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明日同人影月（新篇）

　　女神龙复活和赛华佗辞世的消息同时传遍了江湖。

　　金花在信中说，半天月在教中又是一阵咆哮。
　　头七还未过，弄月就一心扑在教务上。除了晚上守在灵堂外，他白日基本都不在宫中，而是去了教坛。我和他鲜少碰上，自从那日之后，他就开始有意的避开我。
　　我除了知道赛华佗辞世的消息刚传出时，他曾派过人手去墓室中一探究竟外，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让环儿去找那些从墓室中回来的侍女打听，得知欧阳明日的墓室里机关重重，一步一陷阱，她们根本没法深入，而且刚进墓室不久她们就撞见了鬼见愁和女神龙，于是便退了回来。

　　这么看来女神龙复活的消息确凿无疑了！
　　当日我曾亲自查看过她的尸体，心窝一剑，致命之伤。欧阳明日啊欧阳明日，你究竟是有多大的能耐？你一定也能将自己复活的吧？

　　就这样过了五天。
　　我仍然想不出让弄月去墓室的办法。离赛华佗叮嘱的七天时效近了。
　　相传诸葛孔明在五丈原的时候，夜观星象发现自己命不久矣，所以采用祈禳之法，摆下孔明七星灯来续命。只要七日之内本命灯不灭，就可以续命。却不想最后被魏延闯入，导致了灯灭。不久诸葛孔明便病死于五丈原。

　　赛华佗的七日之限应该与此相似，七日是一个坎，要么活要么就再也活不过来了。
　　七日之内，我一定得让弄月去墓室！

　　第六日夜晚，弄月疲倦的从教坛回来，到灵堂待了一阵后，便一个人坐在星月亭中发呆。
　　无忧宫主的死对他的打击太大了。自从宫主死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白日的奔忙或许是为了减缓伤痛和早日复仇。我从金花处得知，弄月在教中势头很猛，才短短几天的功夫，就已经设计离间了女神龙和鬼见愁，甚至还查出了少主的下落。
　　然而一旦从教坛回来，他就立刻显得神色憔悴，无精打采，不是在灵堂守着就是一个人躲在什么地方发呆，昔日的潇洒和傲气完全看不见了。

　　“你打算以后一直躲着我？”我走进星月亭。
　　弄月回头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几日不曾近距离看他，才发现他连黑眼圈都有了，满脸极深的倦色：“我只是无颜见你罢了……”他低了低头，眉头轻蹙，而后又将视线投向了湖面，神色茫然。
　　“无颜见我？”
　　“你嫌弃我不是没有道理，”他嘴角扯出苦笑，“我的确是个没用的人。”湖风吹得他的耳发轻扬，平添了几分愁绪。

　　“聪明绝顶自命不凡的弄月公子也会妄自菲薄？”

　　“不是吗？我眼睁睁的看着娘在我面前被杀，我却什么也做不了。就连替她报仇都做不到。”

　　“你已经做了很多。已经用计离间了鬼见愁和女神龙。”

　　“用计？”他自嘲的笑了几声，“除了用计我还能做什么？况且离间他们，也无法致鬼见愁于死地。身为男儿却不能拿起武器手刃仇人，我算什么男人？算什么人子？”

　　弄月的武功底子原本不弱，但缺乏良师指导，自身又好享乐，刻苦不够。在江湖中虽然能占有一席之地，但毕竟和真正的绝顶高手相比还有很大的差距。以他现在的修为莫说比肩司马长风，就连比欧阳明日都还差了不少。

　　我行至他身后，手点他神道，灵台，至阳，命门等穴位，将内力灌入。
　　“你干什么？！”弄月惊诧。
　　“别乱动！我替你开任督二脉。你现在凝神静气，气随我走。”

