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罕王·余
如果你走得太快,我就跟不上了。如果你走得太远,我就永远跟不上了。 ——言少
我不想失去。 ——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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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妖!!”
啪的一下抓住什么很热的东西,我猛地睁开眼——入眼便是一片白亮,刺得我眼泪都流了出来。就那么卡巴着眼睛缓了好半天,才发现有人正坐在我边儿上。一双金红偏过头来看着我。
夜里只有雨点淅淅沥沥的打在窗户上,还有电视里的主持人还专业的播报,“…龙阳公司因涉嫌巨额受贿,国家一级文物走私一案于近日宣告破产。下面一则消息有关沈阳故宫近日的大规模维修… …”
刚刚睡醒脑子还有些不清楚,我放开华光的胳膊坐在那里自顾自的揉眼睛。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坐到我旁边的,也不知道他是在看我还是单纯的在发呆。过了一会儿,他笑道,“包租婆…从警局回来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有意思,我回自己家为什么要告诉他?
“大半夜的,我去接你一下也好啊。”
“大半夜的,你坐在我家干什么?”
华光那边半响没了声息。我以为这家伙终于颜面上过不去要走了,谁知他竟微微笑出了声。
“…我么?我睡不着。”
这句话他说得很淡,我却彻底清醒了,一时间竟以为他是另一个人。于是抬起头来,才发现他一直在看我,用那种毫无顾忌的直直的眼神,他的眼睛灼灼发亮。华光顺了顺自己的头发,他手指的骨节比一般人要粗上很多,虎口都长着茧子,乍看之下像干了很多年纤夫。不过纤夫的工作性质要纯洁得多。
他捋完头发又看着我,整个一强迫症。
“有什么好看的?”我偏过头去,“有本事去警局看啊!”如果没有洛子逸借用枫天公司的职权介入此事,霄丛的证词和小张的身份摆在那里,我现在恐怕已经在吃牢饭了。
华光搔了搔下巴,似乎是琢磨了一会儿,然后转眼过来道,“那多麻烦。”
我反驳不来,虽然肠子已经气得七扭八弯。窗外的雨点大了起来,远处轰隆隆的有雷声。北方到了六月,暴风雨是说来就来的。窗外隆隆一片,华光脸上笑意更浓,接下去道,“我已经让悟空去劫狱了,做人要低调么…”
我转身就走,头顶的水晶吊灯突然忽悠一下,光线一黯。仰头去看时那灯已经恢复正常,只是几个玻璃吊坠晃晃荡荡。可是客厅里明明没有吹风,只有雨点打在玻璃上噼里啪啦的响动… …我突然想起现在猫妖已经不在了,过去那些看着他的面子才诚惶诚恐的存在也许正在什么地方虎视眈眈… …我家的书架和楼梯背贴背成一体,通向二层的楼梯顶端没到一片黑暗里去,我停在这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这时身后传来华光的声音,“包租婆,你在生气?”
我没回答,转过身去找遥控器,装成突然对看电视很有兴趣的样子。
“想莫离了?”他又问。他就不能闭嘴么,少说两句会死啊。
雨天本就让人心烦,我想赶快换个节目,“遥控器呢?”
天外咔嚓一个惊雷,华光自说自话的道,“… …我就很想我老婆。”
哎??我手中一停,转过头来看着他,“…你老婆?”
窗外又是轰隆隆一片,光线暗了暗,电灯和电视都“呲——”的响了一阵,我皱起眉头,想着要不要去厨房找根蜡烛备用。华光没怎么当回事,还是翘着腿坐在沙发上,“我老婆很多年前就不在了…”
电灯又是嘶啦一声,我马上打断他,“别说了,过会儿可能要停电了。”
“哟,包租婆怕停电?”华光眼中一下来了神采,张开双臂,笑眯眯的看着我,“过来过来听大哥哥讲鬼故事~~~”
“华——光!”我快气死了,这当口“啪!”的一下四周黑了下来,眼睛前面乌突突的氤氲一片,天旋地转,一时辨不清方向。大半夜里,四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杵在那里适应了好半天。隐约中二楼好像传来嘎吱嘎吱几声,像是有什么踩在地板上,我打了个哆嗦。再细听时已经没有了,不过这房子也住了有些年,也许只是热胀冷缩地板裂开而已。
“咔嚓!!”,一道闪电划破阴云,四周亮了不到半秒,我找准机会摸索到华光身边。刚刚探手出去就被他很准的拽住,把我吓了一跳。
“哎呀?不怕不怕…”华光伸手拍了拍我的头,在这样的黑暗里居然还拍得很准,金红色的眼在夜里就像炼丹炉里的两枚仙丹。我抽手离开,却也不想离开太远,这样的天气,心里到底是有些害怕。
“给你讲讲我老婆怎么样?”
