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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44
他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在这之前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跑去厨房倒了杯水,但就是不喝,仿佛从中能窥见严若风在干什么。盯着手机上的时间眼见过了十二点,情绪也跟着不停变化,当从最初的小别扭到最终的生气,其实用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只是自己自动将中间煎熬的过程忽略了。
听到开门声,装作若无其事走过去,他进来看着我吓了一跳。闻到他身上的酒味,想必是和这个不知是男是女的人去喝酒了,没喝醉应该是奇迹。
“怎么这么晚?”我抱住他,很暧昧地将脸贴在他的脸上。
“我,我也不知道会这么晚,后来又来了好几个朋友!”他竟然推开我很不自在地说。希望不是心虚的掩藏。
他进去洗澡,我就拿了他的手机看。最近一段时间的来电显示不是我就是那个王夕,这个名字看着异常刺眼,也许真的是不看就罢,一看胸闷气绝。
“你干嘛看我的手机?”他洗好出来,隔着远远就质问我。
“凶什么?看看都不行吗?”瞧着他那态度,让我怎能忍下这口气。
“那你偷偷摸摸的干什么?”他走过来一把拿走手机,态度依旧恶劣。
“我偷偷摸摸?”听了这词想笑,用在他的身上还差不多,“是你有什么不能让我看的吧?干嘛这么心虚?”
“我心虚什么?唉,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明白。”
“我就是不明白了,不就是晚点回来么,你到底想说什么?”
“一接到电话就出去,还这么晚回来,谁知道你干嘛去了?”
“难道我还不能有自己的时间了?天天围着你转你恶不恶心啊?”他急了,开始朝我吼。
“我爱你所以没觉得,你那么想就是因为你不够爱我。”我也朝他吼,气势上决不能低于他。
“你还有完没完了,天天说爱不爱的,你问我爱不爱你,我不都说爱么?”
“是啊,你爱不爱我?”我又问,好像我确实常常将这句话挂在嘴边。
“爱,爱,爱死你了。”他火了,说着就想开门走。
我一把拉住他,将他压在了墙上。
“谁的电话能让你每次都眉飞色舞的,跟我说话的时候倒没见你这么开心。笑得跟朵花似的想勾引谁去啊?”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有说错吗?你今天跟谁出去了?还有之前的几次都是跟谁?”
“你这是干嘛?审犯人吗?我跟谁出去爱跟谁出去都是我的自由,你有什么权利干涉?”他挣扎着开始踢我。
“是,我没权干涉,然后任由你在外面到处勾搭吗?你少在我面前装样子了。”我更加生气,感情在他的心里我就是什么都不是,连一点点分享他的心思的机会都没有,他把我当什么了?曲起腿就用膝盖撞在他的肚子上,他痛得皱起眉一下子没了力气,猛然被我一用力,后脑重重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很沉重地闷响。
“有病吧你,放开我,你的心胸这么狭窄,你才少在我面前装什么圣人。”
他的话音刚落我就一拳打了上去,他曾说我下手不知轻重,总是将他比作仇人一样打。好像确实如此,他摔在地上一下子动也动不了。
“少装可怜,你是不是男人?被这么打一下又不会死。说吧谁是王夕?是男的还是女的?你跟他是什么关系?”我蹲下去问,也没指望他能马上回我,就饶有兴致地等着他有力气了再跟我说话。
“我有我的自由,私人空间你懂吧?你不能像我爸一样管着我。”隔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又开始振振有词。
笑话,什么是私人空间?难道我们之间还不够自由吗?我不了解他,他也不了解我,我们都没有刻意要成为彼此的负担,很多事情在自己默默承受的时候只是不想让对方承担伤痛。可如果是欺骗,那会是什么?我一直相信,两个相爱的人之间的相处,彼此可以有秘密和过往,但感情却需要百分百的透明,爱着这个人的时候一定是全心全意没有任何隐瞒。
“你想要怎么样的自由?”所以我问他。
他愣了,看了我半天不回答。
“我要见那个人,不管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我说跟他没关系你信吗?”他问。
“不相信,现在就打电话约他明天见面。”将手机拿到他的面前冷冷地说。
他气愤地拿过电话就打,和对方约了第二天晚上一起去打桌球。
“满意了吧?”他吼道,赌气地看着我把手机丢出去砸在阳台门上,詹姆斯听见动静就开始叫。
这一夜他在房间我在客厅,我们都是一夜无眠。第二天早上看见他的眼角有淤青,有些懊恼昨晚下手太重。他没心思带狗出去遛,可怜的詹姆斯期盼地看着他,而他只是吃过早饭后就一直看电视,我不跟他说话,他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晚上终于见到那个神秘的人物,是一个很好看的男人,总觉得很眼熟像在哪见过可就是想不起来。
“若风,你的脸怎么了?”那人一看见严若风眼角的伤就紧张不已,想如果我不在,是不是就要捧起他的脸了。
“没事,不当心撞到的。”严若风摸了摸很不以为然地随口说,表现得相当自然。
“哦,这……是你朋友?”那人也就不再说什么,转而看了看我显得有些尴尬地问。
他的这个样子让我鄙视了一下,严若风瞪了我一眼,似乎很不满意我的态度。
“嗯……”
“我叫殷乐,是他的朋友。”我抢过严若风的话说,斜眼看了看他,将朋友两字说得咬牙切齿。
“我叫王夕,不记得了吗?我们曾经打过架。”那人却是笑着说。
原来就是那个很能打的人,我早将这个人忘记了。随便说了几句就拿了球杆开始真刀真枪地跟他比一局,他打架不错不知道球技如何。严若风这个菜鸟待在旁边当裁判都没资格,但显然他是站在对方那一边。
王夕很能玩,故意给他造成的一些死角球他都能轻松应对,而且相当坦荡,相比我倒显得心机太重。严若风用方言骂我是卑鄙小人,与他待久后当地话也能听懂几分,特别是骂人的。没理他,想这本来就是一个玩智慧的游戏,凭什么因为他自己笨就看不起我的聪明?