　　弄月没再多话，静下来开始运气配合我。
　　弄月的修为浅薄，穴道闭塞比昔日的欧阳明日更多，所费功夫也要逾倍。大功告成之时，我全身已经虚汗淋漓。

　　“好了，你自己气运丹田。我回房休息一下。”自从渡了一半修为给欧阳明日之后，内力的匮乏便久久无法复原，陡然来这么一下子我还真有些吃不消。
　　刚转身没走两步，我突然两眼一黑。
　　“影月！”只听身后一声疾呼，然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已是后半夜。
　　弄月一直在我床边守着：“影月，你好些了吗？”他目光关怀，充满了担忧。
　　我身子如同灌铅一样，果然这样的耗损透支过度了。
　　我撑起身来：“无妨。调息一下便好。你先回去吧。”掏出欧阳明日当日留给我的补气丹服用后，我盘膝开始调整内息。
　　整个过程中，弄月一直不肯离去，依然在我房中守着。

　　调息完毕，我叹口气，方才对他解释道：“开通任督二脉非等闲之力。我对你的情况估计不足。你龙魂刀伤未愈，不能承受太多内力，所以我只得改用元力平稳的替你打通，对精元耗损太大，所以一时提不上气来。不过休息一段时间就无大碍了。”

　　“为什么你要为我打通任督二脉？”弄月迫切的问道。

　　“我不想看到不可一世的弄月公子就这样毁了，”我笑了一声，对他道，“还是意气风发的弄月公子才是弄月公子。”
　　“我……”
　　我说：“从明儿起，我传你几套武功心法。你这三脚猫的功夫是该回炉重造了。浪费你这一身好底子。”

　　“你肯教我？”弄月不可置信。
　　“我一向言出必践。”

　　他眉眼一弯，笑了：“你就不怕教出了徒儿，赛过了师傅？倘若将来我真胜过了你，你可否依约做我的女人？”
　　“……”我顿了顿，道，“你要有那本事，也不无不可。”

　　“你啊，”他凑前来，一弯腰，在我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柔声道，“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

　　“……”我别扭的转动了一下脖子，“行了，说正事。你的龙魂刀伤得尽快治愈。久拖不是办法。现在刀伤阻碍你的内息，很多功夫暂时还练不得。”

　　弄月皱眉：“我也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赛华佗留给我的紫灵丹也只能续命三月，始终不是长久之计。”
　　“可现在赛华佗已死，你这刀伤岂不是无法医治了？”

　　“未必，”弄月竖起折扇来，“赛华佗足智多谋又有通天之能，既然能复活女神龙，就有可能复活自己。”
　　“你是说……”
　　他朝窗边踱了两步，抬头看向星辰：“这些天我一直在观星，赛华佗的本命星与当初上官燕的本命星一样，都是灭而不坠，看来他也在为自己点续命灯。”
　　“那他很快就能活过来？”
　　弄月摇了摇头：“那倒不见得。续命之事等同逆天改命，哪能次次都成功？需要各种机缘才行，”他低头思索了一会，“看来，明天我得去他墓穴里探探情况。”

　　我暗地里松了口气，面上镇静如初：“如此甚好。赛华佗如果还活着，你的刀伤就可治愈了。”
　　弄月微微颔首，但是眉目间却显出几分愁色：“不过他活着，这世间就会多出一个棘手的对手。”一声无奈的叹息。

　　我鄙视道：“人生若无对手多寂寥？你弄月公子还怕对手不成？”
　　弄月一笑：“说得也是。”

　　我掀开被子躺下去，背转身：“好了，我很倦了，想睡了。你离去吧。”

　　背后一阵窸窸窣窣，随后被子一掀，他竟躺了进来。

　　“你干什么？！”
　　他一把抱住我，黏腻道：“让我抱抱你，”我正要将他推开，又听他哀求道，“我什么也不做，只想抱抱你。明儿就是娘的头七了，我今晚不想回房去睡……”
　　“……”
　　他在我耳边低沉道：“我小的时候经常做噩梦，梦见全家惨死，只剩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那时候宫主每个夜晚都会抱着我入睡。是她让我重新有了娘，让我不再孤苦无依。可现在连她也去了，这世上又剩下我孤零零一个人了……”

