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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家
“寒声。”云染不敢相信的看着叶寒声,“你在说什么?”
叶寒声小心翼翼的整理着皮箱里的东西,漫不经心的对云染说:“你越界了。”
云染愣住了,记忆回到了他们相亲当天的情形。
那时候的云染坐在叶寒声的对面,坦然而又飒爽。
这让叶寒声原本的不耐烦也收敛了一些,他觉得不应该对无辜的人太过苛责。
“既然是来相亲就不要绕弯子吧。”她开口说话,声音温柔,“我是被家里逼得没办法了才来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合作来应付家里人。”
她给叶寒声倒了一杯水,叶寒声在桌上轻点两下表示感谢。
“嗯?”叶寒声听她的话有些诧异。
“我们结婚,但互不干涉。”她说。
叶寒声喝了一口水示意她继续。
“我有我的理想,并不想结婚。我知道你,你是同性恋,对女人不感兴趣,所以我觉得你是我最好的合作伙伴。”云染温柔的笑着,理了理头发,“哦,别误会。我没有歧视的意思。”
叶寒声无所谓的笑了笑,不置可否。
云染久久等不到叶寒声的回答,有些忐忑,小心翼翼试探着问了一声:“你觉得怎样?”
叶寒声考虑了一下,将杯子里的茶喝完之后,漫不经心的问道:“我这样的情况,你确定?”
云染想了想:“有什么不确定的,反正也就是合作应付父母的,我把他们想我做的都做完了,或者我就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听到云染那失落又委屈的话语,叶寒声手顿了一下,愣神了许久才自嘲的笑了笑:“也许吧。”
“那,合作愉快?”云染笑着伸手。
“嗯。”叶寒声站起来和云染握了握手,算是成交了。
是啊,他们之间只是单纯的合作关系,他也从来没有隐瞒过自己是同性恋,以及那位白月光的存在。
她根本没有什么资格诘责质问。但是这三年,她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在他身边,哪怕是块冰也该捂热了吧。
“人非草木,三年时光点点滴滴,难道你连一点点感情都没有吗?”
这三年,她走到哪里都以叶寒声未婚妻的身份自居,出席各种场合也是打着叶寒声的名义。朋友结婚的时候两人一起随礼,她故意在礼薄上签叶寒声的名字,因为豫城风俗,出嫁女子随礼只能写丈夫的名字。而这些他从来没有制止过。
她拼命的寻找着她在叶寒声心里也有地位的证据,最后终于说服了自己,让自己相信他们是一对正常的未婚夫妻。然后理所当然的忘记了当年两人订下的约定。
叶寒声停下手里的事情,平静的看着她。
“叶学长。”她抹去掉下来的泪,“你难道一点都不记得了吗?我是高二三班的云染,高二那年结束的时候还向你表白过。”
年少时的男神和自己相亲,她真的以为是天降的好运。提前做了那么多功课才能和他相亲成功的。他们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她的梦想就要实现了,她不允许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三年光阴,她压抑着自己的满腔爱意,在他面前装新时代独立女性,装不在乎。在外面装恩爱,装幸福。咬着牙看着他怀念过往,怀念初恋,心都快碎成渣了。她满腹怨言,却无处倾诉。
有时候,她会站在街上,痴痴的看着街头的女孩任性的对着自己男友发脾气,气他们多看了别的女孩一眼。心里实在羡慕得要命,希望自己有一天也可以这样光明正大的吃醋,摔掉那个白月光的东西,而叶寒声也会像那些男孩子一样温柔的哄她。只是她知道她没有吃醋的资格。
小心翼翼的演了三年,小心翼翼的爱了三年,最后还是走到了尽头。他连这样不求回馈的待在他身边的机会都不给了。三年的时间,她仿佛是个笑话。
叶寒声没有回应,径直提起箱子就打算离开。
