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探夏洛克]泰迪熊故事

　　Part 46

　　约翰一头看着夏洛克苍白如血的脸色，着急得直跳脚，他身上什么工具都没有，更何况前方还有一个混球在碍事着，这下子真的是进退两难了。只能拼命地在心底里大喊雷斯垂德你他妈敢不敢给我再来快一点？！——

　　“你还是快点自首吧。”夏洛克眼力劲儿好，瞥到了那把锃亮的匕首，只是失血过多与疼痛令他失去了往日的气势，说起话来有气无力的，约翰看了就着急，生怕那名大侦探一下子就这么晕过去醒不过来了。

　　夏洛克知道约翰正像一只忠诚的宠物一样气势汹汹地站在了自己前面，老实说，当约翰义无反顾地跳到自己前面的时候，夏洛克还的确……好吧，感动，没想到这个词自己也能用得到。只是无论约翰再怎么勇敢，他也只是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泰迪熊，平时让他干干家务活差强人意，（尽管没哈德森太太那么轻车熟驾）但要是在危险关头，这只短腿泰迪除了能挨几下刀子之外还能干点什么？

　　不过……挨刀子？

　　夏洛克皱了皱眉——脑袋上的任何一块肌肉的运动似乎都会牵连到后脑上的痛觉神经，他无声息地吸了口气将涌上头顶的痛意摁了回去——尽管约翰是只泰迪熊，挨几下刀子都不会捅出血来，不过夏洛克不太想他的泰迪熊被眼前那名被爱情蒙蔽了双眼的疯子捅成筛子……不，是一刀都不能。

　　换做是正常人，在听了夏洛克的一番‘苦口婆心’的话以后，多多少少都会有所动容，但是眼前这个男子不仅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多愚蠢，反而被这么一番话给激怒了。不过所幸的是，约翰的出现让他大吃一惊再加上警笛声的愈发逼近，现在他开始变得有所顾忌，神经兮兮，朝着两人大声嚷嚷，夏洛克一个字都没听清楚，他耳鸣愈发严重了。

　　现在，自己负伤，只剩下约翰一个人。
　　夏洛克眨了眨眼睛，眼前的景物还是不能聚焦。他解开围巾，在头上绕上几个圈，暂时止住那个伤口。

　　“先生，你冷静下来听我说。”‘嗡嗡嗡’的耳边似乎传来了约翰的声音，他音调提高，带着一丝因害怕而颤抖产生的沙哑，但不难听出本人正在竭力克制着这种恐惧。

　　夏洛克还是一个字都没听清楚。
　　但很奇妙的是，约翰颤抖的声线，在此时此刻的夏洛克听来，却格外地令人觉得安稳。尽管眼前的东西看得朦朦胧胧的，但夏洛克知道那只小泰迪熊一定站在了自己前方，用微不足道的身躯替自己挡下当下的危险。夏洛克已经能想象出小泰迪熊紧张兮兮地挥着爪子，结结巴巴劝告对方的样子了。

　　愚蠢的泰迪熊……
　　他小声呢喃了一句。前方棕褐色的娇小又模糊身影，头一次让夏洛克感到一种暖意。从心底蔓延到了头顶，自己的意识愈发朦胧了，他甚至连抬眼皮也觉得十分困难，身子更是无意识地向后仰去。夏洛克知道这是失血过多的反应。

　　他知道自己不会死——要是约翰能将时间拖延到雷斯垂德赶来之前，那个疯子不会突然冲过来朝昏迷中的自己补上那么几刀的话。他相信他的泰迪熊有能力胜任这份工作，并且他可以毫不夸张地推测出若是那名疯子真的要朝自己身上捅几刀的话，约翰一定会跳起为自己挨下那几刀——他是说，约翰的确是一个很忠诚的战友。

　　一切都是在他的掌控范围之内，除了……失血有点多。

　　在他失去意识前的一刻，脑袋里突然炸开了这半年以来有这只小泰迪熊在身边的每分每刻。他看见了一只小泰迪熊摆在了一个巨大的橱窗里，微仰着头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像是个被女巫关到了高塔上等待自己救出的公主一样，黑乎乎的眼睛圆碌碌，瞪得发亮……看在上帝的份上，这是什么烂比喻？