　　这样的弄月，简直像个需要人安慰的孩子。
　　我终是没忍心推开他。侧过身去，由着他抱着，就这样睡了一夜。
　　这一夜他将我箍得很紧，以至于第二日醒来我浑身酸涩。

　　昨夜的虚耗太大，我睡得太沉，醒来之后床边空空，弄月已不在身侧，连他什么时候走的我都没发觉。
　　这个时候，他该是去了欧阳明日的墓室。
　　我掏出补气丹来，又服了一颗，开始盘膝调息。

　　大半天的时间在调息中度过。

　　傍晚弄月回来了。弄月回来的时候面色红润，气息盈满。
　　看来一切顺利。
　　我不动声色的问他：“伤治好了？”
　　“好了。”
　　“赛华佗活了？”
　　弄月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轻轻一笑：“我为他解毒和添油燃灯，他为我治疗龙魂刀伤，公平合理，”说罢，他感叹道，“赛华佗之神机妙算，实在是令人甘拜下风。”

　　我长舒口气，此时此刻才如释重负，紧绷了多日的心弦松弛了下来。
　　我拿出一本《归云集》来给弄月：“这本秘籍你先翻一翻。明早宫主还要下葬，等丧事结束之后，我再教你如何修练。”
　　弄月接了：“这是？”
　　我说：“这是一门驭气控水，借水修行的神功。适合你阴阳扇使用，星月湖也正是绝佳的修炼场所。”
　　听罢，弄月谨慎的将秘籍收入了怀中。
　　我转身往外面走去。
　　弄月问道：“你去哪里？”
　　我说：“有件事该善尾了。我去去就回。”

　　灯火通明的欧阳山庄，因为欧阳明日的回归而喜气洋洋。
　　庄内飘飞的白幡已撤尽，弥漫了多日的丧气也褪得干干净净。
　　我大老远就听见易山咋咋唬唬的声音，欢欣无比。

　　庭院中，易山端着托盘，围着欧阳明日忙上忙下，面色灿烂。
　　见我跃入院中，他回过头来兴高采烈的喊了一声：“影月姑娘。”笑得两个酒窝旋出。
　　随后欧阳明日一笑：“易山，你先下去吧。”
　　“哦，”易山有些不情不愿，在石桌上放下托盘，踌躇了一下，还是不依不舍的走了。

　　欧阳明日温和的看着我：“你来了？”

　　他气色不错，和那日病床上截然不同。死而复生元气应该会大损，看他面色还能如此红润，想必是我留在他体内的半数修为起了作用。不过他眼中的精气不足，并不敛聚。看来经此一劫，我留下的内力已耗损殆尽，未被他吸收便已烟消云散。

　　“你面色不是很好，”他嗖一声将天机金线抛过来缠绕我的手腕，片刻后眉心紧蹙：“内力怎么会枯损到这种程度？”

　　我没说话。
　　他收了金线，说道：“我这让易山去取聚元清妙丹！”

　　“不用了。我的事以后就不劳你操心了。”我推拒了他的好意。
　　“影月？”他沉凝下脸色，疑惑的看着我。

　　我说：“我这次过来是和你做最后的交代。这次上官燕的事我会依守承诺，放她一马。”
　　“不是这次。我要你以后、永远都不要伤害她！”欧阳明日强调。
　　我默然片刻，点头：“好。我以后，永远都不会伤害她。”
　　欧阳明日笑了：“多谢！”

　　“别谢我。我和你一样，从不会施恩于人。你救过我的命，照顾过我。我回报你是应该的。现在你我之间已经两清，你不欠我人情，我也不再欠你什么。所以别言谢。将来各自安好。”

　　欧阳明日脸色陡变：“影月，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抱拳，深重道：“既然两清，以后江湖不见。保重！”

　　“影月！”他急呼一声，“情义不是算术题！只有累加没有消减，如何两清？！你是我欧阳明日的朋友！一辈子都不可改变！”

