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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省
时清的鼻血止住之后,季锦鹤也没有心情再泡下去,他们沐浴后就回房了,鸳鸯浴彻底泡汤。夜深人静时,时清躺在沙发上愣是睡不着,悔恨得咬牙切齿面目扭曲,他觉得自己的火气太大了,不然怎么会那么容易上火,还在季小鹤面前流鼻血,他的形象又往奇怪的地方歪了,唉。
本来他今晚可以更加亲近小鹤的,偏偏自己不争气,也不知道下次有机会是什么时候了。
“时清……”季锦鹤的声音颇有些恼火,“你睡不着就出门去游荡,别吵我睡觉。”
时清一怔,下意识坐起来,昏暗的夜灯下,季锦鹤正坐靠着床头,似乎在瞪他,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起身的,又看了他辗转反侧多久。
黑暗中,时清的胆子也大了,他三两步走过去,坐在床边,柔声问:“是不是认床了?”
季锦鹤没答话。
昏黄的灯光浅浅地照在两人的脸上,互相看对方都多了一份柔情蜜意,特别是季锦鹤,平日里精致立体的五官多了一份人气,不再是白日里清冷梳理的样子,就连看向时清时低垂的眼帘,都让他看起来楚楚动人。
时清屏住呼吸,双手撑在他身侧,看着他安静的容貌,产生了被邀吻的错觉,一时失神,已经不由自主地靠近他的脸。除了亲吻那一次,他从来没有面对面靠季锦鹤这么近,近得他的呼吸都喷在自己的脸上,温热的、软软的、平稳的……
平稳的?平稳?的!
时清的大脑响起了警报!
可惜精虫上脑影响了他的反应速度,当脸上传来剧痛时,他已经被一巴掌打翻在地板上,脑袋还磕到了床头柜,发出不小的一声“咣”的声音,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手根本不够用了,捂脸还是摸头得排队,因为他的一只手要撑住地板,另一只手还在等大脑的指令。
经过大脑的一番抉择,他捂着脸坐起身,不仅委屈得想哭,还气得声音颤抖,结结巴巴地指责道:“你,说好了打人不打、打脸的!”
季锦鹤定定地看着他,眼神冷冷的,突然嗤笑:“你刚刚也算是个人?”
“我……”他刚想说什么反驳并争取人权,突然意识到季锦鹤说的话的意思,顿时浑身僵住了。
季小鹤知道自己刚刚想亲他?
那打他是什么意思?他是在表达拒绝吗?
他还没表白,就已经被拒绝了吗?
他心里涌上了许多难过,又悲伤又委屈,还有些不知所措。
季锦鹤脸色虽然不变,眼神却在观察着他脸上的所有变化,捂着脸呆坐的时清没有发现他的饶有兴趣的探究,神情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没多久季锦鹤发现了不对,时清走神的时间也太长了,而且他胸口的起伏变得快速而明显,显然心绪正在激烈变动。
季锦鹤有些愧疚,自己下手可能太重了,还让时清撞到了头,不会是撞坏了吧?
他俯下身,靠近观察时清的脸色,发现他脸上竟覆了一层细汗,嘴唇也有些苍白,关键是眼神涣散,连自己凑到眼前也没有发现。
他有些担心,连被子都没掀开,赤脚踩到地板上,跪坐在时清面前。
“时清,你怎么了?”他急躁地呼唤,眼神少有的慌乱,完了,他把时清打出毛病来了!好在时清只是砸在柜门上,柜门上没有什么凸起,理论上不会伤得太重,不过季锦鹤还是反复摸了又摸那个被撞到的地方。即使他对时清上下其手,时清还是一动不动的。
时清被他打傻了,早知道就下手轻一点了,可是刚刚时清凑过来一幅想吻他的样子,他也很紧张啊。
思绪正乱成一团的时清脑子里乱哄哄的,许多念头在脑海里争辩:季小鹤他拒绝我了,我哪里不好,我哪里做得不够好,我哪里比不过别人?别人,哪个别人?顾谦之!他家世比自己好,还是世交,还很贴心,季小鹤不会喜欢他吧?这怎么可以,自己和季小鹤24年的交情,他早已经认定了他,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他和顾谦之双宿双飞吗?那还不如杀了他!
“时清,你醒醒!你别吓我啊!”季锦鹤有些手忙脚乱,抓着时清的肩膀轻摇了两下,看见他还是一脸恍惚的样子,又担心他撞到了头,不敢再摇晃他,只好双手捧着他的脸,轻轻拍他。
“时清,醒醒,看我!”
脸上突然传来的温度让时清混乱的思绪慢慢消失,他捂着脸的手被温热的手拿走,正被用力握着,与此同时,另一边脸被拍得啪啪作响。
……
为什么季小鹤明明很瘦,手劲却这么大?
时清无奈地想着,入眼却是一张俊美却焦急的脸,胸腔中的那股不忿瞬间消气了。
“你清醒了?刚刚怎么了?现在感觉怎么样?”季锦鹤声音中惊喜又担忧的情绪毫不掩饰。
时清苍白地笑了笑:“我没事。”
季锦鹤还是担忧:“你撞到了头,现在有头晕、恶心的感觉吗?”
“没有,我真的没事。”
季锦鹤又观察了一会,看着他的脸色慢慢恢复红润,才放下心来。
“你刚刚在想什么那么入迷?”
时清回想到那些自我折磨的胡思乱想,看着季锦鹤总是那么明亮的眼睛,内心也变得坦然许多,于是他鼓起勇气问:“小鹤,你觉得顾谦之怎么样?”
