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策

作者:一忱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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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带你回家


      唐承泽费尽心机的拖延时间,可他知道一切都是假象罢了,他与她之间还是到了分别的这一刻。
      唐承泽更知道,此一别,将不复再见。
      他终究还是不死心,将心中的爱意宣之于口:“卫沐池,你对我,动过心吗?哪怕只有一瞬间也好。”
      动过心吗?
      卫沐池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但她却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她与他之间从来都是无尽的算计和利用,他们都是在保全自己的利益下,才会将目光放在其他人的身上。他们有着相似的经历,有着相似的命运,他们就像是镜中人和镜外人,都太过了解彼此,就像那时他们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捅破那层他有意为之的靠近下隐藏的真情和她肆意纵容下的假意的窗纸。
      她说未曾。
      牢狱门被打开,时隔半年,卫沐池终于再次见到了沈朝渊。沈朝渊从战场回来本就带着伤,可伤还未好就被关进狱中,受尽酷刑。
      虽然在她进宫时唐承泽就答应过她不会再对他动刑,可也仅仅是不再动刑而已。他手中染了太多安国人的血,安国的狱卒绝不会善待他。
      此刻的沈朝渊仿佛一碰就碎,他静静的蜷缩在角落里,意识模糊,身体止不住颤抖。
      卫沐池走上前,轻轻的将他抱起。半年的折磨让他瘦了很多,她抱着他的手甚至可以清晰的感知道他的肋骨,卫沐池下意识放轻了力道,怕伤了他。
      出城时,卫沐池还是回身望了一瞬。
      唐承泽就在城门内静静的看着她,恍惚之间她好像想起了很多关于唐承泽的事情。
      从初见的那一刻,卫沐池就知道唐承泽与她是一类人。姜后知道沈朝渊是她最锋利的刀,而沈朝渊于安国而言又是宁国最恐怖的战神。所以她从唐承泽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一刻就知道他会与姜后合作,而姜后所图不过就是想离间她和沈朝渊。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沈朝渊在看着唐承泽逐渐融入她的生活,她不知道沈朝渊在想什么,她也不需要知道。她之所以敢这么做,不是因为她确定沈朝渊对她的感情,而是因为她知道沈朝渊不仅仅是她最锋利的刀,更是孝怀帝最忠诚的狗。在孝怀帝没有榨干她最后一丝价值之前,他永远会在她身边,无论她用什么样的方式都撵不走,就像当初一样。
      正因如此,她才纵容唐承泽的靠近,纵容唐承泽对沈朝渊的挑衅,纵容到那日她在清醒的情况下却假借高烧当着沈朝渊的面前呼唤唐承泽的名字。因为她要让沈朝渊放弃,也要让姜后‘如愿’。
      在那之后,不是没人提醒过她不能被爱情冲昏头脑,谢婉就不止一次说过,可她那时怎么回答了的?
      她想起来了,她说因为他是唐承泽,所以她相信他,然而她的纵容其实仅仅是因为她需要唐承泽来制造假象,迷惑姜后。想到这里,卫沐池觉得有些好笑。她笑自己不知道何时开始已经可以如此自然而然的戴上面具,她甚至有些分不清哪个面具下的自己才是真实的自己。
      而事实上从谢建业押送粮草开始,姜后和唐承泽就已经是合作的关系。姜后想把控朝野,就需要将沈朝渊调离帝都。故而安国出兵配合宁国,在幕后主权的姜氏操控下,沈朝渊被迫出征。而孝怀帝保命的棋子被调离,姜氏又能趁机打压谢氏。
      一箭三雕,无论从哪个角度讲,这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买卖。
      她知道无法阻拦,所以她放任。姜后很聪明,可她还是低估了人心,棋子又怎么会甘心一直是棋子呢?
      在公主府时唐承泽对她的爱慕就从来不加掩饰,但卫沐池很清楚那个时候唐承泽对她的爱慕是假的。但现在,经过了这段时日的相处,唐承泽对她的爱却是有如实质的真,可那又怎样?
