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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章
十二月的天亮得晚,八点夏长安和黎泊出发的时候天还是灰蒙蒙一片。在大巴上迷迷糊糊补觉,睁眼就到了塔林。
还没到酒店入住的时间,这次订的酒店不在老城内,黎泊和夏长安先去把行李寄存了,便直奔维鲁门而去。
毕竟良宵,哦不,是良日苦短,再过两个点,天又该黑了。
附近一片的屋顶都是红瓦,刚下过雪,白茫茫一层覆盖在上面。
维鲁门是老城的主门,如今只剩下两个瞭望塔,相比起国内恢弘的建筑,波罗的海的建筑都显得迷你,像极了放大版的童话故事小城。
周边全是身着中世纪服饰的小贩和他们精心布置的摊位,若是夏天来,大概都是鲜花,这个季节小吃居多,寒风一吹,热腾腾的可可和新鲜出炉的可丽饼便销路大开。
夏长安本想找家餐厅好好享用一顿塔林地道的美食,但无奈这香甜的味道太过诱人,他不争气地加入到购买可丽饼的队伍中去。
“你说这玩意怎么跟淀粉肠似的,看见了就想买呢?”夏长安捧着热可可小心地喝了一口,但还是被烫着了,吃痛地呼着气,呼出的热气在空气中凝成大团的白雾。
黎泊手里则是所谓“地道的手工面包”,他艰难地扯下一口,只觉得嚼得腮帮子疼,“你要尝尝这个吗?感觉跟德国的面包有得一比。咬这,外边这圈太硬了,中间好点。”
夏长安就着黎泊的手开始了和面包的斗争,没成想这面包太韧,他猛一发力,面包是咬下来了,人也猛得后退两步,手里的可可在惯性的作用下洒出了大半,并正正好好洒在了自己的白色羽绒服上。
夏长安:“……”
黎泊:“……”
“出师不利啊,咱以后出门是不是要先看看黄历。”夏长安嚼了几下,慢慢竟品出一股子小麦的香气。老实说,这面包不难吃,只是吃的代价略大。
黎泊从背包里翻出一袋清洁湿巾,但不管怎么抢救,可可的印记依然嚣张地攀在夏长安的衣服上。他接道:“咱在欧洲,黄历管得到嘛?”
两人无奈地相视一笑,都知道今天要多一个行程了——去商场买衣服。
体验一个城市的商场,怎么不算体验到了当地的风土人情呢?
夏长安又尝了一口可丽饼,这可丽饼的卖相很好,满满的樱桃酱就快溢出来了,相比之下,夏长安的脸色却有些怪异,只不过这怪异稍纵即逝,“这个还行,你试试。”
黎泊将信将疑地咬了一口。他肉眼可见地停止了咀嚼,稍顿,他夺过夏长安手里的可可,一饮而尽。
饶是可可这种甜腻的饮品也在这个可丽饼面前黯然失色。
一股直冲天灵盖的甜。
“哈哈哈哈哈。”夏长安看到黎泊中招,笑着跑开了,一头扎进旁边的商店。
黎泊缓了缓劲才追上去,夏长安已经买了两瓶水,塞了一瓶到他手里。
午饭最终还是找了家餐厅解决的,虽然奶酪烟熏三文鱼水饺和鱼子酱酸奶不太合口味,但经过刚才樱桃酱的冲击,这些都变得蛮好入口。
黎泊明显比夏长安适应得更好,甚至买了盒鱼子酱酸奶准备带回去。
夏长安觉得不能只有自己来承受这种文化冲击,拍了水饺的横截面,思来想去,最后发到了宿舍群里。
[语文吴老师(假期看消息不及时,忘见谅):这是我辛辛苦苦带完早自习应该看的东西吗?!]
[这班到底谁在上:谢谢神医,本来在地铁上饿的低血糖都要犯了,现在已经大好了]
[Summer:不客气]
趁天还未暗,夏长安和黎泊赶往了此趟来塔林最重要的一个目的地。
观景台的墙体剥落又翻新,找不到一点过往的字迹,只写着“Tallinn”,像一个寻常的打卡点。
“来晚了几年,”夏长安用手指扶上粗糙的墙面,“我刚开始写小说的时候查资料,看到过这面墙原来的样子,一直想亲眼看看,可惜看不到了。”
“the times we had”
如同曾经那段挑着夜灯一笔一划写下的时光,转瞬而逝,永不复返。
黎泊按下快门,抓拍了一张张着嘴惊讶不已的夏长安,开口破坏了这悲伤的气氛,“都能P,回去就给你P上。”
夏长安想看一眼成片,结果黎泊一把把相机举高,夏长安便知道这又是抓拍到什么不能让自己看到的丑图,按着黎泊的肩膀跳起来想抢,却被黎泊一手禁锢住,丝毫碰不到相机。
“黎泊!”夏长安咬牙道:“但凡有一张照片泄露出去,你就完了!”