“…不怎么样。”这时楼上又是嘎吱嘎吱一阵,差不多是同一个地方,但很快又消失了。同一个地方的地板会裂两次吗?
“我老婆啊,聪明贤惠,是个大美人呢。”华光呵呵的傻笑了一会儿,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那语气就好像娶了个仙女的穷光棍似的,“她早上总会很早起来上山去采花采药,日落西山才会回来。那时候我也正好从集市做完工回来,换回盐巴和鸡蛋… …”
“华光,”我不得不打断他,因为那种声音第三次响起来了——这回是在楼梯口,嘎吱嘎吱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二楼下来似的。窗外的闷雷还在持续着,雨点的声音大了起来,那种嘎吱嘎吱的响动被雨声淹没了。
“… …后来我怕她一个人走山路危险,就改行当了猎户,每早和她一同出门上山。每每猎回了野味,卖到集市上去,买面剩下的钱还能给她买些小玩意儿… 她最爱汶上胡记的粉折和路边小摊子上的铜钗,她特别喜欢那些金光闪闪的东西…”
那种嘎吱嘎吱的声音不见了,还好只是地板… 我松了一口气。
“…有一次她在山上扭了脚,我不让她再去了。她不能上山就很不高兴,怎么哄都没用。后来我在山涧里捞鱼,偶然捞到一些鹅卵石,拿回来给她。她会很高兴的把那些石头擦干了,收到一个小盒子里,没事儿就拿出来摆弄,她真的很喜欢那些亮晶晶的东西…”
咔嚓!!屋内一片亮紫转瞬即逝。
“华光!!”我一把扯住他:就在刚刚室内被照亮的那一刻,我很清楚的看见有什么东西蛰伏在楼梯顶!那就像是个蹲着的人,被闪电在墙壁上投出一张巨大的影子。
嘎吱…嘎吱…
他下来了!
“…有一天我回到家,她正背对着我坐在桌子边上,那些她很宝贝的石头散了一地。我以为她又闹脾气了,想过去哄哄她。我弯下身去捡那些石头,她不理我,她一直不理我。她真的发火了呢。最后我绕到桌前想去抱抱她,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 …她没有脸。没有脸…”
“别说了,华光!有东西,有东西在楼梯上…”那种嘎吱嘎吱的响动已经从楼梯口移到了中央,这时又是咔嚓一个惊雷,但那楼梯中央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我差点叫出来… 一定有什么东西在那儿,虽然我看不到但一定有什么…
嘎吱!
一声响动从我背后传来。
“啊!!”我猛地回过头去,现在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沙发后的墙角那里很明显有什么东西在动,像个匍匐在地上的人,抱着双膝在往前蹭。我浑身一凉,转身要跑,却被华光死死拽住!
“你放开我——!!”
“…你们长得真像,讹…”
“快放开我啊!!”
“…因为被你偷走了…”
“放——开!!”
嘎吱嘎吱!!那东西蹭到我的脚边了,手腕被华光抓得生疼,我使劲儿掰开他的手,刚刚摆脱却被什么东西勾住脚踝,冰冷的,带着爪子的东西,深深陷进了皮肉里,疼得我倒抽冷气。
“…你终究只是具千变万化的白骨,不管摆出何种样子去蛊惑人心,统统是为了一己私利。就只是为了一件衣裳,或是一颗珠子,或是这世上任何一种珍奇的宝贝——盗来东海鲛人的鳍挽头发,要用殷山的烛龙眼瞳做镜子,把无荒大魔的皮毛纺成氅,取九命猫妖的内丹留住你绝色的容颜——你真是不知满足,你真是不知满足…”
那东西猛地一拖,我禁不住要倒下,却死死扒着沙发的一角,“华光,帮我——”
“…然后我找到你了 …”
“帮帮我!!”我越来越力不从心,扒在沙发上的手几乎就要滑下去…
砰!!
