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思槿

作者:露浓花不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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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立身,入鱼祥(五)


      逃避只会加速害怕的那件事情的到来,加深你的恐惧,加重你的畏缩之心,直至再也不敢面对。故此,越害怕,越要直面,我最愿见你,直面你的所有,傲你所优,认其不足。只有对立方希望你越来越卑,越来越恐,站于一旁看你慌乱之色,可莫要着了敌方的道。
      ——题记

      方思无面上不解之色浓郁:
      “我不太懂。”

      杨槿回:
      “婚姻是一件很需要慎重决定的事情,对你、对我都如此,只是因为一封信就决定了你我此生为夫妻,相守相伴这一生,实在是过于是草率。且你我现下看来虽路相似,可你我都知,我们之间有一个岔路口,就在不远的地方落着,只是我们都不知道到底是那天才能走到那儿。真到那时,你就该选你的路,我也会走我的。方思无,若我不与你同行,难不成到时你要绑了我,一起回洛阳吗?”

      杨槿又说:
      “也很害怕,害怕......”

      杨槿垂下眸子,轻声说:
      “害怕那完不成的事完成了,亦或是可以完成的事完不成,完成了该何去何从,完不成又该如何一个人去忍受那长留的记忆、无尽的生命、痛苦的漩涡,走不出的深井。”

      可这些,方思无不懂,他也不能懂。都怪你,方思无,明明我可以一个人的,明明我不需要什么陪伴也可以好好过下去。

      方思无望着杨槿,泪落,砸在地上,立刻便了无痕迹。

      杨槿抬起头,勉强挤出丝丝笑意:
      “就这么糊涂着过吧。”

      方思无揪着杨槿身上披风的边,轻轻一拉,杨槿和方思无之间的距离近了许多,方思无低声说着:
      “我不要糊涂,我要你清醒地记着我、念着我,我不要你总是逃避你我之间的事情,我不喜欢这样,杨槿,我……”

      杨槿眸中含泪,眼前不再清晰,轻声打断他的话:
      “可你不会一直待在村子,但我会。”

      方思无眸中有些恼意:
      “你总是说村子、村子、村子,村子与我,你总是不选我,你和村子有什么深厚情谊,它有什么?它牵着你的命吗?”

      可它确实牵着我的命啊,该怎么向你诉说呢,我,谁也不能讲说。

      杨槿垂下眸子,似是抽去了全部力气,说话也没了力气:
      “我与你,想做的事不同,只是想做的事不同罢了。”

      杨槿抬头,问:
      “方思无,婚约一事......”

      方思无打断杨槿的话,不想从杨槿嘴里听到任何不想听到的字,说了一句:
      “我不退你我婚约,你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也不听杨槿要说什么,直接跑走了。

      杨槿叹了口气,坐在秋千上,荡了一夜。此时虽才立夏,但鱼祥已然十分暖和,天气的温暖让杨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限期的想着过去、现下、未来,很多事情越想越乱,更加理不清。

      就如很早之前遇见的一个算命的人,一时好奇心起,算了算姻缘,可说的全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根本听不懂,反正就是一团乱。就如现在和方思无一般,乱得很,心也乱。

      方思无,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可我总是没办法去剥开那层壳,将你我心放置一处。

      我知道爱本质是自由,不是束缚、捆绑。可你我所念之事不同,我怎么能真的去妄想,你这一生花费数十年时间,同我一起于村内开那些荒田。

      我是走不掉,也不能走,况且无论在哪儿,都是要躬耕于农田之中,我自是可以接受这一切。可你不一样,自幼所想、所念之事只是暂受形势所迫,你的困局终有一日定会破。

      如若你我早早交付彼此真心,方思无,到那时,我是该祝贺你得偿所愿,还是只能望着你,泪都舍不得于你面前落。

      方思无,爱不能相守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只靠信件,望不见你,我自是可以如此,且我相信你我都可以如此。

      只是人都是贪心的,你我也不是永远无法触碰到彼此的存在,只是中鱼村和洛阳的三日路程而已,故此爱不能长久相守,便就显得过于残忍。

      我也怕我会越来越贪心,日日想见你,那个时候想见而不得,我要花多久才能平缓这些情绪呢?

