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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牌
第二日早朝,宫里却发生了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
丞相忽然上奏,萧王想要私下与自己交结,并呈上一些来往信件,知道此事的几位官员也出来表示属实。
现在又是两王互斗之时,燕青云哪能放过这个好机会,与王太师一起联合几位官员,硬生生让皇帝给燕临下了禁足令。
燕临脱下朝服换回便装回到王府时,扶北十分不解:“怎能如同儿戏一般?”
“我联络丞相是真,我与燕青云不合也不假,皇帝要真作儿戏,现在我估计早被关进牢里了。”换了便装的燕临感觉浑身清爽了不少,像是一瞬间回到了之前还是皇子的时候。
“那贵妃娘娘呢?她可受影响?”
“放心,母妃她在昭阳宫从来深居简出,谁能找她的麻烦。”燕临伸了个懒腰,“总算不用天天上早朝了,终于能好好享受享受了。”
扶北简直哭笑不得,一边接住往自己身上倒的燕临,一边问:“丞相为何现在要说出这件事?”
“不知道,大抵不过为了利益。”燕临似乎懒得管这件事,他突然双手环上扶北的脖子,“我能在府里待这么久,你怎么就不关心关心我?”
扶北一挑眉。“之前我每天早早就要进宫,每次都没机会和你一起洗漱——诶你干嘛?”
燕临话还没说完就被扶北揽着双腿抱了起来,然后往屋里走去。
“你不是要我关心你吗?”扶北闷头咬他的耳朵,灼热的呼吸烫得燕临止不住缩脖子。
“我不是这……现在可是大白天啊!”
燕临的反抗并没有效果,关上门,两人的声响自此掩去。
过午时,房门才打开来,扶北踏出去后马上又转身关上门。在院里忙活的下人看见了,上前问道:“午膳还在膳房,不如让小人端来?”
扶北想了想,说:“不用,我去膳房再准备几道菜,听到房里有动静了来知会我一声就好。”
于是下人移到一旁继续打扫庭院,扶北抬脚往膳房走去。
燕临醒来时,只觉室内有些凉气,但被窝实在温暖,于是他干脆翻了个身,深深将自己埋了进去。
外面的下人早听见了屋里的动静,飞奔不停跑去膳房知会扶北。没想到一进去,就看见那人穿着简单白袍,袖子挽在胳膊上,长发简单束起,从耳边垂出一缕。他伸出手,正从锅里端出一屉刚蒸好的糕点。
匆匆赶来的男子下意识动了动喉咙,然后才反应过来飞快开口:“公……公子,王爷已经醒来了。”
扶北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将饭菜装好,说:“就知道他这个时候才会醒,辛苦你了。”
燕临听见开门动静,一回头就看见门边披着寒气进来的扶北,他将手里提着的食屉放在桌上,一边解下身上的披风:“怎么还没起?”
燕临恼了,嗔怪看了他一眼:“还不是因为你我才起不来。”
扶北一笑,上前作势要拦腰抱起他:“行,那我抱你吃东西。”燕临顿时惊慌失措,手脚乱动着挣扎:“别了别了,我自己能行。”
……再抱一下不知道又得闹到什么时候。
第一口排骨,燕临就尝出这是扶北的手艺,他眼睛一亮,然后问道:“你怎么自己做?”
“我看今日午膳没做,又想给你补补,就自己做了一道。”扶北说起来语气平淡。
燕临张口想要说话,但还是没说出来,他只是盯着扶北的脸看了一会儿,然后忽然伸手紧紧抓住扶北的手,将掌心完全与他贴住。
扶北没有问原因,而是默默看着眼前大口吃饭的燕临。
一段激烈情事后却异常安静的时间。
剩下的几天,两人都窝在府里,白天因为最后一块排骨的归属互相斗嘴,偶尔去花园挽救一盆因为寒风将近夭折的小花,晚上寝殿烛火彻夜不熄,然后第二天早上扶北又要半抱半搂的将人从被窝里捞起来。
两人都十分默契地没有提府外动静。
自那天丞相在朝堂上参了一本后,燕临余部被悉数清查,从宫里带出来的部下全被清理,京城里的一些产业也基本动不了。
皇帝对此似乎并无异议,于是燕青云在这些事上表现得十分积极,扶余线人没有找到,也没有之前那么悬在心头了。
众人皆传,局势已定。
萧王府里仍是一片祥和,自从燕临不用每日上朝后,平常琐事皆有扶北打理,下人们也轻松许多。
就是每晚不能靠近王爷寝殿。
此时偌大寝殿烛火通明,映出床上纠缠的二人身影。燕临几乎是用尽最后力气,死勾住扶北泛着细汗的脖颈,在他肩上咬了一口:“你能不能……别每天都……”
剩下的话全被扶北突然凑近的唇吻了进去,连带着骤然急促的呼吸。
好一会后两人才分开,燕临气喘吁吁,一眼就望到了扶北有些泛红的眼睛,似乎急不可耐。
“我哪也不去……以后多的是时间,你现在全用完了以后怎么办……”燕临几乎脱力,头往后仰,脖子被拉得细长。
扶北未发一言,凶狠地吻上那块细白皮肉。
*
萧王被禁足一月,再出现在朝堂上时却不是众人想象中一副颓败模样,反倒面色红润,意气风发。
燕青云站在台阶上,斜眼看燕临站回原位,心想,这一个月自己已将诸事安排妥当,除非——
“萧王,禁足这么久你可悔改?”高处的皇帝沉沉开口。
燕临低下头,十分规矩:“回父皇,儿臣治罪,不该与朝廷重臣私下来往,多生事端。”
皇帝似乎很满意,点了点头后,就开始听起朝臣参奏。
只是快要下朝,太监就要喊出那句“有本启奏”时,燕临突然出来说:“父皇,儿臣深知自己之错,如今想将功补过,不知父皇能否准了这个机会?”
