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的小橙子

　　年亦兮赶到酒吧的时候，陈橙澄都趴在桌上睡着了。王文雅看到年亦兮匆匆朝她们走了过来，推了推陈橙澄：“橙橙，你醒醒，年亦兮来了，你不是要问她吗？”陈橙橙还是趴着未动分毫，年亦兮伸手把陈橙澄从椅子上揽起来搂在怀里“要不我先送你回去，看你也喝的有点多？小橙子我带回去照顾就好。”王文雅知道自己好友喝醉的性子，要是等会儿醒来没有问年亦兮，今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反正她还想陈橙澄能像自己说的那样勇一把，最好趁着机会，拿下年亦兮这朵高岭之花......“那行，橙橙今晚就拜托你了，”王文雅拿着两人的手提包一起上了年亦兮的车。
　　年亦兮的车平稳地穿梭在夜色里，晚风卷着街边梧桐的碎影，扑在车窗上，又被疾驰的车速甩在身后。副驾驶座上的陈橙澄睡得不安稳，眉头轻轻蹙着，呼吸带着淡淡的酒香，像只被晒得昏昏沉沉的小猫，鼻尖蹭着冰凉的车窗玻璃，无意识地哼唧了一声。

　　年亦兮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昏昏欲睡的王文雅，又偏头望向身侧的人，指尖悬在陈橙澄的发顶，犹豫了半秒，终究还是轻轻拨开了她颊边汗湿的碎发。指尖触到的皮肤温热，带着酒后的微烫，像一簇小小的火苗，猝不及防地燎过她的掌心。

　　“坐稳了。”她低声叮嘱，声音被车载空调的风揉得柔软，脚下却下意识地放缓了车速。

　　王文雅家离酒吧不算远，没过多久的车程便到了。年亦兮停稳车，刚要推门下车，王文雅却忽然撑着座椅坐直身子，眼神清明得哪里还有半分醉意。她拽住年亦兮的手腕，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狡黠的笃定：“年亦兮，橙橙那丫头看着没心没肺，可是心思重的很，她憋了很久的话想要亲自问你。今晚我可是把人交给你了，你两能谈开最好。”

　　年亦兮的指尖微微一顿，余光瞥见副驾驶座上的人还在熟睡，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她抿了抿嘴，没应声，只是轻轻抽回手：“放心，我会照顾好她。”

　　王文雅笑了笑，推开车门时又回头补了一句：“别欺负她。她看着闹，其实胆子小得很。”

　　车门关上的瞬间，车厢里骤然安静下来，只剩下空调出风口的细微声响，和陈橙澄均匀的呼吸声。年亦兮坐回车里，侧过身，仔细地帮陈橙澄系好安全带——方才她睡得太沉，安全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肩头，随时要滑落的样子。

　　她的动作很轻，生怕惊扰了怀里的人，可指尖还是不小心蹭到了陈橙澄的锁骨。那里的皮肤更烫，烫得她指尖一颤，连忙收回手，心脏却没来由地跳快了几拍。

　　发动车子的时候，陈橙澄忽然嘤咛一声，脑袋歪过来，靠在了年亦兮的胳膊上。柔软的发丝蹭着她的小臂，带着洗发水的清香，混着淡淡的酒香，丝丝缕缕地钻进鼻腔。年亦兮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目光落在前方的夜色里，眼底却漫上了一层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回到年亦兮住的小区时，停车场已经只剩下她们一台车还亮着了。她停好车，解开自己的安全带，侧身看向副驾驶座。陈橙澄还在睡，只是眉头皱得更紧了，嘴里喃喃地念着什么，声音轻得像蚊子哼，仔细听，似乎是“年亦兮……你怎么不理我……”

　　年亦兮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软得一塌糊涂。她推了推陈橙澄的肩膀，声音放得极低：“小橙子，醒醒，到家了。”

　　没反应。

　　她又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陈橙澄的脸颊，温热的触感再次传来，带着酒后的微醺。“醒醒，乖。”

　　这一次，陈橙澄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平日里总是亮得像盛满了星光的眸子，此刻蒙着一层水雾，眼神迷茫得很，像只迷路的小鹿。她眨了眨眼，视线在年亦兮的脸上转了半圈，才慢吞吞地弯起嘴角，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亦兮姐姐……你长得真好看……我想亲你……”

　　年亦兮被她突如其来的调戏噎了一下，耳尖不受控制地泛起红。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扶着陈橙澄的胳膊：“能站起来吗？”

　　陈橙澄摇了摇头，脑袋又往她怀里蹭了蹭，像只寻求庇护的小动物：“腿软……站不起来……”

　　话音未落，她便顺着年亦兮的力道，软软地靠进了她的怀里。温热的身体贴着她的胸口，隔着厚厚的大衣，年亦兮依旧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心跳，和自己的心跳，渐渐重合在一起，越来越快，越来越响。