      你非得要我白日里做活忙得想不起你,但却晚上夜夜梦你吗?

      长夜漫漫,杨槿又想起来鱼祥前和小刨子就婚约一事的友好洽谈:杨槿问:
      “你送钱行,送婚约做什么?你嫌我地里活儿干得快,是不是?给我找些别的事情做?”

      小刨子嘿嘿一笑:
      “这不是看你两人感情甚好,我行个好事,做个‘月老刨’,不用感谢我。”

      杨槿面无表情:
      “没说要感谢你,自作主张,以后别这样。还有信是你自己瞎写的,还是这件事真的能行?”

      小刨子貌似很骄傲,语气都自得了起来:
      “那当然是可行的,我可是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找到的杨家夫妇,不显眼,但有钱,不与人交恶,无甚复杂关系,只关注着自己的小日子,活得舒心。”

      杨槿翻了白眼:
      “那你还挺厉害,你怎么说通的?”

      小刨子回:
      “他家之前铺子出了事,没人帮他,我刚好路过,伸个手咯。”

      杨槿问:
      “你有手吗,你就伸?”

      小刨子生气:
      “你!”

      听得见气鼓鼓的声音:
      “我是在很多地方都有铺子的,要不然就大鱼镇那些钱怎么买得下那些。”

      杨槿问:
      “那杨家夫妇没死?”

      小刨子回:
      “死了,他们两人生了病,很重,在我去找人和其商讨时,已然撑不过多久。故对这两人讲说我的存在也不会造成多大的威胁,其实与其说你在鱼祥有的这些是我买下的,倒不如说,是你自己挣得。”

      杨槿不解:
      “我挣的?”

      小刨子说:
      “你开荒、除草、挖水沟、刨坑、播种、养牛都是可以和我换东西的,有一点没和你讲的是,你每次交换所剩的那些价值是可以累计的,但在这里不能再用,只能用来给这个世界的人一些祈福,是真的有效的祈福、祝愿。杨家夫妻惟愿下一生再做夫妻,故你所累积的那些剩余价值给了这两个人,为了过明路,我又使了些银子,买了些铺子、庄园,记在杨家夫妻的名下。因此你、我和杨家夫妻都不曾存在绝对的一方完全付出或完全索取,不要有任何负担。”

      杨槿回:
      “难为你这透明脑子做这些事情了。”

      小刨子大吼:
      “不许骂我!”

      ......

      有些光晕洒在地上,杨槿抬头看,原来天都亮了,竟真的在此坐了一夜,今日的日出可真不好看。

      池塘里的青蛙也站在池边上,丑得很,想把它踢下去。

      “你,一夜未睡?”

      方思无出来本想去厨房寻些杨槿爱吃东西带过去,却不想在秋千这儿就看到了杨槿,还披着昨夜那个披风。

      杨槿看见方思无,连忙站起身,拉着他就往青蛙那儿走,小青蛙,还挺聪明,看出杨槿直勾勾的眼睛望着它,就知道杨槿起了些坏心思,直接就跳进池中,不见了。

      杨槿恼得捡起一块小石头扔进池中:
      “方思无,下次看见那只青蛙了,我定要抓住它。”

      方思无点头说好。

      杨槿望着池塘叹了口气:
      “我饿了。”

      方思无将她歪了的披风整理好:
      “我也有些。”

      “去看看今天厨房做了些什么吧,快走。”

