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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 天子之命谁不从
朱常荨来到治政殿的时候,弘启正在跟傅相等人商讨亲政之后的大赦范围。
从入殿时看到的皇上蹙紧的眉宇间能看出来,双方的沟通并不是很愉快。大赦所涉及到的范围,恐怕是触及到了傅相等人的利益。
朱常荨等他们退出殿外后才问道,“可是因为大赦的事情不顺?”
“皇姐英明。”弘启从书案前走下来,到朱常荨身边搀着她的手坐下,而后自己也坐在她右手边。
“此次大赦,朕按照皇姐说的,将岭南流放且无通敌叛国、涉及人命的一众寻常案犯一并列在赦免范围内,傅相等人却上书说,流放岭南本就是我朝历来对死刑犯另行处置的一种不成文的规则,眼下若将大赦范围涉及岭南,恐将父皇当年在位时一些乱臣贼子一并赦免,于我朝朝纲不利。”
“眼下朕已经另外命人去调阅统计所有岭南流放案犯的卷宗,一一清点排查,将名单及其所犯罪责列举出来,着人一个个勾选进大赦名单。”
“皇姐放心。朕清楚,那群老臣无非是想给朕一个下马威,让朕认清楚他们在朝堂中的权势哪怕是朕也不能撼动。但朕亦有此心!皇姐说得对,大赦一则彰显皇恩浩荡,二则也是为朕立威之举。朕不会放过这些个结党营私的老东西的!”
“皇上能一眼看破,还能沉稳应对,说明亲政之后处理的不错。”朱常荨倒是没有在意弘启现在的义愤填膺,反倒说着温情的话暖着弘启的心,“见皇上如此,皇姐也能安心了。”
“方才是朕太过激动了。”弘启看见皇姐,下意识的还是会反思自己的仪态问题,虽然朱常荨没说,但他能察觉到自己后来的情绪波动。
想到皇姐过来或许是因为分府别住的事情,弘启虽然舍不得,但还是如常问道,“皇姐此来,可是为了分府别住一事?”
“本宫的长公主府修葺的也都差不多了,且皇上亲政这些时日以来,傅相等人的折子催了一遍又一遍,本宫也该准备搬过去了。”
“皇姐……”弘启面露难色,“母后去得早,朕一直得皇姐照顾,在皇姐庇护下长大。如今虽也知道不能万事过于依赖皇姐,但……终究舍不得。”
“皇姐搬出宫,这偌大的宫墙内,就只剩朕与皇后了……”弘启说的话,颇为伤感,一并连朱常荨的眸色都暗了几分。
“皇上且宽心,皇姐虽出了宫却也是随时可以入宫的。”收敛好自己的低落,朱常荨执着弘启的手安慰道,“你与皇后是新婚,日后这前朝后宫需你二人相互扶持,她一个新妇要操持整个后宫已是不易,皇上你需多多体谅。”
“是。”弘启点了点头,“朕记下了。”
“前朝事忙,也莫忘了时长去看望,多陪陪皇后。”说到这,朱常荨浅笑一声,“皇上若是觉得这宫中冷清,可多去皇后处坐坐,过个几年,皇上膝下有了皇子公主,便不觉得冷清了。”
“皇姐这是在宽慰朕?”弘启也不是第一次听自家皇姐突然来上一句调笑的话,倒是没有多惊讶,只是鲜少听到,不太确定是否是自己想多了。
“本宫说的也是实话。”朱常荨起身,走出去几步又退回来,“皇上首先是这辰国天子,须将兼济黎民心怀天下放在首位。”
“皇姐放心,朕时刻谨记皇姐教诲。”皇上躬身行礼,说到底,他是舍不得皇姐的,但皇姐在告诉他,身为皇上,他的私情需放在国情之后。
私情……?
弘启突然一愣,看向皇姐的眸子中带了些许询问,“皇姐……”
“皇上既然明白了,皇姐也就不多说了。”
“朕不明白。”弘启蹙着眉,眸中的急促被理智压着,“朕别无他意,只是想……”
“她本应是林间一只百灵鸟,你将它豢养在深宫做只金丝雀,只会让这鸟儿失了灵气。她对你无心,钱权便都强求不来,既如此,便放她随本宫离去吧。”
“朕只是瞧她欢喜,自然日后也不会怠慢于她。”弘启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气闷难受。
“皇上莫非忘了本宫方才说的多体恤皇后?你二人方才大婚不久,你如此记挂萧家千金,有何不妥你可清楚?”
“可朕日后终归要三宫六院,平民娶妻亦当取贤,皇后自然入宫嫁于朕,理应知晓朕不属于她一人。皇姐亦说,私情需在国情之后。父皇子息不丰,皇姐亦知这些年我二人在这偌大深宫何其艰难。朕此举,也是为绵延子嗣。”弘启有些气恼,皇姐这是从方才开始就给他挖好了坑,只等他乖乖往里跳?
