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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节
洗剑堂的日月日日在过,一入院门深倒不深,其实我和映夜哪一天想跨出去都是可以的,只是《天宗卷》没有修好,出了门外,不还是跟在院子里一样,无着无落。
映夜终究是习通了第二册,第三册我们两个也已经快习通,《天宗卷》这时又给了我新的认识,我发现,《天宗卷》似乎不是一部纯纯术法典籍,我觉着《天宗卷》更像经籍,意会它很容易,可要把握它就很难握紧。
和映夜还从来没有如此长的时日朝朝夕夕地相对过,住两对门住久了才渐渐有些了解,映夜大师兄也是个平常人,以往,首先是记忆里青璇把他看得太高,后来是我顺承青璇的记忆也把他看得太高,高上加高,映夜就这么的被我给主观的仰视了。
从仰视调整到平视如果是搁在整座慕遥仙宫可能时间会需要得多,不过目前我和映夜的相处情形特殊,不要说仰视到平视,平视都有点近视起来。
映夜他就坐在我的身边,他正在对我说,“青璇,我们开始吧。”
我听映夜的,我说,“好。开始。”
《天宗卷》越是修习到后册越是玄幻得厉害,时时都要盘坐入境,一入境便仿佛做梦一般,梦里记不得身是客,一场起起伏伏再脱离出来,哪一次都有种又过了一辈子的怆然。
我凭着第六感感觉,映夜应该也和我一样的,他摸不着门窍,通不过第二册那时我还能瞧着他时时平稳淡定,他过了第二册,翻阅第三册后,我瞧他蹙眉头敛气神,映夜本就常摆露一张酷脸,如今生生修行修的,面沉似水已经不是显摆了,已成浑然的地步。
人未老,心正老,《天宗卷》再这么练下去,我和映夜当真到得了那修通出关,说不准就是两位小老头,小老太喽。
我呜呼!
戒山脚下,桃溪村口,村道弯弯的连通着村庄,站在村口就看得见村中屋舍顶缕缕飘升起炊烟,天时接近傍晚,道路间却没有一个行走的村人,是怪,又说不好怪在哪里。
迈脚进村。
村庄中居然还是看不见一个在外的村人。家家户户门扉关闭。
并没有冒冒然的上前拍门,而是在村庄中四处游走,整个村庄除了没有人气,村子是个村子。
忽然一身背影出现在了眼睛之前,背影相熟,是个熟人。
追撵过背影去。
喊道:“映夜!映夜!”
背影顿停,静默的驻足等候。
“映夜!”
我跑到了身边,绕到了身前,冲着脸目叫唤出名字。
“你叫我是谁?”
脸目问我,无论我怎样努力擦眼睛辨认,脸目迷蒙模糊,打了马赛克的,我怎么都看不清楚脸目相貌为何。可声音我听着是映夜没错。
“哦,大师兄。”
我赶紧更正自己语言上的称谓。
“你叫我是谁?”
脸目再一遍地问我,声音声量提高许多,隐隐透着着恼。
“你是大师兄啊,我还能叫谁?”
“你!”
脸目果真着恼,语气强横。
“我。”
我愕然糊涂。
“我叫错什么了吗?”
……
带着疑惑醒觉过来,身体在洗剑堂斗室的塌上端坐着起,眼前正对着的是映夜正在叫醒我的脸。
“青璇,青璇。”
“大师兄?”
我仔仔细细地看映夜的脸目,梦境中那脸目实在马赛克得严重,要不是对我说话有声音,我也不会一口咬定就是映夜不错。
“大师兄,怎么了?”
映夜引我的视线去看桌面。桌面上呈现着一贴“传召符”。
“师尊有召?”
我向映夜求证。
“正是。我们即刻前去。”
映夜叫醒过我,把《天宗卷》匣在手里一收,只等我一块赶去应师尊召令。
我哪里敢有怠慢,下塌就站拢到映夜近侧。
“大师兄,我们去吧。”
“嗯。”
映夜施念“金光诀”,“天罡金轮”散发金光笼罩住映夜和我,一团金光包裹里,我和映夜被传送到了太乙殿殿门前。
“大师兄。”
“大师姐。”
太乙殿前已经集聚着很多师弟师妹,站列有序地给映夜与我见礼。
我、映夜还礼,映夜站在他的慕遥仙宫男徒首位,我站在我的慕遥仙宫女徒首位。
不久,所有弟子整齐集合在了师尊的太乙殿前恭敬等候。
师尊、芳洲师叔、玉棠师叔、凌霏师叔走出太乙殿,立身在所有弟子们面前。
“师尊。师叔。”
众师长颔首。
师尊说道:“日前接到广成天阁广成真人信函,信函中邀援于慕遥仙宫,已与众师弟商议,即日将前往相援,慕遥仙宫事务,暂由大弟子映夜执掌,三位师弟以之辅助,慕遥仙宫所有弟子当全心拥护,不可逾矩!犯者,持戒师弟当责处于重罚!”
