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城忆

　　那些记忆。涅没入水。飘然由风。

　　他听见妈妈的哭泣。妈妈说，双城，双城，你自己保重。你要照顾好自己啊。等你病好了，我就来接你。
　　双城想，你把我当成孩子。可是他说好。他说，妈妈，你，也保重。他想起来妈妈抱着小时候的自己，他想起那时他们还相爱。心里有一点欢喜的惆怅。想自己为什么不早点想起来。
　　妈妈说，医生，请你照顾好我的孩子。
　　苏家诚笑了，说好。

　　……苏家诚说，请你看着这面镜子。
　　你的小楼，不过是你的想象。

　　那时你十三岁时候的一张照片。也许你的灵魂一直留在这里。也许你想找个什么把它重现。所以你幻想出了小楼。

　　他看见镜子慢慢幻化出自己的容颜，小楼的那张脸，完全是他十三岁的样子。
　　那张照片，他站在灰色的天空下，灰色的衣服。一切都预示着不祥。可是他笑得是那么嚣张。并且阳光赤裸裸的撕开一片天空。

　　他说，好，我同意入院。
　　请让我回家和他道个别。
　　你……那难道只是你的想象你不知道，啊？
　　请让我回家和他道个别。

　　他拉着他的手睡着。醒来，吻着他的手，想，这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他走的那一天，家里面瓶子的玫瑰凋谢了。

　　小楼，你在哪里，你为什么不来送我呢？

　　不管怎么说，你是我最后一个恋人。这样也挺好的。
　　你看，我是已经废了。
　　我再也不可能和任何人在一起。
　　这样多好，你很满足，对不对？

　　你可以笑着走了，把悲伤留给我自己。因为是你抛弃我了。
　　你可以自由了。

　　他们的车子经过那个他常常去接的高中门前。他的小楼们。
　　来来去去的孩子，都可能是他的小楼，是每一个年轻□□可能的灵魂内容。不是么？

　　苏家诚诚恳地问，需要停一下吗？在这里么？
　　他说，他闭上了眼睛说，走吧。
　　不用。
　　他已经陪我走了，他就在这里。他就在这里啊。

　　苏家诚叹了口气。说，你是执迷不悟啊。
　　他微微的笑。像斜斜的风吹过眉头。
　　他想，我是快乐的，你们呢？

　　海水像呼呼的号角一样涅没十七岁的听力。那时候那还年轻，□□比灵魂更加坦白。他说，妈妈，请你让我看爷爷。

　　你爷爷已经死了。

　　我知道，可是我想要去他住过的地方。

　　你去那个地方做什么?他可是个疯子。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活着。
　　可是，你们都不要我的那几年，是谁照顾我的？

　　他被扇了一个耳光。我说过了你不准在我面前提这种事。
　　可是，这是发生过的，这是事实。

　　好，你去，你去，去了就不要再回来。

　　他最终没有迈出这个门。
　　毕竟他还是个孩子。毕竟他不是他的父亲。

　　那时是他十七岁。
　　他十二岁的时候离开他爷爷，就没有再见面。
　　事后他也没向任何人提起。

　　海水的风呼呼吹过。那时候他十八岁，那时候他终于来到了爷爷住过的地方。
　　那个精神病院已经被拆迁，完全消失不见。

　　爷爷，我来看你了。
　　还有，我最亲爱的小楼。

　　你看，他就是你的孩子。我十三岁时候，刚刚离开你时候的灵魂。那时候，我刚刚第一次看到那个冷漠的城市。

　　好，爷爷，让我们再见面。

　　请你，也跟着我来，好吗？

　　那时候，你对我说，孩子，孩子，以后就不要再回来。
　　可是，我怎么舍得呢。

　　他们都有一个城市的来往，你却只有我一个人。
　　现在我有了小楼，我知道了你的孤独，不能放手，的孤独。

　　好吧，我们终于可以，一起生活。

　　再次的，永远的。
　　他们说我居然是来接受治疗的。真好笑。我是带着小楼，来看你的。

　　永远不再离开。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