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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我什么?
晚饭他成功吃上了半碗香菜半碗面的手拉面,难道是下午玩儿累了?他怎么情绪不高呢。
他坐在我对面吸溜口面条,“涵涵,”用力咽下去之后严肃地说:“这个月一直没怎么回你消息,对不起。”有些愧疚地垂下脑袋。
“说什么傻话呢,”我深叹一口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啊。
“我最近……”他犹豫半天,“最近,没有和你聊天,也没怎么关心你。是前两天我问严博,他才说你之前发烧了……”
严博就像个小传话筒、移动监控,很多我说不出口的事情他会将客观事实情感化处理一下告诉他宁贤哥。
“我一直没敢问你,”朱宁贤说着伸手捂住眼睛,“就感觉挺对不起的,你生病我都不知道,知道了我也没办法弥补你。”
这句话里的鼻音越来越重,他的情绪开始不对头起来。
“好了好了,”我安慰说,“多大的事儿,没告诉你也是因为怕你着急。那几天我跟大爷大妈家住的,还有严博、老秦照顾我,没什么事儿。”轻描淡写地说。
“可生病本来就很难受,我又没办法帮你分担……”他开始哽咽起来,“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却没有陪在你身边。连你发生了什么我都不知道……”
有人会因为我的难过而哭泣这个事情,真是让人矛盾呢。
我站起来往他身边走的时候,他就自己张开双臂,在适当的距离他往我身上靠,伸手摸他头发抽出桌边的纸巾给他擦眼泪,“好了哥,没事了。”好像生病的人是他一样,“你自己生病都没这么委屈。”
在小别胜新婚后,我们又恢复到了日常生活之中。
“就是因为是病在你身上,你生病我都不知道。”他闷闷地说,“我想好好陪着你,不想再让你无助,不想再让你痛苦,不想再让你的世界变得冰冷孤独。”
低头视线里是他一颗圆圆的脑袋,乌黑利落的短发加上靠在我身上的姿势显得他特别乖。那个人像个男子汉一样什么都挡在我的身前,时而充当宠溺自己的哥哥,时而充当一起疯狂的兄弟,时而充当体贴入微的恋人。偶尔呢,也像只小狗一样趴在胸口上随意地让我玩他头发。
“很正常啦,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我说,“再说我也知道贤哥在想我,等我捱过去什么都好了,贤哥不也忙着工作想着捱过去就能好好陪我么?”
这种感觉很奇妙,从他射伤我的手开始,我就不想让他有什么愧疚。这种愧疚一方面影响他,另外一方面还会让我觉着不开心。
“有时候我想……”朱宁贤抬起头,深舒一口气,又偷偷地抽搭一下鼻子。“你要是任性一点该多好。”说完他突然笑了。
给他擦拭脸上的泪痕,深舒一口气看向桌边的鲜花,我问:“怎么任性呢?”这很难啊,“该怎么做呢?”
“就,你什么都告诉我,什么都需要我。”朱宁贤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视线里始终是我,“别什么事情都下意识想着自己解决,下意识想着贤子哥帮我。”
他将胳膊从我身上垂下,绕到身前秀肌肉,“你得这么想,贤子哥什么不成啊!”
个幼稚鬼。
“好,那我慢慢学。”我点头说。
这事儿确实得慢慢学。
“钰涵,”他下巴顶在我的髋骨上,仰头看我说,“我想好了,往后不能和你分开这么长时间,什么事业不事业的都不成。”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努力陪在你身边;下雨你不想打伞,我可以拿着伞在你身后。下雪想出去逛逛,我可以备好热咖啡和你一起。就算发烧了,我还可以给你递水、喂药。就算什么都不能替你承担,也可以在你身边,用行动告诉你,你不孤独。”他认真地说。
怎么办,我还是想亲他。
没禁住诱惑,俯下身撩起刘海亲他额头一下,“我会努力的。”
我会努力越来越贴近你的。
“相信我,最起码尝试信任我。”他开始对我抱有期待,“别什么都想着自己承受。”开始期待我主动靠近他。
我点头。
“好。”
我会学着麻烦你的。
爱情如温室里的花,必须要悉心浇灌才能绽放,绝不可能在某个人出现就突然在寒冬里将花开遍整个世界。
最近几天他吃到了一个月以来在我这儿所有想吃的东西,也包括了我自己
晚上躺在被窝里,枕在他胳膊上;一手扯着他的衣领,一手放在脸旁边。被窝暖暖的,心里也是暖暖的。
“之前昱哥说你过年没回过家,”他在我耳边低声说,“都是跟大爷大妈家过吗?”
