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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化
两辆华丽的车鸾停在太子府门口,下人们同时挑起车帘,扶着两个卓尔翩然的男子款款下来。柯君郁和寇忠相视一笑,齐齐向府内走去。
一进门,他们都呆愣了片刻。
兵荒马乱……鸡犬不宁……
这当真是素来严谨肃穆的太子府?!不会是走错门了吧!
汗流浃背的总管很快就跑到柯君郁和寇忠跟前行礼,才总算打消了他们的疑虑。
一路上遇见好几拨慌张的侍卫丫鬟,直到客厅,又见到了同样掩饰不住焦虑的朱厚照。
寇忠好笑地问:“太子府可是闹贼了?”
朱厚照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一个王爷,一个尚书,你们不会是专程来看我笑话的吧。”
柯君郁也微笑地揶揄道:“听说你被行刺,失踪了几日,所以特地来探望你一下。现在看来,这太子府实在是流年不利,不光是被人刺杀,还遭受宵小之辈的临幸,真是要好好做场法事了!否则,难保又给了有心人士可趁之机。”
朱厚照目光一冷:“他们不会有那个机会。”
寇忠挑眉:“看来我们的皇太子终于认真起来了。”
柯君郁无意识地抚摩着腰间的芙蓉玉佩,眼神看似迷离却又专注:“皇上既然把白龙璧给了你,他们恐怕是被逼急了才兵行险招,只不过,结果都是一样,他们的行动其实只会把自己更早地送上末路。”
“白龙璧不过是个契机,就算我没它,照样会稳坐皇太子这个位置,直到等上龙椅的那一天。”朱厚照目光如炬,凛然的气势不怒而威。
寇忠笑笑地抿了口茶,抓起台几上的桂花糕就往嘴里送去,然后后知后觉地叫了出来:“咦,这不是糕点吗?皇太子最厌恶的糕点耶!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朱厚照面上一红,抓了快桂花糕咬了一大口,恶声恶气地说:“谁说我厌恶了,堂堂太子府就不能买糕点了不成?!”
柯君郁揉了揉朱厚照的脑袋,对着寇忠戏谑不已:“好了好了,他总归还是十四岁的孩子,就算以前被别人扒光了衣服塞了糕点绑在树上,蚂蚁爬了满身,(质:这个场景是不是很熟悉捏?请参见第2章《创业从护花行动开始》~)从此扬言对糕点深恶痛绝,也是可以抵挡不住甜食的诱惑的,寇忠你就不要太过苛求了。”
看着柯君郁和寇忠抱着肚子大笑,朱厚照却也找不到理由反驳,毕竟他们说的都是事实,而且功夫学问都比自己厉害,怎么也不会让自己占了便宜去,于是只能再狠咬一口桂花糕泄愤。
忽然一个小丫鬟兴冲冲地跑了进来,顾不上对王爷和尚书行礼,大声嚷嚷着:“找到了!找到了!!”
朱厚照忙不迭地拽着丫鬟跑了出去,柯君郁和寇忠互相看了眼,也默契地跟上前,好奇地猜测着太子府中到底丢了什么宝贝。
他们跟到西厢房,就见重重叠叠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个个惶恐万分地抬头看着屋顶,却没有一个人说话,包括在他们之前到达的朱厚照也只是呆呆地站在那边看着。
柯君郁和寇忠也顺应民意地抬眼望去,不看还好,一看之下都喊了出声:“暖暖!”
不错,屋顶上那个伫立在萧瑟寒风中蹁跹起舞之人,正是韩暖暖。
大雪纷飞的天幕下,祥和而宁谧。
韩暖暖一袭纯白色单衣,在狭窄的木梁上狐步轻曼,披散在身后的长发被吹拂摇曳,如扬起的水袖那般婀娜,飘忽的歌声缭绕,她轻轻唱着。
“月光,放肆在染色的窗边;尘烟,魔幻所有视觉。
再一杯,那古老神秘的恒河水;我藏在额头的猫眼,揭开了情节。
为爱囚禁数千年的关节,正诉说遗忘的爱恋;听所有喜悲系在我的腰间;让那些画面再出现,再回到从前。
旋转,跳跃,我闭着眼;喧嚣看不见,你沉醉了没?
白雪,夏夜,我不停歇;模糊了年岁,时光的沙漏被我踩碎。
故事,刻画在旋转的指尖;是谁,在痴痴的追随。
这一夜,那破旧皇宫的台阶;我忘情抖落的汗水,点亮了庆典。
一寸一寸把我紧紧包围,我要让世界忘了睡;你的心事倒影在我的眉间,放弃的快乐都实现,难过都摧毁。
旋转,跳跃,我闭着眼;喧嚣看不见,你沉醉了没?
白雪,夏夜,我不停歇;模糊了年岁,时光的沙漏被我踩碎。
舞娘的喜悲没人看见……”(《舞娘》,作词:陈镇川)
歌声很轻,若有若无的间隙,仿佛在下一刻便会消散。婉转细致的天籁,与舒缓的舞步相间,浑然天成。
有那么一瞬间,韩暖暖宛若羽化。
地面上的人们就此迷失在韩暖暖的举手投足之间,看着她弱不胜衣,旋转,跳跃……
然后……跌入一个宽阔的胸膛。
鼻间涌入青草的气息,与萦绕梦境的味道一样,熟悉而安心。韩暖暖反手扣紧,将头埋进温暖的棉絮,没有睁眼,嘴角划出一抹张扬得逞的弧线。
她知道,佑一定会找到自己,她就是知道。
然而,屋顶下的人们却顿时炸开了锅。他们被曼妙的舞姿恍惚了心神,竟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屋顶上那个突如其来面目狰狞的男人是何时显身的。
呃,不对,并不是没人注意到。几乎在那男人出现的同时,屋顶上又多出了另外两条身影。
朱厚照被湘离护在身后,死死地盯着上面。柯君郁和寇忠跳上去之后,屋顶愈发显得狭隘,朱厚照竟然衍生出一种无从插足的错觉,出奇莫明的怒火在胸腔中肆虐,很想大声地宣告:“那是我家的屋顶!!!”可是,他却只能沉默,惟有沉默。
剑拔弩张……
韩暖暖终于仰首,从蚕茧般的怀抱中睁开星眸,吐出两个字:“好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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