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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天
贝利尔游魂一样从木屋走出来,他漫无目的地游荡。琉火雨已停了,空气被雨水淋湿变得有些闷热,他的脑子也好像变得昏昏然起来。
直到来到了这里,他才深深打了个寒颤,恍然回神一样地去拉身上的朝圣袍,却发现朝圣袍不见了,现在的他只穿了单薄的里衣。
他好像走了很远,这附近的景色与之前很是不同。
如果他长期住在地狱,一定会知道这里是地狱的第七圈内,俗称“第七狱”,是离地狱第一圈最远的地方,因为远离了那永喷炎烈的硫磺火湖,这里便长期被冰雪侵占。
周围种满了落叶松树,杂乱的松树有的成团挤在一起,抢夺领地;有的松松散散,各自为王。
无数冰霜覆盖了尖尖的松针,形成了不规则的冰球。
贝利尔打了个喷嚏,这才意识到自己走的太远了,雪地反射着不知名的白光,很明亮,有点像是月光和星辉洒在大地上,让这里有种有别于地狱的出落凡尘,多了一些绝世独立的美丽,和一点他难以形容的寂寞。
他又打了一个喷嚏,虽然很美,但却不是个适合久待的地方。
他回过头,发现了自己的一串脚印。
正想沿着这些脚印原路返回,稀稀疏疏的声音却从松木林里传出来。
“谁?”贝利尔警惕地喊了一声,松树林落下一颗松针裹起的冰球,让他的声音淹没在冰天雪地里。
“是我。”阿撒兹勒走出来,抱歉的笑笑,似乎打扰了贝利尔让他很不好意思。
“是你?”
“嗯,你怎么到这来了?”阿撒兹勒解下外袍,披到他的身上,又细致地替他系紧。
“你呢?”暖意从外袍扩散到他的身上,他没有拒绝这样一份关心。
“出来逛逛。”阿撒兹勒笑了:“其实是专门出来找你,我看到你和萨麦尔走了,就跟了上来。”
一直默默地跟着他?半夜了,他跟着他足有四五个小时?
“为什么到现在才出来?”
“我怕你冷,也怕你生气。”
“我没有。”没有很冷,也没有生气。
“所以我出来了。”
贝利尔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正准备说些什么。
阿撒兹勒却突然慎重地道歉,他说:“贝利尔,对不起。”
贝利尔知道这个道歉是为了什么。
贝利尔不笑了,他抽抽鼻子,冻得通红的鼻子发出嘶嘶的声音,他闷着鼻子,嗡嗡地说:算了,阿撒兹勒,你也是为我抱不平......他也没有死......你也算替我出了气,我不怪你。”
阿撒兹勒伸出手,碰了碰他的红鼻子,贝利尔过了一百年的独居生活,有些不习惯别人靠的这么近,更别说触摸他。
他侧过脸躲开了,阿撒兹勒说:“你要试试我吗?贝利尔,我真的很喜欢你......如果是为了你,我愿意去耶和华面前俯首认罪,接受属于我的惩罚,等惩罚结束了,你愿意......”
贝利尔知道他说的认真,他摘下伪装的面具,卸下笑脸盈盈的表情,深情又真挚地问他,所以过了一百年,已经明白爱是多么为难、又令人无望的贝利尔也学会了尊重。
“我不能爱,阿撒兹勒,你知道的,魔种......它不许我爱,不光是爱,一切情绪它都不许我有。”
阿撒兹勒早就猜到他的借口,也许在贝利尔看来这不是借口而是一个事实,但他知道,这就是一个借口,对所有爱他却得不到他的人使用的借口。
他叹气:“你哪里是不能爱,贝利尔,你是不愿意。如果萨麦尔说爱你,要你即刻来地狱,你一定全然不顾一切。”
贝利尔抿着嘴不说话了。他捏着外袍的一角摩挲着,就是不说话,像个倔强的孩子。
“算了,我也该放弃了。”阿撒兹勒替他又拢了拢外袍:“那走吧,我们两个真正失恋的家伙,又是这么巧失恋在同一天,不如一起去喝一杯,醉它个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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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醉了酒,贝利尔有些醺醺然,心里却觉得异常的轻松,快活的很。
他和阿撒兹勒勾肩搭背,一会唱着歌,一会又说些悄悄话,旁若无人、嘻嘻哈哈地在大路上走。
“啦啦啦,拉斐尔是个选择障碍症,他连吃饭都要占星,哈哈哈,好傻好傻。”
“哈哈哈哈,路西法是个洁癖狂,他上马桶竟然坐着上......是小的那种哦,嘻嘻嘻。”
“嘘,小点声,嘻嘻嘻,别让他们听到了。”
“今天好开心,贝利尔去上学,学会了新魔法,回来教给你~”
阿撒兹勒摔倒了,贝利尔也被他扯倒,他们抱成一团,衣服上滚满了灰。
贝利尔推搡着阿撒兹勒,想站起来,但身上软的很,酒精放大了他的快乐和无力,他倒在阿撒兹勒温热的怀里,还把脸在他怀里蹭了蹭。
阿撒兹勒也喝多了,迷迷糊糊地看到了一头黑发的贝利尔窝在他怀里。
“贝利尔,”他着迷地亲吻他的发旋:“你的头发怎么变得这么长了?我还是比较喜欢你短发的样子,又青涩......嗝......又......又可爱。”
贝利尔听不清,他呼吸不畅,推开阿撒兹勒的头,抬起脸,长大嘴巴,傻傻地问:“啊?你说什么?”
