随意的样子似乎只是对着一个试验品。

　　“你……”

　　叶泉将脑袋挨向李石，也许是顾及着有些湿掉的头发，他用手掌抵着，把头靠在手背上。

　　李石的肩头有些水渍，叶泉用空闲的手摆正雨伞，让自己的后背进入那一大片雨里。

　　“没关系了，李石，别害怕。”

　　怕谁？怕叶泉吗，还是其他。

　　雨点在伞尖掉落，圈出一个小小的，没有雨的区域。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