“差不多吧。”我闭眼回答,“我出来这几年就上次回去过一次,过年习惯自己了。”
“是家里你那个后爹的原因吗?”他问。
“差不多,有一年我妈说要跟他离婚,”少马爷睡前故事会开始了,“大年初二我妈就鼓动我跟他吵架。”
“后来呢?”
“后来是把他撵走了,但没过俩月俩人又和好了。”我自嘲笑说,“之后酒席上我妈还说让我给继父道歉。”
朱宁贤猛地抬起脑袋,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我,“之后呢?”继续追问。
我举起右臂模仿端起酒杯的动作敬天花板,淡定地回答:“之后我举着酒杯跟他说,爸之前是我不懂事。”
朱宁贤眯着眼睛,“都他妈什么事儿,”好像下一秒就要骂人,“没一个好玩意儿。”脑袋重重砸向枕头,大长腿骑在我身上。
“之前几年也没好到哪儿去,每年都是他们在客厅看春晚,我自己在房间里。”我用额头蹭蹭他下巴,“后来也就习惯了,出来也就没必要回去。”
“这样的情况确实没必要。”朱宁贤冷冷地说,“有机会来我家过年,我家过年就我爸妈和我,初一偶尔会有亲戚来。虽然冷清一点,但好歹有家的感觉。”
“小时候比较热闹,爷爷奶奶还在世的时候一大家子人……”
好奇心驱使我打断他的话,“那你爸妈没有吵过架吗?”直截了当地问。
朱宁贤犹豫了一下,摇头说:“我印象里没有过。”啧嘴有些尴尬地挠挠头,“咱俩家庭太不一样了……那你爸爸是怎么回事?”
我亲吻自己的右手背,嘟嘟囔囔:“他十年前就去世了。”
我们开始聊到各自的家;
“其实我父母婚后也只过了三五年的好日子,自打有我开始,父亲就开始变了模样;酗酒、鬼混,回来就只有吵架。”我回忆母亲之前对我的描述和他说。“小时候——我忘记是哪年,反正大概就是现在这个季节,我爸在外面喝酒,怎么都联系不上,我妈带着我跑了好多家饭店,在饭店门外找有没有我爸的摩托车。”
“好不容易找到了他的摩托车,进饭店之后发现他不在这里。后来才知道他和人去喝酒,把摩托车停这儿了。”我苦笑说,“你不问我都要没印象了,我上小学之后没过几年他就因病过世了。”
他听到这里叹一口气,搂得更紧了一些,轻轻拍打我对侧肩膀。
“后来我小学之前生了一场大病,他又开始变本加厉。他基本不在医院里出现,出现的话,也只是带着那些来探病的亲戚朋友出去喝酒。上顿酒没醒,下顿酒就续上了。”
父母的感情也开始一点点的破裂。
“你要说他一无是处吧,其实我也感谢他;让我对以后遇到的那些奇葩事儿一点都不意外——亲爸就这德行,何况是后爸。”
我们之间又迎来了一段沉默。
“别怕,没事。”他说,“那……你这个继父为什么成现在这样了?你妈就不向着你点儿?”