最终和王夕各赢一局不分伯仲,他陪严若风玩的时候极其有耐心,不仅没有我常会表现出的不耐烦还相当开心。我在旁边看着,突然觉得这样就已经被比下去。心里很不舒服,买了瓶冰水一下子喝了大半才觉胸口顺畅。
后来一起去吃宵夜,他又很能吃辣,而我一看见就反胃,这么大热天吃这种东西不是要人命吗?
“上次的事是个误会,我有些冲动,先喝一杯算道歉了。”他还一上来就喝酒,倒了满满一杯啤酒说着一干而尽。
“你是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既然是朋友就不用说这么多。”我看了看严若风,相当违心地说,自己听了都想吐,谁愿意跟情敌做朋友那就是傻子,但还是喝了一杯酒。
严若风也没吃东西就是和王夕说话,还不让我开口,只要我一有张嘴的意向就恶狠狠地瞪着。
“殷乐,你不吃辣吗?”王夕看我不动筷子就很主动询问。
“不,他很喜欢的。而且很厉害,你可以跟他比比。”严若风抢在我之前回答。
王夕听了立马兴致高昂地看着我,还没吃我就已经冒冷汗。严若风一定是故意的吧,明知道我讨厌吃鱼,讨厌吃辣,还故意整我,他是想等我死了就和这个男人走吗?
出于向来的自尊,咬牙切齿地看着他开始吃。到最后只觉整个人都要烧起来,本来天气就已经热得透不过气,现在更是连喉咙都烧得疼痛不行,结果喝了一杯冰啤酒宣布认输。
而王夕却面不改色,他的声音比播音员的都好竟是不知道保护和珍惜。严若风则严重失态,拍着桌子嘲笑我,像个孩子似地浑身扭动肆无忌惮。我趴在桌上喝啤酒,实在没力气教训他。
后来他还跟王夕回去了,当然在这之前我都不知道他们其实是邻居。王夕有开车,就送了我一程。我早就难受地有些浑浑噩噩,等到车开远了还在找严若风怎么不在身边。
艰难地爬上楼,浑身都开始冒虚汗,吓得赶紧吃了些药就睡觉。快天亮的时候又痛得实在受不了,就自己打车去了医院。
在病房吊点滴的时候看着窗外还未亮透的天觉得有些寂寞,打电话给严若风。他还睡得迷迷糊糊,本来有很多想说的话最后只剩一句很想他,他慵懒地嗯了一声,然后我就把电话挂了。抬头看瓶中一点一点减少的药水,想快一点结束吧,讨厌死了医院的这股味道。
然而医生却通知我要留院观察,长期以来的老毛病被如此重视了突然有些不习惯。刚刚办好住院手续就看见严若风满头大汗地跑过来。
“怎么回事啊?”他气喘吁吁地问。
“我也不知道,就是胃痛。”我笑着说,然后轻轻拨整齐了他那凌乱的头发。
“是不是昨天吃太多辣了?我没想到王夕这么能吃的,我以为他嗓门这么好,平常一定很在意的。没想到他是这样的,真没想到,我真不是有意的。我就是心里很不爽而已。”他自责得唠叨不完。
“你不爽什么?”
“我生你的气。”
“因为我打了你?”
“因为你根本不相信我,你一直都这样,不停地问我爱不爱你,你就是不愿意去相信别人,这个世界上又不是谁都想害你,你用得着这样保护自己吗?”他突然声音大了几倍,安静的病房里只有我一个病人,他的话就回荡在我的耳边。
“那你呢?你又会相信谁?”
“至少我很相信你。”他说,看着我的眼神很认真。
我把他抱进怀,很多事情他不知道,那些像沙子一样的过往,即使在海边经历海水的洗礼还是不愿褪去原来的色彩,它们依然在我的心间,成为灰暗的阴影挥之不去,出现在梦境中将我惊醒,然后久久都不能再睡去。而这些,我又该怎样告诉他?他能明白吗?
在医院待了一星期,医生最终也没能检查出什么太大的毛病就让我出院了。其间王夕来看过我两次,都是表现他的歉意,最后出院时也是他开车来接的。
“王夕,谢谢你。”在车上严若风对王夕说。
“没事,我们是朋友。”王夕说,好听的声音像此刻桥下大江的萦绕,他应该透过后视镜清楚地看见严若风正紧紧握着我的手,而我竟还能感受到他话中的笑意。
摇下了车窗,让江上的风吹到脸上。好像一切又回到美好的原点,不过都是我的假想危机,身边的他已经在开始慢慢学着面对,而我还将他当成是原来的那个他。当他在为我改变的时候,我却开始有些退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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