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权破

作者:闲庭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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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黯然没落


      面对李世凯的日渐疏远,张守忠虽有所察觉,却也并未多想,每日仍以内阁首辅自居,完全不把曹达、高世飞等人放在眼里,这也使得双方的火药味愈加浓重。眼见情势愈演愈烈,张守忠不由想起了上次操纵御史弹劾的风光无限,于是他决定故技重施。
      为此,张守忠找到了许贞,并将想要再次弹劾曹达的想法说了出来,许贞当即表示支持,二人一拍即合后,便开始积极筹划。这次他们找到了御史孙吉,并收拢了大量曹达在西境贪污受贿的证据,准备向李世凯提出弹劾。
      然而,此次的弹劾却并没有让曹达措手不及,因为在孙吉的弹劾奏本刚刚送到李世凯的桌案上时,高世飞便已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曹达,并与其商量好了应对之策。故而,还未等李世凯看到奏折,曹达便已冲进宫中觐见,按照与高世飞商量好的策略,一见到李世凯便伏在地上痛哭起来……
      “皇上!皇上啊……您可要为微臣做主啊!御史孙吉受人指使,想要置微臣于死地,微臣的忠心日月可鉴,实在是冤枉啊!皇上定要为微臣做主啊!”曹达悲痛欲绝的哭诉道。
      “爱卿,你这是何故啊?快快起来!”李世凯此时还未缓过神儿来,只是劝解道。
      “皇上,微臣若不是已走投无路,又怎敢来滋扰,如今只能恳请皇上为微臣做主啊!”曹达仍伏在地上不肯起来,继续痛哭道。
      “曹达!你当这是哪里?你一个堂堂的一品侯爷,成何体统啊?”李世凯略有不悦道。
      “皇上,并非是微臣不知体统,微臣实在是委屈啊!皇上您想,孙吉他不过是一个区区的御史,他怎敢这般堂而皇之的诬告朝廷命官?这……这分明就是内阁专权,容不下微臣啊!皇上!”曹达声泪俱下的委屈道。
      “曹达!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李世凯顿时变了脸色,当即起身责问道。
      “微臣……微臣一时失言,微臣对皇上一片忠心,还请皇上恕罪!”曹达急忙伏在地上,将头深深埋下道。
      此刻,李世凯用鹰鸷般的目光看着跪伏在地上的曹达良久,使得周围的一切顿时陷入沉寂,唯有二人上下起伏的呼吸声清晰可听……
      “好了,朕都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李世凯敛去眼中的风云,有些不耐烦的命令道。
      “皇上,微臣……”
      “曹卿,你的忠心朕已经知道了,下去吧。”李世凯当即打断了曹达的话,再次命令道。
      “是,是……微臣遵命。”曹达立即应声道。
      待曹达退下,殿内再次归于沉寂,但他的话却一直在李世凯的耳边不断回荡,曹达貌似的无心之语深深地击中了李世凯的死穴,这大周的天下可是他李世凯用命挣来的,他决不允许任何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专权,张守忠当然也不行。
      次日,早朝一开始,李世凯便直接重责了上书弹劾的御史孙吉和之前上书的御史张旭,并责令将二人羁押候审,以儆效尤。而此举无疑是给了张守忠一记响亮的耳光,让他猝不及防……
      而后,在高世飞的暗中相助下,曹达再接再厉,不断地在李世凯面前攻击张守忠。最终,李世凯下定决心,将张守忠关入诏狱,而许贞作为次辅自然难逃干系,亦是一同被送进诏狱。至此,曾经风光无限、威风赫赫的大周内阁首辅张守忠,终是沦为了阶下囚,曾经的声名显赫转眼间便化为了黄粱一梦,不免令人唏嘘。