　　“好。”年亦兮的声音低得像耳语，她小心翼翼地绕到副驾驶座那边，打开车门，俯身，伸手，半搂半抱地将人扶了起来。

　　陈橙澄小小的一只，却软得像没骨头，整个人都挂在她身上。她的下巴抵在年亦兮的肩窝，呼吸带着酒香，喷在她的颈侧，烫得她脖颈发麻。年亦兮僵着身子，手臂稳稳地托着她的腰，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腿弯，微微用力，竟是打算直接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陈橙澄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她的脖子，脸颊贴在她的锁骨处，蹭了蹭，舒服地喟叹一声：“亦兮姐姐……你把我放下来……”
　　陈橙橙在车上睡了一觉其实恢复了不少，于是年亦兮让她靠自己怀里，半抱着她，一步一步地走进楼道，脚步声在寂静的地下停车场格外清晰。电梯缓缓上升，镜面映出两人相拥的身影，陈橙澄的脑袋靠在她的肩上，发丝凌乱，心里鼓足勇气给自己加油，模拟等会儿怎么一举拿下年亦兮！
　　指纹锁“嘀”的一声轻响，门应声而开。
　　年亦兮刚要伸手关门，靠在怀里的人忽然挣开了她的臂弯。陈橙澄借着酒劲往后退了半步，脊背撞上门板，发出“哐当”一声闷响，震得玄关的声控灯骤然亮起，暖黄的光线泼洒下来，将两人的影子叠在冰冷的鞋柜上。

　　没等年亦兮反应过来，陈橙澄已经攥住了她的衣领，踮起脚尖，带着一股不管不顾的莽撞，将柔软的唇瓣狠狠贴了上去。

　　酒香混着淡淡的果香扑面而来，撞得年亦兮浑身一僵。她下意识地抬手，想要推开陈橙澄，指尖却先一步触到了她发烫的脸颊。陈橙澄的吻毫无章法，带着几分稚气的凶狠，像只炸毛的小猫，非要在猎物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记。她的嘴唇软软的，带着酒后的温热，与年亦兮微凉的唇瓣相触时，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

　　年亦兮的喉结滚了滚，鼻息间全是陈橙澄身上的味道。那是她常吃的橘子味棒棒糖，混着酒的甜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少女的清甜。她能清晰地尝到自己口腔里漱口水的薄荷味，正被陈橙澄的气息一点点冲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心尖发烫的甜。

　　陈橙澄闭着眼，睫毛剧烈地颤抖着，攥着年亦兮衣领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她脑子里一片混沌，只剩下王文雅那句“喜欢就上，高领之花又不是石头做的”在嗡嗡作响。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知道眼前的人是年亦兮，是她偷偷喜欢了十多年人，是她连多看一眼都要红透耳根的人。

　　她胡乱地蹭着年亦兮的唇瓣，像个找不到方向的孩子，鼻尖蹭到她的下巴，惹得年亦兮闷哼一声。

　　年亦兮的手僵在半空中，指尖的温度几乎要灼穿陈橙澄的皮肤。她能感受到怀中人的颤抖，感受到她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甚至能听到她因为紧张而漏跳的节拍。那股不管不顾的莽撞，像一把火，猝不及防地烧进了她冰封已久的心底。

　　她本该推开她的。理智在叫嚣着，告诉她陈橙澄喝醉了，告诉她这样不对，告诉她她们还没复合，告诉她希望她能清醒的感受。

　　可当陈橙澄的舌尖怯生生地蹭过她的唇角时，所有的理智，都在那一瞬间，土崩瓦解。

　　年亦兮的手臂猛地收紧，将陈橙澄死死地箍在怀里，低头，反客为主地加深了这个吻。

　　薄荷与柑橘的味道交织在一起，在玄关暖黄的灯光下，酿出了一坛名为心动的酒。

　　陈橙澄的脑子“嗡”的一声，彻底变成了一片空白。她忘了自己是来“拿下”年亦兮的，忘了那些在电梯里模拟了无数遍的步骤，只剩下年亦兮身上清冷的雪松味，和唇齿间蔓延开来的，让她浑身发软的温柔。

　　直到陈橙澄的呼吸开始急促，身体软得像一滩水，年亦兮才缓缓退开，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沙哑得厉害：“小橙子……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小橙子。”
　　年亦兮后半句话被堵在嗓子里还来不及说出口，陈橙澄的手掌就已经捂了上来。掌心带着微凉的薄汗，熨帖在她柔软的唇瓣上，力道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急切。“如果你爱我，”陈橙澄的声音压得极低，尾音发颤，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又像是怕自己先泄了气，“就让我真正拥有你。”

　　“我……”年亦兮张了张嘴，覆在唇上的掌心传来清晰的心跳声，分不清是她的，还是陈橙澄的。千言万语哽在喉头，最后都化作了一个俯身的吻。她没有去碰陈橙澄的唇，只是轻轻啄过她的嘴角，带着温热的呼吸，一路往下.....
　　柔软的舌尖抵上陈橙澄的耳后，那是她早就摸清的、最敏感的地方。温热的湿意落上去的瞬间，陈橙澄浑身一颤，细密的战栗从脊椎窜上来，像电流掠过，激起一身细碎的鸡皮疙瘩。年亦兮没有停，舌尖轻轻舔舐着那片细腻的肌肤，又含住小巧的耳垂，用牙齿轻轻厮磨。
　　陈橙澄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攥着年亦兮衣角的手指收紧，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年亦兮抬起眼，眼底盛着浓稠得化不开的情意，声音喑哑，带着勾人的磁：“去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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