　　“我们做不了朋友。如果是朋友，我不会杀你最爱的女人。你也不会强迫我改变立场。我们在一起只会相互损害，没有什么好处。一个上官燕足矣。将来再有赵燕，马燕，李燕……我们谁都消耗不起。不如别过。”
　　正要转身，我想起一件事：“对了，进补的丹药以后鬼医会替我炼制，就不再劳烦你了。龙儿我今儿会把它接走。”

　　我刚转身，金线嗖的一声过来将我缠得死死的：“别走！”
　　欧阳明日脸色发白，眸色有几分慌乱：“别走，影月！这事我们好好谈一谈！”
　　我看了他半晌，最后还是将天机金线一解，转身离开了。
　　已经没有什么可谈的。
　　我不喜欢他这种婆婆妈妈的态度。从他要救上官燕的那一刻起，这本就是注定了的结果。万事难求两全，求两全是为贪心。

　　当夜，我带走了龙儿。我没将龙儿带去春风得意宫，而是将它寄放到了鬼医处，这才回去了春风得意宫。

　　“吐清风之飂戾，纳归云之郁蓊……”

　　“归云一处无踪迹……”

　　“风秀云归也无痕……”

　　碧波轻荡的星月湖翻天覆地，十二股水柱冲天而起，半空化作千万水箭激射四面八方，撒那间湖面上空暴雨倾盆，岸边树木被水箭射倒一片，若不是我留了余力，整个星月亭必将倒塌。

　　弄月看得目瞪口呆。我从湖中心飞掠回来，阴阳扇丢还给他。
　　水袭之时不知他是避不过去还是没有避，弄得全身湿淋淋的，像刚被打捞出来一样。
　　我鄙视了他一眼：“怎么搞的？”

　　弄月接了阴阳扇后，抹了一把水：“好惊人的威力！”
　　“我功力还未恢复，这只是三成之力。”

　　弄月欣喜若狂：“真乃是盖世神功！练成此功，称霸武林指日可待。”
　　“任何一门功法练到极致，威力都惊人。以你现在的修为离练成还早。”
　　弄月不以为意的挑眉：“有名师还怕没高徒？”

　　我看他这样子恢复了几分昔日神采，不由笑了一笑，对他叮嘱道：“习练此功，最主要的窍门在于水感……”
　　我之所以为弄月挑选了这本《归云集》，是因为它是一门至柔的功法，这与弄月本身习练的内功同属一脉。水是这世界最神奇之物，它比任何东西都柔却能瓦解这世间最坚硬之物。而且无形无态，变化万千，
　　我对弄月说道：“你懂得了水，也就懂得了大功法门。其实，水的流动和人体血脉的流动是一样的，控制水就是控制自己的脉络，练习此功最大的作用是精进内力，其次才是控水之术。”
　　不过水感这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谈，只能自己感悟，旁人说再多也没有用。

　　“如果可以在水下练功会事半功倍，可惜你不会金钟罩。”我惋惜道。习得金钟罩入水不溺，在水下待上几个时辰也没有问题，练此功法再方便不过。
　　“你说的可是金佛不坏身？”
　　“金钟罩练到第八层以上才可凝成金佛不坏身，”我迟疑了一下，“你想不想学？”现在才学虽然有些晚了，但好过不学。

　　弄月锁眉沉吟：“我记得娘说过，教主自从修习金佛不坏身之后，就再不可近女色……”
　　“那是因为半天月是半途开始练的。习练金钟罩最好是童子身，等炼到金佛不坏之境后便可不受任何限制。半天月当年修习之时就已非童身，故此才有此戒，否则一旦破身功法就会全毁。”

　　弄月神色复杂的看着我。
　　“……”是了。弄月这家伙怎么可能还是童子身。我沉吟，“不是童身也不是不能练……”
　　弄月突然插嘴：“有没有即可以练成此功，又能不守戒的办法？”
　　“有。”
　　“什么办法？”
　　“练到十层境界之后就可以不受任何限制。”
　　“需要多少时间？”
　　“不好说。半天月练了十几年只练到了第八层。我练到第九层。我师傅至今也没突破第十层。”
　　“……”