      此后,没过多久,李世凯便颁布谕旨下达了对张守忠的处罚,而在张皇后和太子李承臻的多方走动和再三恳求下,李世凯终究是开了恩,将张守忠贬为福州参政,而许贞则被降为贵州参政。
      几日后,在狱卒的带领下,张守忠一脸憔悴的走出了天牢,看着依旧湛蓝的天空,张守忠不由一阵怅然,虽然性命是保住了,但日后却再无仕途可言了。此时的他已万念俱灰,唯一有些放不下的便是对许贞的愧疚,张守忠明白若不是因为自己,许贞本应有大好的前途,而今却只能沦落为小小的贵州参政,怕是永无出头之日了。
      为此,张守忠临行前特地的去拜访了许贞,二人长谈了许久,但出乎张守忠意料的是,许贞对此并未在意,反而很是亲和的与他交谈……
      “许兄,你我同僚多年,这些年来你一直对我鼎力支持,如今却因我断送了前途,远赴贵州那等苦寒之地,张某实在于你有愧啊。”张守忠踌躇许久后,愧疚道。
      “守忠兄,你这是哪里的话,想当初许某只是一个小小的吏科给事中,后来是因为你的赏识才擢升为吏部侍郎,后又升为内阁次辅,若是没有你的提携,许某至今还可能默默无闻,如今只是时运不济,我又怎会因此心怀怨怼呢。”许贞和声道。
      “唉!时至今日,许兄还能这般的体谅,张某当真是无颜面对你了。”张守忠不禁叹息道。
      “守忠兄,你又言重了,许某追随你乃是心甘情愿之事,且此次逢难全因曹达陷害,与你又有何干系啊?”许贞假意宽慰道。
      “哼!没想到曹达这厮竟有这般手段,张某还真是小瞧了他!”张守忠不由攥紧了拳头,恨恨道。
      “守忠兄,你也不必太过气馁,如今皇后仍在宫中正得圣宠,且太子也深得皇上厚爱,日后等皇上消了气,守忠兄还是有机会回京都城的。”许贞劝解道。
      “唉!许兄,咱们的这个皇上你还是不够了解啊,张某虽不知因何沦落至此,但有一点倒是可以肯定,若不是触了皇上的逆鳞,也断不会引发这雷霆之怒的,张某此生怕是回京无望了。”张守忠感伤的怅然道。
      “守忠兄此言当真?这……早知如此,当初许某真应再谨慎些,现在想来若是那曹达没有些本事,又怎会一路官升至一品侯爷,其自应是有可取之处的,看来是许某轻敌了。”
      “许兄,你当真以为那曹达会有如此本事?”张守忠反问道。
      “守忠兄,你这是何意?”许贞不解道。
      “我与曹达相识数十载,深知他不过就是个有勇无谋的匹夫,故不愿与其为伍,而他这次如此聪明,想来定是身后有高人相助啊。”张守忠分析道。
      “这……守忠兄可是有了怀疑的对象?”许贞不由疑声道。
      “许兄,细数近来京都城的人和事,你觉得谁会有此等的心智和能力呢?”
      “这……守忠兄是说那个知守堂的堂主景尘?”
      “正是啊”张守忠肯定道。
      “可这曹达又怎么会听他的?他可是李承睿的人。”许贞吃惊道。
      “呵呵……这正是他的高明之处啊,他利用我与曹达的不和,进而借曹达之手将我除去,坐收渔翁之利,可真不愧是周玄清的学生啊。”张守忠心有不甘的苦笑道。
      “既然守忠兄已看透了这其中的玄机,不知想要如何应对呢?”许贞追问道。
      “许兄,你放心,我已然做了安排,若是顺利或许你我今生还有机会再回京都。”张守忠看向许贞,正色道。
      “额……好,那就全仰仗守忠兄了。”
      ……
      而后,许贞十分客气地将张守忠送出了府外,看着他那满怀愧疚的背影,许贞长长的舒了口气,并渐渐地露出了笑容。
      次日,吏部尚书江渊进宫面圣,言辞恳切的为许贞求情,希望李世凯可以开恩将其留在京都,而在江渊的大力游说下,李世凯终是点了头将许贞留在了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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