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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娇专属
“既如此,不如让我也尝尝!”
院门口忽地传来一个懒洋洋略带戏谑的声音。
林知夭回头看去,旋即差点没惊掉了下巴。
只见黎彦棠坐在轮椅上,被他那叫善信的侍从推了进来。
一身矜贵的锦缎白袍穿在黎彦棠身上,愈发显得不染凡俗。
只是他头上依旧被幂篱捂得严实,让人看不.清容貌和表情。
但从他此刻松散的坐姿便能猜到,此时黎彦棠心情极好。
林知夭眼睛瞪得老大。
这里可是林府后院,这家伙说来就来的?
黎彦棠摆摆手,黛月和晴月嬉笑着对视一眼,行礼退下了。
还没等林知夭反应过来,黎彦棠已经让善信将他推到桌边,伸手拿起林知夭用过的碗筷,吃了起来。
“嗯,表皮焦脆,鱼肉多汁鲜香,蔬菜清新入味……”
“不愧是我家阿夭,十个御厨也比不了!”
“大公子,你怎么不吃?”
黎彦棠是将碗端进幂篱里面吃的,这个时候便能看出,幂篱这东西,实在是比面具要实用多了。
既能遮风挡雨,又能防止窥探,要紧的,里面还能吃东西。
当真是居家旅行必备之神器!
不是,关键点不在这里。
黎彦棠说的什么?
大公子?
哪来的大公子?
林知夭随着黎彦棠的视线看去,发现他最后一句话,竟是冲着先前钓鱼又偷菜的小厮说的。
所以先前她们遇到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小厮,而是这林府的大少爷假扮的?
她的大……大哥?!!!
所以她刚刚就在自家那位传说中……惊才绝艳的状元郎大哥林知逸面前,大放厥词,说学那些琴棋书画没用,还不能赚银子,还指使对方偷菜……
OMG!
她这满身该死的铜臭味!
完了完了,大哥本来就和她有仇,这下不会打死她吧?
林知夭嘴巴几乎张成了O形,惦着脚尖便往黎彦棠的轮椅后面缩。
怪不得她先前就觉得这小厮有些淡定。
连黎彦棠进来都没站起来,就稳稳当当坐在那。
现在一看,该死的这也太淡定了!
她怎么先前就一点没想到?
这时候从门外气喘吁吁又跑进来个小厮。
小厮满头是汗,声音里几乎都带上了哭腔。
“大少爷,不好了,那病娇恶少黎彦棠,黎彦棠见老爷不在,便说要找你!他的轮椅跑太快了,小的……小的只好抄小路来……来报……咦?”
那小厮一抬眼,便见黎彦棠已经稳稳当当,坐在了林知逸对面,手里拿着碗,已经吃上。
小厮差点当场跪了。
“大少爷,这……小的……”
“病娇?恶少?”
黎彦棠“啧”了一声,停下吃鱼的动作,扭头看向小厮。
小厮两股战战抱着头,这次是真的哭了。
林知逸叹口气,伸手在衣服上掸了掸。
“罢了,没事,你帮我拿张湿帕子来。”
他脸上还糊着一层黑灰,岂是待客之道?
林知夭看看几乎吓瘫的小厮,又看看自家淡然的大哥,狗腿举手。
“哎,我来我来!大哥哥,我去帮你拿。”
见林知逸微微颔首,林知夭刚要转身,便听黎彦棠叹了口气。
“天热,阿夭,我也想要湿帕子。”
你个死病娇!
那小厮说得果然没错。
林知夭去给两人送帕子时,黎彦棠的大手还在她掌心里捏了捏。
眼角疯狂抽搐着,林知夭有些恶寒地缩回手,赶紧将应付病娇的艰巨任务留给了自家倒霉大哥,自己逃也似地遁了。
临走她还听见两人在她身后讨论。
林知逸:
“原本还觉得,阿夭的性子太过跳脱,怕你不喜,她嫁过去也受罪……”
“想着过阵子从宫里请了嬷嬷,好生帮她改改。”
“如今见了你,倒忽然觉得不用了。”
黎彦棠:
“喜欢啊,喜欢得紧。”
“阿夭可是我亲口向陛下求来的!”
“你若敢让她改,信不信我掀了你林家的屋顶?”
林知逸:
“罢了,随你。”
“我家的屋顶,还是留着吧。”
林知夭:……
呜呜呜,好可怕。
阿娘我再也不敢乱煮东西吃了……
***
然而第二天一早,林知夭便又接到了陛下的口谕。
「平阳伯黎彦棠近日纳食不馨,朕深忧其康健。
着林府大小姐林知夭,每日备膳馈送,为伯调理身心。
钦此。」
所以她便成了黎彦棠的专属厨娘?
还得日日给那病娇送饭?
陛下的口谕连这都管?!!!
暂理家务的林府大少爷林知逸听说后冷冷一笑,旋即朝林知夭不耐挥手。
“走走走,日后去你的瀚海楼折腾,晚上天黑前记得回家。”
就这样,林知夭直到双脚踏进瀚海楼的门槛,还颇有些不真实感。
她胡汉三,就这么回来了?
