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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到家后,杨纤云自是心疼不已,连声说让她好好歇着,伤没好不许去跳舞。
一夕之间,她就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临到傍晚时分,翟书韵来探望她,陆伯山带的路。
关心过成锦的伤势后,翟书韵才提起最重要的事。
“小成,你确定摔倒是踩到什么东西了?”她问。
成锦十分肯定,“我确定,当时就是踩到东西,我才换了动作躲开的。”
一股不好的念头涌上心头,“是不是没找到?”
“对,你走之后我就让学生们停止练习,跟李老师把场地检查了一遍,都没有找到任何东西,别说珠子,就是一粒米都没见着。”翟书韵道。
“怎么会这样?我当时的感觉肯定不会出错的。”成锦道。
“我相信你,这件事我也很重视,毕竟还涉及到学生的安全,所以下午就给学生们放了假,又和李老师把整个场地打扫了一遍。”
翟书韵停顿一瞬,说出结果,“但是,仍然没有任何东西。”
“你摔倒的时候有没有看清是什么珠子?下午我把角角落落都找了,还打着灯找,都没看见,你说可真是奇了怪了。”翟书韵并不质疑成锦的感受,只是懊恼找不到事故源头。
“等到明天上午,我带着孩子们再找找。”翟书韵无奈道。
成锦低头思索,电光火石间,她突然想到什么——一颗突然出现的珠子,事后又怎么也找不到,这种事情怎么那么像成父经历过的事呢?
上次成父摔倒住院,不也是说踩到珠子,又信誓旦旦保证家里绝对没有这种东西。
后来出院回家,他们也是反复寻找,但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以至于最后,成父还疑惑是否真是自己的错觉。
而现在她经历的事,又和当初的成父何其相似。
如果她当时没有躲开,极有可能会因此骨折,后续需要手术和修养极长的时间,自己不能跳舞,自然也没办法参加文工团的选拔。
唯一能从她受伤这件事中获取利益的,只有一个沈香君。
她俩的气运此消彼长,如果想印证这件事,只需要看沈香君的状态有没有变好。
不过因为她脚踝受伤,家里人严防死守,杨纤云每天都把饭菜端到屋里,就差给她喂饭了。
哪怕成锦强调自己没那么严重也不行,陆伯山也是频频来家里看她,还总是买些小玩具逗她开心。
一直到三天以后,成锦去医院复查,医生检查了扭伤处,确定已无大碍,“你回家后要适当的活动,慢慢的恢复,基本没什么问题了。”
成锦应下,今天还是陆伯山骑车带她来的,陆伯山扶着她来到门口,将她搀扶上后座坐稳后,才长腿一迈慢悠悠骑车往家赶。
成锦双手握着车座下方,一双眼睛却不住往前面瞟。
细风吹起陆伯山的衣摆,包裹住他精瘦的腰身,成锦下意识想起那天摸上去的手感,结实,有劲儿,不由得一阵耳热。
陆伯山身材好她是知道的,但摸上去又另一种感受,她又想起那天手心的触感,赶紧撤了话题。
“你这次去南方怎么这么久?是遇到什么事了?”成锦问出藏了好几天的问题。
“一点小事。我这次过去,主要是跟人合伙开个公司,以后那边收东西,我只用过去拿货带回来就行。”陆伯山低沉的声音随风传来。
“这样能省不少事,也能提高买卖效率,毕竟一个人单打独斗不是个事,不过我一个外地人抢本地的生意,自然有人看我不顺眼。”
“有的人背地里使阴招,半夜放火想把我这批货烧光,幸好那人被我给逮到送去了公安局,跟我搭伙那人也去疏通了关系,一直等到那边稳定的差不多我才回来。”他说得轻描淡写,好似习以为常。
但成锦知道,任何生意的起步阶段,都不是那么一帆风顺。
“那你胳膊也是那时候受伤的?”成锦问,语气里带着关心。
陆伯山迟疑一瞬才回答,“……这倒不是一回事,但也差不多。”
胳膊上的伤口是因为,有个本地帮派的老大允许他设立公司,不过他要陆伯山跟他手下的人打一架。
陆伯山没法,只能全力以赴,幸好他打赢了,不过身上也落下不少伤,幸好问题不大。
成锦沉默,心底弥漫出淡淡的心疼,书中只说陆伯山脑子好,做二手买卖发了大财,但这背后的艰难她也是现在才知道。
“没事,出去闯荡嘛,总是会遇到各种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陆伯山语气洒脱。
“那你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万一出了好歹,你还在那么远的地方,我们就是想帮也帮不着。”成锦嘟囔道。
“以后不会了,稍后我把那边的公司地址给你,你就能找到我。”陆伯山语带安抚,“没事,你不要担心,刚开始肯定会困难,不过事情都已经解决掉,往后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我才没有担心你。”成锦反驳,不过她也知道,陆伯山说的话确实有道理。
陆伯山轻笑,肩膀一颤一颤的,笑声随风传进耳朵里,莫名有些发痒。
