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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墨容并没什么大伤大碍,她只不过比赫连多睡了几天而已。
当时,赫连抑郁症严重发作,爬上窗台寻死觅活,许绍阳怎么说尽好话相劝,他都不理不踩。医院第一时间报了警,调出整个安保系统,在楼下草坪上铺满气垫床,以防万一。
从高处往下掉的时候,他俩正好掉在气垫床上,幸运捡回一命。
不巧,墨容整个人压在他一条大腿上,造成粉碎性骨折。随着他的痛哼声起,她随之晕睡了过去,这是谁也始料不及的。
一连睡了七天七夜。
赫连的接骨手术做得很成功,已经输了几天治疗的液体,她仍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墨锦在赫连的病房里踱步,指间夹着烟,星星点点,看出些许寂寥。
许绍阳看不下去了,本着整个事件起因、经过、结果的见证人之一,非得说墨容是自杀的。
“她不想活了。”
“你那是扯淡。”迟萌红着眼。
她的核桃眼还没怎么恢复。
虽说是刻意压低了音量,但话语间的愤怒仍不容忽视,“别以为你脱了工作服,说话就可以毫无根据。”
“刚开始兴许还没有那个念头,当时她伸出手,可能真的只是想抓住他,想帮助他,但最后只扯到衣角,而衣角又随着人体的坠落从她手中快速抽离,那时就该知道一切只是徒劳。但仍义无反顾纵身往下跳,她那不是自杀,难道是殉情么?”
墨锦指尖的烟已经燃了一半,但仍没有要抽的意思。
“殉什么情?她那么爱表哥,怎么舍得?”迟萌含着泪,不愿意抬眼,她落得今天这个窘境,只怪自己喜欢错了人。
“有时想自杀和舍不舍得并没有半毛钱关系。她就是想了而已。”许绍阳固执地坚持己见。
终于,墨锦把手中的烟放至唇边,慢条斯理狠狠吸了几口,灰白色的烟圈从口中徐徐吐出。
他慢步踱至窗边,挺直的上半身倚着窗框,半扬着头,微侧着身躯往下望……
八层楼其实挺高的,至少望不到底下此时到底有没有人经过。
自杀?她不敢。
窗口适时吹来一阵风,习习的,吹散了周遭的烟雾,刹那间吹糊了视线。
从许绍阳这个角度望过去,他的侧脸线条流畅明朗,两眼深邃犀利,目光清澈,没有丝毫迷离,脸上的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
他缓缓转过身躯,半懒半散望着床上睡着的人儿,对许绍阳漫不经心地说:“把你们院最好的骨科医生请过来,以最快的速度把床上那一位赶紧治好,以免墨容醒过来还要陪着他出生入死。”
走出病房时,他吐出最后一口烟,淡然顿步,意味深长地说:“墨容的命,金贵得很,谁也玩不起。”
这话虽说得既缓又淡,但听在赫连耳中,能听出许多不轻不重的讽刺。
他只是假寐,并没有完全睡着。不想睁眼,只不过是不想和在他房中刻意多作停留的人寒暄应付。
许绍阳相继走后,迟萌拖着疲惫的身体,默默走到他身边,没有坐下来,也没有碰他,只是压着嗓音,轻声轻语地说:“阿姨发信息问,她能不能进来看看?”
哪位阿姨,赫连心知肚明。
“她还没有醒过来?”赫连闭着眼,睫毛长长翘扬着,没有扇动。
“没有,可能还想多睡一段时间吧,不过你不用担心,医院什么检查都做了,显示没什么大碍。”
“路伊玲给她献血了?”
迟萌诧异,蓦然睁大眼,定定望着他,“你怎么知道?”
“动骨位固定手术前打麻醉的时候,医生和护士聊天,无意中听到了些。”
他们帮他注射了麻药,以为他睡着了,基于八卦的天性多讨论了几句,哪知他的体质向来特殊,对麻药感知的速度较常人慢,不能马上生效,所以恰巧听到。
这次,赫连跟她倒是说了比较多的话,至少解释得特别清楚,说实在,迟萌有点受宠若惊,自从与他发生“好事”之后,他就没再开口与她多说一个字。
她以为他很恨她。
掩不住心口漫出来的欣喜,还想再问些什么,赫连已经睁眼,没什么情绪望着她,“你出去吧。”他的眼底尽是冷漠。
失落和失望顿时又淹没了她。
迟萌走了,沈云推门进来,布兰教授在外面候着。
对他,她小心翼翼。
“你……”她走到病床前,没来得及坐下来,伸出手,想去碰他的手臂。
赫连不说什么,也没有望她,平躺着身躯,望着天花板,舒展开的眼角兴许扫到她的动作,手臂毅然挪动,放进了被子下方,拒绝碰触的意思显而易见。
沈云悄悄一叹,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来,双臂交叠着支在床沿,“你还是不肯原谅妈妈。”声音哑哑的,显然刚哭过不久。
赫连的的嗓音倒很正常,听不出忧和怒,就像老朋友聊天那般自然流畅,“爸爸什么时候和路伊静在一起过?”
沈云眼底突然有了泪花,湿意重重,憋着一口气良久,最后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你养好身体后,妈妈再跟你说。”
“现在就讲。”他蓦然转过脸,冷漠地望着她,“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能进来?”
沈云很意外,湿湿的眼眶闪着亮光,“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些事?”
“爸爸什么时候和路伊静在一起过?”他没有什么表情地重复。
她深深望着他,素色的唇角哆嗦着,忍了几番,最后还是什么也不肯说,“你好好休息,今天太累了,明天妈妈再来看你。”
沈云离开后,赫连紧闭颜色淡淡的双唇,睁着双眼,望着开花板许久。
那个女孩,陪着他死过了一回。心,还是会为她痛。
……
能亲眼看到墨容的醒来,甚至是在自己怀中,墨锦莫大欣喜,这种欣喜比他驰骋商场多年创下多个商界神话都隆重得多。
他揉揉自己的眼,再轻轻摸着她的脸蛋,捧在手心呵着,好像下手再重点,就伤了她,“我以为我去找别人,你一点也不心疼。”
墨容瞪他,“刺激我,你就那么高兴?”
他亲她的额,“你醒来,我就高兴。任何方法,都可以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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