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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生死一线,智辩求生
白绫?鸩酒?赐死密旨?!
这突如其来的死亡宣告,如同最冰冷的判决,瞬间将沈清辞所有的谋划和希望都冻结了!她千算万算,算到了朝臣的攻讦,算到了敌人的陷害,却万万没有算到,皇帝竟然会直接下达赐死她的密旨!
是因为朝堂压力已经到了他无法承受的地步?是因为萧绝离开的消息走漏了风声?还是……这根本就是皇后和承恩公府策划的、绕过所有程序、最快也是最彻底的清除她的手段?!
无论原因是什么,眼前的危机都是实实在在的!两名面无表情的内侍,手捧托盘,上面放着一段雪白的绫缎和一个散发着不详气息的酒壶,在一队禁军的护卫下,已经站在了锦兰院的庭院中。为首的老太监,正是皇帝身边的心腹,曹公公。
“王妃,接旨吧。”曹公公的声音尖细平板,不带一丝感情,仿佛只是在宣读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春桃和夏荷早已吓得瘫软在地,涕泪横流,死死抱住沈清辞的腿,不住地磕头:“公公饶命!王妃是冤枉的!饶命啊!”
沈清辞站在廊下,看着那代表死亡的白绫和鸩酒,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几乎要破膛而出!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让她四肢发麻。
不能死!她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萧绝还在陇西为她、为这江山奋战!父亲投敌的真相尚未查明!侯府上下百余口人的性命还悬于一线!她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做!她还没有……还没有等到他回来!
求饶?没用。在绝对的权力和杀意面前,眼泪和哀求是最无用的东西。
硬抗?更不行。这些内侍和禁军是带着皇命而来,抗旨不尊,同样是死路,甚至可能死得更快,还会连累春桃夏荷她们。
必须智取!必须拖延时间!必须找到一线生机!
电光火石之间,沈清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皇帝为何会突然下密旨?他难道不怕萧绝回来后的雷霆之怒吗?除非……有人给了他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或者,让他相信萧绝已经回不来了?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她心中形成。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的恐惧与慌乱,脸上甚至挤出了一丝平静得近乎诡异的笑容。
“曹公公。”她缓缓开口,声音虽然还有些微不可查的颤抖,但语气却异常镇定,“陛下要赐死臣妾,臣妾不敢不从。只是,臣妾有一事不明,想在死前问个明白,也好死得瞑目。”
曹公公皱了皱眉,似乎没料到她会如此平静:“王妃请问。”
“这道密旨,”沈清辞目光紧紧盯着曹公公,“是陛下在清醒状态下,亲自下的吗?”
曹公公脸色微变:“王妃此言何意?圣旨自然是陛下亲笔所书,亲自用印!”
“哦?是吗?”沈清辞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可据臣妾所知,王爷离京前,曾与陛下有过密约,无论如何,会保臣妾性命,以待陇西真相水落石出。陛下金口玉言,岂会出尔反尔?除非……”
她顿了顿,目光如刀般扫过那些禁军和内侍,声音陡然提高:“除非陛下此刻已被人挟制,身不由己!这道所谓的‘密旨’,根本就是有人矫诏!曹公公,你身为陛下近侍,难道要助纣为虐,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吗?!”
“你……你血口喷人!”曹公公被她这番大胆的指责惊得后退一步,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陛下龙体安康,岂容你污蔑!”
“龙体安康?”沈清辞步步紧逼,目光锐利,“那为何陛下会突然下达如此不合常理、不顾王爷颜面、甚至可能引发朝局动荡的旨意?曹公公,你可敢当着众人的面,发誓这道旨意绝无半点蹊跷?若有一字虚言,便叫你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她这近乎诅咒的逼问,让曹公公和那些禁军都变了脸色。古人重誓,尤其是内侍,更忌讳这些。
“你……你放肆!”曹公公气急败坏,指着沈清辞,手指都在发抖。
“不是我放肆,是有些人,其心可诛!”沈清辞毫不退让,声音清越,响彻整个庭院,“我沈清辞今日若死于此地,他日王爷归来,查明真相,尔等皆是矫诏弑杀王妃的帮凶!届时,不仅你们项上人头不保,便是你们身后的家族,也要承受王爷的雷霆之怒!你们可要想清楚了!”