      唐承泽对她的爱从来就不重要,因为对她和唐承泽这种人而言,所谓的爱情就像是光影。我可以站在光影中欣赏光影的美好、享受光的照耀,却永远无法触碰,因为太过虚无缥缈,只有握在手里的才算真实。
      如今的她是卫沐池,而不是那个还抱有幻想的永安公主。
      大雪纷飞,掩去了诸多过往,也盖住家仇国恨。
      卫沐池收回目光,她抬手拂去无意间掉落在沈朝渊眉间的雪花轻声道:“我带你回家。”
      卫沐池走后不久,姜氏便以身染恶疾为由将孝怀帝监禁了起来,由太子卫长启监国、暂理朝政。
      一个月前,姜后突然宣称孝怀帝病情恶化,皇宫之中乱作一团,整个太医院都进了皇宫侍奉。可最终,孝怀帝还是在第二日晚驾崩。
      举国沮丧,皇后也因伤心过度,卧床不起。在太子卫长启的操持下,孝怀帝在七日后下葬。
      由于卫沐池迟迟未归,在袁太傅的领头下,皇位一事才得以一直空悬至今。
      如今她刚到皇城,便接到了太子的传令——立刻入宫。
      马车内,沈朝渊轻轻拉住卫沐池的手腕,担忧道:“殿下,臣陪你一起去。”
      卫沐池摇了摇头道:“不必,你的伤很重,还没有痊愈。你先回府中等本宫,本宫去去便回。”
      在卫沐池的注视下,他最终还是松了手道:“好。”
      刚进入德阳殿,卫沐池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恶意。
      她定了定心神,上前道:“见过太子殿下。”
      卫长启坐在龙椅之上漫不经心道:“沈朝渊呢?”
      “神武将军旧伤未愈,不便前来。”
      卫长启点了点头道:“嗯,好了,人已经到齐了,开始议政吧。”
      “陛下,臣,有要事上奏。”
      卫沐池看向陈忠,这半年就算她远在边境也略有耳闻。陈忠行事利落,又多次为卫长启出谋划策,打压了不少她的人,很受太子一党重用。
      短短几个月便被提拔到了正二品的官职,可以说是卫长启身边的大红人。
      卫长启道:“所奏何事?”
      “启禀殿下,臣要告发公主殿下通敌,扰乱朝纲,罪不容诛。”
      姜子松诧异道:“陈大人,此事事关重大,若是无凭无据可不能信口雌黄。”
      陈忠立刻跪下道:“臣有罪,一年前臣位卑言轻,还只是公主殿下府中的一个不起眼的奴仆。当初殿下突然找上臣,让臣趁着殿下分散谢府众人注意力的时候将赃物偷偷藏匿到谢大人的书房,嫁祸给谢大人。”
      “但其实,通敌之人本就是公主殿下!!!是她怕一旦东窗事发会威胁到自己,所以才想嫁祸他人,而谢氏便是她在那时唯一能有机会嫁祸的对象。”
      陈忠猛然指向卫沐池,渐渐红了眼眶,他声音哽咽,继续道:“臣当初也不肯,可公主殿下威胁臣,说如果臣不做,就要杀了臣的全家。臣本就出身卑微,殿下想要杀了臣全家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所以臣怕了,臣犯了错。”
      见陈忠颠倒黑白,宋御史愤怒道:“空口无凭,你可知陷害当朝公主所谓何罪?”
      陈忠反驳道:“不用你提醒,当初所做之事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折磨着我。”
      “太子殿下。”
      陈忠字字铿锵有力道:“谢大人何等高风亮节,为大宁殚精竭虑,可却落得那般下场。臣有罪,如今臣什么都不在乎了,臣只想让当年的真相重见天日,以慰谢大人在天之灵。臣不在乎今日过后臣的下场如何,只希望太子殿下可以还谢大人一个公道。”
      闻言,袁太傅怒斥道:“无凭无据,单凭你一人证词又能说明什么?简直是胡闹,还不退下。”
      陈忠神情痛苦,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煞有其事道:“太傅有所不知,臣当初太过害怕,虽然没有能力留下证据,臣知道只有臣一人指证实在是没什么可信度,可若是证人不止臣一人呢?还请太子殿下宣公主殿下的贴身婢女春杏入宫觐见。”
      卫长启和姜子松对视一瞬道:“准。”
      片刻后,春杏就被带了上来。
      “奴婢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公主殿下。”
      卫长启道:“春杏,本宫问你,陈忠所言可属实?”
      春杏叩首道:“陈大人所言句句属实,奴婢自幼就跟在公主殿下身边,这么多年不知道替殿下处理了多少人,谢大人只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
      卫沐池走到春杏身前,缓缓蹲下身,伸手捏住春杏的下巴,逼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质问道:“春杏,你自幼跟在本宫身边,本宫自认待你不薄,你就是这样回报本宫的吗?”
      卫沐池缓缓闭上双目,深吸了一口气道:“本宫再给你一次机会,说,是谁指使你陷害本宫的?”
      春杏目光躲闪,不敢与卫沐池对视。她浑身颤抖,整个人都止不住的害怕,但依旧咬牙道:“无人指使,奴婢不过是良心未泯,将真相宣之于口罢了。”
      卫沐池大笑两声,一把将人甩在地上道:“好,很好,春杏,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记住你今天做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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