黎泊知道这是夏长安妥协的前奏,当即顺坡下来,“那必须的,只有我自己能看。”
两人不知不觉已经靠在了观景台的围栏上,抬眼便是一览无遗的塔林。
不知道是不是视角的缘故,塔林老城看起来比里加老城还小,老城和新区的分界线泾渭分明,老城像是一朵中世纪的云,大隐隐于现代化的浪潮。
塔林的色彩也不如里加缤纷,使冬日的寒意愈发料峭。
红顶、雪幕、老墙、尖塔,以及远处与云层相接的灰蓝色的芬兰湾。
可以想象对岸的圣诞集市是怎样的灯火通明、人流涌动。
夏长安无端联想起黎泊说的邮轮上的房间,难以描述的画面仅仅是在脑海中过一遍都十分具有冲击力。
“想什么呢?”黎泊抬手捂住了夏长安红透了的耳朵,意有所指道:“听说这两天芬兰湾的浪还挺大。”
夏长安这下红透了脸。
“没什么,走了走了,”他低着头推了推黎泊的肩膀,“找琥珀去。”
旁边没几步便是丹麦国王花园,里面有几座热门的黑色无脸女巫雕像,有好些游客围着它们打卡,夏长安对这儿兴趣不大,俩人绕了一圈便回主路上逛着。
这边卖琥珀的店家有很多,夏长安问了几家的价格,基本也差不多。
随便进一家店逛逛再推门出来,天忽得黑了,夏长安捏开表一看,也才下午三点。
明亮温暖的光从一扇干净的玻璃窗中透出来,那家店里坐着一位老爷爷,戴着一副有挂链的金丝眼镜,一手拿着钳子,一手拿着银丝,正专心致志地做手工。
柜台上的琥珀制品在吊灯的暖光下熠熠闪光。
黎泊问:“要不要进去瞧瞧?”
两人进屋时不自觉猫起了步子,担心惊扰了店主。
这家店的首饰很精巧,基本上每一颗琥珀都由银色的丝线包裹着,夏长安一眼就看中了一条项链。
那是一枚花珀,银丝绕成花瓣的形状将它坠在链子上,金色的爆花纹理与银线的柔光相得益彰。
老爷爷抬头,终于注意到了他们,用英文问:“小朋友,喜欢那条项链吗?”
夏长安回:“它很漂亮。”
老爷爷骄傲地站起身,把项链从橱柜里取出来,让夏长安他们可以近距离看清里面的纹样。他骄傲地说:“这条是我夫人编的,她手艺最好了。”
这项链配基础的素黑裙子一定很好看。
夏长安想到了他母亲,常年得体的黑色长裙。
他赞叹地点了点头,又问:“您这有胸针之类的吗?我想要送给我的老师。”
老爷爷领他们到另一片柜台前,这里基本都是手工的胸针,各有各的漂亮。
夏长安选了一枚澄净的蝴蝶状的虫珀——它有个很好听的名字“破茧”。
美丽的琥珀、美丽的工艺,那价格自然是美丽不起来了,夏长安刷卡时倒吸一口冷气。
可不能让导师知道价格,不然她一定不收。
临出门,黎泊忽然问夏长安:“刚刚那条项链要不一块带走吧?”
夏长安思考了会,才开口:“不了吧,买太多也没用。”
“那你要是空着手回家,我丈母娘会不会不高兴?”
夏长安愕然,不知道黎泊上哪学的读心术。
他还没反应过来呢,黎泊已经要买单了,夏长安赶忙拦住他,“我自己来吧,不然也太没诚意了。”
终归是要见面的,虽然截止现在他和父母的关系仍然僵硬,但他又隐隐期待母亲带上这条项链的样子。
矛盾得连他自己都嫌弃。
老爷爷和蔼可亲地笑着,手上却毫不留情,刷掉了夏长安一个多月的工资。
夏长安一走出门便忍不住颠了颠手里的空水瓶,拉着黎泊一起去回收瓶子,回了0.2欧的血。
黎泊看夏长安这该省省该花花的样子,忍俊不禁道:“那儿有个商场,给我个机会让我把你这身衣裳赔了呗。”
夏长安手机一震。
[大橙子(杀面包版):你还别说,我看着还挺想吃的。刚做完实验,到家发现冰箱里的速冻饺子过期一个月了,这天杀的苦日子不知道还要过多久。]
[Summer:那你晚饭准备吃什么?]
[大橙子(杀面包版):过期水饺]
夏长安瞬间来了精神,“先别管衣服了,挑家看起来好吃的餐厅,我要给德国朋友送些关怀。”
在黎泊眼里,夏长安跟铃铛悄摸做坏事的时候一样,眼睛滴溜一转就想出了坏主意。
黎泊在心里为那位德国朋友默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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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人人都能看到雪,就我看不到


谁懂两天内收到四五个朋友发的初雪照片的我有多羡慕


每天都在安慰自己起码夏老师那这段时间天天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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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今天收藏到60了!!放个烟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