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出门
看着王瑾离开的背影,王敦终于意识道,他早就失去了这个女儿。
荣恩府的一切,丝毫没有影响到王瑾的心情,她对王敦早就没有期望,又何来失望。
只是没想到过了一日,王二送来一个小匣子,王瑾打开来看,里面装的正是那只玉兰花簪。
她将簪子执于手中,沉默了许久,终于,一滴晶莹的泪珠滑落在玉兰花瓣上……
墙外杨柳枝上的柳绵越吹越少,墙边攀爬的蔷薇渐次开放。
王瑾坐在院中,看日头渐渐升到正空,这才惊觉今年春天格外少雨。
她想起书中情节,心中一惊,书中太子春祭祈雨,是不是就要发生了!
她连忙叫司琴去请司墨,得知崔灏前些日子已经出了远门。
“公子有没有说他去了哪里?”王瑾脸色瞬间苍白,攥紧了手心问道。
“小的也不清楚,只知道公子是跟太子殿下出去办差了。”
司墨看王瑾脸色不对,以为她不愉崔灏未告知外出之事,忙替公子解释道,
“这些日子公子都回来很晚,出远门前那天夜里,小的见公子在您院外站了许久,应该是想来向你道别,看您熄灯早睡了便回了书房。
不过您别担心,公子说这一趟去不了多久,不到一个月便能返回。”
闻言,王瑾一阵头昏目眩。
是她大意了,因为她扰乱了剧情,太子亲征为岳将军报仇,与岳翎相遇相知的情节已经没有了。
是不是本应第二年才发生的春旱,太子春祭祈雨的情节已经被挪到了今年?
崔灏和太子出门去了,可笑她还以为,他是因为,上次不欢而散不想见他。
怎么办?
先确定是否崔灏是否和太子去春祭!
她稳住心神,思索片刻,叫来杏儿道:“备车,叫上崔木,我们去皇城找景苑。”
她想起崔灏说过 ,景苑是他最好的朋友,若是他不在,遇到困难可向景苑求助。
马车中,王瑾仔细回想起剧情。
太子在祈雨途中遭到杀手伏击,崔灏在讨伐羯人大战中失去一臂,这回又为了救他深受重伤。
幸好他们被出京游玩的岳翎所救,一路同行,太子和崔灏都对岳翎产生好感。
不料前面所遇袭击只是第一波。
第二波袭击来临时,内鬼利用他们的信任,暗下杀手与来袭之人里应外合,将他们逼入绝境。
他们掩护太子先逃,崔灏为了救岳翎遭受重创,最终为了引开敌人,落入冰冷的河水九死一生,虽然后来保住了性命,却因此成了只剩两成功力的病秧子。
岳翎逃走后遇到太子,再次出手相救。男女主在危难中互相救助,终于情定。
想到这里她一阵揪心的疼,不能让崔灏遭受这些……
景苑今日和平常一般正在皇城当值。
突然有一个要好的兄弟笑嘻嘻来找他:“头,外面有个漂亮的小娘子找你,该不是你欠了什么风流债吧。”
“去你的。”景苑笑骂道,“老子干净得很,可不像你们这些臭崽子,成天泡青楼妓院,当心染个花柳病。”
说笑归说笑,他提剑往外走,实在想不出哪个女子会来找他,到了门口,看见来人着实吃了一惊。
“不知嫂嫂来过来,所为何事?”
王瑾心急却也并未失了礼数,微微一拜道:“景大人可否换个地方说话?”
景苑将她带到休息的耳房,迟疑一下,看她身边带着杏儿,关上房门道:“嫂嫂可以说了。”
“景大人,能告诉我崔灏去了哪里吗?”王瑾神情严肃,盯着他的眼睛。
景苑看她脸色苍白,眉心紧蹙,心中愕然道,这是两口子吵架了,子川一气之下不告而别?
新婚妻子找不着人,跑来逼问?
两口子的事他不能插手,太子的行程更不能多说,只得宽慰道:“嫂嫂要莫着急,今春大旱,圣上差太子春祭祈雨,子川一道去了。祈雨路途不远,过几日便能回来。”
崔灏果真陪太子去了春祭!
王瑾听了他的话脸色更加惨白,脆弱得好似一戳即碎的轻纱,连带着整个人仿佛都要被风吹走。
“景大人,求您救救夫君。”如同上次求救一般,王瑾向他行了一个十足的大礼。
“嫂嫂,这是干嘛?有话好好说。”景苑想伸手扶她又觉得不妥,手足无措道。
必须设法说服景苑!
王瑾心中一横,按照心中设定的剧本编造起来:
“景大人,您还记得返京途中,我想你求救,后来真的遇到危险吗?”