“好好,你没有担心,是我自作多情,我在外面,想到家里还有姥爷跟你们在等我回家,我无论如何都要安全回来。”
随即他又郑重道,“你放心,我做事有分寸,不会出事的。”
“这还差不多。”
回到家,杨纤云端出一锅热乎乎的猪蹄汤,美名其曰:伤那哪儿补哪儿。
“妈,我就是扭伤,你也太夸张了。”成锦面露无奈,三天三顿猪蹄汤,任谁也遭不住。
杨纤云脸色一绷,佯装恼怒,“吃什么补什么,你还想不想快点好了,你看你这脸,蜡黄成啥了,还不赶紧补补。”
成锦下意识摸脸,摸到脸颊上新长的痘痘,想到什么便没再多说什么。
她扭伤脚踝,损失了气运,自然状态变差,不仅脸色蜡黄,体重还在短短三天增加了七斤。
“没事妈,今天去检查,医生都说我这问题不大,往后慢慢活动就恢复的差不多。”
“那也得慢慢来,总归得仔细着些。”杨纤云看着她喝完一碗汤,才放下心来。
“我知道了,妈。”成锦应声。
在杨纤云的监督之下,成锦又在家呆了一天,简单做了康复训练,隔天就前往机构,学生们后天要参加选拔,她这个当老师的,无论如何也要给学生的动作再精进一下。
翟书韵看到她,第一时间关心伤势,在得知没什么大问题后,她又一脸忡忡,“小成,你说的那颗珠子,我后来实在是没找到。”
成锦已经猜到那粒突然出现又莫名消失的珠子是沈香君搞的鬼,但是她没有证据,况且这种话说出去也没人信。
“只要学生没事就行,说不定那珠子是被谁不小心踢出去了。”成锦安慰劝道。
“最好是这样,只是让你平白遭罪。”翟书韵面带惭愧之色。
“也幸好是我踩上,能及时躲开,要真是学生遇上,那才叫糟了。”她俏皮地眨眼,驱散翟书韵心中不少阴霾。
翟书韵又在心中不断感叹这姑娘人好性格也好。
学生们进行了两天堪称魔鬼式的训练,这天一早齐齐聚集起来,由翟老师带队前往电影院二楼。
这里临时开辟出一块区域,布置成考场模样。
市文工团这次主要是从舞蹈院校和民间机构选拔五人,来弥补人员空缺,翟老师领着学生们到的时候,没有多少人,她领着学生登记领号。
又过了半个小时,陆续来了些人,不过都零零散散,有的是一个人来的,有的带着老师陪同。
其实翟老师带的这些学生里,不是都要竞争这个名额的,他们有些年龄还小,主要还以学习为重,但是翟书韵说,进不进文工团是次要的,主要是让学生们积累比赛经验,这才喊了学生们都来。
等时间差不多,从旁边的房间里走出来一人,他简单介绍了下这次的考核要求,就喊着一号进去。
那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生,因为是第一个,面容怯怯的,左右看看又悄悄的给自己打气,这才踏进屋子。
约莫五分钟,人就出来了,她的面色看不出什么,呆呆坐在那里,二号紧接着进去。
翟书韵怕学生的心态受影响,温声安抚,“咱们今天出来就是玩的,尽力就行,不要太有压力,知道了吗?”
“知道了。”学生们齐声回答,引得周围人看过来。
翟书韵在外名声不小,刚过来时也有不少人特意凑过来打招呼。
成锦是七号,很快就轮到她,等她进屋后,才发现屋内不仅有五位端坐的评委老师,还有一台架起来的录影机器,机器上小红点亮着。
她一进来,评委们齐齐皱眉,无他,成锦的体型实在不符合一般舞者的体型,说句不好听的,就像是一群细长的黄瓜里放进一颗土豆,还是一颗巨型土豆。
成锦毫不在意,高仰着头,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来,点头示意可以开始。
于是,音乐起,她足尖轻点,手臂轻扬,顾及着还未完全好的右脚踝,她选了一支上半身和手试比较多的舞蹈。
这种形式在舞蹈中其实并不占优势,但成锦并不畏惧,她的身体随着音乐舞动,灵活的让人忽视她的体型。
只是瞬息之间,评委们就正色起来,互相对视,眼中惊讶越盛。
谁也想不到,这个小姑娘竟然是个高手,身材肥胖但动作标准且灵活,一看就是有真功夫在身。
一舞毕,一个评委忍不住鼓掌,并且给出极高的分数,其他评委见状,也不由得点头。
翟书韵丝毫不怀疑成锦的优秀,在她看来,文工团要是不招成锦,那简直就是舞蹈届的重大损失。
等到所有舞者展示完毕,评委组根据评分高低选出前十五名,进行二次展示。
第二次入围的十五个人都进房间,成锦作为评分最高的,被要求第一个比试。
此时各位评委早就没了最开始的轻视,他们一脸认真观看,欣赏,其他人原本还觉得成锦作为竞争对手毫无威慑力,但是在成锦展示过后,也不由得甘拜下风。
事实证明,人不可貌相。
评分第二的是那个面容怯怯的女生,她叫李晓晓,尽管对谁都是一副害羞模样,但跳起舞来却是热情四溢,活力满满,连成锦都忍不住点头。
一舞毕,她向评委鞠躬致谢,气喘吁吁走到成锦身侧,又恢复那种羞怯表情。
成锦正看着第三个登场展示的人,就听见身侧传来小小声音,她侧头,看见李晓晓低着头对她说,“你……你好,你刚才跳得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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