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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
东溪周山绵延百公里,群山中间留有宽阔的足够人活动的平地。
毕方族住在靠近森林边缘,守着森林入口的地方,再往里一边是白鹿一边是烛阴,三个族群不常有交际,后来干脆就消失了两个。
寒香彻待在贺殊身边,小毕方已经飞回去通知族人,那族长模样的女子在前面带路。
“当年烛阴族出事,你们去看那边的情况了吗?”寒香彻问。
族长摇头,“这件事悄无声息,我们事后才知道,还是几个外来的仙长告诉我们。”
寒香彻和贺殊对视一眼,当年如果宁鹤宗不派人来看,恐怕毕方要更晚才发现蹊跷。
林中情况复杂,虽然有人在前面开路,两人还是十分谨慎周围情况,这是去对方地盘,一不小心就会落入她们掌控之中,如果不是为了查这件事,她们绝不会进来。
其实寒香彻不想进来,她担心会有危险,是贺殊看出她有想法才提议跟进来。
她正看着周围想这些,前面露出一块被藤蔓紧密围成团的地方,这个团看着像是下面缠了房子那么大,寒香彻走过拐角,看见有很多单足毕方站在外面,似乎是等她们。
她猝不及防跟对方视线相碰,尴尬的站直身子笑了下,族长走出来对那些毕方点头,她们便幻化成人形,只留下一部分来迎接两位外来之客,剩下的四散走开,过了会儿,从她们消失的方向传来树叶相撞的声音,是她们又恢复原形各自找地方守卫。
寒香彻看着对面冷脸转身往藤蔓空洞中去的小毕方,冲对方吐了吐舌头,就在这时面前的族长说:“芦柯年纪小不懂事,让二位见笑了。”
正常来说这时双方家长应该寒暄一通,各自说说自家孩子的缺点,但贺殊一言不发,甚至还点了头。
寒香彻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族长说:“我也做的不对,也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对方摇头,伸手请她们两个进去,这个被藤蔓缠绕起来的空间就是她们平时聚集的地方。
寒香彻望着比她胳膊都粗的树藤,问:“你们哪儿找来的这么多树藤缠在一起?”
族长抬手做了个动作,都没看见灵力转化,面前的藤蔓立马听话的动作起来,她指向哪个方向藤蔓就会往那边去。
寒香彻惊讶之余回头看贺殊,向她传递危险信息。
这位族长的态度太过奇怪,不得不防备。
不用她特地强调这些贺殊也会防备,二人跟着对方进去,树藤紧密排列,将里面空间分为三个光线昏暗的房间,其中一个房间中间是用来点篝火的地坑,所有人都站在那边等她们进来。
寒香彻和贺殊被安排坐在最里面,椅子是天然木桩,上面覆盖着鸟绒毯子。
等她们坐下,族长命人点燃篝火,对她们两个说:“两位从外面来,不了解我们这里的规矩,只有夜间寻视才可越界去另外两块领地,先在这里同我们一同度过白天吧。”
寒香彻心里拍手哀叹,她就知道没这么简单,被抓起来了。
让她意外的是贺殊却点头应下,似乎没有担心这里会有危险,还抓住她手捏了捏以作安慰。
有她在寒香彻就不怕,于是主动问起来:“之前白鹿和烛阴关系很好吗,为何能看见她们聚会?”
寒香彻之前已经问过很多次类似的话,族长也都耐心回复了,导致她并不知道这样说话很不礼貌。
这句话问完后火光晃动的房间内一下变得安静起来,周围坐着那些讨论烛阴或者她们两个来历的声音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用一种不友善但又无奈的神情看着寒香彻。
寒香彻自己意识到不对,干笑两声,“烤火挺好的,挺暖和。”
其实这篝火的主要作用是照明。
她实在太尴尬了,想到什么说什么。
她笑完,对面的族长笑着摇头说:“不必如此,来者是客,随她们方便就行。”
周围的人脸上还是不服,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人小声嘀咕:“族长,怎么能同你说话不喊你族长大人?”
寒香彻恍然,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她还以为自己说了什么不对劲的话,她立马解释:“急着查这些事忙忘了,族长大人,各位朋友,真是不好意思。”
她面上说着,心中叹气,自己已经多久没过过这种低三下四的生活,没办法,到了别人的地盘上。
坐在她旁边的贺殊冷目扫视周围一圈人,没说什么,手中还是捏着寒香彻的指尖玩。
寒香彻找到问题所在很快就与这些人聊起来,她们告诉她白鹿与烛阴关系并不怎样,甚至因为烛阴食物范围太广,白鹿和毕方都要防备烛阴才行。
寒香彻听着像在听遥言,为难的想了半天才问:“难道你们怕我的族人会吃你们?”