她这番话,半是猜测半是恐吓,却精准地戳中了这些执行者的软肋!摄政王萧绝的狠辣手段,谁人不知?若他日王爷真的回来了,发现王妃被他们逼死,那后果……
禁军们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了迟疑和恐惧之色。就连曹公公,眼神也开始闪烁不定。他接到这道密旨时,也觉蹊跷,但迫于压力……如今被沈清辞这么一闹,心中更是七上八下。
场面一时僵持不下。
沈清辞知道,自己暂时唬住了他们,但这不是长久之计。必须给他们一个台阶,也必须为自己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她语气稍缓,对曹公公道:“曹公公,臣妾并非抗旨不尊。只是此事关乎陛下清誉,关乎王爷归来后的朝局稳定,更关乎诸位的身家性命!不如这样,请公公即刻回宫,面见陛下,将臣妾的疑虑禀明陛下,请陛下亲口确认此旨意。若陛下坚持要臣妾死,臣妾……绝无怨言,立刻饮下这鸩酒!”
她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既给了曹公公回旋的余地,也表明了自己“愿意赴死”的态度(当然是假的)。
曹公公看着沈清辞那平静却坚定的眼神,又看看周围那些已然生出怯意的禁军,心中权衡利弊。最终,他咬了咬牙:“好!杂家就再跑这一趟!王妃,希望你言而有信!”
他示意禁军收起白绫鸩酒,狠狠地瞪了沈清辞一眼,带着人匆匆离开了锦兰院。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沈清辞强撑的那口气瞬间松懈,腿一软,险些栽倒在地,幸好被爬起来的春桃夏荷扶住。
“王妃!您没事吧!”两个丫鬟哭成了泪人。
“没事……暂时没事了。”沈清辞靠在春桃身上,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心脏还在狂跳不止。
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缓解。曹公公回宫,要么证实旨意是真的,他还会再来;要么……宫中可能已经发生了她无法想象的变故!
她必须做最坏的打算!
“春桃,夏荷,你们听着。”沈清辞抓住两个丫鬟的手,声音急促而低沉,“立刻去收拾一些必备的银钱和衣物,藏好。如果……如果天黑之前,还有禁军来,或者有什么异动,你们就想办法从之前小顺子发现的那条废弃水道逃出去!去找周嬷嬷,或者想办法躲起来,等王爷回来!”
“不!王妃!我们不走!我们要和您在一起!”春桃夏荷哭着摇头。
“听话!”沈清辞厉声道,眼中却带着不舍与决绝,“活着,才有希望!如果我真的……不在了,你们要活下去,告诉王爷真相!”
她将两个哭成泪人的丫鬟推开,独自走到窗边,望着皇宫的方向,目光沉静如水,却又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她在赌。赌皇帝并非真心要杀她,赌萧绝在宫中还有后手,赌她刚才那番“矫诏”的指控,能引起某些人的警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夕阳西下,暮色渐沉。锦兰院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就在沈清辞几乎以为自己在劫难逃,准备做最后安排时,院外终于再次传来了脚步声!
不是禁军沉重的甲胄声,而是……急促而杂乱的奔跑声!
紧接着,院门被猛地撞开,小顺子连滚爬地冲了进来,脸上带着极度兴奋和难以置信的神情,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变形:
“王妃!王妃!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陇西……陇西大捷!王爷……王爷他亲临前线,阵斩北狄大将,解了陇西府城之围!还有……永宁侯爷!侯爷他没有投敌!他是假意投降,与王爷里应外合,这才一举击溃了北狄偏师!侯爷……侯爷他是功臣!是功臣啊!!”
这个消息,如同驱散阴霾的灿烂阳光,瞬间照亮了沈清辞已然灰暗的世界!她猛地转过身,看着激动得语无伦次的小顺子,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赢了!他们赢了!萧绝赢了!父亲是清白的!
然而,还没等她从这巨大的狂喜中回过神来,另一个冰冷的声音,如同跗骨之蛆,再次从院门口响起——
“是吗?那真是……恭喜王妃了。”
沈清辞骇然抬头,只见去而复返的曹公公,不知何时又站在了那里。只是,这一次,他身边不再是禁军,而是……一群身着黑衣、面蒙黑巾、眼神如同毒蛇般阴冷的身影!
“可惜啊……”曹公公的脸上,露出一个诡异而狰狞的笑容,“王妃,您恐怕……等不到王爷凯旋的那一天了。”
那些黑衣人,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散开,将沈清辞和小顺子等人,团团围住!他们手中,握着淬毒的匕首和弓弩!
这些……不是宫里的人!他们是……“幽冥府”的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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