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梦之墟]破碎的童话残章

　　克里斯蒂娜的机械眼显示室外温度已回升至零上五度，但军事基地的走廊依然冷得像冰窖。

　　她拖着冻伤的左腿走过监控区，白霜给她的解冻剂在口袋里发烫。世界树的根系在身后追赶着，它们刺穿混凝土墙壁时发出类似冰层碎裂的声响。走廊两侧的培养舱里，六个守护者原型体正在苏醒——赤瞳的红色连帽衫无风自动，海歌的声带标本发出超声波共振，而最深处那个舱体里，钩刑的神经接口闪烁着与克里斯蒂娜机械眼相同频率的蓝光。

　　"还剩三分钟。"

　　机枢的声音突然从通风管道传来。克里斯蒂娜抬头，看见一只机械老鼠叼着微型投影仪，在墙上投出观测局总部的实时画面：局长正启动终极协议，要将七个原型体的意识上传至卫星武器系统。

　　解冻剂在掌心震动。克里斯蒂娜想起白霜消散前的叮嘱——这管液体必须在七个原型体同时唤醒时使用。她继续向前，在最后一个转角处猝不及防地撞上整支特勤小队。

　　"站住！"队长举起声波枪，"你手里的解冻剂是CR项目最高机密——"

　　枪声没响。队长的眼球突然结霜，整个人冻在原地。其他队员惊恐地后退，但寒气正从通风口喷涌而出，在地面形成冰晶藤蔓。克里斯蒂娜的机械眼分析显示，这并非自然现象——是白霜残留在世界树根系里的程序在运作。

　　她跨过冻僵的特工，冲向最后那扇门。钩刑的培养舱就在里面，但门锁需要生物认证。克里斯蒂娜毫不犹豫地挖出机械右眼，按在扫描器上。

　　"身份确认。"电子音冰冷地宣布，"CR-7主意识体，权限开放。"

　　门开的瞬间，寒气扑面而来。钩刑的培养舱比其他六个都大，内部充满浑浊的蓝色液体。那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悬浮其中，铁钩代替了右手，数十根数据线从脊椎接入系统。最令人心惊的是他的头部——太阳穴两侧植入的电极片，正闪烁着与观测局局长办公室相同的信号灯。

　　"他们把你做成了活体控制器......"克里斯蒂娜的指尖触到舱体，立刻结了一层冰霜。

　　男人的眼皮突然颤动。培养舱的监控屏跳出警报：【原型体意识复苏】。液体开始排空，数据线一根根脱落。当舱门终于开启时，钩刑——或者说艾伦教授——向前倾倒，被克里斯蒂娜用肩膀抵住。

　　"小......星星......"他的声带受损严重，每个词都带着血沫，"解冻剂......不是用来注射的......"

　　机械老鼠突然尖叫预警。观测局的终极协议已经启动，基地的自毁倒计时在墙上闪烁：【00:01:30】。艾伦用铁钩划开自己的衬衫，露出胸腔——那里嵌着七个微型接口，形状正好对应守护者们的标志性物品。

　　"这是记忆共鸣器。"他咳出的血在冷空气中迅速结冰，"白霜的冰晶、赤瞳的斗篷纤维......需要集齐所有媒介......"

　　爆炸从走廊尽头传来。世界树的根系形成保护罩，但冲击波仍将两人掀翻。克里斯蒂娜爬起时，发现其他六个培养舱正在逐个爆炸——那是原型体觉醒后的自毁程序。

　　"现在！"艾伦抓住解冻剂，将其注入自己胸腔的主接口，"连接世界树！"

　　克里斯蒂娜的机械眼自动接入。在数据流淹没意识的最后一秒，她看到七个守护者的记忆如洪水般涌来：

　　白霜护士偷偷调换药物的夜晚；
　　赤瞳原型体在车祸中保护手提箱的瞬间；
　　海歌演员对着监控镜头说出的密码；
　　而现在，艾伦教授将毕生研究浓缩成最后一条指令——

　　【记忆解冻程序启动】

　　军事基地在身后崩塌。世界树的根系包裹着两人冲出废墟，在夜空中形成巨大的冰晶花。当第一缕阳光照射到花瓣时，奇迹发生了：

　　冰晶不融反升，化作无数数据流冲向卫星轨道；
　　赤瞳的斗篷碎片在云层间燃烧，形成阻断信号的火墙；
　　而海歌的声波频率，正将观测局的终极协议改写为童话结局。

　　克里斯蒂娜躺在根系编织的茧里，看着艾伦教授逐渐透明的身体。他的铁钩轻轻碰了碰她的机械眼，那里现在装着白霜的冰晶、赤瞳的斗篷残片、以及七个守护者全部的思念。

　　"春天来了。"他最后说道，"该让雪人回家了。"

　　当冰晶花完全绽放时，整个城市的积雪同时消融。而在观测局总部的监控屏上，局长惊恐地发现所有系统都在自动播放同一段画面——克里斯蒂娜五岁时画的蜡笔画：七个火柴人围着融化的雪人跳舞，下面歪歪扭扭地写着"我们永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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