　　但很快，这一幕飞走了，紧接着他看见了那只望着自己的小泰迪熊现在正在221B里提着哈德森太太用来扫盆栽落叶的小扫帚，扭着屁股笨手笨脚地搞着清洁；这是他与约翰约法三章后的第二天。

　　再后一幕，便是那只泰迪熊不知好歹地跳上了自己的肩膀，得意洋洋地哼着鼻子，可是屁股都还没碰着自己肩膀三秒，他就马上被自己扔进了上衣口袋里，小泰迪熊怒气冲冲地仰着头瞪着自己。这是他第一次带那只泰迪熊去苏格兰场；

　　而后撞进脑里的，就是第一次办案，约翰那个漂亮的‘旋风踢’——

　　还有约翰坐在自己的肩膀上，痛苦地扶着额头，皱巴巴地问自己：你他妈居然连钢铁侠都不知道？

　　听着越来越近的警笛声，意识朦胧的夏洛克一瞬间有了一个异想天开的念头：

　　「要是他的约翰，是一名人类多好。」

　　他会是他最要好的朋友，他会帮助他侦破案件，追捕犯人；他会在深邃的夜色中与一个颀长的身影肩并肩奔跑在伦敦大街小巷——

　　只有他们两个，夏洛克·福尔摩斯和约翰·华生对抗整个犯罪界。*

　　「要是他的约翰，是一名人类多好。」

　　夏洛克脑后的血已经浸湿了大半条围巾了。

　　>>>>>>>>>>>>>>>>>>>>>>>>>>>>>>>>>>>>

　　“喂，你已经从昨天早上开始睡到现在了，整整三十八个小时了。”一个小小的柔软的东西搭在了脸上，冰凉冰凉的，“尽管睡眠不足会让人变笨，但依我看睡得太多也会变笨……嗯，很好，下个月的科学研究就以这个为主题了。”

　　见眼前的人还是毫无反应，黑猫挑了挑眉（要是他没眉毛的话那绝对是因为下意识的动作），紧接着将藏好的爪子亮了出来，轻轻地在对方搭在眼睛上的手臂一划，三条细细的血痕很快从肉色的皮肤里显露出来。不一会儿，床上躺着的中年男子叫疼了一声，皱着眉头睁开了眼，很快注意到痛源：“老天你……你他妈不能总用这种方法叫醒我，没准某一天我就死于猫的传染疾病了！”

　　黑猫不以为然地挺直脖子，高傲地舔了舔肉爪，“你知道我不是猫。”

　　“但你现在就是一只猫，而且还是一只纯种哈瓦那。”

　　黑猫不满：“至少我内心不是！”

　　“但你外在是，走在大街上大家都知道你是一只猫。”

　　“我以前不是。”

　　“但你现在是。”

　　“……好，你赢了。但你知道我是为了谁才变成这样子的。”黑猫凝视着中年男子。中年男子知道自己有点过分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后，回归主题。

　　“所以你这么早叫醒我是干嘛？”

　　“不早了，你已经睡了两天了。”黑猫从床上跳下来，跳上了另一张沙发椅上，姿态优雅地一边蹲着一边望向这边。

　　“天知道前几天我为了约翰……哦，我是指，那只泰迪熊，根本就没好好闭过眼休息，”中年男子长长地嘘了口气，望着雪白的天花板，枯燥单调的天花板……噢，他又犯困了。

　　“有成果了？”

　　“……别开玩笑，我又不是你，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找到能让他回去的方法。”

　　“哦，算你有点自知之明。”

　　黑猫一副‘我就知道你没了我就不能有出息’的表情，漫不经心地舔着爪子，还躺在床上的中年男子一见这种表情就特别想揍他，恨不得把那张虚伪的猫皮给撕下来。想了一会儿，他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有力的反击理由，哼哼了两声：“话说回来，我觉得这个世界的夏洛克坦诚多了，大概是太年轻了可塑性比较强的缘故——总而言之，至少要比某人要好，Yes，好太多了。尽管还是有那么点傲娇，但还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这个世界的夏洛克可真他妈好玩，你没见着他丢了泰迪熊后，那举动简直就跟七岁的小鬼头没区别，而且你永远都猜不到他给泰迪熊买了些什么……”

　　黑猫又一次不动声色地亮出了爪子。

　　“All right,boy,calm down.”

