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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章
“威娜炼制生命之石的方法我也只有个大概的了解，可好歹也是进去走了一遭，关键点我还是知道的。”切斯特豪爽地干了一杯可乐，吃饱喝足的祂很是痛快地吐露了情报。
“那就是利用生和死的碰撞造就的‘奇点’的力量，凭空创造了大量生命之力，凝聚成生命之石。”
看着两人迷茫的表情，切斯特好心地做了个讲解：“所谓‘奇点’，就是相斥规则的碰撞导致的特殊空间，是能造就一切的奇迹之所。”
“我象征的‘死’和威娜使用的‘生’的力量相撞，经由仪式将力量导向生命一边，不过大概是‘生’的力量不够，或者是她……”祂眼眸低垂，“仪式没有完全成功，我转化为了恶灵。”
“没有完全成功……”蕾西睁大双眼，意识到了什么，将先前找到的小块生命之石从食材袋里拿了出来，“难道这是威娜炼制的生命之石？所以她……”其实已经炼制成功，仪式条件已经达成了，可她死前却仍未成为天使……
切斯特抿唇看着她手中的生命之石，神情复杂。
这时，克莱恩突然神情一肃，对他们说道：“蕾西，我有点急事，我们需要离开了。抱歉，切斯特，我们下次再来拜访。”
发生了什么事吗？蕾西赶忙点头，起身将被藤蔓裹得严严实实的手札递给了切斯特：“谢谢，这个还你。”
切斯特神色莫测地看了手札良久，最后叹气道：“算了，你们拿走吧，我拿着也没有什么用。”
“可……”
“而且谁说你可以走了？”切斯特居高临下地俯视蕾西懵逼的脸，“你还没赔我舞台地板呢，给我留下来修。”
蕾西干笑，之前交谈甚欢，她都忘记这茬了。
克莱恩皱眉，刚才阿尔杰在颂念“愚者”的名号，报告了弗萨克的船舰有异动。
那场源于神灵斗争的战争很可能要开始了，他要尽快赶回贝克兰德。
可留蕾西一个人在切斯特这边他也不放心，这家伙虽然现在表现得平易近人，可要是明天他再换个“人设”呢？更别提恶灵都有侵蚀他人灵体来保持自己的本能，这是源于求生的本能，不可能改变。
切斯特一眼便看出了他的顾虑：“虽然我想说放心我没打算对这位小姐出手，但你八成不信吧。”
然后他打了一个响指，只见人偶中一只身着祭司服的人偶竟然自己动了起来。他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和帽子，流畅地宛如真人一般走到他们身前，恭敬地行了个礼，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金色的契约书。
“这是我以前粉丝送的‘审判者’途径的律令书，只要在上面写下的契约，一旦生效就是天使也不能违抗。”
“人、人偶自己动了？”蕾西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甚至动了动脸部的机关朝她笑了下的祭司人偶。
卧槽，之前没仔细看，这人偶居然这么精密的吗！？难怪切斯特听到自己毁了人偶杀气狂飙了，搁我的手办被熊孩子砸了我也得暴起好吗。
“我可是摆渡人，能使役灵不算什么吧。”切斯特挥了挥手，得意地向他们展示自己的手下们。一群人偶都活了过来，或是优雅提裙屈膝，或是高傲地点头致意，或是热情地挥手，或是羞涩一笑，他们纷纷向客人们用符合自己“角色”的方式行礼。
这是灵们的剧团、舞台，也是他们的家。
他们齐声道：“欢迎来到爱丽丝剧团！”
“好棒……”蕾西喃喃道，眼神发亮，“这太有趣了！你们什么时候会进行演出？我一定来看！”
切斯特微楞，然后笑着行礼：“感谢您的赞美，为了您这句话，我们也会献上最精彩的戏剧。”
“……不过得等舞台修好才行呢。”
蕾西心虚地眼神乱瞟：“抱、抱歉，我一定尽力去修！”
一旁克莱恩也探查完这张律令书，手指中金币翻转，他沉思片刻，同意了。
毕竟不同意他怕是也没法强硬地带走蕾西。克莱恩隐晦地看着每个人偶身上或多或少的饰品，他现在才发现那些竟然全都是非凡物品。
也就是说如果刚才人偶还是他们手上威胁的筹码，但这间人偶屋被唤醒的现在，他们就是一支小型军队，而指挥官就是这位实力被诅咒压制的摆渡人。这些半神以下的灵可没有受到诅咒的影响。
“啊，我这契约书因为主人很死板，所以得两个契约者都要写一遍契约内容才算生效哦。”
