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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我瞬间从椅子上弹跳起来,指尖扣住餐桌边沿,视线低垂着只扔下一句话:“我可受不起。”
说完,我就趿拉着拖鞋跑到了客厅。
随意拉着个抱枕在怀里,脑袋耷拉在上面兀自出神,身边沙发的空位很快又塌陷下来,裴嘉炀坐过来,拾起几缕我的发丝绕在指间:
“好啦,怎么随便说句话都把你吓跑了?”
那乌黑的长发一圈圈缠绕在他细白修长的指骨上,慢慢的碰触到那铂金尾戒,发丝陷落进去。
我稍稍歪头,那缕发丝从指环间滑走,重新安分垂落下来,他还想接着闹,我偏不依,轻拍拦住他手:“你这儿有没有电脑?”
裴嘉炀手臂搭在沙发沿上,长腿交叠大剌剌地坐着,颈间的V领睡衣因此也露出了更多的皮肤,紧实有力的胸肌线条显露出大半。
他嗓音懒洋洋地问:“有啊,你要电脑做什么?”不一会后,他又收起胳膊坐正,若有所思地说:“你不会是想和我一起打游戏吧,负一层就有专门的游戏室……”
我连忙摆手叫停:“不是,我是想用电脑做个我自己的公众号,想试试离开了谢禹沐的人脉和光环,公众对于我作品的认可度还剩多少。”
他听后打了个响指,很快去不远处的书房拿来了一台笔记本电脑递过来:“你还会这个呢?用不用我去公司IT部调个员工过来帮你弄?”
我指尖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时不时滑动着鼠标,分出神回道:“这点操作还是难不倒我的。”
基本框架搭建好后,发现还是得回别墅一趟,要用相机把自己的作品集都拍成电子版上传到公众号上。
唇边突然被塞入一个青提,咬开后丰沛甜美的果汁瞬间溢满了口腔,回过头才发现裴嘉炀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了一盘果切过来。
我合上电脑放回沙发,披上外套匆匆忙忙就要走:“我得回去拍画了,回头再联系哈。”
*
熬了一个通宵后,终于把公众号弄得差不多了,想了想光是售卖单纯的油画作品,可能受众范围不是很广,但如果加了壁画的商业化服务,不但能够接单变现,还能扩展自己的知名度。
长时间的劳作导致腰酸背痛得厉害,我躺在二楼画室的沙发上眯了才不到一个钟头,电脑急促的滴滴消息提醒声就把我叫醒。
点开后台,发现是距离这儿大约八公里的一处别墅区业主,问能不能现在上门帮他新装修的客厅画一幅装饰性壁画,报价五万……?
我揉了揉一夜没睡的眼睛,再三确认后是五万的酬金没错。
莫大的欣喜瞬间冲昏了头脑,我连忙发送消息回应说马上到,接着就开始收拾画具画箱,按照上面给的地址,打了个车过去。
直至保姆打开门朝我微笑示意时,我都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可正当我朝里迈了几步走进客厅时,听得身后大门重重合上的声响。
而方才替我开门的保姆也跟着消失不见。
“阿姨,你还在么?”我试着呼唤了好几声,都未曾有人回应。
脚下步伐收紧,我跑到门口接连按了好几下门把手,怎么都打不开,显然门是被人从外面反锁住了。
我顿时慌了神,极度惊惧之际,肩上陡然搭上了一只手。
转过身看见一个有些眼熟的男人,指尖夹着一只雪茄走近,浑身充满了一股狠戾,双眸中渗透出来的阴鸷就像和我有仇似的。
他捏过我的下巴,将口中的烟雾尽数喷洒过来,呛得我快要把肺都要咳出来。
灰白的烟雾散开,男人抬手拍了拍我的侧脸,略带警告意味地开口:“温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纵然他的面孔很熟悉,但时隔太久我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招惹的人,视线下移间落在了男人腕间的金表上。
那金黄黄的表盘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甚至有些刺眼。
我合上眼皮又睁开,终于想起来了。
他就是在裴嘉炀攒的局上,故意拦住骚扰我,最后被裴嘉炀一通教训的那个周京。
男人见我好像想起来了什么,哂笑一声后狠狠抓住了我的长发,一路将我拖拽至客厅的地毯上。
头皮处传来的剧烈疼痛,硬生生逼出了我的泪花,眼前的画面骤然翻转,没等怎么反应过来,脊背摔在地上的痛意横加,以至于我的身子蜷缩成了一团。
周京腕间那块金表下滑了半分,冰冷的表盘贴在我脸颊,如同毒蛇阴冷地吐着信子在觊觎它的猎物。
我浑身不寒而栗,连同呼吸也被截断,他大手握紧了我的脖颈,用了十足的力量,似乎要将我置于死地。
求生的欲望使得我拼了命地拍打着他的手背,可那力度未曾减去一点。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丧命于此的时候,周京松开了手,转而蹲在身侧不坏好意地盯着我,那表情阴测测得,宛若一个变态杀手辗转欣赏着艺术品。
“呃……”头皮又是一阵痛意。
周京不疾不徐地攥住那一缕长发凑近还未燃尽的雪茄末端,猩红的火苗瞬间将发梢点燃,空气中隐约传来淡淡的焦味。
他最后把灰烬掸至我脖颈之间,语带挑衅:“知道那次我被打了之后,丢了多大的脸么?”男人的声调越来越高,“圈子里都嘲笑我像只哈巴狗!”