　　我看弄月面色尴尬，估计是打了退堂鼓，于是不耐烦的问他：“你练还是不练？”
　　“不练！！”弄月说得又快又坚定，他不忿道，“练此功和自我阉割有什么区别？！”
　　“……”
　　他坏笑道：“为了你，我也得留着有用之躯才是。”
　　“……”

　　“公子，”这时候星儿匆匆走进亭来，“赛华佗来了。”
　　“赛华佗？”弄月诧异，“他来干什么？”他思考了一下，“快请！”
　　弄月正要出去。突听星儿又道：“赛华佗是来找影月小姐的。”
　　“……”我。

　　弄月回过头来疑惑的看着我。我说道：“不见。”
　　弄月：“为什么？”
　　“我和他没什么交情。”
　　弄月嘴角弯出笑意，随即折扇一指：“听见了吗？照小姐的原话去回了吧。”
　　星儿：“是。”

　　星儿走后，弄月笑道：“赛华佗是何等人物，敢让他吃闭门羹的也只有你了。”
　　我说：“我也不是谁想见就见的。”
　　“或许他有什么事。”
　　“我知道他来是为了什么事。我只是觉得不必要，”我扫了弄月几眼，“你还不去换衣服？成什么样子。”

　　快入冬的时节，他全身湿漉漉的站在湖边吹冷风就罢了，还拿着把折扇在那摇啊摇。看着实在好笑。
　　弄月反应过来：“哦，我去去就回。”折扇一收，快步的走了。
　　噗。等他走后，我还是忍不住笑了一会。

　　我在春风得意宫又停留了五天。
　　这五天时间主要是先传弄月一些基础法门，好让他自行修炼。等该交代的都交代得差不多了，我便离开了春风得意宫。
　　女神龙的事情我还得尽快回去圣宫向月神交代。

　　回圣宫之前，我先传讯让金花把龙儿带到了郊外的小树林中。

　　“哎哟，鬼医都快要跳脚了！”一见面金花就开始抱怨起来。
　　“怎么？他还没走？”
　　“走了。”

　　那日欧阳明日来春风得意宫找我，我没见他，然后他就去了农家小院，而且一等就是好几天。鬼医每天都会来信催促我过去。
　　我搞不明白欧阳明日为什么要这么执着。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还想怎样？
　　事到如今见面了又能谈些什么？
　　江湖路不同。到了该分道扬镳之时，便如同日升月落，只能各自奔赴各自的天地。
　　何必穷追不舍？

　　金花问我：“你什么时候招惹上赛华佗的？看样子他对你用情至深。”
　　我白了她一眼：“你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
　　“我怎么了？”金花瞪着眼，“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
　　我说：“他来小院等我，只是有些事放不下而已。”
　　“什么事？”
　　什么事……我也说不清楚。我想了半天，揣摩他的心态：“大概是…一些人情上的事。”他施恩不爱求人回报，却总是放不下别人对他的好。这次为了救他，我折了半数修为，估计这是他放不下的主要原因？
　　看来他这个人容易耽于人情世故……

　　“你为什么不见他？人情上的事情说清楚便是了。你不知道这些天他每天坐在我们小院里发呆。鬼医在旁边急得团团转，见什么骂什么。我都快被烦死了！”
　　“……”我就是省得回去听鬼医的唠叨才喊了金花出来。欧阳明日的事情我不是不说清楚。而是已经说清楚了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一想到他我就有种莫名的压力，他善于攻心，又有辩才，总是有办法让你无法辩驳，不得不顺从他的意思。
　　我很不喜欢这样。