最后一人一灵都在律令书上写了一遍『切斯特和蕾西不能以任何方式攻击伤害对方，且在舞台修复完成后，切斯特不得阻拦蕾西离开。』然后各自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金光一闪，规则没入他们的体内，契约生效了。
“克莱恩，这本手札就交给你了，你带给‘愚者’先生吧。它有着很强的污染性，你千万别放开啊。”
“嗯，我去去就回来，你自己小心。”克莱恩接过手札，和西姆对视一眼后，向切斯特点头致意，便使用传送离开了古宅。
“那么让我们开始愉快的修缮工作吧~”切斯特露出了极其闪亮的笑容，蕾西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背，努力驱逐着睡意。说实话这一天跌宕起伏的她实在有些疲累，非常想倒头就睡。但弄坏别人东西的心虚感让她干笑几声，只能强打起精神跟着他们一同前往舞台。
人偶们熟练地在升降梯旁操作，打开了一间仓库，掏工具的掏工具，扛木头的扛木头，看上去极其娴熟。
蕾西看着他们有条不紊的动作，茫然地看着自己手里被塞进的一把锤子。
“愣什么呢，不是说要帮我修舞台吗。”切斯特用力拍了下蕾西后背，径直走向一块木板，那是在重新制作的活动门。
“哦，哦。”蕾西连忙跟上，“没想到你们这么熟练。”
“毕竟这个剧团最开始一穷二白啥都没有，连演员都只有我一个人。”切斯特叹气，“这不就得什么都自己干了。”
“演员就你一个？！这怎么演？”蕾西不敢置信。
“就用人偶咯，那个时候灵他们根本不会演戏，威娜她们又完全不靠谱，提供了剧本和舞台居然就直接去卖票了！最后只能我一心多用操纵灵来表演。于是男主是我，女主是我，反派是我，连旁白都是我……”切斯特似乎是回想起那些黑暗的时日，眼神失去了高光，周身浮起了生无可恋的阴云。
蕾西：“啊哈哈……不过你是真的很喜欢演戏啊，这么乱来的竟然也演下来了。”
切斯特神色柔和：“嗯，演戏很有意思，扮演着另一个人，揣摩着他们所思所想，然后在舞台上用上自己所有的技巧演绎他们的故事，就像是变作了另一个人，体验了他的一生，似乎也能明白那些理所应当的情感……”
最后一句话祂语气放得极轻，蕾西几乎没有听清，但那一瞬间她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是头一次切斯特露出自己真正的情感而非人设。
“嘿，这位可爱的小姐，你手又停下来了哦。”切斯特故作夸张地叹气道，“唉，不过这也不怪你，都怪我太过美丽，真是罪过啊~”
“……多请诗人还带自恋属性吗？”蕾西面无表情地锤着钉子。
“哼哼，‘多情诗人’喜欢一切美的东西。”切斯特一撩头发，“如果不自恋那不是就违背人设了？”
“是是，是我揣摩人设还不够深。”蕾西无奈道。
“哈哈哈，果然你也觉得我很美吧！”切斯特发出爽朗而愉快的笑声。
蕾西无语一瞬发现自己被带跑了思路，不由也笑了起来。
被这轻松的氛围渲染，蕾西和切斯特一边修复活动门一边聊了起来，蕾西发现祂真的是只非常有文化的恶灵，除了绘画实在是过于“天赋异禀”除他自己以外谁都看不懂，历史、宗教、音乐、文化都有涉猎。
他还给蕾西描述了很多自己的“人设”，千奇百怪，无所不有。可以说只有你没想到，没有他没演过的。
这让蕾西不由好奇地问道:“那有你不擅长的角色吗？”
“当然没有……虽然我很想这么说，但很可惜，即便是我也是有那么一两个不喜欢的角色的。”
“居然真的有啊，是什么角色居然让自恋的你都承认不擅长？”蕾西好奇极了，西姆也颇有兴趣地看向切斯特。
切斯特非常夸张地叹气:“小姐，你这可是在探查商业机密诶。无所不能的切斯特大人居然有不擅长的角色，那爱丽丝剧团的名声就要一落千丈了。”
“是是，是我不懂事乱打探了。”蕾西耸耸肩，她也早就做好被敷衍的准备了。
“诶诶，我也没说不肯讲啊。粉丝这么热切地想了解我的事，怎么能辜负呢？”切斯特坏笑道。
蕾西翻了个白眼，所以想知道，就得承认自己是你粉丝是吧？
“那真是太感谢您了，无所不能的切斯特大人，能好心告诉你的小粉丝满足下她卑微的好奇心吗？”蕾西捧读道。
“呀，这热情让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切斯特故作扭捏地害羞了下，让西姆浑身一抖，嫌弃地飘到蕾西身边。
就在蕾西以为祂就打算这么糊过去的时候，切斯特又突然平淡地说了出来。
“是祭品哦。”
“祭品？”
“对，因为神灵的疯狂，信徒们倾尽全族生命培育出来的神的容器。”切斯特笑眯眯道。