我深叹一口气,踢下被子把脚露出外面,“之后就剩下我们孤儿寡母了,主要是我哥去世的那段时间继父一直陪着我妈,我妈也被他打动了——可能家庭最大的阻碍是我。”
“就是,家里有个柿子是用来炒菜的,被我吃了继父就会不满;厨房里不小心一手抖掉了个勺子,他可能就瞪我一眼走了。”
“反正就是相处很尴尬,但其实如果我妈没有个经济实力倒也可以理解,拉着我个拖油瓶。”话题就像有惯力一般越陷越深,我继续说:“但继父是在我家生活的——还我爸我哥留下的房子。”
“在离开家里的最后两个月里……也不是母亲不护着我,在她的想法里,她觉着她已经很向着我了,而继父什么态度她没办法直接干涉。”
“那现在呢,”他问,“这次回家呢?”
他脸上有些担心的神色被我注意到,“还那样,”我笑着回答,“他们好像日子过得也不太好,我也没问。等以后你跟我回家,就不怕他们欺负我了!”开玩笑说。
“嗯,”朱宁贤很认真地点头,翻身和我一起看向天花板深叹一口气,“别怕,有我呢。”
睡前为什么提起这个分享欲爆棚的话题?
凌晨三点多突然惊醒,一身的汗。
我又做噩梦了。
感觉被子有点捂得慌,他还抱得那么紧……啊不行不行,憋死了憋死了。还不能吵醒他,这可怎么办。
就在我试图轻一点脱开他的怀抱跟个虫子一样来回的活动时,还没动两下就把他弄醒了;他微微活动一下胳膊,半睡不醒地摸了一把我的后背。黑暗里瞧向他的脸,明显看到微微一皱眉。
他支起胳膊,将被子掀开一个角透透气,瞬间觉着整个人活了过来。
不行,再继续下去我要闷死了。
“做噩梦了?”他在我耳边呢喃,又在我脸上蹭蹭。
外面的空气有点凉,我扯着他的衣领在他胸口前点头。
“不怕,不怕啊。”像哄小孩儿那样拍着后背,就差哼哼摇篮曲了。“贤贤在呢,不怕,不怕……”
真是个温暖的名字啊。
在他胸前摇头晃脑的,他有点痒,就搂得更紧了。
“老公……抱抱。”
好像有点生硬……毕竟少马爷第一次撒娇。还在学习,需要鼓励。
他睁开眼突然坐起身来,将胳膊从我脖子下抽出来,“你……等等,我是不是没睡醒?你刚才叫我什么?”朱宁贤有些不知所措。
“老公啊。”我大大方方地重复。
这个称呼是有点别扭,但你也不至于……诶哟喂轻点轻点!憋死了,憋死了!他猛地展开手臂,连着被子把我裹住,“乖,我在。”
你喜欢这个称呼倒是早说啊。
别抱那么紧,要出人命的。等等,你把我按床上就算了,捏我脸又几个意思。这大晚上的做个噩梦就很累了,跟你撒个娇你还要欺负我,干什么啊你!
“乖,睡吧,”他迷迷糊糊揉着眼睛,手不老实地捏我脸,“我一直都会在,我不会离开的,别害怕。”
说到害怕,“哥,你有害怕的事情吗?”我低声问。
朱宁贤侧脸埋在被子里笑出声,“傻啊你,当然有啊。”跟着叹口气,“我怕你受伤算不算?也怕你做噩梦时我不在,这算不算?”
世界上最幸福事情是,你爱的人刚好也爱你。
“算,”我将手探出热乎的被窝,覆盖在他微汗的手上,“那我要好好保护你——我不能让你害怕。”
或许只有爱一个人,你才想给他最好的;觉着付出什么都还不够,都还差得远。你总想多了解他,多为他承担些什么,让他开心,让他笑起来。总之,一旦爱上就让人不能停止,无可救药。
——Il y a longtemps que je t\'aime,Jamais je ne t\'oublierai.(爱你已久,永不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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