大门募的敞开,飓风带着生气涌入,转瞬间四下通明,我噗通一下摔到了地板上,圆瞪着眼睛,满身的冷汗。四周那些黑暗的影子迅速退回了原本属于他们的地方,墙角下,夹缝里,灯光穿不透的木板,楼梯顶端的阴暗… 继续他们的虎视眈眈。悟空飞快的打亮了所有的灯,那些阴影的领域渐渐减小了,却仍能从缝隙中看到他们的细长而狰狞的笑脸。外面的雨也小了,闷雷渐行渐远… …
我突然特别难受,胃里有什么不停地翻腾,不拼命捂住嘴就会吐。这幢房子里…散发着一种浓烈的尸气,连紫翀龙涎的辛香都掩盖不住…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严重了?
“嘻嘻嘻…”
“嘻嘻嘻嘻…”
“要死了…要死了…”
“死吧死吧…”
“嘻嘻嘻…”
“闭嘴!”悟空威吓道,朝那些魑魅一甩伞,成片的水珠就将它们卷到了无声的黑暗里去。
“我来晚了,你没事吧?”悟空擦着满身满脸的雨水,然后左右望望,“八尾呢?”
我一时语塞。
“他不回来的话他们就会出来,把这里搞得乌烟瘴气的。”悟空挂上外衣,把伞架到一边,然后抬眼看着我和华光,表情一下子变得很奇怪,“他…去哪儿了?”
“… …”
“…他,不回来了?”
这真是让人讨厌的敏锐。我垂下眼睛不去看他,其实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儿:我头一次感受到,自己是多么多么的没用。连悟空这样道行清浅的小妖都能轻易震慑住的魑魅和砸碎,却把我耍得团团转。还要别人三番五次的来救我… …怎么就这么没用呢?!如果,如果我能有一点点本事的话,如果我是讹的话…猫妖就不会失败了。不会白白耗尽了那么久的修行,不会白白输给趁虚而入的方士… …如果有讹在的话。因为讹是不会让他死的,讹是一定不会让他死的。最重要的是…讹是有本事不让他死的。
“我劝你还是省省,”华光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真当自己是慈善家?”
“你能不能别烦我,方士。”
“大概不能,”他幽幽的道,“我身体的一部分在你那儿,不管我愿不愿意,都会知道你在那里,在想什么。”
脖子上的那一圈紫竹微微震荡,简直就是狗链子。我不再理他,抬头望向悟空,“悟空,家里钥匙还给我。”
他微微一愣,全黑色的大眼睛闪了一下,有点儿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他不回来了,你们最好也快走,你们在这里就会招来更多的东西…”我走过去接住他手上的钥匙串,“我上去睡了,你们明天就走吧。”
“…晚安。”悟空轻声道。
我噔噔噔的走上楼去,那些黑暗戚戚嗦嗦,像潮水一样铺天盖地的围上来。
“嘻嘻嘻嘻…”
“嘻嘻嘻…”
闭嘴,你们这些砸碎。我飞快的打开灯,然后砰的一下关上门,那些蠢蠢欲动的东西就缩到了柜子的角落和床底。找出手机来飞快的拨了一个号码,电话那头嘟嘟的响了好一阵。我又拨了一遍,在好长好长时间的空白后,电话那头响起一个朦朦胧胧的女声。
“…谁啊?大半夜的…”
“木木,我言少。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
“言少?怎么了你?没事儿吧?从警局回来了吗?”
“回来了,你放心。你…明天有事儿吗?”
“没事儿啊,我这一周都没事儿。你怎么了?”
“… …”
“喂?你真没事儿吧言少?”
“陪我去个地方好不好?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方便方便… 呃,哪里啊?”
“上海南山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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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最后几件衣服扔进旅行箱,窗外东方渐明了。
拉开一个平时不怎么动的抽屉。扯动的时候一使劲儿,几个盒子就噼里啪啦的翻了下来,其中有个锡盒倒扣到地上,里面稀里哗啦的一堆散落了一地:那是些亮晶晶的玻璃球和鹅卵石,大小不一,在地上滚来滚去… …突然床下探出一只黑紫色的爪子,嗖的一下握住一块石头,然后飞快的缩了回去。
我慌忙退到桌子边上,这时有人咚咚的敲门。
“谁?”