这怎么可能,大家都是神族,就算不是,一同生活在这里,难道还要互相残杀?
族长说:“我们祖辈相传下来的说法是烛阴身体亏空时会选择吞噬大补之物,可以是天灵地宝,也可以是神族血脉,所以随时都防备着,毕竟……”
她说着停了下,眼睛抬起来盯着寒香彻,火光映在她身上、脸上、眸中,让她显得十分神秘,像是穿过重重时光而来在向众人警告这些什么。
寒香彻被这种眼神看的一愣,紧接着听对方说:“烛阴性恶,好打斗,喜食天脉,为残龙血脉,心中有恨,万世流传,会给所在之处带来灾祸。”
她说完,房间内全部视线都落在寒香彻身上,都知道她是烛阴血脉。寒香彻茫然的垂眸,没等反应,贺殊起身将她半挡在身后,说:“诸位,烛阴族已经消失,她不过是在人间长大的一个普通人,与这些天性毫无关系。”
“可天性不是生下来就带着的吗,若是能改变,怎么可能还叫天性?”芦柯在一边突然说。
这话过后房间内更是安静。
寒香彻反手握住贺殊的手,这时才刚从自己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耳边嗡嗡声散去,眼前也逐渐清明,轻声说:“就算烛阴族生性如此,我的存在也能证明这些都是可以改变的,我……”
寒香彻缓缓吸了口热气,再一次尝试:“我、我不会、”
她说不出来。
她无法否定自己会给所在之处带来灾祸。
在宁鹤宗是,如今的通天宗也快被她搅的一团糟,甚至她去鬼域都会给那边带去麻烦。
就算这些事不是她主动想做,但最终还是因为她。
在她犹豫之际,贺殊说:“烛阴族天性如何我们不如诸位了解,但我的师妹不会给所在地方带来任何灾祸,反倒是那些一直盯着她不放的人才是真正会给人带来灾祸的,我们今日来此就是为了调查当年的事,好给众多受害者、受影响者一个解释。”
贺殊说完往旁边移开,话说的客气,脸上却早已露出阴沉如水的杀意,“我师妹从不做任何会损害世间的事,我不接受你们如今的眼神。”
众人像是才意识到自己视线不善,仓促收回。
贺殊看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芦柯身上, “你们毕方的天性又是什么,像你一样?”
芦柯猛地起身指着她,“你骂谁?”
“骂?”贺殊冷哼一声,“你也知道你自己什么样子?”
若是在外面,她根本不会如此多话,这种人直接解决了就好,但这是小红的故乡,她不想带着小红回来还见血。
她说完整理了衣裙重新坐回去,对族长说,“还请族长继续吧。”
她的姿态实在不像外来客人,倒像是过来称王称霸。
寒香彻挺直脊背坐在她身边,再一次被师姐护在身后,找到了小时候的感觉。
什么天性、灾祸,这些都不是她主动选择,她才没错。
寒香彻逐渐安慰好自己心中那点溢露出来的不安,抬起头说:“烛阴所做错事由做事者负责,我只负责查真相。”
她不是真心要与自己的族人分割,只是在面前这种情况,不分割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去。
对方族长说:“其实这些也都是传闻了,我们生活在外面,向来不与烛阴多接触,我任族长之位近九百年,从来没与烛阴产生过矛盾。”
寒香彻脸上表情跟贺殊大差不差,还多了些受害者伤口痊愈后的嫌弃。
先攻击她又开始找补,看来也没表面表现出来的那么好。
寒香彻扫视一圈藤蔓筑成的房间,最后看向外面天色,距离天黑还很久,要在这里听一下午她是灾祸的言论,她才不想受着,干脆毫无征召站起来,拉着贺殊起来边往外走边说:“叨扰各位,我们不是这里族人,不必遵守天黑的规矩,就我们自己去吧。”
贺殊笑笑,回头扫视那些想追上来的人,光靠一个想杀人的眼神就将对方制止在原地。
这些人并非害怕她,而是忌惮她仙门身份,不想与对方产生矛盾,到时候死伤颇多,没有必要。
毕方族长端坐在后面,连个眼神都没给她们俩,等人消失在林中,芦柯站起来怒说:“这是什么意思,莫名其妙来了,现在说走就走,还有没有点规矩,娘亲,你为何要带她们回来又放她们离开?”
族长缓缓摇头,“当年的事极为复杂,我们绝不可以掺和进去。”
“有什么好怕的。”芦柯气的说。
“两边的人都没死净,谁知道她们什么时候会再打起来。”族长抬头看她,语气多了些严肃,“她们两族的死,因果只在两族之中,让她们自己争去。”
“那你为何还要将这两人带回来?”芦柯不懂,只有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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