季锦鹤很快就回答:“挺好的。”
时清的眉头顿时皱成一团小山,心情瞬间低落了,又不死心地问:“那你喜欢他吗?”
季锦鹤依然脱口而出:“喜欢啊。”
话音出口,他就看见时清的脸色变得很差,似乎受到了很大打击,沉默了一会,时清才开口:“那我呢?”
那种隐含了万千期盼的目光沉沉地落在他脸上,时清看起来非常重视他的答案,季锦鹤有点吓到了,回答得磕磕碰碰:“也、挺好的。”
“也?”时清气笑了,原来他们二十多年的交情和这段时间的悉心照顾,到头来他只不过是和顾谦之一流。
这是什么冷心冷肺的人啊,可自己已经爱上了他,这要他怎么办?
时清整个人的气场都不一样了,平时他冷静自持、自信开朗,而现在的他看起来就像淋了一夜雨的小狗。季锦鹤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但是看到这样的时清,他的心就像被什么揪住了一样,很是难受,他不喜欢看到这样的时清。
入冬后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房间的暖气开得很足,然而地板还是冰冰的,季锦鹤的脚贴着地板跪了这么久,也感到不太舒服,看到时清没事,他也想回到床上了。
哪知他的脚已经跪麻了,虽然抬得动,但是随着脚掌才一用力,他的身体就是一歪,膝盖又重新磕到地板上,而身体却重心不稳地倾倒,直接扑到时清怀里去。时清正在emo,哪想得到突然怀里就多了人,还是个香喷喷的大美人,还正巧是自己愿意捧在手心里的心上人。
季锦鹤也不嫌丢脸,反正都摔倒了,他直接爬到时清身上,坐在他大腿上,使唤他:“地上冷,抱我到床上。”
都说拥抱治愈人心,这回时清是体会到了,在季锦鹤抱住他的那一刻,他心里的什么诅丧难过都通通飞走了,眼里心里只有眼前人。他调整好姿势,抱紧季锦鹤,很轻松就把他抱了起来,打开被子,把人放好,盖上被子,他熟练地做好了这一切,就转身离开。
身体突然一个趔趄,时清连忙稳住身体,回头一看,季锦鹤正拉着他睡衣的一角,这个罪魁祸首不但没有丝毫不好意思,反倒开口提出要求:“脚冷,你上来给我暖。”
时清还能说什么,时清当然是满足这个小祖宗。
一夜好眠,醒来时时清抱着怀里的人,浑身舒畅,念头通达,昨夜的种种,都如过眼烟云,消失不见。
甚至时清还反省自己,季小鹤可能都没开窍,不管是问他喜不喜欢顾谦之还是问他喜不喜欢自己,跟问他喜欢coco还是喜欢kaka没有区别,自己现在近水楼台先得月,何须忧惧?
看季锦鹤还没醒来的样子,他赶紧亲了亲他的额头、鼻尖、脸蛋,又盯着那红润的嘴唇看了一会,才起床洗漱。
今天是周一,也意味着他们要上班了,时清把自己洗漱干净,收拾行李,才把季锦鹤把床上挖起来,他还不情不愿的,刷完牙,连脸都不愿意洗,闭着眼睛等时清帮忙。
时清给他擦了脸,又帮他把衣服换好,收拾好一切,才拉着他出门。
季安岁和李如慧昨晚就和他们说好了,准备在这里多休假几天,于是苦逼的上班族只有他们两个。
季锦鹤上了车还在睡,时清没有开车,一路上给他充当抱枕,时不时地给他调整姿势,好让他不睡歪脖子。市区有些塞车,开了两个小时才到研究所,时清用湿毛巾给他擦了个脸,他才慢慢清醒过来。
“今天你在研究所吃早饭吧。”
保镖们在酒店里吃过了,但他看季锦鹤困得很就没吃,让季锦鹤还能继续睡觉。
“那你呢?”季锦鹤颇有良心地问。
“公司有食堂,我让助理打包到办公室吃。”
季锦鹤点点头,还是没有下车的打算,盯着时清的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时清倒是不介意他看,只是研究所上班时间快到了,季锦鹤很少迟到的,所以他怕一会超时了自己身上又被扣锅。
“你,”季锦鹤直接上手摸时清的头,摸到昨晚时清撞到头的地方,发现没有肿,才松了一口气:“你这里感觉怎么样?”
原来是记挂着他的伤,时清不由心里一暖,呵,他是关心自己的。
“我没事,一点问题也没有。”
季锦鹤看着他脸上的巴掌印,陷入了沉默。
时清要是顶着这样一张脸出去,自己家暴的名声肯定被传播,甚至他爸妈也会来兴师问罪。
打人不打脸,破了规矩就是麻烦。
“你的脸……”季锦鹤迟疑道。
时清终于反应过来了,降下隔板,往后视镜一照,瞬间惊呆了。
早上洗漱时他没开大灯,小灯昏暗的灯光,以及匆忙的洗漱,让他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脸这么精彩!活脱脱的家暴证据,这谁看了不男默女泪?
“对不起。”季锦鹤目光躲闪,昨晚都没道歉的他,看了时清脸上那紫黑的五指印,也不由心虚了,他用的劲好像真的太大了。
他都道歉了,时清心说,他都道歉了,我肯定是原谅他的,于是他缓声道:“没事,我戴个口罩。”
车上就备有口罩,季锦鹤看着他戴上口罩,虽然不能把掌印全部遮盖,但是已经不明显了。
“我会说过敏了。”时清很上道地补充。
于是季锦鹤才下车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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