皇帝咳了咳,将沾血的帕子递给一旁的公公,说:“说来便是。”
燕青云几乎是一瞬间感觉到有人向自己投来目光,但他不甚在意,毕竟燕临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回父皇,儿臣前些天派去北疆的侍卫擒获一个扶余国的奸细,已经在送京路上了。”
不过一个混入边疆地区的奸细,众大臣不以为然,而这句话无疑将燕青云的脑袋砸的晕头转向。
王太师起先一惊,注意到燕青云不寻常的表情后又是一皱眉,生怕皇帝发现异常。
“哦?为何要送京?交给州府查办即可。”
“回父皇,儿臣部下在他手中查到一封与京城来往的密信,因此押来交给父皇处办。”
燕青云猛地抬头看向皇帝,而此时皇帝低头思索,一手抚下颌,正好露了一个眼神给他。
一瞬间燕青云后背就渗出了冷汗,殿外呼啸寒风像是刮过窗户,径直从自己指尖吹遍自己全身。
燕青云嘴唇已经开始颤抖,为什么这个时候被燕临抓到,为什么皇帝用那个眼神……
“还有几日到京城?”
“回父皇,明日就到。”
“好——”皇帝终于抬起头,燕青云目光随之而动,十分紧张,“押来天牢,朕亲自审。”
下朝时燕青云直接去找了王太师,但却被他的眼神拒绝。燕青云正是六神无主之时,燕临又被皇帝叫走。
燕青云顿时感觉手脚冰凉,直到府里的小厮见他许久不来寻他,燕青云才悠悠回神。
一个月自己的小伎俩在皇帝眼中不过雕虫小技,那么一年多的谋划呢?皇帝又知道多少?
*
“天寒地冻,怎么也不多穿些衣服?来人,给萧王拿暖炉来。”皇帝刚说完,一旁公公就送了上来。
燕临接过:“出门急,没注意。”
皇帝笑道:“这么大了还冒冒失失,是时候找个人来照顾照顾你了 ”
燕临眼神倏然一变,握着暖炉的手也慢慢攥紧。
“之前你说不想纳妃,我当你不懂事,如今在府里禁足了这么久,想你也明白了道理,也到了……”
皇帝一直在说话,但燕临始终没听进去,他只看见皇帝不时咳出的血,想到今日早朝那番动静,听见出门时,扶北一边给他整好衣领,一边说“早点回来”。
“我早心有所属,断不能再与他人成婚。”
突然被打断话,皇帝有些惊讶,而懂得看眼色的公公早带人出门去。“我与扶北情投意合,此生作伴。”
空荡的殿宇安静了片刻,皇帝像是意料之中般笑了几声:“好一个情投意合,好一个情投意合!你们二人连话术都是如此相同。”
燕临飞快回想起那天自己匆忙从外地赶回,扶北从宫里回来明明不愉快,却对自己异常热情。
“你找过他?”不是疑问,更像确定事实的试探。
皇帝忽然低头赫赫笑起来,反问道:“怎么一个二个的都学会顶撞朕了,是朕许久没处置你们?”
燕临早已坐不下去,他也懒得装模作样恭维这将要离开皇位的病人:“我说了不会纳妃,与其关心我的终生大事,不如先——”
燕临没说完,后面的话被他咽进嗓子里,然后毕恭毕敬行了个大礼:“儿臣还有要事,先行告退。”
然后也不管皇帝会说什么,径直开门往外走去。
扶北本来安静斜躺在榻上看书,突然门被大力向外打开,然后一阵急促脚步声越传越近,快到扶北还来不及抬头,就被人抓着领口按倒在榻上。
燕临几乎红着眼底,抓着衣领的手有些颤抖:“那天你从皇帝那里回来,你们到底说了什么?”
扶北一开始还有些迷糊,听到这句才反应过来,伸手揽住燕临,在他背上轻轻摩挲着:“就是寻常聊聊而已。”
他的语气如此平淡,就像被皇帝逼迫的人不是他一样。
燕临终于忍不住低下头来,然后埋进扶北的颈窝,声音发抖:“你以后能不能什么事都别一个人扛?”
扶北将下巴垫在燕临头顶笑道:“我扛什么了?我就是——”
燕临猝不及防抬头,然后吻下来,扶北还没说完的话全被淹进燕临的哽咽里。
寒风渐起的窗外,烘着暖炉的殿内,两人安静地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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