阿撒兹勒看清了他的脸,笑的傻兮兮,是贝利尔,贝利尔在他的怀里。
他将贝利尔的后脑勺用力一按,吻了上去。
双唇贴到一起,贝利尔发出了一声低喘,阿撒兹勒动情地加深了吻。
萨麦尔在阴影中将一切看得分明,玛门抽着烟管,低声道:“还不去阻止?”
萨麦尔的声音暗哑,他像是在赌气:“阻止什么?”
拉默站在玛门的肩上,乖巧的做个装饰品。
玛门嗤笑一声,用指尖敲了敲烟管,燃尽的烟灰在空中散开,细细的风尘吸进了萨麦尔的鼻腔,有些难受,刺激了他的泪腺。
“随你的便吧,萨麦尔,我一直以为你够聪明,足够做我的对手,现在看来原来只会意气用事。毕竟我认可的对手不会给敌人任何绝地反击的机会。”
玛门一向进退得体,比起路西法大人,他更加平易近人,但有时候也更加的坏心眼。
萨麦尔扯住贝利尔的外袍,将他狠命一拉,两个亲的缠缠绵绵的人立刻被分开了。
末了,萨麦尔将贝利尔的唇用力一擦,把他搂在了怀里。
阿撒兹勒对空了的怀抱傻笑着,萨麦尔直接放了一个黑魔法攻击术,带点惩罚意味直击阿撒兹勒的脸。
重击不轻,一下就让阿撒兹勒神智归位。
阿撒兹勒甩甩脑袋,终于看清了眼前的萨麦尔,他摸了摸肿起来的右脸,讽刺地说:“怎么,萨麦尔,你又要爱他了?”
萨麦尔冷冷地说:“你不应该在这时候引诱他。”
阿撒兹勒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是,我应该在他失去记忆后勾引他,成为他的依靠,让他彻底爱上我,然后说我不爱他,让他在得不到中纠结,爱我至深。”
萨麦尔将滑下胸膛的贝利尔重新往上颠了颠:“你不用讽刺我。”
“做了还怕别人说?”阿撒兹勒拾起掉在地上的外袍,搭在胳膊上。
玛门走上前来:“把贝利尔给我吧,放这我怕他被你们分成两半,到时候可不好给七天交代。”
拉默却在这时候说话,他有些恨铁不成钢:“大人您还是赶快去人间吧,都说了今天出发,您又管上其他事了!再去迟了,利维坦大人可再也不回来了。”
“新主人的事也叫闲事?”玛门抬抬眼,看了拉默一眼。
拉默心领神会:“这两位魔君都在呢,不会出岔子的。谁都知道贝利尔大人是不能在地狱出事的,真出了事路西法大人第一个不放过他。”
萨麦尔抱着贝利尔,转身就走。
阿撒兹勒跟上一步,被玛门挡住了。
“你什么意思,玛门?”阿撒兹勒质问他,语气毫不客气。
“阿撒兹勒,有时候放手也是一种绅士风度。”
阿撒兹勒眼见他们走远,打又打不过玛门,更何况他还喝醉了,现在头一阵一阵的疼,他只好恨恨地说:“你先处理好自己的感情再来管别人吧!老婆都丢了,还好意思做情感咨询。”
他把朝圣袍往后背上一甩,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拉默松口气,继续催促:“快走吧,玛门大人。”
玛门回头看了一眼萨麦尔与贝利尔离开的小道,那里已经空了。
他笑了笑,带了点真心实意,说:“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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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气熏染了他的脸,红通通的他连脖子也泛着红晕。
他喊着热,不断扯着里衣,萨麦尔手忙脚乱地扒下他扯着自己衣领的手。
他不要,他拨开他的手,一定要把自己的里衣拽下来。
“不......我热!”他红着脸,睁着泛着水波的眼睛,认真的拨开他的手,说:“我热!”
萨麦尔马上放开了他的手,像触到了带刺的玫瑰。
但贝利尔又不满起来,他怎么也拉不开系得紧紧的衣领,他气鼓鼓地坐在床上,穿着靴子,把脚印踩在雪白的床单上,做着这么霸道的事,却还委委屈屈地嘟囔:“脱不掉!”
“脱不掉!”
“呜呜,我好热。”
他竟然哭了,显然是假哭,但是他哭得相当用心思,他揉着眼睛,把眼睛揉的通红,嘴里还开始咳嗽。
哭三下,咳两下。
酒气熏红了他的脸,他美的像一朵月亮花,温顺又可爱。
他撒着娇,他是在撒娇,他倚着他,贴得紧紧的。
伏在他的耳侧,轻言细语,说着情人间暧昧的话,他说:“肖恩,我好热,你为什么不帮我把衣服脱了。”
他的蛊惑让萨麦尔的抵抗力变得虚弱,他承认对他的情欲,承认那点从心土开出的花,他脱下他的衣服,将他推倒在床上。
贝利尔小小地喘了一下,有些惶恐地在黑暗里叫了一声:“肖恩?”
肖恩说:“我在这,贝利尔......我在这。”
于是他的眼安心地闭上了,他温顺地躺着,任由他的吻落下,盖章一样地遍布他的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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