　　“所以说，你这几点在书库里呆了那么久，收获呢？”

　　“收获……还是有的。”中年男子翻下床，走到写字桌旁翻了翻，朝黑猫那头扔过去一本本子，黑猫用爪子一拍，本子端端正正地摆在了自己前面。“这是我看了这么多个相关案例之后总结出来的规律……好吧，没有含多少推理成分，但是看在是我费了三天三夜想出来的成果，要是你敢一开口就否定我发誓我要把你送到宠物店里，我发誓。”

　　黑猫爽快地扔给了他另一个答案：“懒得看，你直接说。记住讲重点。”实际上是他压根儿不觉得眼前这名男子写的东西能让他看得懂。

　　“呃……”中年男子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败给了眼前这只娇生惯养的黑猫：“我查过了整整五十本记录，包括你生前的档案和我以前的档案，”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黑猫，见黑猫没有反应，继续说下去：“约翰……呃我是指那只泰迪熊，这样的案例在整整五十本记录里面只有罕见的三例——‘人’在时间上、空间上都是仍然存在着的，但灵魂却可以跨越到另一个平行世界里的人。记录这个文档的人并没有写明他们最后的结果如何，但是根据其中一段文字记录显示……”

　　“很好，继续。”

　　“咳，显示了只有其中一个人能够顺利回到他的世界，但是回到他的世界里他是否能适应回原来世界的空间环境我们无从而知。但这并不重要……好好，我知道你要说这个，你他妈的就不能乖乖听我说吗？你瞧，我这不就说到重点了吗。”男子清了清嗓子，“他回去了，非常顺利地，灵魂找回了他原来的身子，但你知道吗，他回去的方法是……被车碾断喉咙。”

　　黑猫瞪大了眼睛，有些反应不来：“……你再说一遍？”

　　男子深深吸了一口气，认真地回答：“他的灵魂在被一辆超速行驶的大卡车碾断了喉咙以后又进行了一次时空穿梭，等‘我们’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灵魂已经不在那个世界了；正当所有人搜寻他行踪的时候，我们在他以前生活的世界里重新发现了他——所以，我想说，能够让像约翰那种误打误撞灵魂被勾来了另一个平行世界的人回去的话，目前来说，只有唯一的一个方法，那就是……”

　　黑猫也难以接受这个方法，他沉默了一会儿，问：“所以你的意思是想让约翰去送死？”

　　中年男子怎么听怎么觉得这句话别扭，“……额，好吧，当我们俩念出约翰这个名字时，我总觉得感觉特别微妙。但，目前为止，大概这真的是唯一的一个办法。”

　　“但问题就在于，约翰是一只泰迪熊。”
　　他并非血肉之躯，他身体里面塞的都是棉花，他该怎么去‘死’？

　　黑猫看着对方绿色的瞳孔，神秘地勾了勾嘴角，“那可不一定。你还记得当初他说他有一回说，他从楼梯上摔下去的时候，头部受到撞击，就在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变回了一个人，他回到了他熟悉的世界，站在雪地中。”

　　中年男子恍然大悟，“对，”他笑了：“你说得没错，说不定约翰——他的身体的内部结构跟正常人没差！那这样的话……”

　　“不，那倒不一定。”黑猫打断了他的话，“我上次碰过他，他身体很软很轻，里面根本就不像是有组织器官。”

　　“那……”

　　“还有一种可能。”

　　“嗯？”

　　“他身体里存在着某样东西，能够充当‘血’或者‘器官’一样的存在。”

　　“嘿，那样的话，说不定他……”

　　“他可以死。只要他经受了普通人不能经受住的死亡威胁，他可以死……也可以回到他的世界。”黑猫说出这句话后，与中年男子心照不宣地沉默了整整五秒。

　　“老天，要是这样……”中年男子的表情突然渲染上了悲伤。他突然想起那名初出茅庐的侦探，要是那只一直陪伴着他的泰迪熊突然有一天‘死’了，不再动了，他会有多伤心。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