云染立刻上前紧紧拉住叶寒声:“别走,寒声。别离开我。求求你了。”
看着衣角被紧紧拽着,叶寒声深深皱了眉:“放手。”
“别走,寒声。我们马上就结婚了,请柬都发了,现在退婚,两家家长都不会同意的。”
爱而不得的样子,叶寒声太熟悉了。但他知道他任何的回馈都给不了云染。现在心软才是更大的残忍。
云染看他停下脚步,以为自己说动了他。便要上前去抱他,趁她松开了衣角,叶寒声退了一步,借机走出门去了。
反应过来叶寒声已经走了,她飞速冲下楼去。看到叶寒声的车子便直接上去拉副驾的车门,却被叶寒声给锁住了。
这样的举动无疑激怒了云染,她癫狂抓打着车门,嘶吼着:“让我上车,让我上车。”
然而叶寒声无动于衷,甚至发动了引擎。
听着轰鸣的引擎声,云染越是疯狂的拍打着车门,甚至整个人趴到叶寒声的车上。她要上车,她要坐副驾驶。因为她看到了,角落里有一张信笺上清清楚楚写着:
承诺:
凡叶寒声名下车辆,绝不载顾一川之外的任何人。
立字为据。
承诺人:叶寒声
2009年4月20日
那张信纸像一把烈火烧得她浑身都痛。
她认识叶寒声开始就知道他的车从来不载任何人。她以前只以为这是叶寒声的怪癖。直到今天才知道,那是对爱人的承诺,坚持了十年,连父母兄弟都没有打破过。
她是他的未婚妻,他们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她却连他的一辆车都不能染指,别说副驾驶了,她连上车的资格都没有。
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她以为的水滴石穿,都只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的梦罢了。如果不知道他是怎么爱那个男人的,她会天真的以为,他们之间的婚姻至少相敬如宾。
可是事实是,他对她的关心甚至还不如林波他们那群兄弟。他们之间的聊天只限于客套和问好,或者偶尔叶寒声会问她一句最近工作顺利吗?
天真如她,哪怕只是一句对她工作的询问,她都能开心很久很久。只是这些询问真的就只是客套而已。
云染觉得,不管怎么样,今天这辆车,她非上不可,那怕就没命了。
她用力的砸,用力的踹,声嘶力竭的喊着开门。可是驾驶室里的男人,连一个眼神都没甩给她。
实在没有办法了,她转视四周,看到了不远处一块砖头,立刻就冲过去搬,今天就是砸开窗户,她爬着也要坐进副驾。
就在她离开的瞬间,叶寒声一脚油门,车子发动起来,扬长而去了。她用力的朝着远去的车子扔了那块砖头,跌倒在地上,狠狠的哭了起来。
“爸。”云染哭得抽噎,颤抖着拿起电话来,“叶寒声要退婚。”
“什么意思?”云红兵一时间没听懂。
“叶寒声要去找那个死同性恋了。”云染哭着说。
“女儿,别哭,怎么回事儿,好好跟爸说。你老子在呢,还不至于让你吃了亏。”云红兵说道。
“我今天不小心打碎了那个死同性恋留下来的一个破瓶子,他就急眼了,要跟我退婚。”云染抽抽搭搭的说。
“他是觉得我们云家比不上他们叶家呢?当我云家没人了是吗?”云红兵气极了,“你等会儿哈,爸爸这就帮你出了这口恶气去。”
挂了电话,云红兵立刻打给了叶寒声。
电话响起时,叶寒声脑子里一片混乱的坐在自己房间里,他知道自己的病情又一次暴发了。他紧紧抱着那只皮箱,如木偶一样的坐在黑暗的房间里,眼里全是顾一川责怪他没有守好许愿瓶的影子。
他手里死死的捏着玻璃渣,双手满是鲜血,嘴里不住的喃喃“对不起,川川。我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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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接受云染是因为她说想去完成自己的理想,叶寒声推己及人,想帮帮她。只可惜农夫与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