“我,”门外传来悟空的声音,“没事儿吧?我刚刚听到有声音…”
“没事儿,掉了点儿东西。你快去睡吧。”
隔着门板,我听到悟空打哈欠的声音。
“好,你也快睡吧。”他说,“哦对了,钥匙已经还你了。你要是走了,他回来就进不了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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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木木家楼下的时候她已经站在那里等了。她家住在商业区背后,楼下有一排早点店和咖啡吧。木木单肩甩着亮绯色的旅行包,隔着马路一个劲儿的朝我招手。早上没有什么车,我就直接横穿马路过去。
“喂喂,言大少,吃早饭了吗?”还没走到对面她就一脸的期待招呼我。
“你不会饿着肚子就等我来呢吧?”看到她,我心情好了不少,“想把机票钱都吃进去怎么着?”
“大半夜把我拎起来,还不给点儿好处啊。”木木笑得一脸阳光灿烂,长长的黑发在肩上一摇一荡,“付不起的话就让你家言默过来当伙计抵债…我家楼下的小吃店就是靠这个吃饭的,生意好得啊… …”
“哎哎,先擦擦口水,注意形象…”我挑眉,“洛兄要是看到你丫这样还不痛心死…”
“哎呀?你可不知道,那个帅哥伙计可喜欢他了呢,跟GAY似的。我都吃醋了…”木木伸手推开点心店的玻璃门,叮叮当当,门口的风铃响了起来。点心店不大,但是阳光透过正面的大落地玻璃窗,照得四下通透,给人很干净清爽的感觉。几个水清色的小圆桌子摆在两边,正前方是糕点和冷饮的柜台。空空的小店里一个人都没有,大概还没上班。
我不知道旁边那么多咖啡厅她为什么偏偏选中一家而且一定要等我过来吃,正想着要不要换一家的时候,柜台下一个人探身出来,两眼一弯,朝我和木木笑了笑。
“哦呀?有客人?”
“… … …!”
妈啊… …这人长得也太…好看了吧?男的女的啊?!
见我下巴都快掉了,木木脸上一副“真没见过市面”的表情,对着传说中的帅哥伙计甜甜的道,“两碗热豆浆,两团罗敷饼,一碗醪糟汤圆,再加一个茯苓桂花酥,二两小桃酥,还有…”
靠!!
我终于把眼睛从那伙计身上移开,瞠目瞪着木子起,“你也不怕撑着…”然后转眼过去看着店员,“那个…两碗豆浆两个罗敷饼,在给她加个醪糟汤圆就够了。”
“行啊。”伙计笑笑,他笑起来明眸皓齿,两只眼眯得像月牙,“刚好今天有新出炉的粉折,要不要尝尝?”
“嗯?粉什么?”
“哦呀?你不喜欢?”他挑了挑眉,好像有些惊讶似的,乍一睁开的漆黑瞳孔石色流光。
好像妖怪啊… 我不自觉的嘀咕,完全忘了他前一句话说的是什么,回过劲儿来时才很尴尬的问了一句,“呃…什么不喜欢?”
“… …”伙计笑而不答,搞得我丈二。
“啊?什么什么?”正在打冰粥主意的木木回过头来,然后恨铁不成钢的叹气道,“喂喂,现在是谁要注意形象啊?”
伙计又笑了,回身看了看厨房,然后转身走开,“两位美女随便坐,你们点的马上就来。对了,要打包吧?”
“不是,我们在这儿吃…”
“打包吧?”伙计回眸一笑,木木马上晕了,点头道,“打包打包…”完全没有原则!
木木拉着我到一边坐下,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在后厨忙碌的帅哥伙计的背影。后厨还有另一个人,被伙计的背影挡着看不清,不过正和那个伙计说着话,动不动抬手在伙计头上毫不客气的砸一下。
“喂,到底出什么事了?怎么突然想去上海?”她顿了顿,压低声音道,“是不是龙阳那边的问题...听新闻说是他们内讧分赃不均导致的互相残杀... ...他们如果冤枉你了一定要和子逸说啊...”
