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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5
他跑到荒芜的院子,身体变得轻飘飘的,支撑不稳地跌跌撞撞闯入一间屋子。
废弃的桌椅板凳,看起来有老教堂的韵味。台浥尘揉揉鼻根,呼吸了一鼻腔尘土。
正待冷静时,铁门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他甩了甩不清晰的头,告诉自己,现在是在安全地带,不是车上或是哪里。
提起车,他再次想到集装箱,货船等一类运输载体。
被尘土包裹而感到窒息,他很熟悉这种感觉。不适之间,他察觉右手彻底麻掉了,完全没有知觉。
台浥尘反复攥拳又伸开,左手狠掐右手手指,只有肉皮变成白色,松开后慢慢恢复正常的淡红色。他没懂地愣了会儿,站起身打量房间。
忽地,记忆倒灌进入脑海。
陌生男人的脸罩在黑布之后,他眼角有血,用衣袖擦了擦。台浥尘被他扔到副驾驶,总想拨开面罩查看那张脸,次次被他按回去。
男人耸立着肩膀,双手扶握方向盘,滑稽的动作显得装腔作势,且对台浥尘的触碰表现得有一丝抵触。
他把车开进旧教区,台浥尘被扔到车上。趁还尚存一丝意识,他闯入了一间旧教室,这里看起来很旧了,没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台浥尘从教室弯弯绕绕走出去,锯齿类植物遍地丛生,缝隙中冒出的绿植把大地变成绿地毯,踩上去沙沙响。
像埃莱娜编织的羊毛毯。
他循着植物较少的小径,穿过廊道与教堂,来到装载着单向玻璃的大楼前。
面向西方,脚下自然生出一条弯曲的道路,引他上楼。
目光落在三楼与四楼之间,顿住,停留一秒,他走上去。顺着斑斑驳驳的栏杆到三楼平台,看着灯光切出亮白色的台阶,台浥尘的影子伫立在身后,往光带处印下凸起。
台浥尘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来到亮灯的房间门前。他透过半掩着的缝隙看过去,一双粗糙的手取下氧气面罩,弯起平复又落下的嘴角,急促的喘息声,与向他扑来的寂静。
忧伤默哀的哭声从灰尘中掸落。
低低的,萦绕在心头,台浥尘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怪怪的。
他并没有推开门走进去质问男人,七年过去,他笑着骂自己迟钝,早该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自由,也不是谁都必须向他解释事情发生的前后缘由。
——台严伟亲手取下母亲的氧气罩,看着她在痛苦中结束生命。
返回海港的路上,台浥尘靠着窗发起呆。他自认是个家庭幸福指数极低的边缘儿童,而真当面临母亲去世的事实,他心脏竟觉得酸涩难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只是一遍遍重复地说:“再也见不到了,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台浥尘总是能想起刘平年透过海港雨丝中望向他的双眼,带着无限凄凉的忧伤,和为数不多但诚挚笨拙的爱。
他看着车窗上模糊的光影,对玻璃哈气写下刘平年的名字,待凝结水滑过名字时,他在右下角留言:“再见。”
台浥尘离开后,周佩仪由于是维塔利斯的“女儿”,亦或者大家只在意她手中攥有的金的继承财产,因此她毫发无伤地离开金苦什。
周佩仪用钱雇了许多人,然而林青渭与台浥尘同时消失,她联系不上其中任何一个人,旧的公寓或是药利局,他们可能出现的地方,她都找过,无一例外没有踪影。
某天夜晚,她梦到陈芷站在她面前,毫无生气地盯着她,漆黑的眼睛中涌出黑色的血,她被吓坏了,睁开眼发现陈芷正面色忧愁地看着她。
两个人抱在一起,度过了夜晚到凌晨的漆黑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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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浥尘开车驶入公路,离开拐角仅有不到一公里,车便爆胎了。他稳坐在驾驶座,看着被阳光炽烤的地面,反射的大片强光让他眯起眼睛。
被光密织起的网纱内浮出山地车的灰色骨架,朝台浥尘驶来,持续在加速,方向几次偏离轨道,而后直直地对台浥尘冲过来。
再次醒来,台浥尘缓缓睁眼,通体白色的病房内空无一人,他转头打量床头放置的信息表单和身份证件,瞳孔深处都是空白的。他抬高手腕遮挡阳光时,手腕脚腕上的铁链传来沉重的震响,他迟疑地眨了下眼,随后便自嘲地笑出声。
他按响呼叫铃,等待了五分钟都没有人来,他仿佛被遗忘在孤岛上。
等的不愿再等,台浥尘打开电视机,新闻中的主人公是他,金苦什特有的频道。他得知自己在蓝赛的一家疗养院,正在接受秘密治疗,主持人翻动纸片,在短短的三秒钟内宣布他死亡的消息。
具体说,是南风的死亡讯息。
台浥尘不声不响地看完早间新闻,护士没有来的意思,他在铁链给予的行动范围内挪动到窗边,望着云雾遮蔽的山岭与包围一切的铜墙铁壁,台浥尘叹息着躺回病床上。
他冷静地捋顺几天前发生的事情,他被人盯上,或者台严伟被AS盯上。
对方不认识他,且没有料到他会临门在空旷的公路出现,为了保证任务的秘密性,选择了鲁莽的办法。亦或者是,这本身就是AS的安排。
台浥尘想着,心中产生一丝烦躁,他咬上指尖颔首思忖接下来如何逃脱这里。
门便一响,被艾斯蒙德推开了。
台浥尘立刻转变阴沉的面容,喜气洋洋地看着他,“长官,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切斯尼不跟你一起吗?”