不用爬墙,也不用一哭二闹,林知夭便成了林府里最自由的仔。
***
泰元十七年四月初八,春风日暖。
这天是大周的重要节日,浴佛节。
宫中女眷以皇后为首,并四位公主、未成年男性如呈王,每年这天都会去静善寺礼佛,举行放生仪式,为大周积累功德,乞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为彰显皇家气度,皇后会邀请相熟的臣属女眷,一同前往。
林夫人张氏,并林家一众未出阁女孩,自然在受邀的名单之列。
今年也不例外。
这天林家出动了两辆马车。
林夫人与林知蕴乘坐一辆,而林知夭、与知心、知语姐妹一起,坐另一辆。
林知夭这些天观察下来,林夫人似乎对林知蕴极为失望。
那天出事后,林夫人也曾去过林知蕴的小院“听韵阁”几次,然而都很快就红着眼眶出来,似乎是母女俩不欢而散。
后来林夫人生了病,索性也不去了。
今日林夫人的身子刚刚好了些,林知蕴又因为浴佛节受到皇后邀约被放了出来,母女两人早上一碰面,林夫人便将林知蕴叫到了车上。
想必她是想要借路上的机会,再与林知蕴推心置腹一番。
林知夭自打上次开始,一见到林知蕴就浑身发寒,此时不与对方同车,她倒是乐得自在。
这些天,她偶尔去兰馨苑点卯,与知心知语姐妹倒是愈发熟悉。
两个小丫头一上车便叽叽喳喳,说笑不停。
林知夭原本紧张的心情,也跟着松懈了下来。
之所以会紧张,主要还是林知夭这个活了两辈子的小人物,即将面见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与传说中芳华绝代的长公主,她心里既崇拜又不安。
当今皇后张悦容,乃是林夫人张悦宜最小的胞妹,今年庚岁只有二十九,比陛下整整小了十五岁。
传说这位皇后娘娘容貌秀丽,自小便被游方道士算出,命格贵不可言。
结果真如那道士所说,张皇后不仅12岁便嫁给了皇帝,还在男女主夺位成功后,依旧继续她的尊荣,成为了本朝最年轻的太后。
每每想到这点,林知夭便觉得,在这书中,所谓命格之说,当真玄妙无比。
而提到长公主,便不得不说,是闺阁中的奇女子了。
这位名为李麟的公主殿下,与太子乃是一母同胞的姐弟。
但与酷爱诗书的太子不同,这位长公主殿下自小却不爱红装爱武装。
传说她自幼得名师指点,剑法出神入化,还熟读兵书,甚至曾经在边关领兵,平息过南方边陲少数民族的滋扰。
实在是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
这也是听说平阳伯与长公主之间的绯闻后,林知夭并不在意的主要原因。
有谁会讨厌这样一位闺中奇女子呢?
不止无法讨厌,林知夭甚至产生了,“女王大人如果想要便拿去好了”的荒谬想法。
比起病娇且脾气古怪的平阳伯,她实在是太喜欢这位长公主殿下了。
书中后来这位长公主的结局,既恢弘又惨烈。
她听说皇位被夺,继位的胞弟被杀后,既没有选择动用手中的权利反抗夺位者,也没有劝朝中旧臣同仇敌忾,反而选择与夫君徐骁一起镇守边关护佑百姓,最终战死沙场。
为了她最爱的大周百姓,这位公主舍生取义,放弃家族恩怨,选择了另一种结局。
只这一点,林知夭便对李麟满心崇拜,愿意无条件信任她。
马车一路颠簸,来到了静善寺所在的静云山。
林知夭算了下,她们此行,从林府出来,行至宫门跟上皇家的车驾,再从皇宫一路跟着浩浩荡荡的队伍走到静云山,约摸用了两个多时辰。
也就是现代的四个多小时。
她们早上天还未亮从家中出发,到达山脚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知心知语两个小丫头先前还兴奋地偷偷拉开窗帘往外面瞄,到后来一个睡倒在林知夭肩膀,一个直接靠在了她腿上。
林知夭有些无语。
好不容易将两人推着从位置上站起来,外面的人早已催得急了。
今天因为是受皇家邀请,所有小辈一律未带丫鬟。
只由林夫人安排,带了两名手脚麻利的林府婆子,其中一个被派来服侍她们三姐妹。
那婆子姓刘,林知夭有些面熟,是常在林夫人面前走动的二等仆妇,也算在林府有些体面。
见刘婆子在外面催得紧,林知夭赶紧拖着知心知语姐妹下了车。
车外是一处山脚集市。
因着今日有皇家贵客,整个集市已经被锦衣卫封锁。
离着老远便能看见一排排的锦衣卫,大红的飞鱼服在风中猎猎作响。
虽然没见到秦砚本人,林知夭却觉得无比心安。
她不由自主地上扬唇角,开始左顾右盼起来。
她想见到秦砚,哪怕是不说话,只远远看一眼。
这样的心情忽然由于彼此间距离的缩短,而无比强烈起来。
林知夭心里仿佛有一只小鹿在乱撞,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大姐姐,你的脸怎么了?”
听见林知语蓦然惊呼,林知夭有些懊恼地捂住了脸。
“是呀是呀,大姐姐你是生病了吗?怎么脸这么红?”
林知心体贴地将湿帕子凑了过来,贴在她额头上。
“没事,车厢里有些热而已。”
林知夭叹口气,接过了林知心的帕子。
总不能说自己是思春了吧?
就在这时,忽然有一个清朗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咦?这个妹妹好像见过。”
好像是对她说的。
林知夭不禁翻了个白眼。
老套了不是?
多么古早的搭讪手段啊?
这人谁啊?是不有病?
林知夭无语地转身看去,整个人便是一顿。
旋即,她震惊呆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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