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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竹雨……额……”
博雅的脸模糊成一片,我的手肘靠在桌子边缘支着脸看他打出一个酒嗝。
“竹雨……我真的很……额……痛恨自己……天皇……天皇……我这样效忠的人……额……他……我当初就该……把人抢过来……他……额……新欢……落梅……额……”
我掩住他的嘴巴傻笑。“博雅啊……小心乱说话……被听到……掉脑袋……”
奇怪了,怎么房子都在打转啊?还有博雅,怎么感觉那么遥远啊?我的手明明都伸到他了的说。
博雅推开我的手也是一脸傻笑。“没关系……额……他听不……听不到……他……”
我歪着头白了白已经有些西斜的太阳,我们喝了这么久了么?
“是啊……他听不到……反正听不到……爱怎么说……我们就怎么说……”
博雅吃吃笑了起来。“竹雨,你……这是在说谁呢。”
我噘起嘴巴,很不满地在空中指指点点。
“谁?就是那个……那个安倍睛明喽。”
“睛明?”
“博雅……你知道吗?他好过分……他真的好过分……让我这样喜欢上他……却一脚把我踢开……还有你们……都不告诉我他已经……已经有婚约了……害我,害我现在……难受……”
眼泪情不自禁地掉落,我越说越难过。
博雅支着脸皱起眉头。“竹雨……原来你喜欢睛明……睛明他……他是有婚约了……”
我趴在桌子上把脸埋进双臂,泪水不断往外涌。
“你看你们都瞒着我……还有那个死睛明……还说喜欢我……到最后……最后……还不是只把我……把我当作沙罗的替身……他怎么可以这么过分……连喜欢都说得这么真……”
“替身……?怎么可能嘛……睛明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博雅又笑起来,“竹雨你……你肯定搞错了。”
“真的……呜呜呜……他现在不要我了……他有了沙罗……他都不看我了……都不关心我了……我恨死他了……我这么喜欢他……为了他……我当初还伤到了银……他却这样……呜呜呜……博雅我好难受啊……我真的好难受啊……”
许多平时怎么也说不出口的话一古脑地吐出来,我哭得淅沥哗啦,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竹雨……别哭啊……别哭……”博雅使劲睁开眼睛,伸出手正想摸上我的脸,我的身子却往后一扯落进一个柔软的怀抱。
“啊!博雅……就是这张脸!帮我揍他!”我的拳头在空中乱舞,只是很快被抓了起来。
凤目微微一挑,眼角上扬,那叫一个好看,那叫一个勾魂。
“回去再和你算帐。”
“哇哇哇……博雅救我啊……他要打我!他欺负我还要打我!博雅!博雅!”
我死命挣扎,但是博雅的身影却慢慢远了起来。
“放开啊!你这个讨厌鬼!”没有意识地一口咬上抓住我的手,牙尖一使劲,血腥味在口腔弥漫。
身子猛得一震,在他怀里颠簸得更厉害了。
“别……别这么快……我头晕……晕……”
“晕你还喝这么多!”
我委屈地抬起头,满眼雾气。“失恋了,喝酒……喝酒不行啊。”
睛明低声笑了起来,指尖挑去我眼角的几点泪花。
“笑你个大头鬼!”我又一口咬了上去。
睛明啧啧嘴,在我脸上捏了一把。
“呀呀呀……轻点轻点……”
“你咬我的时候倒不这么想。”
我又委屈。“你欺负我,我咬你是……是应该的。可是你又捏我,明显……明显是我吃亏了。”
睛明的双唇抿成一条线,好久才幽幽道:“我以为你又喜欢上博雅……”
瞪他,瞪他。
“我喜欢的……明明是你好不?”
“恩,我现在知道了。”
该死的臭睛明,别笑得这么花枝乱颤行不,太寒人了……
身子又颠簸几下,我打个嗝。“不过……反正你有沙罗了……学完阴阳……我才不要看你们……看你们亲热……我要走得远远的……让你找不到我……哼哼……”
睛明笑得竟然有几分邪恶。“你要去哪?告诉我?”
我想了想,挠挠脸道:“回家吧……总有回家的一天……”
“你不是孤儿么?”
我恶声恶气看着他。“你咒我啊!我爸妈好好的呢……我告诉你哦……我是从很遥远的地方……比你们这里可先进……可先进了……而且没有鬼……不过有小偷和强盗……”
睛明的眸子分明黯淡下去,若有若无的叹息。“她真的没有骗我。”
“他?”
睛明停下脚步,我仔细分辨四周,原来已经到了家门口,只是怎么这里的房子也在转啊。
“竹雨……”
我转头看他,睛明微垂着头,长长的刘海遮挡了双眼,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恩?”
“原来你都不觉得我一直在看你,都不觉得我一直在关心你。”带点咬牙切齿的味道,很快温热的唇覆盖上来,朦胧间我竟没有拒绝。甘甜美好的气息在唇齿间游离,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吻得深情。
“竹雨……”睛明环紧了拦在我腰间的手,轻轻咬上我的唇,“请你让我再任性这最后一次,竹雨……”
头痛欲裂。
挣扎着从被褥里起来,才发现是睡在自己的房间里。
万众期待的乞巧祭却被我在喝酒中就这么度过了。
我轻敲脑袋,觉得昨天好象做梦自己说了很多话,最后还被睛明在家门口吻了老半天。
脸一热,我十分唾弃自己。
怎么老想这有的没的,太没骨气了!
抬眼往门外望去,只觉得天似乎还有些暗,看来应该还早,再睡会吧。
头刚接触到温暖的被窝,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头升起。
不对,空气中的感觉很不对!
“唰”得拉开门,我顿时沉下脸。
并不是因为天还早才会这么暗,而是因为整个平安京的上空都盘旋着极其强烈的黑色怨气。怨气从各个方向不断涌来,把原本已经暗淡的天空遮挡得更加严实。
“睛明!”我迅速跑进主堂,却已经不见他人影。
“主人出去了,吩咐竹雨小姐不得离开屋子。”紫迎了上来,把我按倒在凳子上,“刚起床先吃饭吧。”
“哎呀哪里还有心思吃饭啊!他出去了?去干吗?”
紫抿起嘴,而后犹豫道:“从昨天夜里起城里开始爆发瘟疫,现在主人正受命救治。瘟疫容易传染,竹雨小姐可千万……竹雨小姐!”
睛明啊睛明,你什么事情都这么身先士卒,却又对我力行禁止,你可知道我宁愿跟在你身边也不要享受这样的“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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