艾斯蒙德怒气冲冲地扯开他的衣领,拳手一挥将他挥到床头的栏杆旁,手掌掐着他的咽喉,“你那天为什么会在教区?你跟他串通好了要害死我们,是不是?”
“他”,台浥尘内心讥讽,对AS来说已经是毫无意义的、指代不明的代称。
“谁?长官,你不说清楚,我可不知道你们要做什么。”台浥尘轻佻中带着讽刺,挑衅地盯着艾斯蒙德续足力气的拳头,他轻呵一声,“你们想要暗中处理掉他?”
艾斯蒙德眉头紧锁,松开他的衣领,从口袋拿出一张卡片,以及短Ⅰ枪。
血迹斑驳的枪管。
“你们已经处理掉他了?”台浥尘质问道。
艾斯蒙德抓起他后脑勺的头发,台浥尘像被烫到一样抿紧嘴唇,等不到回应,他心中产生一种复杂不安的心情,和断断续续想冲破躯壳的怒火,更多是悲愤。
他们怎么能这样,朝夕之间,他接连失去了世间仅有的两位亲人。
哪怕并未给予过他真正的温暖,和家的意义。
艾斯蒙德松开他,没有回答,只是将卡片与枪扔到他双腿上。
“他的尸体在哪里?”台浥尘尽量保持语调平稳,可攥紧的双手和发红的眼睛出卖了他。
艾斯蒙德转身看向他,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悲悯与可怜,他冷漠地回答:“绞烂之后丢给牲畜了。”
台浥尘剧烈地喘息着,瞳孔中折射出本能的兽性,在艾斯蒙德投来的冷漠视线中扑向他,迅速拿起枪对准他的眉心,手指扣下却没有反应,枪里没有子弹。
台浥尘猛地纠缠上他,双腿从身后紧锁艾斯蒙德的腰部,将铁链缠绕在他脖颈上,用尽全身力气拉去,艾斯蒙德被他拖在地板上,双手紧紧拉拽铁链,然而在台浥尘巨大的力道中,没有挣脱的可能。
艾斯蒙德双脚蹬踢着地板,划出尖锐的响声。许久未出现的护士打开病房的门,看到房间遍地狼藉,神情漠然地拿出手枪,对准台浥尘的肩膀射击。
他手力骤然一松,艾斯蒙德从铁链中挣脱开,护士收好枪,扶艾斯蒙德起身。
她正要搀扶台浥尘,艾斯蒙德倏然飞踹台浥尘的腹部,狠重地踢打着,让台浥尘毫无招架之力。
很快,台浥尘鼻腔与嘴角都渗血出来,艾斯蒙德掐着他的后颈将他提起,迎接他自上而下的视线,台浥尘轻蔑地盯着他,朝他啐出一口血沫,“长官,你没吃过奶吗?还是一只小奶猫啊,怎么就这点力气?”