“啊?”回过神儿来才发现木木的目光早从店员身上移开,就我还很白痴的盯着人家看,“不是不是啦,我早不是嫌疑人了,要不他们能让我四处乱跑?…我去上海是要找个熟人。你自主招生面试的时候不是刚好住在那一片么,我想你对那边大概比我熟一点儿…”
“嗯,那倒是… 不过南山寺?你到南山寺找什么人啊?”
“找和尚,一个叫慧真的和尚。”
“和尚…?”
“两位,你们的点心好了。”一个女孩儿端着托盘走过来,把我们打包的豆浆,汤圆和罗敷饼拿来了。然后又端下了一盘香喷喷的糯米糕,透过晶莹剔透的皮儿能看到里面揉碎的粉红色玫瑰花瓣儿。
“这个不是我们的吧?”
“是我家伙计送的。”女孩儿笑笑,“这是粉折,你们先尝尝。喜欢的话还有很多。”
“啊?好大方…”木木故作不满意的打趣,“老板娘,我来这么多次也没送过什么啊。”
“这个…”年轻的老板娘有些不好意思,“这是他最近才学会的新品种,也是刚刚才开始免费请客人品尝的…”
“我开玩笑的啦…”
叮叮当当… 门开了,我下意识的朝那边看,顿时噎住。这人怎么回事?有毛病吗?华光推门而入,看到我扬了扬眉峰,“哟?跑这么远吃早点?”
当真阴魂不散。他看看我和木木手边的旅行箱,眉一扬,抬脚要往这边走。这时后厨的门也开了,就好像算好时间似的,刚刚的伙计走了出来,看着华光讪讪的笑,笑得那叫一个甜,“这位先生,本店今天歇业。”
“她们不是在吃饭吗?”
“她们刚把最后一份点心买走了。”店员说着指了指空空的柜台——真的不是我眼花,刚刚那些琳琅满目的点心都不见了,空空的柜台一点油渣儿都没剩。
“而且她们打包,有什么事儿你们可以出去慢慢说。”
“… …”华光看了看他,再看看我们,然后勾起嘴角,“差点儿没认出来,那我不打扰了。”说罢他利落的转身走出门去,我总算松了口气。木木被搞得莫名其妙,“那人谁啊…”
“送客。”伙计毫不客气的朝老板娘道,下巴朝我们扬了扬。
“喂…”老板娘有些不满意。
“送客。”伙计重复了一遍,脸上还带着那种甜美得无可比拟的笑容。
“居然被赶了出来!”一出门木木就彻底暴走了,“都是那个半路杀出的神经病害的,他到底谁啊,还一副臭屁脸,长得帅了不起吗!”
看她这样我更不敢坦白了,只好在旁边叼着粉折赔笑,“别跟他一般见识…”
“等一下!”
后面有人叫住我们,回头只见刚刚的年轻老板娘追了过来。她停在我面前,往我手里塞了个东西,“这个是买点心的赠品,你拿着吧…”
“啊?”我看看手里的东西,那是一个澄黄色的八角纸符。纸符叠得很精致,夹角间看得到朱红色的字:ॐ ण द ह…六字真言。平安符?这张符,竟和猫妖曾经给我的那个一模一样?
“你…认识莫离?”我条件反射的问出了口,问完才想起来也许这些纸符都是批量生产的,两个人碰巧有一样的也不足为怪。
“莫离?不认识…”老板娘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这个是我家伙计做着玩儿的,嗯…我们店现在买东西都会送点儿小玩意,不用客气拿着吧。”
“嗯…”明知道这在正常不过,心里还是很不好受。远远的听到店铺那边有人在招呼她,大概是那个漂亮的伙计,“哟,小白!别偷懒儿!过来帮忙!”
“以后常来!”老板娘朝我们笑笑,然后转身离开,一边走一边喊道,“来了来了,你很啰嗦哎…”
“喂?莫离又是谁啊?你最近怎么神神叨叨的…”
“呃…不知道。”我把八角符揣进兜里,瞄了一眼手边,“我们得快点儿了。”
“你还没告诉我去南山寺干嘛呢?找和尚?要拜佛么?”
“不是,是去找他救人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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