　　“他在我们小院坐了五天才走。若不是有事，还不知道会坐到什么时候，”金花笑得一脸暧昧，“你真的确定他对你没意思？”
　　我说：“他爱的是女神龙。”
　　“这传闻我也听过。女神龙能起死回生，全靠赛华佗，”她皱了半晌的眉，“现在的男人都什么眼神？！一个木头美人，半点不解风情，有什么好的？！连鬼见愁都被她给迷住了，甚至不惜背叛教主。”
　　金花一直对司马长风有几分意思，所以这么忿忿不平。我笑道：“你觉得没什么好。但在他们眼里，她却是人间至宝。”
　　“什么人间至宝，”金花嗤笑，“其实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哪怕爱得昏天暗地，也未必持久。他们爱你时穷追猛打，不爱时又弃如敝履。感情这种事情玩玩也就罢了，玩得太认真了就是傻。女人呐，命苦。”

　　“又发这些牢骚，”我撸了撸她的头，“别的由着你性子玩。不过教坛那边的事你盯紧一些，尤其是玉玺。”
　　我交代她：“我这次回去圣宫会闭关一段时间。出关后才能来找你。如果玉玺没落到半天月的手上，你不用通知我。”
　　“你什么时候对玉玺重视起来了？”
　　“不要多问。龙儿，”我喊了一声，对金花道，“走了。”

　　辞了金花后，我带着龙儿回了圣宫。

　　圣宫大殿。
　　“女神龙不能杀？为什么？”月神诧异的看着我。
　　我说：“我这次下山无意中查到一条重要的线索。半天月正在全力追捕女神龙，夺取玉玺。”
　　月神冷哼了一声：“他替欧阳飞鹰办事又不是什么新鲜事。”
　　“我蹊跷的是欧阳飞鹰登基了十几年为什么还会重视玉玺？以他现在的根基，一个玉玺已不足以影响他的皇位。”
　　“听说前朝少主重现。那位少主自然要借这方玉玺复国。欧阳飞鹰怎会不妨？哼。看来这四方城也要大乱了。”
　　月神能一语道出少主之事，可见她知道的也并不少。

　　我说：“这只是其一。却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主要原因是什么？”
　　“玉玺里面很可能有一笔宝藏。”
　　“有这等事？！”月神眼睛一亮，视线定定的落在了我脸上，“此言属实？”

　　“属下还不敢肯定。不过的确有这种传闻。据说当年皇甫忠在位的时候，曾藏了一笔巨大的财宝为将来战时军需所用。这笔财宝他委托给了擅长机关术的司马逸去隐藏。司马逸将财宝藏好之后就把线索留在了玉玺之上。然而不久之后四方城破，欧阳飞鹰篡位，玉玺却随着少主和上官云的后人一并消失。故此十几年来欧阳飞鹰一直在追查玉玺的下落。如今玉玺重现江湖，他自然势在必得。”

　　月神难掩欣喜：“这消息务必要查实！如果玉玺里面真的有宝藏，你将玉玺给我拿回来。”

　　“属下觉得不宜轻举妄动。夺玉玺容易，但要破解玉玺里的秘密就难了。与其现在将玉玺夺回来，不如留待他们破解其中的线索之后再说。”

　　“言之有理……”月神沉吟。

　　我继续道：“所以，女神龙杀不得。女神龙是上官云的女儿。她要是死了。线索很可能会中断。”

　　“那便先留她一命。影月。无论如何宝藏之事你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我已安排人手紧盯玉玺的下落。暂时先让半天月和欧阳飞鹰两人去抢着，迟早他们会替我们找出线索来，届时再坐收渔翁之利也不迟。”
　　“好！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为师一向信得过你。”
　　“是！”

　　走出大殿，我心头沉甸甸的。
　　宝藏之事我一直瞒着月神，就是害怕会掀起风浪。但现在为了救上官燕却不得不将此事抖了出来。
　　月神的手腕铁血，非半天月可比。过去她能和四方城比邻而和平相处，只是因为没有利益上的冲突。而今她要和欧阳飞鹰争宝藏。欧阳飞鹰肯退步还好，若不退……十五年前，神月教能踏平皇宫，现在就能踏平四方城。

　　但愿不会因为一个上官燕而覆灭了整个四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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