艾斯蒙德迅猛地扣紧他的后脑勺,将他按在地板上摩擦,嘴角与眼角皆已红肿起来。
台浥尘手指紧紧扣着地板,手指磨破了渗出血,耳鸣声狂震,他艰难地呼吸,身体剧烈颤抖。
正当他觉得自己马上便迎来死亡时,枪声穿透耳膜落下,他紧皱起眉头,仿佛那边的耳朵彻底聋掉。
艾斯蒙德的手掌松了力,台浥尘脱力跌在夹角的地板上,苟延残喘地盯着满是血液与抓痕的地板。
呼吸尚未平稳,眼前半寸地板处便落下一个弹孔,木屑猝然飞入他的眼球,台浥尘眨了眨眼睛,视线变得模糊刺红,他揉出血泪,鼻腔开始大量出血,他感觉到腿部被人踢了一脚,正当他慢慢爬起身,跪倒在护士面前,尼古丁浓重的气味充斥着他的鼻腔,他剧烈咳嗽,随后被人往嘴巴里塞入半根烟。
几乎是毫无征兆的,台浥尘觉得体内有源源不断的血液往上涌动,他扶着地板,忽地呕出大片鲜血。
意识濒临之际,耳边响起男人的谈话声。
“把0318研制的新药喂给他。”“以后无论是哪一类药全部用他来做实验。”“卡罗琳要求人必须是干净的,不要用毒,要用像烟这类的镇定剂。”“那个先不要用在他身上,等处理掉卡罗琳派来的耳目再说。”
艾斯蒙德插嘴道:“处理一下他肩膀上的弹孔,别让卡罗琳知道这件事。”
“先不急。”男人嗓音低沉地说道,“反正他也会代替他父亲去处理那些人。在卡罗琳知道这件事之前,信息先不要修改。对,将‘南风’设置为敏感词。”
男人的声音与混乱的脚步声变得遥远而模糊,台浥尘被转移到新的病房,手腕上的铁链被解开,去除子弹的同时又往肩膀中安装了新型定位器,埋的极深,能利用生物电与人体内的无机盐供能,除非将整块肉剜下来,别无他法。
也许是男人的那半支烟给予了他短暂的生命力,自此以后,台浥尘身上永远都备着那么一盒烟,当他觉得浑浑噩噩,无法坚持下去的时候,就会靠在窗台点燃一根烟,放着,并不吸,燃尽后也不会处理掉烟灰,只等它们自己飘散,仿佛跟他的生命一样,四处飘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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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陈芷进入了卡罗琳创建的区域网,进入程序后发现是AS成员共同建立的网站,成员的简单信息与职能清晰了然。
周佩仪指着杀手一栏,将所有人规整在一起。她发现了倪端,有一处信息在三分钟前有变动更新。
而他们昨晚遭遇了刺杀,对手只开枪不说话,没有任何想要的东西,显然是买凶杀人。
虽然被周佩仪处理掉,但她依旧不能安心。这类人往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她搜寻杀手信息时,只能想到AS会定时更新成员信息,以此为准,他们可以沿着这个线索查清卖家。
进入网站才发现,卖家信息完全保密,任务几乎都是付钱兑现,杀手收钱完成指定任务,无论失败或成功都没有回信。
这意味着高风险与低回报。
周佩仪甚至想不通卖家会付钱来买AS兑现诺言的可能原因。
单向信任这种愚蠢的想法吗?
她静静地翻看信息,目光再次停留在五分钟前修改的那处,信息在修改后没有具体的杀手信息,而是简单的、最原始的灰白头像,基本信息显示:男,37岁。职能:致人意外死亡或消失。
曾经卖家留言:不可信,连个女娃都处理不了!赔钱!
周佩仪越加怀疑,她再次退出界面打开此人的信息栏,没有姓名,且头像变成灰色,完全就是被销户的状态,然而却依旧在接单。
她不禁开始怀疑账号主人身份的真实性。
她默不作声,盯着眼前小小的屏幕沉思,眼神从困惑转为质疑。终于,陈芷拿掉她反复啃咬的手指,心疼地吹了吹,“别咬了,再咬就出血了。”
周佩仪思绪未被他拉回来,而是低沉地说:“不对。”
陈芷屏住呼吸,问:“哪里不对?”
周佩仪深吸一口气,慢慢地说:“哪里都不对。”
陈芷便笑了,在她颈窝里蹭了蹭,猫崽子一样,“姐姐说话怎么云里雾里的,我听不懂。这个网站看起来像新建的,所以才很容易被攻破。但我刚刚发现他们可能会反向追踪卖家的定位和身份信息,所以以后再登录网站,可能需要制作个假身份了。”
周佩仪轻轻地“嗯”了声,目光再次回到屏幕上,她指着灰白的原始头像说:“这个人不对,所有人都有姓名,唯独他没有。”
说罢,屏幕忽地变黑,转瞬之间,电脑仿佛听到了她的话,所有杀手信息全部匿名,只留在职能与性别和年龄。
得亏周佩仪看过基本信息,再次找到杀手的主页,指着唯一一条评论,问陈芷:“你能根据这个账号,查到他委托的任务吗?我想知道他想让这个人帮他做什么。”
陈芷紧抿着唇,在周佩仪孜孜不倦的目光中妥协,他叹口气,无奈道:“知道啦,知道啦。我的好姐姐,查完就睡觉,成不成?”
