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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六章
柳言初眼睁睁地看着那抹闪着寒光的剑尖迅速刺了过来,锋刃入体时,竟莫名想到了白玉,想到了他温暖如春的微笑,想到了他柔情缱绻的目光,想到了他冷秀挺拔的身姿,想到了他红若丹朱的双唇,想到了他和柔如风的轻轻呼唤“言初,言初。”
那瞬间,剑尖已深深刺入体内,柳言初仿佛听到心脏附近“啪答”一声,竟似血脉硬生生地断裂开来一样,眼前一片模糊,恍惚中白玉身姿楚楚,飘飘欲仙地站在他的面前,不由微微一笑,笑容缠绵婉转,轻轻地唤了一声“白玉。”
德王原想一剑刺中心脏,彻底了结了他,谁知临了却不知为何微一犹豫,竟是一剑刺歪,醒悟过来时,那剑尖已送进柳言初体内,他咬咬牙,索性用了劲,直欲将他胸口刺穿。方刺到深处,却见柳言初忽地柔情似水地淡淡一笑,口中低低地唤了个名字,不觉呆了呆。手上一个用力,竟是朝了相反的方向,“刷”地一声剑已拔出。柳言初微微抽搐了一下,软软地倒了下去,伤口的鲜血汩汩而出,瞬间染红了周边衣物。
德王愣了片刻,望着手中兀自滴着血的三尺薄剑,咬牙道:“我虽恨你,也不愿你这么半死不活地吊着,索性送你一个痛快的。”他忽地又提剑,直往柳言初心口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剑尖堪堪触及衣服时,却见德王手一抖,那剑已脱手,“砰”地飞了出去,“当”地一声跌落在地上。一个人影飞快地窜了出来,一把扶起倒在床上的柳言初,伸指点了他心口周边的几处大穴,转个方位,单掌抵在他后心处,源源不断地内力输了进去,护住他心脉。德王定睛一看,气得面色铁青,那人潇洒俊朗,气度不凡,正是一直与他一同逃亡的皇甫肇。
德王原知皇甫肇对柳言初念念不忘,虽是狼狈逃亡,却从不怨恨于他,甚至自己骂他忘恩负义时,皇甫肇还一味替他说情。此次,二人得知柳言初到杭州接妻子回京,皇甫肇倒未有任何不良的想法,只德王不愤,想趁这个机会好好收拾柳言初,便提议一路颠簸,十分辛苦,顺路在杭州歇息歇息,皇甫肇不查他意,欣然同意了。
两人不敢明目张胆地投宿客栈,只在郊外歇息。谁料德王心细,竟发现了柳言初的行踪,也不告知皇甫肇。夜来,一支迷香将他迷晕,自己偷偷潜入客栈刺杀柳言初。
皇甫肇虽被迷香迷倒,仗着功力深厚,片刻即醒,他与德王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对这个弟弟的行事作风十分了解,此番出逃,未免二人失散,又各自在身上下了跟踪香,以便随时联系。不废吹灰之力便找到了德王,阻住了他最后的穿心一剑。只可惜仍是晚了一步,柳言初被那第一剑重创,气息奄奄,生命垂危。
德王怒道:“三哥,这等卑鄙小人,你竟还护着他!”皇甫肇运功一周,缓缓将柳言初扶着躺好,跳下床来,望着德王道:“我已说过,胜败天定,与他无关!”
德王盛怒,举剑指着皇甫肇喝道:“我自幼敬你爱你,便是有人言语稍有不敬,也绝不会轻易放过他。这柳言初行事乖张,忘恩负义,你竟如此维护他。”他顿了顿,语气竟有几分伤感:“三哥啊三哥,原来我们几十年的情义竟不如一个外人……”
他话尚未说完,皇甫肇突地面色一变,喊了声“四弟”,袍袖一甩,身形暴动,已将德王拉在身后,双掌齐挥,打落一地暗器。德王面色大变,不及反应,门外已是火光通透,“吱呀”一声两人推门而入,一人黄袍轻靴,一人锦衣玉带,竟是皇甫羲和南宫清。
两人方一进门,一眼便望到了床上浑身鲜血的柳言初,俱都大惊,急步上前,南宫清一把将柳言初搂在怀中,身子微微颤抖,心下惊惧不已,他小心地拨开柳言初胸前破碎的衣物,露出狰狞的伤口,不禁骇得魂飞魄散,狂吼一声“言弟”,一掌拍脆了床沿。
皇甫羲脸色苍白,浑身不住发抖,突地喝道:“来人,快请大夫。”回过头来,瞪着被武士团团围住的皇甫肇和德王,恨恨道:“若不是他暗中放你们一马,你们岂能活到今天?他若死了,朕要将你们剥皮抽筋。还不给朕拿下!”
皇甫肇武功虽强,眼前形势却是外有强驽,内有武士,身边还有一个武功极弱的德王,一旁又有个武功深不可测的南宫清虎视眈眈,心知此次确实逃不了了,也不着急,笑道:“不用你剥皮抽筋,今日落在你手上,也是上天要亡我二人,我不忍心你落个弑兄的名声,还是自己了断的好。”说着一掌拍向头盖骨,掌风烈烈,这一掌下去只怕要脑浆迸裂,死状必是惨不忍睹。
德王惨呼一声“三哥”,欲救不及。一直抱着柳言初的南宫清头也不回,忽地一掌扫了过来,堪堪止住了皇甫肇的掌风。德王趁他愣神之际,跃上前抱住他,身子犹自瑟瑟发抖。
皇甫肇怔怔地看着南宫清,不明白他为什么阻止自己自杀,南宫清回眸冷冷望了他一眼,淡淡道:“言弟醒了!”
柳言初受那剑伤后,神智一直十分糊涂,可是他体内留有白玉施下的血盅法力,血液流出时痛感立生,一时疼痛非常,竟是生生痛得清醒了过来。皇甫肇话一出口,他便知其心思,勉力扯了下南宫清的衣角,南宫清知他心意,出手制止了皇甫肇。
柳言初双眸半睁半合,气息微弱,双唇微微颤动。南宫清定下神来,已不象方才般慌乱,一只手扶着他,另一只手抵住心口,缓缓地将真气输了进去,柳言初微觉呼吸顺畅了几分,轻轻喘了几口气,低低道:“大哥。”声音细弱,似断非断。南宫清附耳过去,轻轻问道:“言弟,你想说什么?”柳言初又喘了一阵,断断续续道:“你……你跟陛下说,不可……不可伤他二人……二人性命!”
南宫清眼中一热,只觉眼泪似要流了出来,他微微一晃,转头对皇甫羲道:“言弟要你不可伤了二人性命。”皇甫羲眉头一皱,望向柳言初。
柳言初勉强睁开双眼,直直看向皇甫羲,目光中满含焦急哀恳之意。皇甫羲见他强作挣扎,心下一痛,叹了口气道:“朕若不杀他们,只恐他们日后反朕。”南宫清沉吟道:“你若不放心,我倒有一个主意。你且将他二人收押,容后再谈!”
他朝皇甫羲使了个眼色,皇甫羲心中明白,吩咐侍卫将皇甫肇二人押下,特意叮嘱不可让他二人自杀。
柳言初放下心来,紧崩的神经蓦地一松,眼前一黑,胸口疼得翻天覆地,一口气再也提不上来,顿时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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