“本宫自然知晓萧家人的忠君之心。可萧家不过是六品千户,虽大哥是为清缴倭寇战死的正三品昭武将军,那也只是追封,人死如灯灭,萧家如今也不过是福安镇里一富庶人家。入宫之后,只会步履艰难。宫规繁重,不是一个六品千户的小女承受的起的。”
“朕的皇后,也并非内阁子息等勋贵出身,朕竟不知,皇姐几时将门第看的如此重了?”弘启有些烦闷,想发脾气却忍着,他更多的是不明白。
“既如此,那本宫便说点别的。”朱常荨重新坐回到自己方才的位子上,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这才问道,“皇上觉得,清悠姑娘可愿嫁入皇宫?”
“朕乃天子,自不会委屈了她。她为何不嫁?”
“若是换做别人,或许如此……”朱常荨定定的看着他,“可本宫方才也说,你乃天子,天子之命臣子便不敢不从。由着你将那百灵鸟豢养在宫中,鸟儿也就失了灵气,终会落得个相看两厌。届时,皇上自是三年后又可见一批秀女进宫,可那鸟儿想飞出宫去确实不能了。”
“皇姐怎的将这宫中比作寒窑一般?叫人听着心里泛苦。”弘启着实没想到处处维护他的皇姐为何会一再拦着他。而且句句细想,都能听得出一阵苦涩。
“本宫何苦之有?”朱常荨朝他笑了笑,“本宫此来只是想告诉皇上,强扭的瓜不甜。其他的,本宫无权左右。皇上政务繁忙,本宫先回了。”该说的说完,朱常荨便起身告辞了,弘启也起身相送。
自朱常荨离了治政殿后,弘启一人回到龙椅上坐下,一时间不能定神。
“皇姐此番……是为何意?往日提到萧家人,皇姐皆是颇多赞赏,如今朕要提拔萧家,却又被皇姐特意一番劝阻。萧家一个六品千户,不止于此……”
他兀自坐在龙椅上寻思半天,随后喊道,“郑昌为!”
“奴才在。”
“你安排人去一趟浙江,将萧家所有人细细与朕查来!”
“奴才遵旨……”郑昌为领命正要退下,又被弘启叫住。
“此时需私下进行打探,不可让任何人知晓,包括皇姐。”
“是。”
吩咐完,弘启再次拿起奏折看了起来。
与此同时,山海关义州城外,又是另一番景象。
一处山寨主屋内。主位上,坐着一彪形大汉。
大汉皮肤黝黑,身形健硕,犹如一只林间黑熊一般,让人看了便心生畏惧。
且他脸上从左额到右脸颧骨有一道刀疤,疤痕深刻明显如同一只硕大蚯蚓贴在脸上,随着他的表情变化蠕动,一时间更觉可怖。
此人,便是这黑云寨的寨主,贺彪。
他怀里的美人儿正含羞坐在他怀里给他拨了颗葡萄,美人儿轻咬了一小口,葡萄多汁,红唇软糯,看得他心猿意马。
美人儿看来是极尽撩拨之能事,此时正唇齿微张,含着剩下的大半颗葡萄的一边,向着贺彪的巨盆大口慢慢送来。
贺彪看的直咽了口口水,手痒难耐,正欲上下其手。
一个身材瘦削,脑门锃亮,眼大如斗,肩扛大刀的人跑了进来。
“老大!那小娘皮又来找您打架了!”
贺彪看着自己手下小弟慌慌张张跑进来,一时气恼,抓起面前的果盘一把扔了过去怒道,“慌什么!”
“可……可是……老……老大,那小子找了云梯翻墙,快打进寨子了!”
“王八犊子!你不早说!”贺彪听到这句赶忙一骨碌从自己的虎皮椅上爬起身,顾不得怀里的美人因他这番动作摔倒在了地上,慌忙提上刀架上的长刀冲了出去。
冲出去后的场景比刚才小弟说的更加惨烈,这,这哪里是打架?这他娘的是来剿匪的吧!
贺彪一时间提着长刀愣在原地,看来是吓得不轻。
倒是也不怪他,毕竟刚刚还在翻墙的人现在已经打进寨子里来了!
乌央乌央的人包围上来,见匪就杀,路过之地一个活口都没留下!即便是那些缴械投降的,也是被人如同砍瓜切菜一样屠戮殆尽,贺彪突然就回过神来。
“他娘的!别以为带了人老子就怕你!”贺彪兀自喊完话,“兄弟们!随我冲!”
说完他一人奋勇当前,提刀就冲了上去。
眼看冲到敌人近前不远处时,一个清瘦身影现身,贺彪见此人,冲锋的脚步一顿!
“你个小杂种!”贺彪大骂一声,扬起手中长刀朝着那人砍去。
可贺彪身体笨重,虽健硕力大,却不灵活,那人一个躬身,便夺过了这一刀攻击。
山寨的门已被对方的人打开,贺彪也不管不顾,只知手握长刀猛攻眼前的小蚂蚁!
不为别的!只因为,他脸上这道长疤,是拜眼前这人所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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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将军出息啦!
都能上山剿匪近身作战取敌人首级啦!
吼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