说起这个,景苑紧绷的神态缓和道:“自然记得,当时子……谢川还说你料事如神,一定有古怪。”
“那是因为,前一晚我做了个梦,梦见有人会在鹞子峪杀我,那个梦清晰无比,我不得不做好准备。”王瑾回忆道。
“那真是神了。”景苑惊奇道。
“可是昨晚,我又做了个类似的梦,梦见崔灏浑身是血,让我去救他。”王瑾睁大了眼睛,幽幽道。
“可是嫂嫂,虽然你的梦灵验了一次,并不能表明此次也是对的。
此次子川是同太子一起出门,身边护卫众多,哪有什么危险。”
王瑾的说辞太过匪夷所思,景苑如何肯信。
“梦中,崔灏对我说,有人行刺太子,他们队伍中有内奸,大家一时慎才着了道。我至今还能想起他说的每个字,每个表情。
景大人,崔灏说您是他最好的朋友,让我来找您救他,您不能辜负他啊。
若是,若是您不去救他,我就,你走到哪里我就长跪到哪里。”
王瑾说着又要一拜。
做梦的说辞难以令人信服,她唯有耍赖一途。
景苑耳根子软,脸皮薄,经不起她软磨硬泡。
这也是她为何选择景苑,不向崔相或崔湜求助的原因。
景苑对她的说辞似信非信,却见不得她再拜下去,赶紧阻止道:“嫂嫂莫要拜了,你先回府。
我先去东宫打探一下,再请个假想办法去看看。”
“不行。”王瑾神色凄然,固执地摇头道,“我要和您一起去,崔灏在等着我去救他。”
景苑被她的不要脸惊呆了,无奈道:“劳烦嫂嫂在外等我片刻,我告了假便来。”
王瑾看着景苑的背影,唤来杏儿、崔木道:
“杏儿立刻回去收拾行李,备好马匹车辆,切记要将我的药和钢针全部带上。
崔木,你以我出门,需要人手保护为由,召集府中武功好手,越多越好。一个时辰以后在城门处汇合。”
崔木犹豫片刻道:
“启禀夫人,府中暗卫只有家主才能调度,我是和阿水自小奉命跟着二少爷,听命于二少爷。
如今阿水跟着少爷出门,属下找不到其他人了。”
王瑾略微思索道:
“你去求崔相和大哥,就说我执意要去清凉山上香,因为屡次遭受刺杀,你担心我的安危,求他们加派人手。
不论成或不成,一个时辰后在城门口等我。”
杏儿、崔木领命离开。
不一会儿,王瑾看见景苑换上常服出来,与他一起去了东宫,在外面茶楼等他。
春祭地点是千里之外的云台山,这在朝中不是秘密。
相传上古时候,有神女在此听见民众祈愿,降下甘霖。
从京城到云台山共有三条路,为了安全,太子究竟走哪条却是严加保密。
景苑假装去找崔灏,对另一位留守的王姓少詹士旁敲侧击,想要问出路线。
不想那人滑如泥鳅,说话滴水不漏,他喝了几壶茶,肚子涨得滚圆也没探到有用的消息,只好无功而返。
他抱着一肚子水到茶楼找王瑾,见着王瑾倒茶心里发怵,求饶道:”“嫂嫂饶了我,我在东宫被王大人灌了整整六壶水,肚子都快撑破了。
可惜那厮太滑溜,我什么都没问出来
。并非我不愿帮你去找子川,太子此次出行共有三条路线,我打听不出他们走的哪条。”
“能说说是哪三条?”王瑾平静道。
“从京都到云台山共有三路,一条是取道津口的海路,一条经宜中、陆西一路直下,最后一条沿恒丰山麓而行,直到泰西再南下。
三条路最近是第三条,最平坦好走是第二条。储君出行要考虑的太多,旁人无法揣度。”景苑道。
王瑾在脑海中仔细搜寻,想找到春祭情节涉及的地名,却一无所获。
作者根本没有提及任何地名。
突然,她灵光一闪,崔灏掉进的那条江叫沃水,是安江的一条支流!
欣喜之下,她含笑问道:“这三条路有哪条经过沃水?”
景苑思索一下抬头看她:“只有第三条路沿着恒丰山麓会途经沃水,莫非……”
王瑾颔首道:“不错,我记得梦中有沃水。景大人,我和你一起去你府中取行李,即刻出发可好?”
景苑还想再努力劝说:“嫂嫂,我们打个商量,你在家好好等着,我替你去行不?”
王瑾却意外固执,怎么也不肯:“不行,我们都要去……”
景苑劝说无果,还令王瑾提高了警惕,像防贼一般,生怕他自己跑了,只好心下一横,带她一起回府。
“臭小子,听说终于带女孩回来了!”
刚进门,一个爽朗的中年女声传来,转角出来一个英姿飒爽的中年妇人。
“哎,娘,快别胡说了,这是子川的媳妇……”景苑连忙上前阻止道。
妇人根本没注意听是谁的媳妇,听到“媳妇”二字,她整颗心都凉了半截。
反正已经嫁人,就没有儿子的份了,她面露惋惜道:“我就说嘛,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她拉住王瑾问东问西,“丫头有姐妹吗,有没有认识的姑娘可以介绍给我家小子……”
景苑哭笑不得,费了好大力气才把王瑾从从母亲手中解救出来,扶额道:“嫂嫂莫怪,我娘是这样的……”
“伯母……是活泼了点。”王瑾尴尬,心道,怪不得景苑性格如此。
一个时辰后,景苑利索收拾妥当,与王瑾一同出发。
他看王瑾只身一人,虽说武林儿女不拘小节,可……
他多次想提出反对,却又自知说不通,暗暗决定一路以礼相待、保持距离,希望日后子川不要怪罪,直到来到了城门口……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