他脸上癫狂的表情让人看了只觉后怕,整个人因为极度的愤怒连带着面部的肌肉都在隐隐抽动着。
我瑟缩着往后退,一边说道:“你不骚扰我,也不会有这事。”
不曾想正是这句话彻底激怒了他,男人一把攥过我的脚踝拖到身前,紧跟着将我压制在身下,下一秒我的脸就被狠狠扇偏到另一边。
“妈的,裴嘉炀他家位高权重,我是动不了那孙子了!”周京不解气,又猛然抽了我一巴掌,啐了口道,“你这臭丫头居然还敢跟我顶嘴?活得不耐烦了?!”
嘴角的鲜血顺着唇缝流进了口腔,源源不断的铁锈味倒灌进喉咙,我的骨头犹如散了架一般的痛,眼冒金星,无力地瘫倒在地面,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良久,领口处的毛衣被人撕开,裸露在外的皮肤顿时泛起一阵激栗,我吓得低眸一看,周京覆在我颈侧露出的獠牙犹如吸血鬼,暗哑出声:
“今天谁也救不了你了,我倒要看看能让谢禹沐和裴嘉炀那家伙都痴迷的女人,尝起来会是何等销魂滋味……”
“不要!”我痛呼出声,死命推搡着身上压着的男人。
他那恶心的唇瓣快要碰到我颈侧的肌肤之时,胃里忍不住翻江倒海地想吐。
绝望,痛苦,害怕……种种情绪轮流交织在我的脑海……
突然伴随着窗户破碎的巨大声响,周京的脸变得异常扭曲,后背像是被人拎鸡崽一般摔倒在旁。
紧接着,一件宽大温暖的外套包裹着我的身体,脑袋靠在那人的膝上,眼皮沉得我睁了好几次才睁开。
裴嘉炀眼中雾蒙蒙的,指腹摩挲着我唇角未干的血渍,嗓音有些颤:“对不起,我还是来晚了。”
他的侧脸有一道不长不短的伤口,像是被碎玻璃割伤的,我想抬手摸摸他的脸,可胳膊痛得竟使不上一点力气。
靠在他的怀里,那令人贪恋的温暖环绕四周,我也没刚才那么害怕了,于是开口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裴嘉炀一时间并未作声,抱起我放到沙发上,转而走向另一旁被黑衣保镖桎梏住的周京。
他撕开贴在男人嘴上的黑胶布,污言秽语很快冒了出来:“裴嘉炀你这狗杂种,和那臭……”
还没说完,他便挥拳将周京的脑袋打偏,接过保镖递过来的布条塞进了那人嘴里:“既然你不会说话,那就永远别说话了。”
不多时,裴嘉炀抽出张纸巾擦了擦手中沾染的污秽,继而淡淡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把周京抬出去。
我很少在裴嘉炀的脸上见过如此决绝的神情,以前的他一向随性不羁,好似什么事都不会放在眼里。
但现下的他,那双柔情似水的桃花眼顿时闪过一丝厉色,生冷得判若两人。
我很怕他会因为我而做出一些踩线的事,急匆匆地攥住他手臂,音量也跟着拔高:“裴嘉炀,别冲动。”
他回眸望向我的时候,那抹狠戾又悄然消失,好半晌后如同安抚婴儿一般,缓慢而又轻柔地抚摸着我后背:“放心,我只是让他彻底消失在国内,滚回国外去而已。”
闻言,我终于稍稍安下心,微微点了点头。
裴嘉炀横抱起我,手掌稳稳地托住了腰部,又将盖在我身上的外套往上拢了拢,耐心地问:“我带你先出去?”
我靠在他胸前,低声“嗯”了一字回应。
画面一转,我被抱到了车内的副驾驶座上,车门未关,裴嘉炀站在车外从兜中掏出一只手机,狠狠扔在了水泥地上,瞬间碎得四分五裂。
可他似是还未解气,皮靴踩在上面蹂躏了好久,最终将其踢入了路旁的下水道后,才绕到车的另一侧上来。
裴嘉炀双手扣紧方向盘,迟迟未踩油门,额角跃动的青筋昭示着隐忍不发的怒意。
我好像明白了他为何会找到这里,一定是周京为了挑衅他拍了些照片发过去。
他一次次赶来救我,我顿时觉得自己就像包袱一样,不免自责道:“对不起,我总是给你带来麻烦。”
刚刚说完,裴嘉炀指节松动了片刻,他转身覆过来替我拉上安全带,声线沉稳而又克制:“温煦,你以为我会觉得麻烦么?不,我只恨自己没能来得更早一点。”
他直指着心脏的部位:“看到你受伤,我这儿真的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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