“……这人设也太具体了吧。”蕾西无语半晌，“这种很难演吗？”
“不会啊，这种空白的，仅为神灵而生的角色最好演了。空白的人偶除了让神降临以外没有任何意义，它不需要人格，也不需要喜好，更不需要思考。但……这也是他最难演的地方。”切斯特眼眸低垂，“空空如也的人偶本就一无所有，又怎么可能表现得出来？”
这人设有些过于具体，以致于蕾西皱眉，觉得世上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具“人偶”。
“当然，最主要还是我不喜欢。”切斯特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既苍白又无趣，没有自我的存在演起来最没意思了。”
“但追逐着心、不断寻得自我的故事很有意思啊。”蕾西回忆起过去看过的影片动漫，“空白就代表着未知。让人不由想知道如果人偶意识到心的存在、甚至拥有了‘心’后会是什么表现，他会怎么想、会怎么做、会怎么看待这个世界和自己……”
“这一切都让人感到好奇。”
追寻自我的旅程，不论何时她都会被这样的浪漫戳中。
“更何况即便是神灵也需要信徒来作为锚点稳固自身，世上谁不是在追寻着自我，只是他更彻底也更艰辛。”
天灾女王高希纳姆曾有次和她说过，成神的过程是对抗的过程，是由锚点稳固自身的过程，所以晋级需要仪式，神灵需要信徒。
在路小双的那个世界，神灵只是一种象征、精神上的依托，既不会回应你也不会干涉现实。
但在这个世界上，神灵却是真实存在的，甚至传闻神灵就是人类晋级到最后，跨越了天使，成为序列0后的存在。
从此神灵脱离了概念化为了现实，祂们也会有欲望、也会算计、也会害怕消失。祂们在获得神性的同时，也在通过人性来维持自我。
序列4之后非凡者就变作了半神，初步获得了神性。可是，序列越高，神性越强，也代表着人性被侵蚀的更严重。
到最后……真的还能算是自己吗？
蕾西一直忘不掉先前梦见的阿兰朵在最后仪式前后性格的差异，以及高希纳姆说祂失去了所有感情的事实。
世上万物总归还是讲究一个平衡，得到一些东西的时候，总还是会不可避免地失去什么。
那人成为神的话，需要舍弃什么呢……？
蕾西看着眼前爱丽丝剧团的人偶们来来往往，大脑因为困意逐渐混沌，视野都有些模糊起来。
“正因为一无所有，所以有着无限的可能。”蕾西神色开始恍惚，声音也逐渐小了下去，“对于空白的他来说，或许比世上所有人、甚至神灵都更能清楚地看到自己想要什么吧……”
“……蕾西？”切斯特轻声唤道，蓝发女子已经开始眼皮撑不住地合拢，如小鸡啄米般摇晃。
切斯特好笑地摇头，扶住几乎要跌到钉子上的她。
蕾西猛地惊醒:“啊，抱歉！”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但还是驱逐不掉那浓重的睡意。
“行了，看你困成这副模样，先去睡吧，明天再继续。”
“谢谢，呜啊，我真的有些扛不住了。”蕾西揉着眼睛，也不推辞，她是真的太困了，摇摇晃晃地被西姆牵着躺到了角落里倒头就睡。
也因此她没有看到，切斯特那一直注视着自己，审视而又复杂的眼神。
祂一瞬间变得鎏金色的眼眸从她心脏上的水银之蛇移开，落在她宁静的睡颜上。
“手札、马丁、寿命、人偶、还有……阿兰朵。”
切斯特用微不可查的声音喃喃着，宛如在念着什么暗号，眼神专注地似乎要看透她的灵魂，熟悉的名字在祂唇齿间流转许久，最后还是轻声吐出。
“威娜……”
◆◆◆
克莱恩处理安排好应对战争的后手之后，带着威娜的手札来到了灰雾之上。
他做好防护措施后，小心地打开手札，只一眼他就脸色大变地站起身来。
那陈旧发黄的手札上，陈列着他极其熟悉的文字。
那是在这世界被无数人研究、解读，试图翻译解开罗塞尔大帝的秘密的文字。
那是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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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到了_(:з)∠)_干脆就把今天的份也写了，字数满满的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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