陈芷查出任务时已经是凌晨五点钟,周佩仪看屋外天将破晓,海港凌晨的风中有了雨的潮气,她心中总有一种压抑的不详之感。
卖家与杀手的对话出现在屏幕上,周佩仪豁然顿悟,她拿起外套,拉着陈芷的手便要离开。
临行前,从里侧关好门窗,她和陈芷坐上前往白鸽广场的快车。
陈芷见她万分火急,不好多问,默默待在她身边,抓紧她的手掌,沉默间感觉到她在轻微颤抖,便靠过去将她搂在怀抱中。
司机眼中的他们仅是最普遍的情侣中的一对,只是早恋学生的模样。
快车停在别墅大门外,等司机开着车驶出道口,周佩仪才掀起袖子准备从侧墙翻进去。
陈芷没有问她原因,只是借肩膀给她踩。
两人翻入别墅后,周佩仪打开手机查看路线,两人兜兜转转又回到侧墙的位置,她哑火地摆弄屏幕,地点坐标,以及不断刷新的方向。
陈芷看着她的模样,手指颤了颤,伸手过去拿掉手机,说:“还是我来吧。”
两人成功潜入房间,来到一间正对楼梯的房间前,门虚掩着没有关,里面的风景被陈芷一览无余,他急忙转头捂上周佩仪的眼睛。
而这时,隔壁房间中走出一位未着寸缕的女人,他急忙闭紧眼睛,周佩仪固执地拉上他的手掌,看到眼前的景象后,她哑然地看着陈芷,和他相互尴尬地对视一眼。
“你们是谁?”女人警惕地向后退去。
周佩仪连忙解释,语调却冷漠至极:“孙伶仃孙女士,我们有事情找你。有关台浥尘的,我想你应该在半个月前被他的父亲救下过。现在台浥尘本人遇到危险,我想你是不是应该还个人情?”
孙伶仃顿时没有了动作,片刻沉默后,她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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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渭搬离药利局,在与制药接触七年后,孤鸟终于放过他,临走前抽走他五大管血液,留下曾经初次制作的提高人体兴奋度的药片,以及林青渭承认单人研制药品的音频。
他被艾斯蒙德带回航天工程局。
返回那天,他见艾斯蒙德脸色不太好,便带着谦卑的态度询问:“先生,我想您需要好好放松一下,免得被人坏了这美好的周末。人总要放松一下,不是吗?”
艾斯蒙德斜视他,并没有轻易向他透露有价值的消息。林青渭很郁闷,直到他被带到盛蒙面前,发觉盛蒙焦头烂额地处理着数据与报告,孙翎捏着半根烟对他冷嘲热讽。
两人看起来极不对付。
孙翎最先注意到林青渭,她妖艳的眼睛停顿了一下,认出他的身份后,微笑着迎上去,拿烟的手指拿远一些,她看着林青渭,说:“都长这么大了?是被人送回来的?你的价值也被消耗完了吗?”
艾斯蒙德始终沉默。
盛蒙显然才注意到进入的两人,他看着艾斯蒙德,若有所思地回看数据,不一会儿,他脾气发作,神经质地要艾斯蒙德滚出去,两人便开始争吵。
林青渭不甚在意,他问孙翎:“没有价值会怎么样?”
孙翎笑着摸了摸他的脸,似乎是想要吓唬他,语气凝重,“被扔进屠宰场,不过这还算好的。如果是把你扔进狼窝里被生生撕咬到死,他们应该也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林青渭没说话,一动不动,连目光中的思绪都静止一般。
“有活下来的可能吗?”他忽然问。
孙翎惊讶地睁大眼睛,沉吟片刻,摇了摇头。
林青渭的情绪明显低沉了,他看向扭打在一起的艾斯蒙德和盛蒙,转头又看向书桌上插满烟头的烟灰缸。
在孙翎困惑的表情中,林青渭拿起烟灰缸甩手扔出去,对准两人之间的空隙,烟灰与烟蒂洒满地板,艾斯蒙德猛地躲开,烟灰缸砸向书架,落在地板上登时碎成两半。
两人迟疑而又恼怒地看向他。
林青渭彬彬有礼地说道:“两位先生,可以先冷静一分钟吗?”
艾斯蒙德见状便动手,拳头挥向林青渭的笑脸的前一刻,被孙翎用尖锐的呵斥声制止。
她带着狡猾的笑护在林青渭身前,“伸手不打笑脸人,你也别太跟小孩子置气啊?”
盛蒙整理衣襟,插嘴道:“有屁快放,别没事找事。老子正烦着呢!”随后,恶狠狠地睨了艾斯蒙德一眼。
林青渭说:“我要回海港工作,那里原来是我的故乡,我对坏境也很熟悉,如果后续需要联系隐藏在海港的AS成员,我也可以帮忙。而且我很聪明,对你们来说也有价值。”
盛蒙看着他思忖起来,不等他回答。
林青渭附加条件,道:“但是我需要属于我的一栋楼,最好是酒店。在这些人流量大的建筑里碰面,不容易被人怀疑。”
盛蒙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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