      说着,杨槿就往厨房大步走去,离得越近味儿越香,要是能把这个厨子带回村子就好了。

      吃完后,杨槿让人去套马车,收拾些衣物,今天启程,去湖琉山庄住几日。

      这地方还真是,让人来了就不想走啊。

      这庄子环山而建,现下山上绿树葱郁,远远望去,一细流自山顶处往下穿过,落到底下深潭之中,飞流而下之时,仿佛要飞越至这世上最远的一角,散落四处,倒是像极了水烟四散之景。

      那潭深不见底,只望得见绿黑黑的一片,可不敢近去,若是不小心落了下去,可怎么爬得上来。

      有一处屋子依着山,离着深潭最近,但还有水隔着,四周环水,立于水上,还真是让人心生欢喜。

      别的住处都是建在地上,除去建在水上长长的走廊,木窗精美的雕饰,庄子内种的花草也皆是没见过的新奇、好看,一会儿找小刨子要些种子,回村子去种。

      只是:
      “方思无,你说杨姑娘为什么提醒我们湖琉山庄呢?”

      方思无回:
      “她的话也不可全信,我们还是要小心些。”顿了顿,又说:
      “不然,你我共住一屋,出了什么事情,我也,你也好护着我不是。”

      杨槿摆了摆手,随手指了一间屋子:
      “你住那间,我就住湖心那间。”

      方思无反驳:
      “你我离得太远了,不可,我放心不下。”

      杨槿想了想,如此行事,却有以身犯险之意,不可不可,最终还是住了方思无旁边的那间屋子。

      “我要午睡了,嗯......不知道什么时候见了,方思无。”

      说完,便回了屋子。

      这一场梦,实是累人。

      杨槿望见自己落入那深潭之中,那水似是黑、又似是红?怎么分不清?

      偏生又不会水,但这又落不下去,想前行爬回岸上却前进不得,又能觉出自己身在梦里,想要醒来。

      一次又一次想要冲破梦境,可冲破一层,又是一层,都是梦境,直到睁眼望见了方思无,也是自己屋内之景。

      杨槿拉过方思无的手,狠狠咬了下去,方思无倒吸一口凉气,手想抽回,但控制着让其被杨槿握着不动。

      杨槿看着那红红的牙印,抬头看方思无,问:
      “很疼吗?不对,梦里也是有触感和压迫感的,那痛感为什么一定就被排除在外呢?”

      方思无回:
      “醒了?这可不是梦,你得给我上药。”

      杨槿觉出不是梦了,舒了一口气,起身去找人拿来药箱,还没打开门,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盯着方思无:
      “你怎么进来的?我明明反锁住了,你在外面进不来。”

      方思无坐在椅子上,指了指书架:
      “哪儿有暗门,我在屋中无聊,寻些书看,无心发现的。”

      “那你就随便进人屋子?你,你无礼。”

      方思无拿起茶杯,吹了吹,没喝,只说:
      “无礼之事不差这一件了。”

      “无耻。”

      “无耻之事也不差这一件了。”

      “方列墉!”

      “嗯?”顿了顿,回道:
      “我幼时是不喜这个名字,但你唤我这个名字,我倒也不心生反感。”

      方思无可真是越来越坦!荡!了!

      “方思无,下次不许不经过我的允许就来我屋子。”

      “我也是好奇嘛,不知道通着的是你屋子。”方思无带着颤音,还真是说来就来。

      “少来,你又不是分不清方向。”

      方思无眸中还含着些许湖泪,脸上却已泛出笑意:
      “我确是有意想靠近你,可我害怕,一醒来寻不见你。我可以睡地上的,杨槿,你让我来嘛。”

      “不行。”

      “那你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你在这儿才是会出事。”

      “你恶意揣测人!”

      “看你这么精神头足,我看你的手不上药也罢。”杨槿也不出去了,坐在方思无对面,把玩着桌上的茶具。

      方思无轻声说着:
      “真是狠心。”

      杨槿笑了笑,眸中挑衅之色溢满,然手里一滑,茶杯摔到地上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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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 为立身,入鱼祥(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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