“是!师尊!”
包括三位师叔在内的所有殿前弟子洪声响应。
“映夜、青璇随我进殿,其余弟子听持戒师弟训讲。”
“是!师尊!”
映夜、我跟随师尊进入太乙殿。
师尊说,“此番广成真人修道大成,上天降劫,如能安然度过劫难,就是晋升仙家,慕遥仙宫与广成天阁千年交往,两派互相照拂情谊弥深,如今书函亲至,为师刻不容缓前往联袂抵受,去后,慕遥仙宫便是映夜全权掌管,遇事要先与三位师叔互商互议,再作定度,三位师叔也都全力扶持于你,勿需多生慌惶。可否明白?”
“弟子明白。弟子谨遵师令。弟子一心敬待师尊归来。”
映夜肃然正声道。
师尊说,“青璇,你与映夜皆为慕遥仙宫一众弟子之首,此后,需当尽尽责任,相助映夜,全和维护慕遥仙宫。”
“是,弟子谨遵师令。”
我郑重答于师尊。
这样的事情在青璇的身上也好在我的身上也罢,尚是首次,师尊意已交待得清楚明白,可承受天劫,不要说我并不完全真晓其实,光听听,光想想,已经觉得绝对不是一桩平坦平安的去回。
可是师尊还是前去了。连一名慕遥仙宫的弟子都没有揩带。这个也在情理之中,广成天阁要受的可是一场天劫,师尊是慕遥仙宫最强的实力了,尚且吉凶叵测,再多揩带谁,不说增添累赘,也算白搭。
该来的总是会来,避退不开。得去的总是得去,无可推辞。而映夜,就此成为了慕遥仙宫的代职掌门人。我与映夜洗剑堂同修《天宗卷》一事就此暂搁。
我终于时隔八年以后重踏地进了自己的房间,即青璇在慕遥仙宫的房间。
房间一切未改,青璇在慕遥仙宫生活百年的地方,在脑海中已经熟络得极致,我作为她,就算没有住进一天,闭起眼,依然不会出现任何盲区空白。
房间里打扫得相当清爽干净,可以想见,师妹们大是尽足心意来给予爱戴的,青璇的所行所为虽然在慕遥仙宫够得出格出头,但,并没有哪一个同门兄弟姐妹视其为了外人,虽非血亲,但属同脉,浓浓情感已无用言词,情份全盘在心。
坐在屋中,人是安定的,心却难安。
师尊前往广成天阁已经发生成现实,全慕遥仙宫上上下下不正视都不可能,可正视了,随之滚滚扑覆满面的,竟是伸手无计,出手无力,明明白白的知道危难在临近,明明白白的正视着自己的渺小细微。
我的心神仿佛又回到了某个时候。我的无奈无助感仿佛从那个时候整体位移到了眼下。一层一层联想,一层一层叠加,一阵一阵的心潮在翻涌!
总觉得自己要应该做些什么。
愈想愈是这么觉得。
我从椅子里站起身,才踏进到屋子没多一会,便又果断的踏了出去。
我要去找找玉棠师叔。问问看广成真人那事还有没有还可以助于援助的方法。要我真的眼睁睁的坐壁旁观师尊付难,我真的做不到,我不甘心的!
近水阁中玉棠师叔倒知无不言的对我说了,“天在上,人在下,天劫,顾名之,就是天上劫数,历天劫,可就是经历天上的劫数,人与天抗衡,人力怎如得了天力?不过是上界在往下界抛降磨炼而以,下界历得过这场考验当得飞升,下界历不过这场考验当受噬灭。这是对等。”
“可就这么坐以待劫总是太过蕾弱,难道,当真想不到办法?劫数之中不是还有变数的么?”
我开始有些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意气用事。
“哪有那么好变的,那可是飞升天劫,要是容易变,修仙成仙可就不称为‘凤毛麟角’了,我们这些修仙门派还不门门出仙家派派有仙人。”
我仍旧撞南墙。
“不易变,那化不化得呢?化不散,化得消下去点点也好啊?”
玉棠师叔说道:“天心难测,天劫难改,善有善佑,恶有恶罚,擅冲天机,必有折损,不可不忌。”
我说道:“只要有路,不抛,不放,不愧,自是本心。”
玉棠师叔叹息。
“传闻里,天涯海府的蔚迟慕白据有一方‘乾坤印’,‘乾坤印’神力无穷,摄鬼怪妖邪,辟界域地方,正是因为‘乾坤印’罩住天涯海府,故此天涯海府才成为六界八方各形各色齐聚,相安无事的所在。”
“‘乾坤印’?”
我把玉棠师叔说的听进到心里,看来,天涯海府又将一行,若水和黎昕自从他们婚后已经几年没见,很想见见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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